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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晴。
不知为何,今天再看见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坐立不安,如蚁在身。
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又甜甜的笑了。
我发信息给她,你笑什么。
她很快就回我,因为你呆。
只是奇怪,今天感觉不太对。
什么感觉。她加了一个笑得很温暖的表情。
看见你的感觉。
她不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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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个人在宿舍收拾行装。一个星期的脏衣服脏袜子脏鞋,周末带回家折磨老妈。
他发信息说,想和那个女人结婚。
我说,我真鄙视你。
隔了好久,他回我,她让我有家的感觉,你能明白家对我多重要。
是的,我明白。他一直孤身一人生活,离家千万里,结过两次婚,都无疾而终。有个儿子,已随前妻去了他方。
他一直想拥有一个能容身一辈子的家,能把儿子接回来。可惜匆匆多少年,儿子都已忘了他,他依然一个人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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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包下楼,掏出车钥匙。
一辆很多年前老爸买的不到10万的车,现在被我征用,缓解长途公交的痛楚。
她站在车前,背着那个粉红色的背包。介不介意载我一程。
我说,如果你不介意回到城里陪我走一趟,我就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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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高速。她懒懒地斜靠着,车里在放罗大佑,光阴的故事。
阳光从前方照进来,照着她的脸。
她闭着眼,带着微笑,跟着罗大佑苍老的声音哼着。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她说,换首歌。
我说,都是罗大佑。
她笑我是叔叔,人看着老,听的歌也老。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CD,五月天,放进CD机里。又闭起眼睛,带着微笑。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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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要先回家,换身衣服。
我在车上等她,听着歌。
我告诉他,我应该和她在一起。
他说,我不是你妈,不管你早恋的事。
我觉得我爱她。那你就不应该伤害她。
我载着她穿过整个城市,这条路,那条路。
她说,你看,我的高中。
她说,你看,我以前住在这里。
她说,你看,我最喜欢的水吧,在这里看一天的书都没人管你。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书。
因为我可以暂时去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任何事,没有你。不用管学业,不用管你。
我不用你管。
可我喜欢你。
·
把车开到湖边。一个巨大的内陆湖。坐在堤坝上,两个人中间隔着两瓶Perrier。
对面是座山,夕阳藏了半边在山后,昏黄地照着两个人。
湖面粼粼,一下又一下,反射着余晖。一下又一下,刺着眼睛。
我把铭牌摘下来,看了一眼,递到她面前。
我说,你看背后写着什么。
Siempre`estoy`contigo。她说,什么意思。
我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收起铭牌。
她笑了,还是那样甜甜的笑。却有一丝苦涩,一闪而过,捉不到,细微得甚至感受不到。
还真有那么幼稚的人说这样幼稚的话啊。她看着远方。
还真有那么幼稚的人信这样幼稚的话啊。她转过来看着我。
我低头沉默,捏着她刚递给我的口粮。
·
她现在好吗。她突然这样问我。
我有点慌张。我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
一个人在国外,应该很孤独吧。她伸手拿起我手里的烟,放到唇上,从我衣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递给我。
我拿在手里,却不知该抽还是不抽。她现在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也许吧。她拽着外套,紧紧地裹着自己。
我轻轻抽了一口,有股清香。
这是我第一次吻你。我看着只剩四分之三的夕阳。
她转过来,疑惑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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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雨。
我从梦中惊醒。
擦了把汗,长舒一口气,起身下床。
今天的小雨,缠缠绵绵的下。轻轻打在木窗上。微微的声响,伴着对街王老头的叮叮咚咚。
那个女人,应该是侠客的女人,他们定有什么故事。
我想着,下楼取了一锭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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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店门,吱呀响着。王老头咧嘴笑,吵着你了吧。
我笑笑,有事找你。
王老头放下手中的活,洗了手,招呼我,进屋说吧。
我把黄金放桌上。他说请你铸把剑。
噢,不知要小老儿铸把什么材料什么尺寸的剑。
不知,他未曾告诉我。
小老儿铸三制剑。老头来了精神。
何谓三制剑。
剑柄五寸,剑身三尺,重三斤二十两,长之极,重之至,谓上制。剑身二尺五寸,重二斤四十两,长短轻重取其中,谓中制。剑身二尺,重二斤一两三分,轻且短,称下制。
中制吧,一个月铸好,他下月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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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里,关上门。为自己斟了碗酒。
那张空白的信纸就放在桌上。
都说酒醉人心,为何还那么清醒的知道要留下些什么。
我拿起信纸,风干的泪痕微微有些印记。
像花。像被人摘下的雏菊,慢慢枯萎,瘫在这张信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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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侠客,一年前的某月初三。
他拿着一柄剑,失魂落魄走进来,坐在柜台旁的木桌旁,一语不发。
等了许久,我斟了一碗酒给他。他不看我一眼,一饮而尽。
许久,他问我,此酒何名。
无名,乡野荒村自家酿的。我看着他。客官还满意吗。
他说,一坛,半斤凉牛肉,切为薄片。然后抬头看着我说,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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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柜台里,看着他饮酒。一口一碗,豪气,决绝。
他直瞪瞪看着墙边的那张木桌,一碗一碗的喝着。
我问他,客官尊姓大名。
无名无姓,闲云野鹤。他笑了。
我低头拨弄算盘。
此酒滴滴浇愁,沁入愁肠,好酒,好酒。他像癫狂一样。
自家无名小酒而已。我也笑了。
他摆手,酒都一样,杜康和米酒没有分别。却又有分别,看喝酒的那个人是什么心情。
我笑着看着他,看见他手边的一柄青剑。
他拔剑出鞘。此剑名高山流水,乃一友人所赠。突然他眼神黯了下去,怔怔看着剑。
可惜,物是人非。叹了口气,将剑入鞘,起身离开。
·
物是人非。我默念这句话,饮下最后一口。
一口入愁肠,一梦醉千年呐。我喃喃道。
门外还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老头子开始铸剑了,叮叮咚咚。
一梦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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