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天云歌 > 第七章 昭姬

?宫中每日,天河与云权皆早起入得尚书房学习、下习后向皇后请安,回奇华殿温习功课,这已是他们以及所有王爷世子每日必修。

  走在御花园中,天河与云权听到了小女孩哭泣的声音,便循着声音一路追了过去,只见一个扎着翘辫、约莫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在池塘的石字路边哭泣,手里面还不忘拽着一块金锁。

  瞧这金锁,便知不是寻常的物件,只是上面镶满的宝石就已经不菲,那金色闪耀,必是十足十纯金,这样奢华的物件却只是这小女孩的玩具罢了。从这一点便就能知道,这小女孩便不是寻常的小丫头,云权本不想理睬,天河看其哭得伤心、必是走失了,不免心不忍愿上去问一句。

  “小妹妹,你的母亲呢?是哪个宫中的,哥哥带你回去好不好?”天河蹲了下来,用俏皮的眼神望着小女孩,希望她能停住不哭。

  小女孩止住了眼泪,再看看眼前两个大哥哥皆陌生、还听到要跟陌生的哥哥回去,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天河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本宫与媛美人说两句话,你们便能让公主走失,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看本宫怎么向皇上皇后说,一一打发你们去永巷和掖庭,为那些神志不清的老妃嫔端茶送水,”不知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便知走向了这里。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只见从三叉柳树后面走来的是从二品的徐婕妤和其宫人。小女孩见到了徐婕妤便立刻不哭,一路跑到了徐婕妤的怀中,便又哭了起来。

  “不哭了嫣儿,母妃在这里,”相传徐婕妤有一个三岁半的女儿,多半就是眼前的嫣然公主了。

  嫣然公主不但不停,反而继续大哭,足足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

  天河与云权向徐婕妤行礼,立马就想离开,谁知徐婕妤问了嫣然公主,“告诉母妃,是不是这两个哥哥欺负你?”

  也不知道这嫣然公主有没有听懂徐婕妤的意思,只见到嫣然公主点了点头,就让兄弟俩受足了冤屈。

  “果然,”徐婕妤将女儿抱给了贴身宫女月绣,便对宫人使唤,“来啊,去请皇后娘娘过来,本宫要请娘娘主持公道。”

  这小孩子随口答应的话哪能乱听,云权一听到这里便来气了,劝天河别多管闲事,偏偏还遇到了一个随便撒谎的女孩和一位不讲理的娘,还要告状告到皇后那里去。“婕妤娘娘息怒,小王与家弟只是见公主一个人在河边哭泣,本想带其去找母亲,并非……”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女儿撒谎了?”徐婕妤半点没有打算就此息事宁人,“正三品郡王在宫中本只相当于正四品的常在,本宫是从二品婕妤,宫仪没有教过位低者不可向上顶撞吗?”

  徐婕妤说得句句属实,位低一级压死人,即便是庶一品的亲王也不可在徐婕妤面前趾高气昂。

  “小王不是这意思,而且如果皇后娘娘来了,若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小王二人虽会受罚,但娘娘身为公主生母竟让公主走失,势必会让皇上皇后三思,娘娘是否可养好嫣然公主,”即便是情急,云权依然能够想出脱身之法,希望徐婕妤能够知难而退。

  “好哇,居然敢威胁本宫,来人,给本宫掌这对兄弟的嘴,”徐婕妤说完便转过了身,安慰起自己的女儿了。

  宫人们还有点害怕,毕竟是两位郡王、前途无量,谁知那日便会飞黄腾达,怎敢得罪?

  徐婕妤见久久没有耳光子的声音,便转过身看。“一群没出息的东西,”说完便走上前来准备自己动手。

  “姐姐还望手下留情,”不知谁的声音,听起来是那种空空然的心动,似乎没有凡世的杂尘混淆。

  走出来的女子堪称国色,只是穿着得要比从庶三品的贵人美人还要朴素,尽管如此,依然挡不住她静若处子的容颜。

  徐婕妤一见来的人,便收回了手,哼哼得笑了声,“本宫还以为妹妹准备在兰陵苑孤处一世、再也不出来了,怎么妹妹刚刚出来见人便要管管本宫的事了?”

  只听徐婕妤的宫人向这位娘娘请安,还口中说着“蔡婕妤”,天河一听便明然,这便是那位宫中才学堪比当年远嫁塞外的才女湘君的婕妤蔡昭,她入宫时极受皇帝的宠爱,才学诗情、贤德美名,只是后来便一人常住东宫后苑,不常与人来往。

  “妹妹本不该打扰姐姐,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姐姐心善,必然也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待到来日好见人的道理,”蔡婕妤也知道这一句是无法让徐婕妤善罢甘休的,便又说道,“妹妹独居兰陵苑中许久,却也知道姐姐在皇上皇后的眼中是最大度的,又听闻近日皇上将晋一位姐妹为从一品正妃,想必姐姐的大度是皇上心中最佳的人选吧!”

  从一品妃,不论贵淑贤德,皆是皇后之下的宫中第一人、又有协理六宫的大权,即便是处于从二品的徐婕妤也不免时时心动。徐婕妤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这件事上的分寸,立马变换了态度,“妹妹这是在说什么呢,姐姐不过是与两位郡王开个玩笑,哪会真命人打他们,这样岂不是让宫中的妹妹们笑话?只是这从一品妃位姐姐虽有意,也得看妹妹是否愿意成全了。”

  “姐姐是笑话了,妹妹与姐姐一同进宫,姐姐是最知妹妹无心这后*宫争斗,自然也不会去争当妃位。”

  蔡婕妤一话让徐婕妤安了不少心,自也不多言,“那姐姐就此谢过了,月绣,我们走。”

  待得徐婕妤离开了,天河才真的舒了一口气,平日见皇帝皇后面前的徐婕妤温婉大方、举止得体,不想私下中竟如此不饶人,怪不得爹爹曾说宫中的人都有两张脸,人前一张、人后一张。

  蔡婕妤见徐婕妤离开了,本也想就此离开,只是天河待得之前说了句,“曾听闻宫中蔡氏有却步撵之德、又才学斐然,小王早已敬仰,貌若西子尤可见、才堪湘君独婕妤。”

  “本宫怎敢与西施、湘君相较而论,左不过忝居宫中,不敢忘宫妇之德。一朝春尽红颜老,唯才岁久自扶疏。【1】”蔡婕妤仅仅淡言一句,便与贴身侍女文绣离开了。

  天天微微一笑,蔡婕妤的一言便让天河明白了宫中便仅有她才是表里为一,真真切切不为尊位不为权的女子。

  “什么开玩笑,真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云权不免心中生恨,待到来日,看怎么好好羞辱这徐婕妤。

  “快走吧,今日这事幸好没有惊动旁人,否则不知会掀出什么风波,”天河便拉着云权离开了。

  此时徐婕妤从旁边走了出来,盯着这些人离开的方向,自笑了起来,“本宫入宫多年,现在一个小小的媛美人也敢借这慕氏姐妹的颜面在本宫面前耍威风,真当本宫好欺负;还有蔡昭,你在那似冷宫的兰陵苑中明哲保身无人会管你,只是这个时候出来,本宫哪会让你染指妃位一分?”

  转过了身来,“月绣。”

  “奴婢在。”

  “去把心兰找过来,本宫有事吩咐她。”

  “是。”月绣便退了下去,去找那个叫做心兰的女子。

  “看这次可有谁能救得了你?”徐婕妤看着蔡婕妤兰陵苑的方向,一笑便转身离开。

  天河与云权用完了晚膳,便准备了糕点,想去兰陵苑向蔡婕妤道谢今日之事。

  “你说这蔡婕妤帮我们也没有求什么,而且她也不会稀罕一些糕点,非得晚上去惊扰人家吗?”云权有一点不想依,这蔡婕妤与他多半是不会有什么交集,多半也无事相求。

  天河精心准备了丹桂三桔糕、蜜饯荔枝糕和牛乳粉菱酥,“想蔡婕妤虽身为从二品婕妤,却与宫中之人交流不多,看她今日的穿着便知在宫中过得必然清苦;一些糕点虽不能帮到什么,但人情冷暖、总是让她感受宫中那一丝丝的温暖。”这也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于私心,天河不知为何对蔡婕妤总有崇敬之意,或因为那却辇之德、或因为那首诗。

  天河无奈,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与你走一趟。都说兰陵苑附近阴森无人,我倒是想去看看什么样。”

  正当天河与云权离开西宫,往东宫最深处走的时候。蔡婕妤所在的兰陵苑的房门打开,走进了一位宫女,端着药汤走到蔡婕妤的身旁。

  “娘娘,药汤已炖好,娘娘趁热服下吧。”

  蔡婕妤本无意,想顺手去端桌上的药汤时,一时反应到什么,看了一下眼前的宫女便问道:“一向都是文绣亲服侍本宫用药,她人呢?你又是哪宫的宫女?”

  “禀娘娘,本宫是太医院的宫女,是文绣姐姐去太医院取药,才让奴婢帮忙煎药送来的;奴婢见文绣姐姐太累,便让她在后边先歇着了,”这个宫女倒也不紧张,如背文一般将早准备好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蔡婕妤感到不妥,文绣是她的贴身侍婢,服侍在身边近七年的时间、从未告假,更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让陌生的宫人来伺候。这是怎样一回事呢?蔡婕妤预感不好,这事必有蹊跷。

  “本宫现在不想喝,待药凉了再喝吧,”蔡婕妤将药汤又放了回去。

  “娘娘,药凉了就不好喝了,娘娘身体要紧,便将药喝下吧,奴婢也好向文绣姐姐交代,”这个宫女非不依,偏偏又将药汤端起摆在蔡婕妤面前,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势必是要她将药喝下去。

  蔡婕妤明白了,知此宫女来者不善,不知她在这汤药中做了什么手脚。若不喝下此药,不知她又会如何,兰陵苑在东宫最深偏僻处,本来宫人不多、周围侍卫又少,可向谁人求救啊?

  蔡婕妤战战兢兢地端起了药碗,慢慢提起。这个宫女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缓了下来。

  正当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奇华殿楚云权、楚天河求见婕妤娘娘。”

  【1】比喻美貌会随着时间而老去,才学会随着岁月日久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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