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虚言
天河还在尚书房与史太傅为了“青蓝之胜、冰水之寒”驳论地面红耳赤的时候，楚靖收到了外面的消息，便急着出了门、扬长而去了。
史太傅最是喜欢天河与云权兄弟的奇思妙论，与他们说起来十足是个老顽童；这里天河嘴上虽还与史太傅“礼尚往来”，心里却是被楚靖的急忙而出吸引过去了，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安阳王出去得火急火燎？”下了习，天河出了门便问孙邑。
孙邑知云权楚鹏等人也在一旁，不过天河既然在他们面前问、自然也不用避讳什么，“回王爷的话，听武台殿的宫人说，李婕妤娘娘在昭阳殿中晕了过去，现在婕妤娘娘已经被人送回了武台殿了。”
是了，楚靖是李婕妤的表弟，自然是急忙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过，听到了昭阳殿三个字，云权也略微变了脸色，在景泰的跟从下离开了去。
“恭王堂哥，小王估摸着是有好戏看的，便先行一步了，别是去晚了便错过了。”天河的背后传来了这么一句声音，清亮却又显深邃。天河刚回过头来，楚鹏便是阴邪一笑便与侍仆同走了。
天河点了点头，也没理会那么多。
“王爷，我们要去看一下吗？”孙邑问道。
“去，自然要去；只是我一时想不通，李婕妤向来左右逢源，不偏帮谁也不得罪谁。现下这李婕妤晕倒了在昭阳殿，不知卖的什么关？”天河如是一说，便同走了出去。
孙邑跟在后面便是说道：“不管卖什么关子，这回要着道的也是淑妃娘娘，与王爷没有什么干系。”
“傻瓜，淑妃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哪会摊上如此的事？一来李婕妤不欲得罪淑妃，二来即便李婕妤有暗害之念，还怕淑妃没法子为自己转圜吗，何来我们操心的道理？”天河边是说着，边走进了东宫，去看看武台殿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了，王爷只要抱着看戏的想法便好了，”两个人说着说着便到了武台殿。
来到武台殿的时候，皇帝刚下早朝、约莫这也没有接到消息过来，皇后和淑妃却是皆坐在床边。李婕妤已经醒了，只是样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天河问了一句同是看热闹的楚翔宇。
楚翔宇便是说道：“听说是婕妤娘娘在昭阳殿，本与淑妃有说有笑的，后来要一同去给皇后请安时，婕妤娘娘却突然晕了过去。淑妃娘娘立刻着人将婕妤娘娘送回了武台殿，刘太医正在给婕妤把脉。”
天河如是听着，不过是平常的气血不足、晕过去罢了。
刘太医把脉有一段时间了，才收了诊玉和诊巾。
“怎么样了，婕妤为何好端端地会晕了过去？”皇后见刘太医把好了脉，便是问道。
这个时候李婕妤也醒了，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晕过去，正等着刘太医的解释呢。
不知为何，刘太医看了一眼淑妃，再是回过头来看李婕妤和皇后，说道：“禀皇后娘娘，婕妤娘娘只是近日进食过少、气血不足才导致的晕厥现象；只要平日适当增些膳食，自当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听此，皇后也放心了，让刘太医退了下去。刘太医又是看了一眼淑妃，这才退了几步下去了。
皇后见没什么大事，便是对李婕妤说道：“想要用节食抓住皇上的心本宫明白，只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李婕妤倒也没有特意节食瘦身来抓住皇上的心，只不过最近体乏、胃口不好罢了；她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有跟皇后说。
皇后宽慰地点了点头，又是对淑妃说道：“淑妃，你执掌六宫，众妃嫔的饮食亦是你操心，婕妤体弱，你也该多加照拂才是！”
“臣妾遵命！”今日的淑妃似乎心情不佳、热情不涨的样子，对于皇后的话也是随意地应和了一句。
天河自然没有功夫听两位娘娘之间的客套寒暄，先一步离开了武台殿。
“刘太医留步，”天河命孙邑叫住欲走的刘太医。
刘太医见着是天河，虽有些不释然，也只能上前问安。“原是恭王殿下，不知恭王叫住卑职，可是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安阳王有所不安，本王想替他向刘太医确认一句：婕妤娘娘可只是气血不足，没别的大碍吗？”天河随口一说，将楚靖搬出来当借口是最好不过的。
刘太医听之，眼神一飘而过，“禀恭王，婕妤娘娘确实只是气血不足引起的晕厥，只要好好调理便没什么大碍了。”
天河淡笑着点点头，说道：“如此，本王与安阳王也能放心了。本王从漠北回来，这咳疾的老毛病一直未得到根治，贾太医的医术本王虽是不疑；不过毕竟太年轻，刘太医您试过的药比他喝过的汤还多，还希望刘太医能与贾太医多斟酌，为本王治好这顽疾。”
“王爷的咳疾虽是老毛病，不过也只要是漠北地寒、调理不佳所致；贾太医是太医院的后起之秀，后有王太医手把手教着，相信他们师徒的医术，不日便会让王爷完好如初了。”刘太医似如释重负，积极讨论起了天河的病情。
天河点了点头，“如此，便麻烦刘太医了，太医慢走。”
天河见着刘太医的背影消失，如是哼了两声、摇摇头。
“王爷为何……”孙邑也形容不出天河的模样，也不知怎讲。
“说话斜视无光、毫无神色，不敢正视于我、未语唇先动。这是典型的撒谎特征，本王就是想信都难。”
孙邑听了半天，才说到：“王爷的意思是，刘太医刚刚说得不是真话？”
“多半如此，否则也不会急慌慌地走了；再言刘太医一直都是淑妃的心腹，给李婕妤诊断后未看皇后先看淑妃，更是值得深究。如此，我便更信了。”天河如是而言。
孙邑惊之，“王爷真乃神人，连人如何说谎都看得出。”
“不过书中看到的罢了，当日太史向我隐瞒爹爹的死讯时亦是如此，”天河最后又对孙邑说了句，“私下让贾宣来给李婕妤请个平安脉，莫声张了。”
孙邑又随着天河出了东宫，正欲回西宫的时候，看到来往巡逻的侍卫们。经孙邑这么一提醒，天河见到了领队的正是太史尉。
天河向孙邑传递了一个眼神，便摘下了自己腰间佩戴的香囊，随手扔到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你们过来，”孙邑向着侍卫们指示，指着领头的太史尉便是将他们喊了过来，“恭王殿下的香囊不见了，可是皇后娘娘亲赏的，弄丢了谁都负责不了，你们快过来帮着找找。”
那些新来的侍卫们听到了恭王、又听到了皇后，自是乱了阵脚，皆是等着领队的吩咐。太史尉带领着那数十个侍卫走了过来，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在这附近找一找，定要将恭王殿下的锦囊找出来。”
“是。”随后侍卫们皆分散了开，寻起了香囊来。
太史也只是看似随意的一瞥，确定无人窥探便走到了天河的面前。
“属下见过王爷。”
天河淡笑地点了点头，太史尉果然是有大将之风的，穿戴起了侍卫统领的装来当真是有模有样，那两年的边关戍守没有白费了。
“事情可查清楚了？”天河问了一句。
“不查清楚属下有何脸面来见王爷？果与王爷想的一样，此事过长、来日有机会再与王爷详谈，”太史尉得机会，自然要将重要的事一说，“有一事更重要，属下在巡逻时见到了淑妃娘娘，淑妃还问属下是否想要荣华富贵。”
有此事，天河竟是没想到，看来太史尉在宫中也不乏有趣事。“淑妃自不会说了便算，可要你做何事？”
“淑妃娘娘与王爷想的一样，摸着如何将属下置到王爷身边来，”太史尉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天河一见自然知其意。
天河淡笑道：“在建始殿安了那么多眼线硬是连内殿都进不了，她淑妃还没忘了这一招。我还愁着该如何让你守建始殿呢，她竟然好心地来帮忙了；若此事成了，必不会忘了淑妃的恩情了。”
“属下想得也是如此。”
天河心中便是笑起了淑妃来，她也算是个有眼光的人，不想寻个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竟来个如此乌龙；她淑妃如何也想不到，她寻来完美的眼线竟是他楚天河的心腹吧！
“剩下来的你知道怎么做。如今你我见一面便好，莫再让人知晓了，”天河如是说，太史尉也要转头走的样子。
“卑职找到了，找到香囊了，”一个侍卫兴奋地喊了起来，拿着那香囊便兴匆匆地跑到天河面前。
天河接过了香囊，向孙邑点了点头。
孙邑自然知道意思，便取了一锭银子赏给了那人，“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其他的侍卫看着那白灿灿的银子，自骂着自己为何没有那样的运气。
“好了，还看什么看，站回队中、继续巡逻了，”太史尉对着那行人说了句，便回头对天河点了个头便带着那群属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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