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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么，莫凡穿着从圆圈脸那里要过来相对干净的必尔公司员工服，站在公司大楼前，望着满目的苍夷。或许当自己走出那间满是蜡烛的房间，看到破败的一间间房间就应该意识到这点，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那美丽的霓虹灯，那一对对时尚的红男绿女，那奔走着的上班族，那充满斗志的过去和那鲜有希望的未来，那遥不可及的梦想，恐怕都被埋在了望不到边际的废墟中，这个世界，早已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那个世界，早已化为废墟，归于尘土。
“很震惊吧，哈哈，对于一个没有经历毁灭过程的人来说，确实难以接受。”莫凡听言吃惊地转过头去，差点把后面紧贴自己的人给撞到。
“你个混蛋老头子，刚刚在房间里就站不稳摔倒，看你年纪大了没怪你，现在你又想干嘛。神请您原谅卑微的我们！”圆圈脸冲过来将老人推倒在地，然后马上换了一副低声下气的脸给莫凡赔不是。
“你们都到一边去，我想和这个老人家单独聊聊。”
“是，是”圆圈脸愣了一下，“好你个臭老头子，走狗屎运了，对救世神大人放尊重点。不然我今天就让你进棺材。”圆圈脸赶着众人走向一边，脸上抑制不住的怨愤和嫉妒。
“老人家，我扶你起来吧。”
老人拨开莫凡伸过来的手，“我还没老到让别人扶的地步。”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我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离死没多远了，我看过了那么多的死亡，那么多年轻人都死了，我这个没用的老人确依然活着，其实我感觉到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莫凡疑惑着，刚想发问，就被老人打断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别急，我会一一跟你解释的。”
“那我们进去说吧，这里的感觉太不好了，而且让他们总站着也不太好。”莫凡害怕地看了一眼圆圈脸。
“我们去大厅，那些人就让他们站着吧。”老人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语气不容拒绝，然后丢下莫凡转身走进大楼。他只得跟上，低着头不想去看外面站着的一群人。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呢，你别急，我会慢慢地告诉你一切。”老人走到一根倒在地上的柱子前，艰难地坐了上去。莫凡跺着脚站在老人面前，急切地看着这个不慌不忙的老头子。
“我是一个普通的环卫工人，那天是我孙子来这个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我带着全村人凑的钱给我孙子买了套体面的衣服，你要知道，能进这样的公司在我们那儿可是天大的荣耀，哈哈。”老人脸上放出了欣慰的光芒，“但是，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一天，却成了噩梦的开始。从那天开始，我的所见所闻将我以前70年的人生否定得一干二净。”老人脸上露出了惊惧，满脸的褶子深不见底。“那天中午，我带着自己做的红烧肉坐在公司外面等我孙子下班，突然很多人从公司里奔跑出来，每个人都在大喊大叫。我想都没想就对着人群冲了过去，然后，见到了只有做梦才能见到的东西，一个黑影在人群中飞舞，到处都是尸体和尖叫。但是我的孙子，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只是一瞬间，天啊，我的孙子被那道黑影给吞噬，你能理解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在你面前死去的感受吗！”老人满脸痛苦，莫凡觉得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他就这样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甚至动都动不了，我多想让那个恶魔一般的黑影把我也吞噬。但我的命太贱了，不知从哪里出来几个面无表情的人跟那道黑影纠缠在一起，他们不知道纠缠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寻找了我孙子多久，但我什么都没找到，哪怕是一根头发，一截指头都没找到。”老人说到这里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仿佛离开了这个世界。
“后来我被一些人带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我一直混混沌沌，没过几天我就被他们放了出来，我记得有人对我说完：‘战争爆发了，自求多福吧。’便匆匆离去。然后我见到了那些从地狱来的怪物，他们扭曲而又恐怖，肆意屠杀着每个见到的人，他们发现了我，我躲在通风管里三天三夜，那些怪物就在我下面跳来跳去，我以为我马上就撑不下去了，直到你的出现。”
“我的出现，你说我的出现，你在说些什么，老人家你是老糊涂了吧！”
“年轻人冷静点，要听人把话说完。其实你并不是一个人出现的，或者说你是被人给扛了进来，那个人的样子我永远忘不了，他就这样慢慢地走进来，你说神奇不神奇，那些怪物见到他过来就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他抬头看着我，棱角分明的脸庞，厚重的嘴唇向下弯，不苟言笑，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双眼，一对视就让你有种他说什么话我都要无条件遵从的感觉。”
“说不定他才是你们的什么救世神。”
“别开玩笑，什么神，这个世界只有魔鬼，没有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谎言，是那些人为了安慰自己而略微变态的谎言。年轻人，你现在的眼神在这个世界是行不通的。后来他把你放进那那个所谓的‘光明神殿’，真是让人讨厌的名字。然后他带来了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还带来了好多生活用品和食物，他们一起在这栋大楼外面建了一圈围墙。后来他吩咐大家好好守护这里，自己一年后会回来，然而，算上今天，刚好第三年了。”
莫凡看着低头休息的老人，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去想什么。
“年轻人，你为什么总是展现出一种近乎懦弱的眼神呢？也是，你沉睡了3年，很多事你没有经历，说实话，我真羡慕你。”老人的声音渐渐弱得听不到了。
“我要离开这里。”莫凡鼓起勇气说。
“我们本来有很多人，他们都跟你说了一样的话，他们都再也没有回来，我们的食物本来只够吃一年多，后来人少了，食物就多了，但总有吃完的那天，而且那天马上就要到了。”老人神神叨叨地说着，“我这3年从来没有出去过，但我知道外面全部是怪物，没有人类。”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正当莫凡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的时候，老人开口了，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外面的围墙已经完全封死了，以前的门都不在了，不过我知道有一条密道是通往隔壁的必尔丁公司后院的，就在一楼展厅角落的储物间里，快走吧，以后想走就很难了。”
“那你呢，我走了外面的人肯定会问的。“”行了，我想睡觉了，别啰嗦了，年轻人，记住要坚强，永远不要表现出懦弱，就算死，也要坦然的死。最近经常梦到我孙子，我好想他呀。“老人说完不再理他，闭上了眼睛。莫凡满心复杂地看了老人一眼，快步走向展厅。他不敢去想那些人发现自己的”神“不见了会怎么样，也不敢去想老人的结局。其实细细想去，老人的话里有很多让人怀疑的地方，只是他没空去管了。
展厅里也是一片混乱，莫凡走过那个摆放着小机器人的展示柜，里面的机器人只剩下了一只生锈的手臂。尽头确实有一间储物室，上面用红字写着“地狱的入口”。一丝犹豫后，他扭动生锈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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