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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栈,北笙带着陈碧珠前去要房时,客栈的掌柜告知前一个时辰来了个大商队把客房订完了。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北笙只好留下陈碧珠,与自己同住。反正自己住的那间是上房,房间宽敞,床铺也大得很,睡下三人都绰绰有余。二人上楼时,正巧遇见周凌霄,北笙引荐二人简单认识一下后便径直回房了。
“如果明天顺利的话,为陈姑娘摆脱汪子华纠缠应该不难,但精诚镖局你应该是呆不下了,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北笙为陈碧珠斟了一杯水,询问道。
“胡姑娘的意思是不回营山的话,也不能在平江分局呆了吗?”陈碧珠眸子里流露的失落之意溢于言表,其间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在此情况下她要执意脱离营山镖局,杨贲为了顾及汪广成的面子,势必不能再留她。虽说依她的条件糊口谋生并不成问题,大不了栖身官宦大户人家做个丫头便罢,但是,离开镖局势必以离开杨浩然为代价。
“陈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又有武艺傍身,现今也没什么后顾之忧,求个生活岂是难事?”北笙虽知其间原由,但她认为只要郎有情妾有意,并不在乎朝夕相处,当下打发了汪子华的赖皮才是要事。
陈碧珠见自己的心思已被猜出一半,便不敢再与北笙对视。微微颔首,轻咬朱唇,指尖揉搓着衣角以缓解心中的羞涩和焦虑。北笙见此,心下掂量一番,觉得陈碧珠在此有心结,为了后面行事方便,还是把话挑明的好。于是清了清嗓子,铺垫道:“聊了这么久还是姑娘长姑娘短的,我这觉得有些生份。这里也没有别人,敢问陈姑娘芳龄几何?”
“我今年年方二九。”陈碧珠答道。
“我还不满十七,那我就随芊芊叫你陈姐姐,你直呼我胡菡或菡儿即可。”北笙对陈碧珠印象不错,为了后面帮她打开心结,所以言语间也亲热起来。毕竟,像陈碧珠这样的女子,怎会愿意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谈及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初次见面,我何德何能有此殊荣受您这声姐姐。”北笙先前态度虽不傲慢,但也止乎于礼,并不亲热。因此这番热络起来,陈碧珠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此言差矣,我一直觉得人与人相处不在乎时间长短,讲求的是一个缘分。我与陈姐姐虽初次见面,但也之前也从芊芊那听到一些姐姐的事,今天得见也欢喜的很。”北笙微笑着诚挚的说到。
“芊芊提过我?”只是简单两句,北笙便将引出正题了。既然陈碧珠対杨浩然有意,杨芊芊自然是她的假想中的小姑子,而且她还是父兄的掌中明珠心尖儿肉,芊芊的态度对她而言可想而知。
“哦,她说陈姐姐公平正义,敢当着众人为杨公子主持公道鸣不平。”北笙说到这,递给陈碧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见姐姐本质属于温柔可人一类,当时能为杨公子作出此举,想来应该不易吧.......”
夜色已至,但一盏烛火足以映出陈碧珠脸上的那抹红光。如果说言语还是含蓄的话,那个眼神确足以说明她对自己心事了如明镜了。
“想当初我在街边卖艺,受恶霸欺负,多亏了汪镖头手下搭救,后来又收留我,给我求生之道。尽管我不愿与汪子华纠缠,但汪家确实对我有恩,所以我也没有当着所有人的指正。当时汪子华来向我炫耀自己得胜时,我本打算私底下揭穿他,可不巧的是被两位镖头和他们的几位亲信撞见,这件事也是后来慢慢流传开来的,并非我当着众人指认。”陈碧珠面带羞涩的解释道。
“陈姐姐若有心维护,被撞见时只要稍加辩解也足替汪子华包庇过去。我到是宁愿相信姐姐心存公正之道的。”北笙的眼睛虽不如陈碧珠那样含水动人,但却能在需要时传递出慑服人心的眼色。
“不瞒你说,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当时确实可以如你所说,给汪镖头挽下颜面,但汪子华坑害的偏偏是浩然。所有人都以为我初见浩然是在他随汪镖头来镖局比武时,其实只有我知道,早在一年前我们就见过面了。”陈碧珠说着说着不禁陷入回忆之中,动情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说到这了,你若不烦,我便从头说起。我爹是个铁匠,养活一家虽勉强可以糊口,但日子并不宽裕,所以每年年前都会和村里青壮男子一起进山打些猎物补贴生计。爹爹早年习过武,我的这些拳脚功夫也是他教弟弟时学得的,但我爹的功夫比我强的多,加上他身体也壮实,每年出山时都是收获颇丰。三年前的冬天,我弟弟已经十三四岁,初成小伙儿身形,我爹便带着他一道进山,结果,两人都没能走着出山。同去的乡亲说是弟弟恋战,被狼群围了,我爹为了救弟弟,二人寡不敌众,末了连全尸都没收着。我娘身体本就不好,一气之下当时就瘫倒在地,自此卧床不起。为给我娘治病,我只好带着爹爹制成的那些铁具到集市上卖,好不容易卖了些钱,却来了地痞说我占了他们的地方,调戏我不说,非要我给他们交租。那些可是我娘的救命钱,我不肯交,结果就被围了起来。在场那么多人,却无一人上前帮我,那之前我连村子都很少出,哪见过这些,眼睁睁的看着钱袋被他们抢走去到不远处的酒馆挥霍,自己却只能坐在路边痛哭。后来旁边卖饼子的大娘安慰我说别哭了,有位小公子去为我讨钱去了,我这才止了哭,顺着大娘的指向,我看见一位身着玄色衣衫的少年同一位年长一些的男子正将那几个地痞拖到路边教训。不一会儿,那少年便将钱袋给我还回来,还另给我了一锭银子,让我快些回家。”
“那少年可是杨公子?”北笙问道。
“正是,只是这类路见不平之事他时常为之,所以他似乎并记不得我。”陈碧珠用衣袖擦了擦方才回忆往事时滴落的泪珠,话间不无失落。
“这也难怪,他初见姐姐时,姐姐还是路边哭泣的无助少女,再见你时,你却已是威风凛凛的镖师了。”北笙安慰道。
“于他而言,我只是他所救众人间的一人。但于我而言,他却给我的却是让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当时如果他没能帮我讨回钱袋,我已打算回家一把火了结了我们娘俩的性命,好让我们一家阴间团聚......”陈碧珠再次泪流满面哽咽不已:“我和我娘风雨并济,日子艰难的很,但我一直都咬牙坚持着。后来我得以在营山分局栖身,我们娘俩的日子勉强有了着落,我娘也渐渐开始好转。可天不遂人愿,一次走镖途中受劫,我也受了伤,我娘便觉得是她连累了我,不知道从哪弄了些药,兀自的就那么服毒自尽了。即便如此,安埋了我娘,我仍然坚持活了下来,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夕阳下那个一脸正气的少年......”
“那姐姐可与杨公子提过此事?”北笙问道。
“不曾提过,因为我知道,说了能怎样?我了解他,说了之后我依旧是我,现实也仍是这般,不过徒增了我二人间的隔阂。”陈碧珠顺了顺气,略带哀婉的继续道:“况且我知道我们二人身份有别,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却是杨镖头的独子,所以我并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留在他身边,为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求自己心安知足即可,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这下北笙才算真的明白陈碧珠不愿离开镖局的缘由了,起先还以为她是想和杨浩然朝夕相处培养感情以便促成良缘,现在看来是自己想法狭隘了。
“不论你打算如何处置自己的情愫,现在紧要的是拂去汪子华纠缠。如果这样,你势必需要离开精诚镖局。”北笙握住陈碧珠的双手,有些无奈道。
陈碧珠与北笙对视一眼,心下已被打动。既然杨浩然都信得过她,自己也就搏这一回,再坏也坏不过跟着汪子华回营山。于是,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多说了,一切全仰仗菡儿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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