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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康熙在紫禁城亲自接见了远道而来的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
历史上记载,策妄阿拉布坦曾将自己叔叔噶尔丹杀死,并将其骨灰献给康熙皇帝,以表忠心,之后他得到康熙的信任,正式成为准噶尔
大汗。
康熙皇帝对于帮自己杀了心腹大患的策妄阿拉布坦,自然是想好好招揽他,一来可以双方建立信任,二来康熙十分欣赏那个人的武艺和
才华。
只是历史就是历史,无法更改,策妄阿拉布坦是个野心家,一心只想扩张领地,逐鹿中原,取代大清,那才是他一生的理想和抱负,而
不是屈居于人,俯首称臣,康熙一心想要他对朝廷衷心耿耿这个心愿注定只能落空。
不过当下,康熙很好的招待了策妄阿拉布坦,将他和他的妹妹伊莲娜安排住在紫禁城的万金宫里面。
联姻自然是必要的手段。
这几日宫里频频举办宴会,怕是康熙想和策妄阿拉布坦联姻之举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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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这几日皇上天天让太子陪着那准噶尔大汗的妹妹游园赏花,我和太子哥哥连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没有。”格桑坐在椅子上对着
空气抱怨。
梦清也不理她,只是笑笑,这几日她拿着清朝诗词观摩,希望能写得一手好字,至少能认识也行,等三爷回来,到时候她能够炫耀一番
。
“梦清,我都快烦死了,你还有心思看书?”格桑抱怨。
“还能怎么样?策妄阿拉布坦如今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他得了皇上的信任,这会儿朝廷上下每个人都得巴结讨好他,你的太子哥哥身居
要职,自然是要上前招呼笼络,他可是大清的脸面,岂能置身事外?”梦清一边在桌案边描摹字拓,一边说着。
“那什么策妄阿拉布坦究竟有多了不起,有必要连皇上都讨好他吗?”格桑问,“不就是一个准噶尔部的大汗而已吗?”
“皇上是想招揽他,如今葛尔丹一死,准噶尔那片疆域就是他的天下,一旦他与大清不和,谋生野心,皇上就会很头疼。”梦清一边写
着毛笔字一边猜测说道。
“原来还有这样复杂的关系。”格桑恍然大悟,问:“你一天到晚在这里练字,竟还能猜出皇上的心思,你是不是还会算命啊?”
梦清笑了,说道:“我要是会算命就好了,就不要用在这里什么也干不了了。”
“哟,瞧你,这几日也不发相思病了,不像前两日急着让我给你打听三爷的消息了。三阿哥怕是还不知道你这心思,要是他在太原那边
带回一个女人,你可怎么办啊?”格桑开着玩笑。
“你那嘴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三爷可不是那种人。”梦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先管好你的太子哥哥,说不定皇上会安排他
与那伊莲娜联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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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真的说中了,格桑隔天一回来就对梦清发脾气。
“都是你,都是你,乌鸦嘴,这回太子要娶那个女人了,”格桑哭丧着,“我该怎么办?”
梦清知道这几日皇上肯定会提到和策妄阿拉布坦联姻的事,只是没想到选中的人竟然是太子,不过从这可以看出皇上对于招揽策妄阿拉
布坦给出了很大的诚意。
“反正太子将来还会有很多女人,何必气?将来太子要是当了皇上,可有三十二嫔七十二妃,你将来还不整天抱着醋坛子?”梦清取笑
她。
“我从不吃醋,只是那伊莲娜长得实在是妖艳,我怕,我怕太子哥哥会真的爱上那女人。”格桑抱怨。
“好了,好了,你不是说太子只爱你一个吗?管她是什么天仙,你不是说你和太子已经有了誓约了吗?太子如今也多半是被逼无奈,奉
旨行事而已。”梦清安慰她。
太子胤礽要娶策妄阿拉布坦的妹妹伊莲娜的事在宫里传开了,大婚就定在五天后,梦清知道,这回三阿哥胤祉定会回紫禁城参加婚宴了
。
她盼着,四天后,丫鬟告诉她,说是三阿哥已经回府了,于是她迫不及待就想早点去看看他。
那日黄昏,雨淅淅沥沥下来了好一阵。
梦清青丝梳成小两把式,没有任何的装饰,素颜朝天,撑着一把紫色小伞,身着墨绿的小主宫服,在三阿哥府邸安静等候着小六子回话
。
“三爷陪皇上和太子在乾清宫谈话,这一时半会回不来,梦清姑娘还是回去吧,爷今晚说不定就不回了。”小六子劝说。
“哦,好。”她叹气,无奈撑着伞回去了。
雨还在下着,天已经黑了,小六子给了她一盏灯。
她一个人无比失落,风吹着,她提着的灯在夜路上忽明忽暗,这六月的小雨竟然是冷的。
泪无声地流下,仿佛雨淋一般,眼角划下一道道清晰可辨的泪痕。
她想着自己在紫禁城如此平凡微小,为何还会失落?那不过是奢侈的游戏,连参赛资格也不配啊,不是吗?
回去后,她沉沉睡去,醒来已经是到晌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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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太子的大喜之日,梦清想着自己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宫女,没什么资格去,去了若是遇上三爷,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太子府怕是十分热闹吧,格桑此刻倒是安静了,坐在屋里一声不吭,怕是又生闷气了。
“为何又不开心了,谁惹你了?”梦清问。
“还有谁?太子哥哥娶就娶了,我也不在乎那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何这几日他看到我就多躲,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格桑抱怨
。
“也许他只是觉得娶了伊莲娜对不起你罢了,心存愧疚而已,不要多想。”梦清劝说。
“可是他如今连看我的眼神都躲闪,他多半是爱上那个女人了。”格桑难过说着。
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平日里她活泼开朗,直率单纯,像个天真美丽的孩子,今日竟哭的如此伤心欲绝,梦清想着前几日格桑还
和太子如胶似漆,两小无猜。
梦清一时间看着心疼,拿起丝绸白手绢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想着,这个格格,怕是要被太子辜负了。
格桑冷不防一头扑在她肩上,哽咽着说:“为何他如此怕见我?我不在乎他有多少女人,只要他一心一意对我就好,为何?他竟然为了那
个女人这般对我?他变心了?变心了!”
梦清说:“不要哭了,郡主哭的样子很难看,也许太子只是觉得有愧于你,而非不爱你。”
尽管梦清再三劝说,格桑还是很伤心。
梦清想到:这皇宫人心叵测,谁知道在那个大清太子胤礽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名利,美色,种种诱惑,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承
载的是大清的皇位,他究竟是否会不变心?还是说,他终究抵不过诱惑?宫里传说那个女人,他要娶的女人,美得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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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一派热闹,人人穿着喜庆,不敢懒散怠慢。
诸位皇子齐齐携礼前来道贺,康熙皇帝领着老佛爷以及后宫佳丽都去了。
十四阿哥胤禵一路上走着却是满不在意,一脸的不悦,跟在八爷胤禩身后,埋怨起来说道:“不就是太子大婚吗?一时的太子而已,有
什么值得我十四爷前去道贺的?”
“好了,好了,今时不同往日,听说皇上非常看重那草原来的蛮子,待会儿你若是言语怠慢了,指不定惹什么事来!”八阿哥胤禩边走
边提醒着他。
“十四不想去就不要强人所难吗?他一向自由得很,随便找个理由推脱,说是病了就好,反正皇阿玛宠爱十四,不会说什么的。”九阿
哥胤禟说着。
三人脚步匆匆走在太子府的走廊间,虽说都是紫禁城最尊贵的阿哥,但却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想法。
沿路偶遇生的别致的奴婢宫女,十四阿哥胤禵便驻足调戏,九爷和八爷自然是无奈,拿他没有办法。
只见胤禵挑眉邪笑,冲着那颜貌姣好的婢女说道:“今晚子时,去我府上候着!”
那婢女一阵脸红心跳,欣喜若狂,害羞离去,只看得胤禩和一旁的胤禟哑口无言。
十四这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举止轻浮不拘小节,性子目中无人,倒是生的俊俏异常,迷得宫里那些情窦初开的宫女们心神荡漾,
但他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八阿哥胤禩担心,劝说道:“十四,你稍微收敛一些,如今在太子宫,你这般说得好听叫生性风流,那些不经人
事的宫女,有几个逃得过你的魔爪?皇阿玛多少该是听说了些,一时不说道你,是看你年纪还小,你可别得意忘形,为所欲为了?”
“风流?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又没有逼她们,更何况伺候我,也是她们的福分!”十四阿哥胤禵满不在意说道。
九阿哥胤禟说道:“十四如此,倒也不能怪他,不过就是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真正爱过?何出此言?”胤禵不解问道。
“你若是真正爱上了某个人,便不会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其他女子不管多美,你都会视而不见,这就是韦庄当年写的那句,曾经沧海难为
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胤禟说道。
“呵呵呵,”胤禵嘲笑说道,“九哥,不是我说你,你是真的越来越矫情了,自小我就发现,论骑射武艺你是我们哥仨中最差的,就连
十哥都比你强,什么诗词歌赋全是造作,你平日里是不是小说野史看多了?”
胤禟无奈摇头,对牛弹琴,索性就不再与他多少废话了,倒是八爷胤禩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性子多半是被宠坏了,私下底玩弄婢女
就罢了,等会儿到了皇阿玛面前,可是要收敛收敛。”
胤禵倒是不理会,径自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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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在梦清的多次劝说下,才同意去参加太子的大婚。
去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玫红的吉服,旗头上带着黄色的牡丹花,插着一对琉璃金簪,旁边有粉色的流苏垂下。
梦清还是一身丫鬟打扮跟在格桑身边去了。
太子府的宴席上,一派喜庆,康熙龙颜大悦,大宴群臣。
梦清远远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唯一引人注目的一人,策妄阿拉布坦,三十几岁的年纪,满脸胡渣,豪放洒脱,一身彪悍,尽显霸
气。
谁会想到眼前这个在康熙面前谈笑附和的人,日后是大清的敌人,历史记载从清圣祖康熙二十七年开始直到康熙驾崩,平定准噶尔的战
争一直没有彻底结束,先前是噶尔丹叛乱,噶尔丹死后便是策妄阿布坦以及他的儿子。
此刻格桑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强颜欢笑,再看看太子胤礽的侧福晋程如玉,更是把强颜欢笑这个词掌握得淋漓尽致,不时冲格桑笑笑
,五十步笑百步,她只怕,这依莲娜一入太子府,自己便是没什么地位了。
几位阿哥都坐在皇上周围有说有笑,梦清在人缝里瞧见了三阿哥胤祉。
他回来了,在她等了那么多天后,他终于回了。
看样子消瘦了不少,想必被派去太原那边公务繁忙,顾不上用膳休息了。
她不觉有些心酸,咫尺亦是天涯,他不曾朝她望一眼。
一对新人身着红装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太子胤礽脸带笑意,不知是否真正开心,还是说这笑有几分装出来给皇上看的,有几分是在其他阿哥面前炫耀的。
一身红妆的娇羞新娘,衣着华贵美艳,大红盖头随风轻摆,宫中近几日来传得沸沸扬扬,此女子名叫伊莲娜,蓝眼睛,肌肤白皙如雪,
一个异域风情的绝色佳人。
五彩缤纷的花瓣在太子府的上空满天飞舞,这六月的天气,晴空万里。
一阵急风拂过,那红色薄纱的盖头被吹落了,美艳的女子初露容颜,明眸皓齿,天色加成,再多的金银点缀都是多余,乌黑的发丝一泻
千里,藏不住的精致容颜肤如凝脂,眉如墨画,似草原一股特有清新的香味,幽幽飘来。
她低眸浅笑,捡起地上的红纱,化解了尴尬。
正漫不经心闲聊的十四阿哥胤禵,忽而瞥见了这一幕,怔住了,惊艳了,养尊处优,遍赏群芳的他,第一次,看到了一个美得如同夜空
星辰般神秘而耀眼的女子。
康熙似乎对太子胤礽的恭顺和言听计从十分满意,之前他曾召见太子胤礽,让胤礽娶了伊莲娜,同时康熙早有耳闻太子胤礽和格桑郡主
的种种谣言,他暗示着胤礽不可和格桑走得过分亲近,如今胤礽倒是很得他的心意。
一旁的桂公公给皇上倒着酒,几个妃嫔打扮的花枝招展,百花争艳的一般,翡翠玛瑙凤钗,全一股脑儿戴头上,也不管重不重,根本无
风格可言。
那太子胤礽新娶的福晋伊莲娜,红装艳丽,自是有一种独特幽静的气质,是这些个嫔妃那是不能比的。曾经听过一句话,和一个美丽的
女人比美,只能是越努力越心酸。
宴会上,觥筹交错,众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格桑始终脸色不见缓和,那太子的侧福晋程如玉,自然也是酸溜溜的,一旁的妃嫔们还取笑她。
“福晋还是要有一点气度,这宫里的主子哪个不都有十个八个妻妾的?更何况是太子?你可不要想不开!”一个身穿粉衣的妃嫔说。
“娘娘,就别挖苦我了,妹妹自从嫁给太子就知道这些,往回后的日子,还请娘娘多教教我。”程如玉恭顺说。
“有点度量是好事,不过千万让那个新来的狐狸精欺负到你头上。”皇后一身华丽,不怒自威,她坐在一旁说着,似乎是借此旁敲侧击
这些嫔妃不要那么嚣张。
整日的气氛很喜庆,梦清倒是完全融入不进去,她有些惆怅落寞地看看胤祉,他似乎忙着和太子举杯庆祝,根本不往她这看一眼。
,遥遥相望,失落全写在她的脸上。
皇室婚宴的奢华铺张,彰显着尊贵,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关于权利的游戏。
也许太子真的喜欢那位从草原而来的伊莲娜,也许他只是表面装作开心,在康熙面前故作顺从,实际他心中并不愿意。
谁知道呢?谁能猜测他的心思?
那个站在权力中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在他的心里,是否真的认为格桑才是他此生唯一的所爱,是否他真的会那样认为,格桑
是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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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上,不甚热闹,众大臣和阿哥贝勒们谈笑风生,来来往往。
“不去找三爷?”格桑问。
“不了,”梦清看看胤礽忙碌的身影说,“我还是回吧,三爷身份高贵,岂是我这种卑微的宫女想见就见的?再说了,他根本无心和我
说话。”
“就你嘴硬。”格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朝着胤祉走去。
三阿哥胤祉本和大臣聊着,见到梦清和格桑来了,那位大臣自然不多说什么,闪到一边去了。
格桑见了胤祉先开口了,说道:“三爷真是忙啊!去太原大半个月了也不见回,这太子大婚了才想到要回来,太原莫非有什么美人让三
爷忘记回宫了?”
“郡主怎么这么说,我在太原都是为朝廷办差,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了。”胤祉说。
“那你和梦清说会儿话,她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怕是病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格桑撂下话便是走了。
梦清有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人群喧闹,似乎这欢庆的气氛不太合适他们尴尬的再次相遇。
胤祉见她气色不佳,问:“最近怎么了,是病了吗,看你没什么精神,让宫里的御医看了吗?”
“我一个小宫女,哪敢劳烦御医给我看病?奴婢的病也不敢劳烦三爷费心。”梦清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看他,估计怕看了他,更
加不知要说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见外了?你我既是朋友何必如此,分什么主仆,什么尊卑?”胤祉说道。
“那三爷看了我写的书信了吗?”梦清问,听他那么说,似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看了,不过看不懂那些字,只看懂一两个字,那是什么字体?”他淡然说。
“那是我家乡的字体,三爷想知道写的是什么吗?”梦清说道。
“不了,还是留我猜吧。”他说。
“我告诉三爷吧。”梦清鼓起勇气看着他,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
梦清说着:“还记得你送我的字卷吗?梦清的书信和三爷当日给我的字卷都写着同样的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他只是看着她,突然再不说任何话了。
风也静止了,这太子的大婚喜宴,周围继续喧闹一片,他有些忌讳周围人的眼光,不时警惕地朝远处看看。
“这是你曾经想要我看懂的吗?”梦清鼓足勇气问他,她想要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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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着。
胤禟瞧了三阿哥胤祉一眼,问身边的八阿哥:“三哥今日是怎么了?”
胤禩顺势朝看了一眼,笑着说:”老三表面还真的看不出来,看来私下还是个情圣,看来他真的和科尔沁那个小郡主好上了,这下太子
就要伤心了。”
胤禟指着三爷旁边的梦清,问:“那宫女是谁?和三哥好像很熟的样子啊!”
“那不过是科尔沁郡主身边的丫鬟。”胤禩漫不经心说着,有些醉意,刚刚在皇上和老佛爷面前倒是喝了不少。
“十四哪儿去了?”胤禟这才发觉,十四阿哥胤禵刚刚还在早他们身边,如今此刻就不见了踪影。
“多半是调戏宫女去了,或者被皇后娘娘叫去了。”一旁的十阿哥胤誐凑过来说话。
喧闹声里,她清楚地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只是偶尔摘抄了古人的诗词聊以自慰罢了,没有特别的用意。”
瞬间她的期盼最终化为失望。
她积聚了那么久的勇气和执念,只因为他一句,没有特别的用意,所以她自作多情了,是她想多了。
“那梦清不打扰了,这就走了。”她强颜欢笑,默默一人走开了,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眼底的伤心。
他,依旧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惆怅无奈,却没有任何挽留的话,这次是道别了,他想着,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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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郡主让我接我你回去呢,她已经回了,怕你在这一时半会儿走着回去不方便,就让我来接你。”格桑叫来太监弄来了马车,自
己已经先回去了公主府,估计这太子府的气氛,多半是待不下去了。
梦清也不说话,直接上了马车。
康熙皇帝对着身边的隆科多说道:“朕很欣赏策妄阿布坦,所谓虎父无犬子,确实比他的父亲僧格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上圣明,可是这样的人,皇上不担心吗?”隆科多说道,“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叔叔葛尔丹,还将其挫骨扬灰,这样的人,生性凶残
冷血,他的父亲以及祖辈们可都是曾经日日夜夜觊觎大清江山啊!”
“杞人忧天!”康熙笑着说,“他一小小的部落首领,如今脚步还没站稳,难不成就想着蛇吞象?隆大人还是心胸不够啊!能够被朕驾
驭的若都是庸才蠢材,胆小鼠辈,那大清岂不是不堪一击了?”
隆科多不敢再说什么,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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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夜。
马车载着梦清缓缓出了太子府,这皇城的夜晚还是美的,夜空下繁星点缀,璀璨依旧。
她掀开车帘,望着天,泪怕是要掉下来,也不敢抽泣,怕人听见,她落寞坐在马车里,只听见木轮辗过石板发出古老的回响,这处围墙将
太子府的喧闹隔出了她的视线。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还有多久才到?”她催促驾车的小太监。
“快了快了,这夜路不太好走,姑娘莫要心急,郡主吩咐要把您安全送到,这夜路我驾着马车可不敢走太快的。”车夫说道。
罢了罢了,她也不想听什么了,就让这马车一直这么走吧,此刻什么也不想了,如果想流泪就流吧。
在三爷心里,他终究是只拿她当一个普通人而已,在他的心里,她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也许她错了,一开始不该那么看重自己对他的一厢情愿,不顾爹的反对,硬是要进宫,真的错了。
静下来,梦清想着,自己也不是这里的人,只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玩过了,吃过了,喜欢过了,也伤心了,也值了,也就算了。
何必要如此恋恋不舍?倒显得现代人不如古人看得开了。
三爷于她,自此以后,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而已,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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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西侧的寝宫。
一身红妆的女子,卸下头上的珠钗,此刻对着黄色铜镜中的自己,那似曾相识的面孔,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张脸是倾国倾城的,可于她
来说,她宁愿自己不曾有过这张容颜,这张惊艳了世人却让自己厌恶至极的容颜。
回忆总是不经意提醒着她,她到底是谁。
“烟儿,快走!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快逃走!”回忆里,奢华的大帐,华丽的烛火,将死却依旧狰狞的草原王侯没有了气息,
那个少年满脸是血,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滴血的银色匕首。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接近他,你害的他还不够吗?为了赎罪,你永生永世都得待在这牢狱中,直到死!”当年那
个草原的王者对着自己说出最刻薄无情的话,至今萦绕耳边。
“你自由了,你可以从这牢狱中走出去了,没人可以拦着你,你无罪了!”五年后的他打开了囚牢的铁门,淡漠地对她说着,“父汗死
了,没人再关住你了。”
但她要的不是那句,不是那句,从今以后再没有阻碍了,不是吗?可他的脸色那么黯然,那么冷淡,他没有去看她一眼,他已经不再爱
慕她了,他早已不是那个曾经冲动的少年!他的心变了,如同岩石一般。
“福晋,我给您梳头吧。”丫鬟拿着雕花木梳走了过来,把她从回忆里惊醒了。
“福晋,您的头发真香,您长得这么美,太子爷一定会宠你的!”丫鬟说着。
她淡然一笑。
突然红木门被猛地推开来了,迎面来的人,不是太子!
那人容貌清秀俊美,眉眼棱角分明,一身湛蓝色的华服,直直看着红衣的新娘。
两个伺候的丫鬟吓得一惊,不敢说话。
“你是谁?”伊莲娜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是谁?”他嘴角邪笑打量着她一眼,直直走过来,倏地抓起她的手,举止轻浮无礼,说道:“我是大清十四阿哥胤禵,行不改名坐
不改姓,见着太子你可以告诉他,说是我调戏你的。”
“放手!”她竭力甩开他的手,忽而沉下心笑着说道,“怎么?十四爷这是要给太子难堪吗?你就不怕皇上知道?”
话音未落,只见屋内又走进来一人,身着一样华贵,貌似比十四阿哥胤禵大几岁,他上前抱住胤禵,嘴里说道:“十四,病又犯了是不
?刚才八哥听太监说你来这里,就知道你本性难移,赶紧跟我出去!”
“九哥,你别拉着我,没见我聊的正尽兴吗?”十四阿哥胤禵推脱着胤禟,虽说他力气蛮,倒是刚刚喝了不少,这会儿头有些发晕。
九阿哥胤禟看着伊莲娜,笑着客气赔礼,说道:“福晋,真的是对不住了,十四不胜酒力,胡言乱语,自然是不可作数,叨扰福晋了,
我现在就带着他出去!”
九爷胤禟拉着胤禵磕磕绊绊,终于是把那霸王拉出去了。
伊莲娜见着两人走远了松了口气,丫鬟赶忙去关上屋门,只是她心中多少波澜,刚刚那个年轻的皇子,怎么会如此张狂嚣张,竟然敢明
目张胆夜闯太子新婚的福晋闺房,难道就不怕皇上知晓责罚吗?
“福晋,您先喝点茶水压压惊,刚刚那是十四皇子,他向来如此,整个紫禁城,我们这些奴婢最怕的就是那个霸王了,皇上皇后宠着那
小儿子,凡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丫鬟倒了茶水递给她。
“难道这般为所欲为,皇上也会任由他吗?听闻大清的皇帝可是公正严明的?”伊莲娜说着。
“许是福晋您长得实在太美了,平日里那霸王只会调戏宫女们,绝不会侵犯各宫的福晋,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切莫上报皇上,只怕
到不了皇上那边,就被人拦下了,这宫里就属十四阿哥靠山最大,有皇后这个亲娘,再加上身边有八爷九爷,宫里没人敢惹他,躲他都
躲不及呢!”丫鬟说着。
她终于舒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刚才虚惊一场,不过那十四阿哥为何对自己如此,难不成是看上了自己这副皮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此刻倒是讽刺,她自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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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梦清渐渐心情不似往日那般郁闷了,格桑也开朗多了,两人有说有笑的。
自那日太子大婚之后,格桑很少见到胤礽,见到也说不上两句话,胤礽似乎有意躲避她。
格桑心情不悦,在老佛爷那里,见着了伊莲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觉得恼火,那太子的侧福晋程如玉时不时还常过来挑衅,故意取
笑她。
“如今皇上器重准噶尔的大汗,自然这宫里上上下下都不敢得罪他那妹妹。”程如玉对着格桑说着,自己心里虽也是有些怨气。
格桑被那程如玉多次挑衅,心中气不过,只觉得太憋屈了,于是气冲冲跑到太子府,梦清一路跟着。
格桑怒火冲冲进了太子府,见着太子胤礽,上前就劈头盖脸问:“太子哥哥是否喜欢上了那女人,忘记了和格桑的誓约?”
胤礽见格桑突然闯入,始料未及问:“格桑,今日为何如此说话?这里是太子府,你一个未嫁的郡主公然说出这种话,怕是隔墙有耳,
让人听了笑话。”
“怕什么?这宫里都知道我喜欢你,谁想笑让他笑去,格桑不在乎。”格桑说道。
“罢了罢了,格桑以前在我眼里天真开朗的,为何今日变得如此蛮不讲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太子胤礽说道。
听了他的话,格桑抽泣起来,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今时今日,变的人是格桑吗?太子哥哥如今对我是越来越冷淡了,我知道你娶她是想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我不怪你,可如今你被她
的美貌迷惑了,这些天来对我不理不睬,你不是曾经说过只爱格桑一人吗?你变心了!”格桑哭着说,太子府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
程如玉听闻格桑跑过来对峙,一副看好戏的心情走了进来。
“哎呦,我说怎么今天谁哭哭啼啼的,本以为哪个宫女这般,没想到是郡主啊!怎么来找太子爷还如此,难道爷欺负郡主了不成?”程
如玉一副看笑话的语气,生怕天下不乱。
“格桑,你还是回去吧,改日我再与你说清楚。”太子胤礽不想此事闹大难堪,尽量平复她的怒气。
“不回,不回,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回。”格桑抽泣起来,态度很坚决。
胤礽有些不耐烦了,说道:“若是这样,你我之间也没有任何话说了,不如好聚好散吧。”
程如玉听了太子对格桑说的话,那个得意劲。太子胤礽语罢后,侧过脸去不去看格桑,怕是心中不忍去看。
梦清站在一旁替格桑难过了,那一句好聚好散说的那么轻松,他们曾经的至死不渝难道就要这样轻易破碎吗?这太子竟会如此狠心,这
宫里的人狠起心来莫不是都是如此的无情?
格桑站在一旁直视着胤礽,没了话语。
这时,伊莲娜一身粉色旗服,迈着淑女步,进了大殿。
她整个人看上去比桃花还要娇艳,黑色的乌木旗头,粉色的绒花,红色的流苏,丝毫不失华贵与大气,再看那眉眼,高鼻梁,凹陷的双
眸似星辰璀璨光华。
格桑见她来了,心中更是生气了。
“也是,太子如今的地位其他皇子自然比不得,大汗的妹妹都嫁给太子了,太子联姻也算在皇上面前立功了,将来太子前途一片光明,
还需要我这没有用的人做什么?”格桑自顾自说着气话。
太子不做声,自知理亏。
程如玉一旁幸灾乐祸,眼下又开始挑事了,说道:“哎呦,郡主说的什么话,太子爷新婚没几天,你就来哭闹,这得罪我不要紧,只是
伊莲娜刚进太子府没几天,这新婚燕尔的,你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你这贱人!凭什么在这里摆臭架子说人闲事?”格桑恼火回击。
程如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自己嘴上说不过,却是动起手来,一把上来揪住格桑的旗头,将其拽住,格桑也不甘示弱,见程如玉对
自己动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死命扯拉。
太子和伊莲娜见情势,急忙上前劝架,奈何二人打得激烈,一时间也是人多手杂,不知是谁一手将伊莲娜推倒在台阶上。
一阵吵闹和撕打这才突然平静下来。
血从她粉色裙摆中涌出,猩红刺目,瞬间所有人惊呆了。
“不好了,她,她,小产了!”在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程如玉疯了一般嚷嚷着,惊慌失措大叫跑了出去。
胤礽听到小产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而那个从草原来的美艳的女人伊莲娜此刻躺在地上抱着肚子,脸上痛苦万分。
太子胤礽不再理会其他,立即上前抱着伊莲娜,心疼安慰说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
格桑傻傻愣在一边,刚刚这一幕宛若晴空霹雳一般,她还没有适应她的太子哥哥对其他女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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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传太医,传太医!”胤礽呵斥着小太监,语气里尽是愤怒。
半刻后,太医来了,皇上和老佛爷也来了,策妄阿拉布坦也来了,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可是传得很快。
策妄阿拉布坦见自己的妹妹如此痛苦,愤怒之情涌上心头。
康熙问众人:“怎么回事?”
程如玉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指着格桑抽泣说道:“是格桑郡主,一大早就来太子府闹,可怜的妹妹,那么美丽的人儿,竟然会被她推
倒,失去了腹中骨肉。”
眼睁睁看着这程如玉恶语中伤他人,如此毒蝎心肠,梦清心中十分恼火,可想想自己充其量就是一个宫女,哪有什么资格说话。
太医诊脉后,说道:“福晋就确实是小产,太子节哀。”
老佛爷走过来,关心的拉着伊莲娜的手,依莲娜此刻的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
“莫要伤心,好好调理身子。”老佛爷安慰着伊莲娜。
康熙脸色此刻已经非常难堪了。
策妄阿拉布坦单膝下跪于康熙面前,说道:“求皇上明查,还臣妹和孩子一个公道。”
康熙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现下,康熙还想招揽策妄阿拉布坦,此事自然要处理的。
“太子,你说,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谁把伊莲娜推倒在地的?”康熙问道。
“儿臣当时只顾着劝架,没看到娜儿是怎么被推倒在地上的?”太子胤礽低着头恭敬说着。
娜儿,一个如此亲昵的称呼,孩子,一个比这残酷的现实!即使是格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的她内心天崩地裂般的动摇着,他
们大婚不过短短半个月。
梦清站在一旁看着,还记得在科尔沁草原,眼前这个太子是如此爱恋着格桑,他们甜言蜜语,一起开心地围着草原的篝火跳舞,一起许
下那些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难道帝王家的爱都是如此的朝秦暮楚?从来不曾认真过,都是儿戏,想到三爷的那句话,皇宫没有纯粹自由的爱情,梦清的心算是凉透
了。
“皇上,是格桑郡主将莲娜妹妹推倒的,她是有意的,求皇上替太子爷未出生的孩子主持公道!”程如玉哭哭啼啼又开始了。
如今格桑彻底不做任何反驳了。此刻的她傻了,呆了,安静跪在地上。
“格桑,是你吗?”康熙怒视着格桑。
“都是我,我不该来太子府,不该推倒福晋,惹是非,一人做事一人当,求皇上惩罚。”格桑突然跪地,承认一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她曾经深爱的人,在看着他心疼的抱着其他女人的那一刻,也许她的心早就凉了。
她不再流泪,那刻,她的心却泪如雨下。
“好,敢作敢当,朕就公事公办,来人!且将格桑郡主带下去打二十打板。”康熙发令。
几个侍卫走上来抓住格桑将她押着出去了。
“皇上,格桑还是单纯的孩子,她是无心的,经受不住这二十下杖刑啊,皇上。”老佛爷心疼求情。
“皇上,别惩罚郡主,她也是无心的。”躺在太子怀里的伊莲娜孱弱地开口了,太子胤礽却闷不作声,他不为格桑说一句,他的冷漠是
在向所有人昭示着,他和格桑郡主毫不相干。
康熙皇帝随后却冰冷吐出一句话,“此事就这么定了,谁再求情,一并处罚。”
梦清看着格桑被侍卫们拉到了宗人府,她想要帮她,无奈她一个丫鬟,在这里,压根说不上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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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
格桑像失了魂一样,双眼无神被侍卫压在板凳上,一声不吭。
二十大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承受的了。
太子胤礽没有求情,他连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倒真的是绝情的人!
梦清默默看着格桑被侍卫架在板凳上,随后,板子无情的打在格桑身上,她一声不吭,咬牙忍受,咬破了嘴角,殷红的血从嘴角流了出
来。
太监站在一边面无表情报着数。
一二三...
打了十大板之后,格桑忍受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梦清在一旁小声哭了出来,一旁侍从见她哭,指着骂道:“哭什么哭,你家主子还有十板子要受着呢!”
梦清抽泣着,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她来到皇宫遇到的最不公平的事,单纯的格桑,可爱,直率,敢爱敢恨,贵为郡主,为何眨眼间变得
如此狼狈,被杖刑!
这宫里已经容不下她那么灿烂那么天真的心,这里只容得下了妒忌,丑陋。
也许那个太子的侧福晋程如玉如此陷害格桑,到头来什么也不会得到,但这样的人宁愿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幸福。
那个太子胤礽看起来是那么的正义,那么睿智,为何不替格桑求情,为何转眼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偏向格桑,他对格桑冷漠至极
,到底为什么?
格桑郡主晕了,面无表情的侍卫将一桶冷水浇在格桑头上,那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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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妄阿拉布坦来了,一身大清朝臣的奢华旗服,威风凛凛,好不得意,他本是要去御书房和皇上探讨事情,却在半途路过宗人府,顺便
过来看看。
格桑昏倒了,一旁的侍卫又浇了一桶冷水。
梦清心如刀绞,不忍再看下去了,她走上前去,一手护着格桑被水泼后变冷的身子,一边吼着:“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
,郡主就死了。”
策妄阿拉布坦见她如此护着自己的主子,嘲笑说:“哪来的小宫女,竟如此放肆,胆敢护着你的主子就连你一块打了。”他怒眉冷对着
梦清,似是恐吓,让她害怕,妥协。
梦清想着:算了,算了,既然已经发誓豁出去要保护格桑,一方面刚才已经让太监去请老佛爷了,一方面在这拖延时间,若是再打下去,
格桑的命就不保了,作为她的好妹妹,就算挨两下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梦清态度强硬,坚决护着格桑,一旁的太监走上来,要过来把她拖走。
她见太监要过来,立马冲着一旁得意的策妄阿拉布坦吼道:“堂堂大汗,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竟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这也算得上
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吗?”
“哼,一个小宫女竟敢教训起我来?拿出成吉思汗来说事,你家主子犯错理当受罚,有何冤屈?”他喝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汗要害死一个人,还需要讲什么道理?如今皇上器重你,想要招揽安抚,你自然气焰嚣张,为何仗着这个来欺负
一个弱女子?再说福晋小产之事还未查明,就断定是郡主所为,你们也未免太武断了吧?”梦清义正言辞,倒也不惧怕他。
“这大清也有你这样的宫女,不要性命维护主子,若是这剩下的惩罚你受了,我就不追究此事了,可好?”他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奴婢愿意替主子受罚。”梦清说着,心想,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不能再打格桑了。
“好,有义气,本王欣赏你,不过说到做到。”他斜挑眉,等着看她狼狈出丑的惨样。
当板子落到梦清身上的时候,她才开始深刻领会到,这疼痛刺骨,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瞬间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梦清想着,要是当初听了爹爹的劝告,不来这紫禁城,看什么皇家圆明园,就不会遭遇现在的种种了,要是当初答应爹爹,留在草原,
就不会像现在如此狼狈被揍,要是当初在草原没有遇见三爷,就不会想要来这紫禁城见他,曾经还那么可笑妄想着和他一起,到头来,
竟然是自作多情,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难受,流出眼泪来。
策妄阿拉布坦见她流泪,立马挥手示意侍卫停止行刑,杀人如麻的他太残忍霸道,视人命如草菅,他只想她求饶,只想看到她屈服。
他凑近她,一脸的得意,嘲笑着梦清的狼狈。
“怎么了,刚才那么嘴硬?现在为何一副可怜相?若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为了别人毁了自己,不值。”他说道。
“我敢作敢当,不像大汗,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梦清面色苍白,疼痛难忍,却是依旧不屈服。
“你一个小小宫女,随意诋毁我,竟敢说我是伪君子?”他话语里有些怒火。
梦清忍受着疼痛,说道“大汗心知肚明,何必我来明说?如今你前来联姻表忠心,实则狼子野心,皇上被你蒙在鼓里却还对你百般优待
,他不知道,大汗日夜想着的恐怕是。”
她停顿了下来,直直看着他。
似乎她的话揭露了他一直不敢暴露于人前的秘密,他的眸子里瞬间竟然满是杀意,冰冷,恨不得将她撕碎。
据历史记载,这位蒙古的大汗从小不爱读书,爱骑马射箭比武,曾经在西藏喇嘛教导下长大,他的父亲僧格被自己的兄弟下毒害死,而
他因为杀死了自己的亲叔叔噶尔丹,而得到了康熙的信任,那样的人,究竟有多凶残!
他一把抓住梦清的衣领,似乎要把她整个人从板凳上拽下来,厉声问道:“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难道我说中大汗的心思了?大汗如此动怒!”梦清冷笑一声,不卑不亢,抬着头直视着他的恼怒成羞。
此刻老佛爷来了宗人府,她看着一旁晕倒的格桑,貌似没什么大碍,随后,她走到策妄阿布坦身边,说道:“大汗,为何如此为难一个
奴婢?梦清保护主子也是应该的,大汗不要动怒,如今这该打的也打了,大汗何不看在哀家的面子饶了她们主仆二人?”
策妄阿拉布坦抓着梦清衣领的手这才慢慢松开,但眼神还是恶狠狠盯着梦清。
“算了,算了。”他慢慢站起身说,“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
随后,他转身就走了。
梦清心中一块大石这才终于落下了,她和格桑都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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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公主府,太医给梦清和格桑诊了脉,开了张药方,丫鬟们细心地煎着药。
老佛爷看了会儿格桑,确认没事,就走了。
半夜伤口火辣辣辣的疼,疼得梦清睡不着了。
格桑躺着,打趣说道:”谁让你逞能,竟如此胆大,不用想都知道那准噶尔的大汗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你还要不要命了?”
“你那身子,再打两下,怕是今年就不要下床了,你就嘴贱脑残傻缺!为何要自己揽下罪责,不是你犯的错为何要承认?”梦清不满骂她
。
“我当时脑袋一热就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什么了。”她无辜说。
梦清气了,继续骂她:”你就一头猪脑,还是被门缝挤了的,我真的服了你了,不承认不就行了,再说那伊莲娜指不定是别人推的,你装
好人,背黑锅,了不起!”
“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有孩子了,太子是真的喜欢她,程如玉都嫁了好几年了,还没有怀上。”她提到皇太子又开始难受了。
“不要想了,我们还是出宫吧,这紫禁城咱这样的老实人待不了。”梦清叹气说道。
“也许我是该回去了。”格桑若有所思说。
一会儿,三爷来了,他命人带了上好的药膏过来看望格桑。
进来的时候,胤祉看了梦清一眼,眼里满是关心,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郡主有没有好点?我带了药来,看你和梦清都伤的很重。
”
“谢三爷了。”格桑回话。
梦清躺着,不说话,也不看他,本就已经不想见他了,见了又如何,她现在讨厌紫禁城所有的人。
那日太子宫婚宴一别,竟有数日,梦清从未想去看他,他也从未过来见她,就这样,两人都有些生分了。
梦清知道,也许自始至终,他们都没什么,虽然此刻的他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举止风雅,但那都和自己无关。
三爷胤祉看着梦清,欲言又止,来来回回好几次。
格桑看破了,不想梦清再重蹈她的覆辙,再和这紫禁城的阿哥纠缠不清,于是开口就赶人了。
“多谢三爷关心,若是没有什么事,三爷就早早回去歇着吧,我和梦清也要歇息了。”
胤祉也不说话了,见梦清也不无意和他说什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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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府,书房,静谧。
三位皇子聚在一起闲聊,分别是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誐,以及十四阿哥胤禵。
“十四,你收收性子,别生事端了,听说那次要不是九弟拦着你,你就差点犯大事了,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如今皇阿玛如此器重那草
原蛮子,你倒是给我安分些。”说话的是八阿哥胤禩,他一身紫青色的华服,眉宇轩昂。
十四阿哥胤禵说道:“八哥,别说了,我不过就是有些喝多了头晕,才会如此,小事而已,下不为例。”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锦缎便服
,冲着胤禩一个劲的嬉皮笑脸。
十阿哥胤誐说道:“八哥,如今太子娶了那女人,可谓是笼络了那蛮子,也得了圣心,皇阿玛似乎很看重和准噶尔的关系,那策妄阿布
坦能骑善射,有勇有谋,皇阿玛近日来对其是赞不绝口。”
“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一个棋子,皇阿玛拉拢他,不过是想稳固西北的边域,阿玛是老了,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事,可奈何止戈为
武也许到头来只是空愿。”胤禩无奈说着。
这个时候,奴婢来报,说是大阿哥胤褆来了。
胤褆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众人诧异。
大阿哥胤褆一身杏色的华服,笑嘻嘻走了进来。
三位阿哥坐在大殿之内,见胤褆今日异常的客套和善,平日里倒是和他们冷眼相对,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十弟和十四弟都在啊,八弟这府邸真是热闹啊!”胤褆寒暄几句,笑脸相迎。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黄鼠狼给鸡拜年?”十四阿哥胤禵见着来人,立马上前言语挑衅。
八阿哥胤禩坐在一旁不语,静观其变。
“也没什么,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见外?再说了,八弟小的时候可是在我额娘那边住过一阵子的,那会儿我们兄弟俩玩得可开心了
。”大阿哥胤褆客套说着。
胤褆来的目的无非是求和,上次刺杀太子之事未果,听说胤禩这几人已经知情,唯恐他们在皇上面前乱说些什么,况且近日,他听了江
湖术士张明德那日卜卦的结果,这才前来表面求和。
“话说当年大哥可是没少照顾我,要不是有皇阿玛宠着我,只怕如今我也活不到现在啊!”八阿哥胤禩冷笑说着。
“八弟何必如此小气记仇,当年之事不过是些过眼云烟,如今我前来无非是要与八弟一同商议大事。”大阿哥胤褆客气说着。
“商议?大事?”十阿哥胤誐不解,问道,“大哥你有什么要与八哥商议的?”
“我有幸结识了江湖第一术士张明德,他替八弟算了一卦,说八弟面向奇好,日后必大贵!”胤褆说着。
“呵呵呵!”胤禩听这话后,笑了起来,说道,“大哥此番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如今太子正是得势,听说他娶了那准噶尔的女人,皇阿玛很是满意,若是我和八弟齐心合力,互相团结,相信太子定然不是我们的对
手。”胤褆说着。
“合纵连横?这招谁教你的?借着八哥的势力打击太子等人,到时候两败俱伤,你再坐收渔翁之利,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十四阿哥
胤禵语气刻薄说道。
“十四言重了,我如今失了纳兰丞相,争储已经不敢有所指望了,如今八弟府上才人辈出,党羽众多,我自然是想投靠八弟。”大阿哥
胤褆说着。
“那日柏林寺前刺杀太子一案,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要说找些把柄倒也是不难的,怪只怪你的那帮手下资质实在平庸,太子以及四哥
等人毫发无损啊!”十四阿哥胤禵语气不甚嘲讽。
大阿哥胤褆脸上一阵羞愧难堪,半晌没有褪去。
胤禩看在眼里,主动调和,说道:“十四无礼了,大哥莫要见怪,他这性子一向如此,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没事,十四天生俊俏,深得皇阿玛的宠爱,我这做大哥的自然是要多让着他才是。”胤褆说道。
“太子一日在位,我们就一日寝食难安,如今有大哥祝我一臂之力,自然是我的福分,胤禩感激不尽。”胤禩倒是谦和起来,凡是能够
为自己所用的,他都是极力的拉拢,虽说骨子里是看不上这些个人的,视他们为三教九流,但表面还是装作和善,广结善缘,这也是当
今朝廷,文武百官中流传最广的一句,“目下诸王,八王最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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