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三天大军都在平江城外整顿，从京师带了二十万羽林军，沿途州县调集地方军十万，到了平江又汇聚五万，战备军此次共调集二十万，其中五万已进编，十五万关内待命，外加本在边防的戍军五万，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可调配的共有六十万人。叶义勇一贯坚持与将士同感共苦，因此他谢绝的平江城太守郑尚武的好意安排，依旧坐镇军中。
中军大帐内，校尉以上的将官齐齐聚集，众人大眼一扫便知道少了一人。除了卜鸿还能有谁?卜鸿平日里自由散漫就算了，可现在大战在即，大将军宣了大家前来议事，这等重要时刻他居然也缺席，难免惹了众人非议。
“诸位，诸位！”叶义勇招呼大家安静下来，解释道：“越骑营校尉卜鸿，受我密令，另有安排。现越骑营暂交由越骑营疾风部率叶晟智代管，直至卜鸿完成任务归来。大家进入正题，不必非议。”
与此同时，另一边，卜鸿带了三十一人已在军营百里开外。烟雨阁事后次日一大早，卜鸿便接道叶晟睿通传，进了中军大帐，得了叶义勇密令，前去侦查色勒莫那边的消息。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色勒莫的人都已经进平江城走过一遭了，而大龑军队提前外派的探子却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胡和鲁为人奸狡细致，疑心很重，这些年陆陆续续安排去色勒莫境内细作损失惨重，散落民间的虽尚还有一些，但这些人又得不到什么有用情报，得以接近在政权核心区的唯有一人，可其状况也是岌岌可危。为避免暴露身份，不到万不得已时，根本不敢轻易放信出来为。
此等重要时刻，卜鸿责无旁贷，迅速挑选三十位铄金成员即刻出发。这三十人大都来自北方，身材魁梧，长相与北狄当地人相似，而且受过北狄语言训练，让他们乔装前去，几乎与当地人无异。想到叶晟智说过卜鸿之父卜阳也是命丧北狄人之手，想来这一战卜鸿可谓准备良久。
探子有报，胡和鲁和莫日根二人仍坐镇京都统万城，战场虽在外，但皇权核心还是在京都，主线命令必自此发出无疑。此外，北狄色勒莫还有二十万援军在此，卜鸿调配十人，分五个小队前往。
关外十二城，三大九小，三个大城由西及东分别是定边城、昌平城和普安城。定边以东有小城两座，定边与昌平间有小城三座，昌平与普安间也是小城三座，另有一座小城在普安以东。其实这十二城在百年前是属北狄的，大龑当时国运昌盛，兵强马壮，见十二城是可用之地，便驱赶蛮夷，划归己有，因此这些地方均在关外，虽后又守关兵将支撑，但地理屏障不佳，自平昌起以西的七城均无险要地势庇佑，只能单靠城池之防。
胡和鲁当年还是布日古德部皇子时，曾连攻下与之较近的普安和昌平等两大七小统共九城，最后围攻定边城时，被大龑军队击败。不过十余年时间，胡和鲁率布日古德残余，凭借霍埃马兰勒部的兵力和财力迅速崛起。因为十二城全部与色勒莫接壤，北狄大军齐发，不过两月便再拿七城。
卜鸿将余下手下分成七组，分别前去这七城探寻消息。除过三十名铄金队员，还有一人，便是内务官北笙，卜鸿决定亲自带她前去深入敌后。
出关之后，这些人便统一换了胡服，各自乔装，分头而去。
“人多的时候，你不准说话！特别是遇上北狄官军，你就装哑巴。”卜鸿告诫北笙后，又解释道：“虽然霍埃马兰勒部中很多人都会说汉话，但现在马上就要到他们的地界儿了，在家乡他们都是用本土话交流的，你可别因语言暴露了咱们。”
北笙点点头，表示知道。
“城里的事有他们去探，我带你主要在城外看看，熟悉地形地势，绘出准确的作战图即可。进到山里沟里也不会有什么人，那时你说话也不会有事。”
“校尉，咱们此去得多久啊？”北笙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哥哥们担心，自己有个底比较好。
“短则十二三天，长则十七八天。”卜鸿见北笙马背上的行囊有些干瘪，便提前询问一句：“干粮什么的带够没？进了山要是寻不着猎物，我可不想饿肚子。”
“您把酒带够就行，吃食决不让你担心。”北笙信心满满。
听闻部下拿他喝酒的事打趣，卜鸿不禁哈哈大笑，拍了拍马背上的两个大酒袋：“你不馋我的酒，我省着点喝还是够得！
两人驱马前行，卜鸿生性随意，跟他同路，北笙竟感不到大战在即的紧迫。
二人既不准备进城，又是关外僻壤，晚上自然是没有客栈睡得。二人寻了一个避风的破屋，生了火，又找了些干草，打算在此过夜。北笙将干饼烘在火上边，加热后又将早先准备的酱牛肉切下一片，夹在饼中递给卜鸿。
“校尉，昨日夜里我听见将军跟你说起岱钦，那岱钦是谁啊？可是北狄人？”
卜鸿接过肉饼，就了一口美酒，提及岱钦，他心中不禁有一丝紧迫和担忧。
这岱钦不仅是北狄人，而且来头相当大，他是胡和鲁的七弟，色勒莫汗国的王爷。当年布日古德部与大龑两次交战，第二次连他们的汗王都被叶义勇活捉，其王族子嗣伤亡自然不在话下。外加后来帮助霍埃马兰勒部平反，到色勒莫汗国建国时，胡和鲁就只剩下兄弟四人，三个弟弟中有一个还是重伤瘫痪已是废人，一个资质平庸留在旧部做了个有名无实的首领，再有一个便是岱钦。
卜鸿初闻岱钦大名已是七八年前的事，那年他率军北征高丽和北狄小部的联合骚乱，横扫沙场，杀敌无数。正当他自恃少年英雄春风得意时，却被捕获的一个敌军副将嗤笑。卜鸿清晰记得当时那人毫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嚣张神情，当利剑抵在他的喉头时，那人只是哈哈一笑，嘲笑讥讽道：“你们龑国将帅就这点本事？就凭你这点能耐，岱钦只消施展一成实力你都难以招架！”
此话虽有明显的夸大成分，但卜鸿还是为之一振，对此人产生兴趣，事后专门派人打探了岱钦。来报说，此人可谓练武奇才，年少时便初见天资，学什么会什么，而且领悟极快，十六七岁时便成大漠里进的前十的高手。北狄皇室对其栽培也颇为用心，请来各路名师为他引路，使得岱钦除了武学造诣之外，行军布阵、攻城略地也是样样精通。
“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北笙之前觉得两个哥哥了不得，见了韦梓聪又感叹他相貌出众不说竟还有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见识和算无遗策的机智，了解卜鸿经历时对他也是暗自佩服艳羡、大加赞赏，现在听闻有岱钦这样神一样的存在，自然不太敢相信。
“他的身手昨天你也见了，随意的一出手，竟能躲过那一等一的护卫察觉。而且不知你看见没有，他掷出的那块玉是冰晶翠玉。此玉质地很脆，极易断裂，能做成那么薄的玉牌已实属不易，岱钦竟以它掷人，且落地不碎。除了力道技巧外，更是他将内力灌注，方才保全此玉。若是常人没有三四十年的修为，难有内力哪有深厚，而岱钦今年至多不过二十七八岁。其他你就可想而知了。”卜鸿讲完，又喝了两口美酒润喉，这才发现北笙听得出神，嘴里啃着却没有夹肉的干饼，便道：“不是看还有那么大一块牛肉呢么，怎么就单啃那干饼？”
“我素日吃的清淡，有干饼果腹就行！”北笙轻轻一笑，表示无碍，继续若有所思的啃着。
“臭小子，是你自己不吃的，可别回去给你家两个少爷说我亏待你。”卜鸿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知道北笙是想将肉食留给他。
当年寄居师父家，师父祖上虽是显赫的名将，但随着时间流逝早已衰败，只靠着吴家枪的留了一个响当当的空名头，加之师父秉性清高，不愿受人接济，所以日子一直过得相对清贫。想当年自己正直长身体的年纪，饭量本就大，平日里既要学文习武，又要帮着分担家务，做些劈挑水的体力活，所以到了晚上常常饿得睡不着。考虑到家里的条件，他也不好意思跟师父师母提说，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久，后来不知怎的说漏了嘴，让吴清清知道此事。自那日后便会在帮母亲做饭时，偷留一份饭菜，让卜鸿晚上补需。特别是加了肉食时，吴清清自己只吃一点，连自己那份儿也都留个卜鸿。
“校尉，校尉！”北笙见卜鸿已将手里那份夹了肉的饼子吃完了，想问他够不够时，却见其正在发呆，连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还要不要再来一块？”
“不了。”卜鸿恍然回神时，不禁有些落寞，“你吃了也早点睡，明天还有要事。”
说罢便转身背过北笙，倒在干草上睡下了。
(https://www.biquya.cc/id41679/224061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