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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梦清和格桑伤愈了,太子自从那次大婚之后便不曾来看过格桑,一次都没有。
格桑的心是死了,这太子胤礽果真是绝情的很,平日觉得他对格桑那么好,一时的浓情蜜意,想不到说翻脸就翻脸。
如今格桑被无辜受罚,一个大清的郡主,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冤枉,没有人站出来讲一句。
这件事就这么被铁证了,被公之于众了,可是它是事实的真相吗?
格桑该受到惩罚吗?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梦清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三阿哥胤祉之后见了梦清一次,他是关心她的,他告知她在宫里一切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意气用事,更不能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人。
梦清问他:“你信格桑是被陷害的吗?那日我在场,我亲眼看见,格桑根本没有推倒那个女人!”
她义愤填膺,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
胤祉叹气道:“你不懂这宫里的规矩,皇上又岂会不知道格桑郡主是被冤枉的?老佛爷又岂会不知?可他们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只因
为格桑郡主的地位远不及伊莲娜,皇上是要给那个策妄阿拉布坦一个交代。”
听了他这番话,梦清不再辩解什么了,她想到自己也就只能在三爷面前发发牢骚了。
事理人情在这里越来越微不足道,而权势地位主宰着所有。
没有对错,没有是非黑白,也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座皇城里的人们自娱自乐着,制定着自己的规矩制度,同时还不忘记用自己的权利去控制城外面的人。他们骄傲盲目,不可一世,以
为天下一切皆在掌握,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可他们忘了,他们不过是一群被关在皇城的囚奴而已,世世代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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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听说了梦清在宫里受罚了,他从科尔沁赶回京城,派人去宫里给梦清传话,让她立马找个机会赶紧出宫。
梦清知道爹一定是听到她受罚的事心中担忧,她想着,这一来二去,宫里人心险恶,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于是隔日就和格桑商量找个机会,和老佛爷说想念家乡,回去草原。
她琢磨着这两天和三爷道别,毕竟他曾经帮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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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九月。
太子府,夜。
奢华的灯火,格外冷寂。
“为什么不替郡主求情?就算真的是她害我,你也该在皇上面前为她说话,毕竟她对你是一往情深!”伊莲娜问道,她一身月白绣花宫
服,站在皇太子胤礽身边,脸色憔悴苍白,因为刚刚小产,自然是气色不好。
“她害你,你还要帮着她说话?”太子胤礽反问自己的福晋,随后叹息道:“罢了,罢了,就当我欠她了。”
“太子如此对她,只怕是让她伤透了心。”伊莲娜说道。
胤礽思前想后,似乎不想继续那个让他头疼的问题,他终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心中自然是对格桑愧疚的,可他终究是要那么做的,及时
无奈不忍。
他无意看了一眼伊莲娜绝美的脸,却是觉得索然无味,随后转移话题,说道:“你刚刚小产,注意修养,这几日我就不过来看你了。”
于是匆匆走了。
伊莲娜脸色凝重,半晌不语。
一旁伺候的嬷嬷日瓦说道:“福晋保重身子,最近一日大汗来话,问身子可好了些?”
伊莲娜嘴角冷笑一声,却是没有话说。
日瓦嬷嬷是从草原随她一起来宫里的,一直在她身边照顾。
见着她不说话,嬷嬷继续说道:“最近那个程如玉常跑来串门,那女人看得出心肠歹毒,福晋还是不要和她来往的好。”
伊莲娜依旧沉默不语。
嬷嬷看了一眼她,脸色苍白如雪,她心中有几分担忧她的身子,想着这主子也是不易的,刚来京城没多久,没想到就流了产,如今身心
俱累,憔悴不堪,而太子自从大婚后,便多少有些冷淡了她,如今虽说入了皇室,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她曾是那么淳朴如水
的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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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格桑就和老佛爷提起请辞出宫的事。
老佛爷虽然心里有所不舍,但知道格桑被皇上惩罚的事,估计一肚子怨气,自然在这紫禁城待不下去,老佛爷想着自己虽然喜欢格桑,
罢了罢了,就让格桑回草原吧,在这里格桑天真快乐会被这宫里的乌烟瘴气给抹杀。
自从上次见梦清奋不顾身保护格桑之后,老佛爷一直对她很是喜欢,知道梦清要走了,吩咐她:“孩子,帮哀家好好看着格桑,她的性
格单纯。”
隔了几日,梦清去了趟三爷府,三爷胤祉还不知道她要离开紫禁城。
小六子领着她走过三爷府邸熟悉迂回的走廊,到了府邸的书房。
书房里,一如当初的布置。
胤祉坐在书桌边看书,神情专注。
梦清轻轻走进去,他察觉到什么,抬头见来人,立即放下书,一脸笑意。
“伤好些了吗?”他示意她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
梦清很顺从默默坐下,半晌,问他:“伤势无碍了,三爷读的什么书?”
“史记,楚王项羽。”他答。
“三爷原来喜欢史记。”梦清说着。
“怎么,你难道也看过?”胤祉问。
“小的时候读过一些里面的故事,现在差不多全忘记了。”她回答。
“梦清小时候就读史记,确实不简单,看来你是出自书香门第。”胤祉说。
梦清笑了笑说,“我家乡人人从小就要读书的,书香门第?呵呵,我爹只是卖茶叶的。”
“哦。”他听后倒是半信半疑。
“今日我来是向你道别的,我和格桑准备回草原了,已经和老佛爷辞行了。”梦清说。
“这么快?什么时候走?”他问。
“早点回去好,这紫禁城再繁华,也是冰冷残酷,格桑经过那次教训后,是彻底番然醒悟了。”梦清说着。
“也好,这紫禁城对你们来说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走为好。”他说。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梦清说着起身,行了礼,准备回去了,说道:“不打扰三爷看书了。”
她正准备走,他叫住她坐下。
“先别走,有个问题想不通,能否问你?”他叫住她。
“三爷请讲。”她停下脚步,说着又坐下来了。
这书房悄无声息,九月的天气不冷不热。
三阿哥胤祉在皇宫诸位阿哥里面也算是文人一个,在康熙和其他人看来,三爷爱好琴棋书画,一心钻研学术著作,无心争夺权利。
胤祉安静说着:“当年项羽兵败自刎与于乌江,虞姬以死相随,后人评价项羽错在,虞姬是红颜祸水,项羽不该贪恋虞姬,纵情声色,
你怎么看?”
“梦清只知道项羽自负骄傲,亡国只能是自己咎由自取,和虞姬无关。为何世人要把一个帝王的覆灭归结为一个女人的过错?三爷今日
为何问我这个问题?”她问他。
“只是自从认识你后,觉得你不像清朝的人。”他说。
“难为三爷还注意到梦清,梦清回草原了,也许会去月亮湖的,不知道满月能不能看见月亮湖底的欲望?三爷一个人在这皇宫,一定要
处处小心,为人低调,保全自己。”梦清说着。
“梦清的话,我记下了,回去草原就不要回来了,这里凶险万分,不适合你和格桑。”他说道。
仿佛大家提到皇宫,此刻都是残酷冷淡的字眼。
“好,梦清记下了。”梦清没有说其他的,她知道三爷本和她没有情分可言,只是在这大清,两个相互安慰的可怜人,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胤祉虽然心有不舍,但这紫禁城如何能容得下她?他的心意,怎么能真的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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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三爷的贴身太监小六子和梦清倒是聊了会儿。
“姑娘是不是喜欢我家三爷?”小六子问。
“是又如何?三爷心里根本没有梦清。”梦清坦言。
“不,爷心里是有姑娘的,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关心你,见你被那大汗欺负,第一个来送药给你,明着是给郡主,实际是来探望你的。只
是如果让皇上知道爷喜欢你,只怕你在宫里的日子就活到头了,你和爷身份相差甚远,那日爷知道你被打了,恨不得去救你,去太原的
那几日听说也是心事重重的,老是问起你的情况,怕你什么都不懂,在这宫里被小人陷害。”小六子说着。
梦清诧异,今日小六子格外的话多,他是三爷身边的人,说话是真是假是一回事,三爷对她却是没有任何的挽留也是事实。
“是吗?”梦清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这样淡淡回了一句,“爷若是真的喜欢我,就该告诉我,如果不告诉我,我还不如不知道这些。”
“爷是大清的三阿哥,皇子的身份,你一个丫鬟,宫女的地位,天差地别,想想将来皇上一定不让他娶你的,宫里人心叵测,凶险万分
,爷这是想保护你。”小六子说。
“保护我?还是他害怕将来娶我之后会被皇上惩罚,地位不保,替我告诉三爷,明晚我就回草原了,如果三爷真的喜欢我,就在明晚之
前找我,过了明晚,我就永远不在紫禁城了。”梦清让小六子传话。
小六子说到此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叹息,三爷这些年来,难得喜欢上一个人,只是这皇宫何曾出过平民女子当主
子?这梦清姑娘既不是满清八旗的贵族千金,连个包衣也不是,在宫里,丫鬟都是按照身份排位的,更何况是主子?
格桑见梦清从三爷那里回来了,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梦清只说没什么。
格桑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说道:“这大清的皇子都是命不由己的主,皇上让娶谁就娶谁,以前娘亲就和我说,嫁谁都好,千万不要嫁入帝
王家。瞧瞧太子对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知道了。”梦清说,“我们是明晚出发吗?”
“嗯,明晚我们出宫先去京太客栈,和你爹会和,再去草原。”格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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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梦清一人去了慈宁宫,见了老佛爷,她想着那辛者库小丫头的事。
到了慈宁宫,她就向老佛爷说了前来的目的,老佛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正好你们今晚就要出宫,就把那丫头带上,一并出宫去
吧。”
“好,谢老佛爷。”梦清跪下行礼道谢。
回去的路上不巧碰到了八爷和九爷。
“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宫女吗?”八爷胤禩一眼认出梦清来,“上次从三爷府出来拿着字卷的小丫头是吗?给你主子了吗?”
给格桑?莫不是他以为三爷和格桑?梦清心里猜测。
“看来三哥还真的是情种一个。”胤禩嘲笑胤祉的儿女情长。
“什么?什么?”九爷胤禟一时间好奇凑热闹上来问胤禩。
“奴婢告辞了,如果没什么要去交代的。”梦清低头说着。
“去吧,去吧。”胤禩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便转身就走,只听见背后八爷继续和九爷在聊那日字卷的事。
梦清回到公主府,小太监传话,说策妄阿拉布坦在府中召她前去,格桑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替梦清担心着。
“没事,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梦清故作镇定说。
传话小太监一路带着,梦清到了策妄阿布坦住的行宫的一处静园。
那策妄阿拉布坦,身形彪悍,人高马大,见她来了,招手示意随从的小太监都走开。
等到静园只剩她一人,他才开口说话。
“梦清姑娘给本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上次将你打伤,本王一直心有愧疚,如今看姑娘安然无恙,心里宽慰许多。”
她心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和虚伪了?咬文嚼字的本领快赶上他的一身武艺了吧。
梦清也假装客气,说道:“奴婢无碍,谢大汗关心,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奴婢知道的定如实回答。”
“既然这样,本王就不饶弯子了。自从你与本王说了那番话,本王百思不解。如今我携诚前来归顺大清,一心想为大清鞠躬尽瘁,为何
姑娘当日会说我狼子野心,要夺取大清的天下?”他问。
“大汗难道不知道吗?皇上也在怀疑你的忠心,表面对你优待招揽,实际也对你百般试探,你不会不知吧?”其实梦清压根不知道,纯属
胡说八道。
他面色凝重,陷入沉思。
“如今我的麾下几十万大军,兵强马壮,个个英勇善战,若是此刻我挥军北上,虽不一定会得胜,但定会让紫禁城血流成河,皇上难道
还怀疑我的忠心?”策妄阿拉布坦问。
“若是有这大好机会,大汗怎会轻易放弃?只是时下大汗不敢贸然进攻,怕是会掉入陷阱,所以只好自己来一探虚实,只是大汗不知,
皇上也在试探你。奴婢劝大汗早日离开紫禁城。若大汗迟迟未归,一来影响军队士气,二来若是被皇上软禁于此,百万雄狮定会群龙无
首,大汗将要在紫禁城的地牢里一生为囚!”梦清说。
“一生为囚?”他冷笑着,“想不到,你一个小小宫女,竟然说出这些话?你不会是康熙派来的奸细吧?”
“我若是奸细,恐怕您此刻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和格桑郡主而已,别人的事和我无关。”梦清说。
“我最讨厌的就是虚伪撒谎的人,若有一日,我知道你是康熙派来的奸细,我定不饶你,今日之事,我们的谈话你若是泄露半句,你应
该知道自己会怎样。”他看着她,目光凶狠带着威胁,仿佛在警告,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耍花样。
“大汗之所以不杀我,只是因为如今是在紫禁城,有任何风吹草动,势必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一旦皇上发现你有不轨之心,自然对你不
利,不过我提醒大汗,若是你敢再动格桑郡主半分,我便会让人在皇上面前揭发你,大汗不必动怒,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想自保。”在他
的注视下,梦清鼓足勇气说完这些话,便退了出去。
出来了静园,她只觉得终于是舒了口气,刚刚差点就脑袋搬家了,敢这么威胁杀人如麻的策旺阿布坦,她是第一次心跳到嗓子眼了,就
连盯着那双嗜血的眸子,她也是吓得全身发抖,心有余悸,此人果真是恶魔一般。
安静下来,想到正事,梦清去了辛者库,带着那小宫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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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会儿天空染上了落日金黄的余晖。
梦清坐等着,格桑和丫鬟收拾着衣物,见她好像在等着谁。
又过了一个时辰,她还在等,车夫在大门外面,包袱细软都已经放进了车里,格桑见她不动,就拉着她往外走。
“走吧,别等了,要来早来了。”格桑说。
“要来早就来了,何必会等到现在?如果现在不来,那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因为这里已经人走茶凉了。”
梦清坐上马车,安静靠着格桑,两人依偎着,仿佛心里有千万句话要出说,但此刻彼此即使不说话,也心知肚明了。
马车穿过层层围墙,终于是看见了紫禁城的大门了。
出了这里,以后就不回来了,这紫禁城,这冰冷囚笼,她不再留恋什么了,看着逐渐远去的华丽,看着眼前的格桑,只记得那个曾经许
格桑一生的人,终究在哪里?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辛者库的小宫女跟着她们出了宫,出宫之后梦清就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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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于养心殿召见了三阿哥胤祉。
“老三啊,近日老佛爷和朕提过,让你娶了那董鄂氏家的梅格格,不知你怎么想?”康熙问话。
“阿玛,儿臣见都没见过那位格格。”胤祉语气是不同意的。
康熙有些出乎意料,倒是不为难他,只是问:“怎么,你有其他中意的女子?和朕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胤祉一向温和,与世无争,对待其他兄弟也是很有谦让,所以这些年,康熙觉得老三为人很得他意,顺他心。
“京城一个茶商的女儿,她虽不貌美如花,但为人活泼开朗,和儿臣很合得来。”胤祉娓娓道来,提到心中喜欢的女子,他眉舒目展。
康熙看在眼里,只是按照大清的规矩,胤祉怎么能娶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平民女子呢!
“大清历朝历代的规矩,亲王阿哥是不能娶平民女子为妻,最多你纳她为侍妾,不过你和那女子的事暂且搁置,你先娶了梅格格再说,
她是你不得不娶之人。”康熙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先娶了这格格,以后的事都是可以再商议的。
“儿臣遵旨。”三阿哥胤祉最终妥协,他认为娶谁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皇上也是答应了,娶了梅格格之后,一切都是可以再商量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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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十月。
那日,谢老爷在客栈焦急的盼着自己的女儿梦清,等他见到她安然无事之后终于放心了,只是说了句,“出来了就好”。
一行人在京太客栈住了一天,隔日,梦清就和格桑两人约着一起出去逛街散心了。
这沉重多日的心情总需要排解一番。
京城满大街一如往常十分热闹,路人身着各色鲜艳服饰,络绎不绝,让人眼前为之惊艳。
两人闲逛,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京城的一处奢华的风月场,金碧辉煌的门庭,牌匾上写着万花楼三个金色妖娆的大字,这个地方就是
人们口中那个挥金如土的烟花之地。
突然,一个乞丐打扮的落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万花楼门口的伙计给生生撵出来了。
一肥胖的大婶,头上插满金簪走了出来,一身绫罗绸缎,语气及尽尖酸刻薄。
“没钱还逛什么窑子?真是不要脸,赶紧给老娘滚出这里,下次再敢跑来就打断你的腿。”
乞丐男跪地哀嚎道:“黄妈妈,我要见晶晶,我要见晶晶。我和她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拆散我们!”
一旁的路人有的忍不住停步驻足议论起来。
那个叫黄妈妈的女人是这万花楼的老鸨,她体态十分丰腴,已经找不到腰在哪里,此刻她脸色已经不耐烦了,冲着一丫鬟说道:“去把
晶晶叫来!”
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脂粉浓厚的女人出现在那个乞丐面前,语气刻薄比之老鸨更甚。
“哎呦,我的于大公子,你如今落魄到如此境地就不要来找我了吧,看看你的样子,一股子穷酸相,我看着嫌丢人!”那女子捂着鼻子,
一副嫌弃的表情。
“晶晶,你难道忘了吗?曾经我俩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你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嫌弃我呢?”乞丐男子满脸泪水,可怜看着那女子。
“好了,于大公子,我是烟花女子,你是恩客,那哪里是什么山盟海誓,不过就是调情而已,您不要想太多,赶紧走人吧!”女子嫌弃
看着地上的乞丐说着。
那一旁老鸨指着哭哭啼啼的乞丐,示意几个手下赶紧把他弄走,以免打扰了客人雅兴。
几个大汗汉迅速夹着那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男子,二话不说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直接扔出几丈远。
“真是应了那句话,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啊!”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格桑拉着梦清就走,说:“别看了,这烟花之地尽是乌烟瘴气,别脏了眼睛。”
两人刚准备离开,突然一席华贵的紫纱轿子缓缓过来,停在万花楼门前。
这时路边的人一下子比刚才的人还多,路人纷纷议论。
听他们说,这轿子里面是落霞姑娘,万花楼的头牌花魁,传闻她一舞倾城,美艳天下,有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和她共度一宵,因为她从
不接见无名小辈。
落霞姑娘安然若素,出轿时,头上蒙着一层紫色的薄纱,五官若隐若现,看着那轮廓,也是个美人胚子。
“别看了,别看了,走吧。”格桑打断梦清好奇的张望。
虽说梦清和那紫衣女子仅有一面之缘,心想日后定不会再见,想这清朝的烟花女子确实挺讲噱头的,蒙着面纱,确实让人觉得神秘,好
奇。
一席紫衣,轻盈飘飞,随风摇曳,她周身散发着一股香味,说不出道不明,只觉得神秘,特别。
四周的路人无不驻足惊叹,这紫衣的女子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真容?
那些达官显贵,王室大臣才有机会见到一面的女人,到底会生出的是什么样的容颜?
一舞倾城,美艳天下,那是世人对她的传闻,到底她的舞姿真有那么惊艳吗?还是以讹传讹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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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皇宫,太子府毓庆宫里。
太子胤礽和四阿哥胤禛以及十三阿哥胤祥三人在府邸内厅堂中商议要事。
“近日来,十八弟胤衸病故,皇阿玛因你平日疏远十八弟,故而对二哥你很不满,如今你可不要再惹怒皇阿玛了。”十三阿哥胤祥说道
。
太子胤礽不发一言,面色凝重。
四阿哥胤禛说道:“今日听隆科多提起,皇上似乎正在秘密派人调查格尔芬、阿尔吉善暨二格、苏尔特等人。”
胤礽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想我两岁便开始做了太子,难不成这回阿玛真的要废了我,绝不可能。”
十三阿哥胤祥说道:“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胤褆那里联合了胤禩,他们正在找人在阿玛面前挑拨你的是非。”
胤礽听闻,转而愤怒说道:“胤褆一向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他为人诡计多端,近来听闻还习得民间巫术,蛊惑众人,索
额图在世的时候,胤褆就一直联合明珠与我明争暗斗,如今索额图和明珠皆不在人世,他还是要置我于死地,莫不是因为当初皇阿玛没
有立他这个长子为太子,他就一直耿耿于怀?如今阿玛也是听信谗言,对我大不如从前。”
胤礽此刻无比恼火,愤愤不平,四阿哥胤禛说道:“皇上心思缜密,难以猜度,如今老大和老八联合起来,矛头直对着你,又找人在皇
阿玛说你是非,二哥还是小心为好。”
太子胤礽最终无奈叹气说道:“想当初皇阿玛命我娶伊莲娜之时,还是对我颇为看重,赞赏有加,谁想如今竟然借题发挥,拿老十八的
死来指责我,皇阿玛的心思阴晴不定,没人看透。”
“皇阿玛应该不可能就这么废二哥吧?若是真废了二哥太子之位,那胤禩和十等人岂不是会更加嚣张?听说如今八爷府邸,门人众多,
车水马龙,文武百官十人有八人站在他那边。”十三阿哥胤祥说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若是太子被废,那他和胤禛二人将会失去一直
以来的靠山。
胤禛脸色黯然,他在思虑,若是太子被废,老八得了势,那局势会如何?一旦老八坐上太子之位,只怕紫禁城再无他和十三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只有成王败寇,没有手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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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帝于养心殿召见了文渊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李光地,如今太子胤礽的地位正在动摇,岌岌可危。
“李爱卿,胤礽是你的学生,如今他结党私营,贪赃枉法,品行恶劣,朕不甚寒心。”康熙痛心说道。
“太子本性纯良,非奸邪之人,定是听了小人之言,一时间误入歧途。”李光地说道。
“作为大清的太子,就算听信小人谗言,但也不可如此无视朝纲,朕是心寒了,胤礽难当大任,如今朝中旗权倾轧,这些个暗党倒是会
四处勾结,蛊惑人心。”康熙一眼正色。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还是看开些,太子这些年辅佐政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非他的党羽,但作为太子的先生,多少是有些
责任的。”李光地说道。
“朕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偏偏这些儿子倒是不让朕省心,朕已经没有多少的精力和这些旗权斡旋,倒是这些人会攀附于朕的儿子们
,借此兴风作浪,更加猖獗。”康熙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康熙皇帝心中感叹,虽说李光地是自己身边的亲信,但如今也已经老了,迂腐了,没了求官位极人臣的野心了,只会力求自己晚年平安
无事。罢了罢了,看来还得找个年轻的有野心的,为追名逐利不顾一切的人,替他摆平旗权的嚣张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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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上,人潮熙熙攘攘,格桑说起:“梦清,和我一起去梅格格那里吧,我好久没和梅格格见面了。”
格桑口中所说的梅格格,是当朝都统勇勤公鹏春之女,叫董鄂梅儿。
因为老佛爷很喜欢她,所以封她做了格格,她和格桑是好姐妹。
之后梦清和格桑二人去到了都统鹏春的府邸,已经午时,经过来人的通报,两人很快就进了府邸的别苑,格格的寝居。
那梅格格她小家碧玉的模样,瓜子脸,柳叶眉,古画上的美人,温和细腻,一身粉色旗服,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的古代闺房里
的千金大小姐,也许是格桑这种自由奔放的性格让她感觉是自己缺少的部分,所以对格桑特别亲。
三人围坐在院子里,吃着奴婢们端上来的茶果。
那梅格格见了格桑便开始抱怨说:“每天除了绣绣花,听嬷嬷讲三从四德之类的,就是闲着发呆,我这几日烦得慌,听说你不久之后要
出嫁了?”
“没有,至今还没有呢!”格桑边吃着茶边回答。
“我阿玛和皇上说了,估摸着是让我嫁给三爷。”董鄂梅儿云淡风轻说着。
格桑听到这里,看了一旁的梦清一眼,有些尴尬,放下刚拿起的糕点。
“三爷为人怎么样?你在宫里住了一段日子,怕是知道的,所以我问问你。”梅格格问。
“三爷人还好吧。”格桑说着,提到三阿哥,她总是不自然,怕说到什么惹一旁的梦清不开心。
“那就好,以前在府里,我是见过他一回,只是也没有说过话,看样子应该是个不错的爷。”梅格格脸红娇羞说。
格桑嗯的点头,也不说别的什么话。
梦清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这园子里不知名的花,粉色的,开的正艳,有些晃眼。
转过头来,无意瞥见梅格格的衣领,浅粉色的衣领上绣着两朵艳红色的芍药,映衬得她本人更加的娇艳。
梦清觉得,这位格格的美,不像伊莲娜那么的异域风情,不像落霞那样的美丽妖娆,是那种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干净质朴的美。
许是这样的人,嫁给三爷,才是他最好的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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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大殿之上。
康熙皇帝一身龙袍肃穆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年羹尧说道:“年爱卿平身。”
这一年,年羹尧还没有得到朝廷多大的重用,可谓壮志难酬,空有抱负。
“谢皇上。”年羹尧起身,看上去很精神。
“如今眼下,前朝遗民的书文陆续结集出现,朕真的对这些人太仁慈了!以至于他们是越来越嚣张。年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帮朕解决
这事?”康熙皇帝问着。
“回皇上的话,下官愚昧。”年羹尧内心忐忑,跪在地上回话,此刻的他心中想的却是,他不过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院侍,七品不到的
芝麻官,满朝文武,比他位高权重的大有人在,为何独独找他一人?难不成康熙皇帝这是在怀疑他勾结乱党?
康熙皇帝半晌看着年羹尧冷汗直流,哈哈大笑一声,说道:“在朕看来,古凡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不同寻常之智,年爱卿
,可明白否?如今眼下,朝中大小官吏不乏乱党荼毒分子,对于这些人,朕绝不会再手软!”
年羹尧顿时明晓康熙此番话的用意,只是心中久久发怵。
“臣定当竭力辅佐皇上彻查此事!”年羹尧说道。
“此事只能暗中秘密操作,打草惊蛇只会让那些乱党趁机侥幸逃生,朕不要再杀一儆百,朕要一个不留!记住了!”康熙的眼底起了杀
意。
历史记载,康熙曾在圣谕中提起“与前为善”,不因前代曾经有敌对经历和敌对势力而对前代进行“朝身攻击”,可事实是,他表面的
宽容仁慈,可撕下伪善的面具,背地里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撼动他的天下。
年羹尧背后只觉得发麻,只道一声:“臣领旨!”
“若办砸,就提头来见,若事成,封王拜相,位极人臣,朕知道你有才华有抱负,你也绝非张廷玉那般规矩胆小怕事之人。”康熙意味
深长说道,“朕如今需要的是有胆魄有野心之人,替朕分忧解难。”
年羹尧跪地誓死说道:“臣愿以性命做担保,若是办砸,甘愿自刎谢罪!”
“好,哈哈哈!”康熙仰天大笑。
而事后,年羹尧却是心中惴惴不安,这个时候,康熙把这件事交给自己,秘密铲除朝中乱党分子,势必牵连无数大小官吏,到时候只怕
腥风血雨,招来结仇无数。
此外还将有可能在事成后被康熙除掉,毕竟此事是见不得光的,康熙先言,与前为善,不计前嫌,若是被文武百官,芸芸众生知道皇上
出尔反尔,只怕到时候朝野动荡,所以康熙定不会留他。
可若是不照做,只怕会惹恼康熙,死得更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他仕途不顺,无法一展多年的才华抱负,自然是早就不甘心就此
默默无名。
饮鸩止渴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他对康熙来说还有很多利用价值,自然不会轻易除掉他,只要这毒酒不会一下子毙命,他就可以找到延
缓性命的法子,熬到康熙寿终正寝,那么他做过的事将会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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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拜别了梅格格,梦清和格桑两人回去了。
两人无意间,又经过万花楼,梦清好奇又多看了两眼,虽是还是晌午过后不久,这万花楼已经张灯结彩,开始热闹了。
几个花枝招展的烟花女子走在楼上的窗户边向下挥动着薄纱的彩色丝帕,向过往的行人嬉笑调情,招揽生意。
出了这京城,怕是难得再见到如此规模的青楼了,楼内脂粉香艳,摇曳生姿,楼外乡绅豪吏,达官显贵络绎不绝,接踵而至,慕名而来
。
格桑见路边一个卖风车的,来了兴致,准备过去给梦清买个风车逗她开心,就走了过去。
梦清呆呆地看着万花楼门前,青楼的老鸨黄妈妈冲着自己眉开眼笑,见梦清只身一人,傻愣傻愣的,走上来说:“姑娘,要不要进里坐
坐?”
“这万花楼只招待男人,怎么还招待女人?”梦清推脱。
“姑娘这说的哪里话,我们万花楼什么客人都接待,你这么好奇,就进来看看无妨。”老鸨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梦清的手,把她拉了进门
里。其他几个姑娘还一起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三两下梦清就被她们几个推了进去。
梦清冲着格桑求救,周围的女人一人一句,淹没了她的声音,她只见格桑望着自己,眼神焦急,手里的五彩风车也扔掉了,嘴里不停的
喊着,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后来梦清只记得突然眼前一黑,就沉沉睡过去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绑架,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绑架,有没有天朝王法了?梦清叹息,想着大事不妙,那老女人不会见她又
有几分姿色,就让她做什么吧?
惊醒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也没有人,耳畔就尽是外面嘈杂的欢闹声。
这空荡的弥漫着胭脂水粉味道的屋子,她心里估摸着那老鸨把她关在一个青楼女子的房内了。
她知道格桑肯定找人救她了,所以壮着胆子想着这一切也不是那么可怕。
左顾右看,见屋里有一个化妆台,珠钗,簪子,项链首饰真的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桌上放了一碗已经凉了的茶水。
正好有些口渴,她刚想拿起来喝了。
一个陌生女人突然开门进来了,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样子,花容已老,一身黄色薄纱衣裳,看上去也是这里面的烟花女子,那女子见她要
喝桌上的茶,立马夺了过来。
“姑娘知道这是什么茶就喝?”她问。
“我只是有些口渴,想喝点水而已。”梦清装无辜。
“这是防止女人生孩子的。”她说道。
梦清立即似乎明白了,在这风月之地的女人基本上是备着一些避孕的药。
“你们抓我来做什么?”梦清问。
“老鸨估计见你一个人,就把你骗进来,进到这里来不接客,还能做什么?”陌生女子叹气说。
“接客?我的天!”梦清一下子尖叫起来,“他们做梦!”
“你小声一点。”那女子上来捂住她的嘴,“待会儿我找个时机把你放出去,看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不缺钱财,怎么就这么粗心被
抓进来呢?”
“我也不知道。”梦清回话。
她见梦清一副傻愣的表情,也不说话了,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会儿,听到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了,陌生女子出去看了一会又进来了,冲她招手。
“现在外面很热闹,正好这时候你可以混出去。”她说。
她见梦清一身打扮,在这里一个大家闺秀的服饰实在惹眼,就让她换了一套衣服,好掩人耳目。
她给她穿了一件大红色薄纱的衣裙,随后有又胡乱的往她头上插了几个珠钗,一份打扮过后,梦清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个疯了的青楼女
子。
那女子领着梦清出了房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梦清心情忐忑,装作镇定,不时偷偷望着楼下,几个穿着裸露的舞姬在台子中央跳舞,
下面好多客人围观着。吆喝声,调戏声,一股脑儿让她觉得有一千只蜜蜂在她眼前飞过,真的是有够无趣的。
楼道见间也有两两三三的客人走来走去。
“哎呦,静娘,几日不见怎么变得年轻许多,活脱脱二八芳龄。”一个看似土豪的男子突然拉着梦清前面的那大姐,倒是他怀里还抱着
另一个女人。
梦清这才知道原来救她的大姐叫静娘。
“王公子几日不见间,也是英俊许多,改日找我喝茶。”静娘假装敷衍地走着。
那王公子一眼见梦清后,立马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着:“这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啊,长的挺美的,不知可否和本公子喝杯酒?”
他话还没讲完,静娘就一把把梦清从他手里拉开,说道:“公子,这位新来的姑娘,张公子已经点了,你今天就让桃红妹妹陪你吧。”
说完她拽着梦清就跑,一旁的王公子不乐意了,放下怀里的桃红,上来要拽梦清,静娘挡住他,冲梦清说:“你先跑。”
梦清急忙跑开,心想,这静娘还真是个好人,只是她在楼上找不到出口,一时急得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那青楼老鸨站在楼下,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跟装了雷达似的,一眼就瞧见了楼上慌乱无措的梦清,于是下令几个壮汉立马上楼抓她。
梦清见情况不妙,立马转身溜向那楼上一排的厢房。她心急之下见一个房间就推门进去了,想着总得要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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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推开门,完全没有顾得上看一眼屋内的情况,就把门砰的一下关上,心中想着暂且躲一躲,若是遇到鱼水之欢的场面,就上前客
套,给点银子打发一下,身上刚好还有几锭碎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毕竟还是见钱眼开的人多些的。
不过等看清楚屋内状况,她这才恨不得当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皇宫的阿哥也来烟花之地逛窑子!
九阿哥胤禟一脸傻傻看着一个女疯子贸然闯入,一身大红的薄纱衣裙,穿在她身上总是那么的别扭。
九爷旁边还坐着一人,四阿哥胤禛。
坐在胤禟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一身紫色薄纱裙,浓妆淡抹,温柔婉约,妆容精致,双眸多情,梦清觉得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她笃定她
就是传说中那位紫衣的花魁,万花楼的落霞姑娘!只见她安静坐在一旁打量着鲁莽闯入的梦清。
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九阿哥胤禟手里还拿着酒杯,此刻他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眼前之人。
梦清不知所措,索性硬着头皮要转身走出去。
刚一打开门,她就听见几个大汉在附近叽叽喳喳:“找到没有,找到没有?”
“砰——”,她紧张过度,吓得不由分说立马又把门关上。
转过身来,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看着座上的两位紫禁城尊贵的阿哥。
“各位爷,我是——”只是还没等她说完整句话。
“滚!”倏地,让她始料未及,胤禛,一身浅蓝色便装,眉峰凌厉,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这个时候让我出去不是让我送死?再说了,让我出去就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梦清心里默念。
她想着九阿哥胤禟或许是个性情中人,见他有几分和善,她眼巴巴求助看看九阿哥胤禟,而他却是一脸疑惑的看她。
俗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梦清目光可怜巴巴转而望向落霞,希望她能看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帮她一次。
落霞看了一眼四爷,又看看九爷,想说话又止住了,这里她可说了不算!
门外传来老鸨的尖叫责骂的声音,“你们想死是不是!一个个围在这里干什么?这是落霞的房间,里面有贵人在,得罪了你们几个脑袋
都不够掉的!”老鸨在附近呵斥那几个上楼要抓人的壮汉。
“刚刚那女人就在这附近消失的。”其中一名壮汉说。
“闭嘴,下去找,一群饭桶,堵在出口,看她能长翅膀飞了。”老鸨断断续续的呵斥声从门外传来。
“妈呀,怎么办?他们守在门外守株待兔等着我,我要是出去就彻底死定了。”梦清想着。
“咦?不对,我想起来了,她好像那个格桑郡主的侍女。”九阿哥胤祥瞅了半天终于把梦清认出来了。
梦清立即满心欢喜看着九爷,刚想着打算上前套个近乎,毕竟大家都是混过紫禁城的,顺便让他和老鸨说一声放她回去,这事或许就可
以完了。“没错,我就是那个郡主身边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那坐在一旁表面安静实则已然恼羞成怒的胤禛怒喝一声。
“滚出去!”
这次比刚刚那句要来的不厌烦,此刻胤禛竭力压制怒火,明显对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打扰很反感。
九阿哥胤禟坐在一旁吓得也不敢说话了,他知道此刻他的四哥是真的发火了,胤禟睁大眼睛暗示着梦清,挥手示意让她赶紧走,似乎在
提醒她:“四哥要发飙了,你丫还是早走为好,别到时候死无全尸。”
落霞也不吭声。
梦清想:“看来我得走了,这样在这里待下去被骂死还不如下去被老鸨折磨死来的好。”
她二话不说,闭着眼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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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那王公子一眼看见梦清,刚才还在懊恼到手的鸭子飞了,这会儿又碰见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和大爷玩玩!”他一副嬉皮笑脸抓着她的手说道。
梦清一下子火大,本来就觉着这帮嫖客都是贱,再加上他这是第二次用他的脏手拉着她不放。
她怒火直冒,想着刚刚四爷那两句怒吼,立马失了理智,冲着那王公子来句:“你丫给我放手,人渣!睡马路长大的啊?一天被车轧了
多少次了,才能毁成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台上的歌舞表演刹时停住了,众人见她骂的起劲,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指指点点。
老鸨在楼下,双手叉腰,也是看得起劲。
那王公子自然觉得脸上挂不住,众人围观,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他立马加大力道握紧她的手腕。
“你个毛丫头跟老子玩什么花样,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嘴里吼着。
“你不看看自己,出生时就已经脸着地了,长大了就别影响别人的审美好吗?对着你谁能吃得下饭,有没有公德心?你家里人知道你这
样吗?”梦清也是不甘示弱。
众人哈哈大笑,起哄起来,那王公子自然说不过她,更加愤怒,另一只手欲上来揍她。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进驻了所有人,三阿哥胤祉一身白衣突然出现,见梦清有难,他一个箭步,上前制止,格桑紧跟其后。
那王公子见他似乎是个自己不敢得罪的主,于是早就放开梦清,灰溜溜地逃开。
“梦清,你没事吧?”胤祉走过来关切问。
格桑跑过来看梦清的手腕被捏红了,嘴里骂道:“该死的奴才,等哪天再遇见他,定饶不了他。”
“没事,我没事。”梦清说着。
胤祉看着她一身不合体的服侍,再加上刚刚差点被人打了,心中有些心疼,想她竟然被人弄到这烟花之地,自然是吃了苦,受了罪。
之后,一行人从众人注视下匆匆离开,老鸨自然是看眼色的人,知道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走的时候,梦清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突然才意识到紫禁城的阿哥出现在万花楼,还和花魁落霞姑娘一起,她心中不解,难不成皇帝老儿
不管儿子们的风流事,也对,康熙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管这些事?再说了,紫禁城那些个八旗女子,一个个歪瓜裂枣,基因突变,惨不
忍睹,当然除了格桑之外,那些个阿哥们自然是多少要出来偷腥的,不然身为皇子,岂不是太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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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京城的大街,三阿哥胤祉见梦清并没有受伤,问了几句关心的话。
格桑知道两人有些有话说,故意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走在后面,三爷到底是关心梦清的,听说她有事,不管不顾就从宫里出来了。
“梦清哪天回去科尔沁?”胤祉问。
“爹还没说,估计就这几日。”梦清答。
“本来以为你们走了,所以就想派人送点东西到科尔沁,现在看你还在京城,回头让小六子拿给你。”他说。
“什么东西?”她问他。
“没什么,知道你喜欢吃皇宫的糕点,就让人带了一些“小八件”给你。”他说。
梦清说,“三爷不必为我费心,草原什么都有,不比京城差。”
“也是,梦清以后就一直在草原了。以后,也许就嫁给草原上的人,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他说到这里神情有些落寞。
“也许吧,那日我让小六子给你带话,可你没来。”梦清神色暗淡,有些失落,“我就知道三爷是皇子,大清的三阿哥,自然是不同于
常人的。”
三爷沉思片刻,不再继续那话题,说道:“过几日,我就要迎娶梅格格了,那日,在科尔沁,我早和你说过,皇室的婚姻自己是做不了
主的。”
听到他说要娶梅格格的时候,梦清并没有很惊讶,也许心都已经麻木了吧!
“那会儿你肯定在草原吧,也不知道再过几年,还记不记得我?”他突然叹气道。
“记得又如何?我们身份有如云泥之别,三爷不必再送了,回吧,我们就此别过。”梦清说完,便是兀自离开。
“若是让你等我,你可愿意?”胤祉对着她的背影问道。
只是她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胤祉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后来,梦清只记得那京城街头,天边的火烧云,金黄璀璨,把他一身的白衣染了金色,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却又迷惘落寞。
看不懂,也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若他不是皇子,也许在他的心里,她就可以嫁给他,或许她是个和格桑一样的格格,也许他
们就能在一起。
“那个格格很好,她会对你很好,不必再遗憾,我们就此别过,以后也永不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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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谢老爷带了京城有名的特色烤鸭给两个丫头尝尝鲜。
他指着桌上的烤鸭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烤鸭,这烤鸭可是连皇上都没有尝过的美味。”
梦清和格桑抱着怀疑的态度对看一眼,举起筷子,尝了一小口,果然是酥脆嫩滑,入口即化,比皇宫的御膳还要美味。
梦清大赞好吃,谢老爷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梦清问:“爹,这是哪家做的烤鸭,这么好吃?”
“是我的忘年老友,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他竟然利用闲暇学会了做烤鸭。”谢老爷说。
“原来爹还有这样的朋友,想想要是以后能经常去吃他做的烤鸭也是不错的。”梦清嘴馋说。
谢老爷说:“那好,我过些日子带你去他家拜访他,我那故友生性好客,就喜欢别人称赞他。你去了多夸他几句,他如今仕途不顺,正
是郁郁不得志之时。”
“爹,咱们不回去草原啦?”梦清问。
“傻丫头,你以前不是愿意在中原吗?怎么如今现在这么喜欢回草原了?”谢老爷说。
“格桑要回去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吧?”梦清问。
“要是和梦清分开,我是舍不得的。”格桑说着。
“我已通知大汗了,明天科尔沁派来的人就到了,他们会接郡主回去的。”谢老爷看着格桑说。
谢老爷的意思梦清明白,如今他还有一些生意的事要在京城打点,况且也是很长时间没回家看一下了,不知道后母和梦亚怎么样了。
隔天,科尔沁大汗派来的人果真到了,他们来接格桑回去了。
格桑对梦清依依不舍,临走的时候,让梦清有空去看看她。梦清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想到以后的日子随时都可以去看她,心里自然是宽
慰许多。
只是格桑一走,这说话打闹的人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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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楼里,夜夜笙箫,不管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还是街头混混,市井流氓,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只要有银子就可以大步踏进这里
,否则只能被人轰出去。
自古,花魁不是一般人不能轻易接见的,这万花楼的女子也分三六九等,花魁自然是千金难买的,她们有自己的婢女,有数不尽的金银
首饰绫罗绸缎,有最大的闺房,有紫禁城最好的胭脂水粉。
若说这待遇真的不比宫里那些个妃嫔差到哪里去,可毕竟是烟花之地,光鲜亮丽的背后被无数人骂作污秽不堪,卑贱堕落。
青楼和官场,并无隔阂,历史记载,清末北京官僚士大夫习于声色,有诗为证,“街头尽是郎员主,谈助无非白发中。除却早衙迟画到
,闲来只是逛胡同。”
京城的地界上谁都知道,万花楼里有个花魁,一舞倾城,万人空巷,落霞,名字别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她的名字正
出自这首诗。
此时此刻,她的闺房里,灯火通明,圆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而在座的各位除了两个姿色绝佳的女子,之外,还有四个便装的当朝大官
。
几个人围坐着,一边谈笑,一边吃喝。
这些官员时不时说起了当今时事,当下朱三太子朱慈焕在汶上县被捕,被康熙皇帝以“朱某虽无谋反之事,未尝无谋反之心”为罪名凌
迟处死。
“朱三太子这一死,只怕那些前朝旧臣免不了要被赶尽杀绝了。”
“皇上虽然有言在先,对前朝旧臣宽大处理,但谁都知道,当今圣上眼里可容不了沙子。”
“要说到这个三太子,就不得不提起,江湖有个帮派叫天地会,听说当年可是在紫禁城闹出了不晓得动静,他们是反清复明的最大的乱
党,一心要拥护朱三太子做皇帝,可真的是荒谬,国都亡了,朱三太子也乐不思蜀了,还怎么光复明朝?”
落霞坐在一旁,陪着笑脸,只是听他们谈起天地会,她不由脸色暗了下去。
“先不说天地会那档子破事,就说说如今,我听说,近来朝中五品官员李大人最近莫名失踪了,他之前可是一直有些狂妄,还召集一大
帮文人在自己府中一起研究黄宗羲的《留书》,最近突然离奇失踪,恰逢皇上刚处置了朱三太子之事,只怕皇上这回是怒了。”
一个颇为年高的官员说道:“伴君如伴虎啊,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不触犯明朝那些事,就能自保,喝酒喝酒。”
说着,他就招呼着落霞为他们献舞。
觥筹交错间,紫衣女子缓缓起身,,舞姿优雅,仪态万方,只是此刻她却是心中不安起来。
朱三太子一死,明朝最后的一点血脉也断了,天地会定会内乱,只担心姑姑和帮主二人不知能不能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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