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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北笙起得很早,简单梳洗一番,天不见亮就到卜鸿帐前候命了。黎明时分,更感寒冷,路边的野草枯黄,草间已可见星星白霜。站了不久,北笙便冻的不行,又不敢走远,只好搓搓手聊以取暖。
“帐外何人?”是卜鸿,听他声音并不慵懒,许是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回校尉,卑职周凌霄在此候命。”北笙心中有些惊叹,终日行军如此劳顿,外面许多兵士都是睡得雷打不动,卜鸿竟这般惊醒。泥地之上走路声音甚小,这离帐篷少说五尺开外,睡着的他都竟能发觉。
“冷就进来吧。”卜鸿不仅耳尖,而且还心细。
“外面天色尚早,卑职会离军帐远些,校尉请再休息一会儿吧。”虽是终日和男人在一起,但这个时分让北笙进到那个狭小的帐内和卜鸿独处,她还是有些忐忑,说到底她还是个姑娘家。
“都已经被你吵醒了,还睡什么,进来吧!”卜鸿虽有嗔怪,但并未动怒。
帐内烛光已亮,北笙心知不能再推辞,便硬着头皮进了去。卜鸿虽已起身,但并没从他那个简易的草铺上下来,而是拣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被子里。衣衫尚算整齐,头发却有些凌乱,但有一事北笙却不曾想到,她没想到这时的卜鸿竟是另一般气韵。烛光影射,剪下他的侧脸的轮廓,鼻挺眼深,线条明晰。少了略带邪气的不羁,愈显得他俊美异常。
“看够了没有!你在将军府也是这么看你们少爷的?”卜鸿微斥一句,顿让北笙满面通红,羞愧难当。
“我在府里是养马的,看的都是马,很少见少爷们。”北笙敛起眼神,小心答道。
卜鸿见眼前周凌霄竟显出一副女儿家的形态,心中不觉暗笑,难道叶家兄弟好这口?想到这,自己心中也怪怪的,若是这周凌霄真是那样,留在身边岂不自毁英明?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当兵多年,身边感人至深的兄弟之情比比皆是,不禁觉得自己龌龊。还是赶紧说点别的,以后还多有相处,别一开始就把关系搞得阴阳怪气才好。
“冷了喝点这个。”说话间,卜鸿大手一扬,酒袋迅速飞向北笙面门。
北笙虽刚刚稍有失神,但飞镖暗器她都能接,这简单考验又岂会将她难倒。飘逸的一个转身,回身过来时,酒袋以稳稳单手在握。
卜鸿心中一颤,这小子还受过暗器训练。照一般人反应,要想接东西,为了接的稳,肯定是直面而接。周凌霄却先是旋而偏移本位,再去接物。这是经过专门暗器训练过得人才有的反应,他们为防有毒,会先闪躲护身,再借机拿物。动作倒是麻利精准,但他扔出的只是酒袋,周凌霄的反应略显过激,是欠缺实战经验的结果。卜鸿看在眼里,明在心间,却只是哈哈一笑,略加赞许之外并不多言。
北笙恭敬的将酒袋双手递回,只言自己并不善饮,况且军务要紧。
卜鸿拿回酒袋,打开自饮一口,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北笙:“你功夫不赖,但不知你韬略几何。现在为时尚早,你且与我论论当今北狄局势如何?”
北笙心中快速揣度,以周凌霄的身份如何解答才算合适。末了,她还是坚持一贯的低调行事风格,答说:“卑职只是一介马夫,到了军备营也都在马圈劳作,又怎么清楚北狄局势局势。”说完,想了想,卜鸿之所以和周凌霄一个马夫谈局势,不过是想看看他在将军府的水到底有多深。为求保险,又补充道:“以前两个少爷在府里,我到是可以听他们谈话略知一二,可是他们已到军营几年了,也不常回府,卑职便无从可知。”
“你倒还老实,没跟我在这不懂装懂混样子。”卜鸿略点点头,看得出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又道:“那我就先给你大概说说现今的情况。北狄使我们对北方蛮夷的统称,虽说整体上他们是一大支,但却零散分成了很多小支,政权并不统一,处于各自占地为王的状态。”
当年铄金初成,卜鸿挑了十六人试练,练成之后他便只负责挑人,对纳来新人自己只是统做安排。日常之事虽说也有时不时的提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放手交由旧人教授的。虽卜鸿有意将北笙向铄金队员的方向培养,但她终究还不是正式成员。北笙自己不知,能未进铄金而先得卜鸿亲自传道,于在铄金中是一件多么破天荒的事。
于卜鸿而言,周凌霄德才兼备,是个可用之才。除此原因之外,更因自周凌霄撞到他的他那一刻起,他就对这个人心生好奇了。后见其夜月舞枪,英姿勃发,好奇重燃不说,更有加剧之意。尽管知道周凌霄与将军府有渊源,见其身体欠佳,他也不加犹豫的前去解围,而且可笑的是,这小子还让吃了闭门羹。周凌霄越是想拂去他的关注,他就越是想要去探寻。昨夜,叶晟智领走周凌霄后,他思来想去,终于决定将其安置身边,一探究竟。
北笙高挑,草铺却比较低矮,卜鸿感觉仰着跟她说话脖子不适,便示意她坐下。北笙四下看看,连个可坐的草都没有,大冷天的坐地上实在不好受,但又无可奈何。正准备席地而坐时,卜鸿看出她的为难,用脚将被子挑了挑,漏出一块床铺,“坐这吧!”
北笙虽经常扮成男装与韦梓聪结交相游,又在这军营的男人堆里摸爬了几十天。但这突然让她与男人共用一铺,北笙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因害怕被看出破绽,她只能故作从容的坐下。心里如有小鹿乱撞一般,落座时心里慌张,差点没坐稳。用手一扶,竟感到草铺上还有卜鸿留下的丝丝暖意。
“又不是个姑娘家,怕什么?”卜鸿见其窘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哦,卑职未曾受此殊荣,突然蒙恩才有失仪态,望校尉不要见怪。”北笙解释道。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卜鸿正经的开始讲解现今北狄的局势:
北狄各部一直分分合合多年,一直没有一统大业。
西北最大是的孛儿帖赤那部,他们征战多年却因气候环境着实恶劣,没能快速积累壮大,因此统一进度也随之较慢,近两年才统一西北一片。不过虽然慢,但却步步为营,根基牢靠,不容小觑。
南部较大是霍埃马兰勒部,与大龑接壤,自然条件相对较好,又与大龑常年互市,部族经济最为发达。他们有安于现状的资本,部族又多受大龑文化熏染驯化,蛮夷野性已经退化许多,因此并不热衷向寒冷蛮荒之地扩张。
东边的是布日古德部,二十年前,他们部族在草原上最强大,大到敢大规模的出兵大龑。北笙是将军府的长女,十八年前的大战她并不陌生,叶义勇当年参战负伤,因此得了自己。三年后,布日古德部苟延残喘再次挑衅,叶义勇独自带兵出战,活捉他们首领,虽再负重伤,却借此一战成名。
那时霍埃马兰勒部首领去世,部族内乱。布日古德部新首领胡和鲁仗着和霍埃马兰勒部的公主有姻亲之约,便带着他的残余入赘霍埃马兰勒部,帮他们平定内乱后趁机摄政。霍埃马兰勒部的新首领莫日根年幼,在胡和鲁的身边下长大,于他而言胡和鲁亦师亦父。现今早已成年的莫日根,不仅完全失了先辈的和善开明,而且凡事都为胡和鲁适从。前两年两部合二为一,更名色勒莫汗国,名义上莫日根为汗王,胡和鲁只为王爷,但事实上色勒莫汗国的政权都操在胡和鲁手里。
讲完这些,天色已经不早,卜鸿也觉得这一次讲的已经不少,便伸了伸懒腰,道:“今天就到这,你路上想想现今局势,以后对你肯定有益无害。这会儿赶紧给我把内务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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