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记下了玉长石这个提醒，也记住了他帮的大忙。让孝仁出去打听，也是打听到了一些不利他的东西，宫中的人七嘴八舌，最后果是传出了天河与婉珂有私情的事。
“王爷别生气，只会气坏了身子，”天河听着孝仁的话，冷笑了两声，孙邑是一直在旁边说着。
天河摇了摇头，用手捂着自己的头，说道：“你干爹已经来提醒我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想法子去查查这流言从哪传来。”
“奴才知道。”
“慢！”孝仁刚要走，天河又叫住了他。
孝仁回过头，看着天河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当年知道我对婉珂之心的人不多，德妃与瑾妃站在我这边、断断是不会出卖我的，看来这件事宸妃早就知晓了、之所以一直隐忍着是想要将我的军啊，在皇上耳边她又会如何说呢？”天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虑了好一会儿，又言，“再向宫中散一些谣言，说绾心不是皇上的亲身女儿、而是我恭王的女儿，切要让这些流言传到皇上的耳中。”
听了天河这话，孝仁便是惊了，“若真传出这谣言、让皇上听到，王爷您不是羊入虎口吗？”
“去做便是！”天河如此一说，自有自己的目的。
孝仁听了吩咐便出去了，天河也没有向他们解释。宫人爱传流言，既然已经传出了自己与婉珂的事，那不如再荒谬些，这才有口可辨。
天河让其他人也多留了一分心，也暗中想法子查这个魏寒林是什么人物，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查，这魏寒林自个的来了。
也不知为何，这夜宫里静悄悄的，一批子侍卫穿过了西宫，来到了建始殿门外。走在前面的玉长石领着皇帝的口谕，进了建始殿的内殿，“恭王殿下，劳烦跟奴才走一趟吧。”玉长石虽然也不情愿，但是圣意不可违，但愿天河做好了准备。
天河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捋了自己的领口，说了句，“劳烦公公了。”将屈原以死明志的故事留在桌上。
“不麻烦，”玉长石虽在客套，但是语气煞是僵硬。
天河不是听不出来，这一劫是否能够逃过，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决定着绾心的命运，决定着后*宫风云的变换，不能输。
天河带着太史尉跟着玉长石走了，走在宫中时宫人们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走了不久，天河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这条路不是去宣室殿、也不是去养心殿，而是去东宫中一处许久无人的地方，飞羽殿。
在飞羽殿门口停了下来，天河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了前去，敲了敲房门。
“是天河，进来。”皇帝说了一声。
天河感觉自己的手有一些颤抖，他硬是手握拳，推开了外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正前无人，见左边有灯火，他便走了过去；天河能够听得到自己凝重的脚步声，到了灯火明亮处，皇帝坐在桌前等着他。
“臣侄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天河给皇帝行礼下跪，只是这次皇帝没有让他起身。
这里如夜一般宁静，天河听着时间一点点流去，只是皇帝还是没有开口。
“知道朕为什么召你来么，来飞羽殿？”皇帝终是开了口，口气声不大、似是很虚弱。
“臣侄愚钝，望皇上明示。”
皇帝的语气声还是那般，又说道：“这几日朕的耳边总是传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天河你告诉朕那些是真是假？”
天河一句话不说，也只是静静地跪着。
“你从未让朕失望过，难不成宫里传的那些，你与静妃……”皇帝的口气有了点怒意，话都没有利索地说下去。
“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了那些，为何还要召臣侄前来问话？”天河说道。
皇帝咳了两声，脸都已经红了起来，更是言道：“怪不得静妃在朕的身边、心总不在朕的身上，原来她的心早就飞到了漠河边塞去了。绾心绾心，她绾得竟然是朕侄儿的心！”说完，杯子被砸碎在地，碎片溅得四地都是，只是天河仍是在地一动不动。
“宫人言，乱宫闱；妃嫔言，乱君心。难道臣侄这些年的安心侍奉、静妃去世前的相伴君侧，竟然都比不过宫中的这些以讹传讹！”天河抬起了头，如此说道。
然而皇帝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这样看着自己一向最器重的侄子，他真的胆大到**后*宫吗？
“臣侄与静妃不过见了寥寥数面，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祸乱宫闱、这个罪名臣侄实在是不敢当，”天河也这般看着皇帝，又言，“宫中盛传臣侄与绾心公主合得来，只不过是因为臣侄入宫时受过德妃娘娘恩惠，不过投桃报李、爱屋及乌罢了。”天河却是又笑了声，道，“臣侄也真是庆幸，幸好没有传来臣侄与德妃娘娘有私情，否则这条不容诛的大罪可是能将臣侄千刀万剐。”
皇帝却说了句，“朕相信阿昭。”
“难道皇上就不相信静妃吗？即便臣侄是一个万恶不赦、人面兽心的畜牲，皇上也相信静妃是那般水性杨花的女子吗？”天河却是奇怪地笑了起来，又道，“宫中传言屡肃不清，今日竟然编织出如此惊天大谬，说绾心是臣侄的女儿？皇上想想，绾心是何时出生的？那个时候臣侄都已经被发配到漠河一年了，绾心怎可能是臣侄的孩子？”
天河一话，甚是打动皇帝，如今想来这传闻真是有大大的疏漏。静妃是在天河出宫许久才怀的绾心，绾心自然不可能是天河的女儿，如此想来，果真是大大冤枉了天河；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有想到，真是一时昏头了。
“再言，臣侄已经有了心上人：臣侄与表妹周氏一见倾心，自不会再爱上旁人。皇上若是不信，臣侄为表清白，愿以死明志！”正当皇帝还在思索着，天河突是站了起来，冲到了旁边的桌旁，拿起了案上的水果刀，往自己的胸口刺了进去。
“你疯了！”皇帝也是个病人，但好不容易走到了天河身边，只看见他的胸口插着把水果刀、一直往外流着血。
皇帝看着那把水果刀，恰若前几个月插入自己胸口的匕首，皇帝手中沾着的血将自己吓坏了，他像是回到了那夜、被刺客伤着的那一夜。天河的表情极其痛苦，口中也流出了一丝血痕。
“啊！”天河尖叫了起来，原是皇帝将那把刀子拔了出来，因为皇帝知道再不将刀子拔出，天河会死的。
刀子落地的尖锐声将门外的玉长石等人招来，只听到皇帝喊了声“滚出去”，这些人都原路退了回去。
“你怎能做这种傻事，你知道那种接近死亡是什么感觉吗？”皇帝也是生生想着那回从鬼门关走的那趟，想想就怕，这回天河也这般，他真是为那些疑心有深深的悔恨。
“臣侄视清白如生命、清白已没了还要生命做什么？臣侄此生不曾做过对不住旁人的事，只要皇上相信臣侄是清白的、静妃是清白的，绾心是皇上的亲女儿，臣侄死也瞑目了。”天河的脸色都已经白了，气血已不足、快是要晕了。
“胡说，你怎能死？”你还要继任大统、掌大演江山；皇帝终是放开了心，睁开了眼、喊了声，“进来！”
这个时候，魏寒林从殿外走了进来，那模样天河还以为是地狱的刽子手前来索命的。皇帝已经静静走了出去、离开了飞羽殿，只留天河一人捂着胸口团在地上。
“恭王楚天河接旨！”魏寒林一语。
天河慢慢起来跪了下来，使出浑身的力气，道：“臣侄楚天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朕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晋王之子恭王楚天河，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过继为朕之皇子，兹恪遵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大典告成，钦赐。【1】”
“恭喜恭王了，不、太子！”魏寒林走了过来，将旨意交到了天河的手中，将他扶了起来。
天河只是感觉空气稀薄，好像根本已无法呼吸。他推掉了魏寒林的手，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胸口一步一步走出了飞羽殿、走出了这悲喜欢痛的地方，泪水不禁向下流出。
“王爷！”太史尉见天河胸口流出了血，吓坏了。
天河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他，右边被太史尉扶着，左手用力地扶着门廊，这样走着。
“快，快请太医！”太史尉对着旁的侍卫喊道。
“不要，本王要记住这痛心的感觉，”天河喊住了太史尉一声，竟是被那种痛折磨得大喊哭了起来、痛不欲生。他做到了、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踏着那些人的尸体走了过来、不惜用婉珂发了毒誓、以死明志，只是为了今日这个太子之位？
天河脑子一空，腿一滑，左手落空，魏寒林在侧搭住了他的手。
他眼睛一黑，竟真的晕了过去。
好几个太医在建始殿中忙碌着、奴才们一直忙前忙后，皇后也在建始殿待了许久才离开，天河也是在床上昏迷了一整天。
孙邑一直待在天河身边眼睛都不曾合过，云阳也知晓这情况、让太史尉也留在建始殿中照顾着。
天河脑中做着噩梦，口中还不时说着什么，孙邑在旁急着不行、一直给他擦拭着汗水。
忽然这时，天河惊醒了过来，一头都是冷汗。
“王爷醒了、王爷醒了，感谢菩萨、感谢老天爷！”孙邑快步跑到了门边跪下磕头，又跑了床边。
“疤痕，手背的疤痕！”天河喘着大气、眼睛无神，重复着这话。
太史尉似是知道了意思，对孙邑示意了一下，孙邑便是走过去关上了门，在门口守着。
太史尉知没问题，便是问道：“王爷说什么，王爷知道了什么是么？”
天河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我昏迷之前右手是你扶的，宣读圣旨、扶我左手的是谁？我搭在他的手背上，他手背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属下还没来得及跟王爷说：那个人，就是魏寒林！”
【1】此处借用康熙册立允礽为太子的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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