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波映玄宇 > 第二章 黯然销魂

?蜀国,皇城,永安。

  

  此时四匹俊逸非凡,昂首挺胸的乌骓马马蹄急踏,拉着流金嵌玉富丽堂皇的房子,鼻中打出一个响蹄,喷出一口白色蒸汽,齐齐发出一声老长的嘶鸣,缓缓行驶在永安城大街上。

  

  马车后面紧跟着两排十六名高大壮硕撒发着血腥,如猛虎般择人而噬的士兵,身披暗金色晶莹反光的鳞甲,与太阳交映生辉。手持三米铜戈长过头顶,迈着整齐划一的军步,“踏,踏,踏,踏”。

  

  人群自中间流水般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纷纷侧目观望,小孩惊恐地躲在大人身后探出小小的脑袋偷偷打量。

  

  平常百姓马车只能配备一匹劣马,若是商人才有能力配上一匹好马,达官贵人才能双马并架;三匹代表将军,四匹则代表国家,也只有天子才能鎏金八匹八方来贺。马是代步亦是身份的象征,无规矩不成方圆,法下无情,谁敢逾越?

  

  马车之中,金软玉榻,一名稚嫩男孩直直坐着,双手平放,身披狰狞紫金蟒袍,使人望而生畏。而娇小的鼻子紧皱,薄削的嘴唇紧紧抿住,浓黑细眉向下微撇,明明害怕却故作坚强。

  

  蜀皇宫,雕栏玉砌,富丽堂皇,整个城墙都是用纯白色闪烁着星星光芒的大理石垒成,阳光反射刺目不可直视。其上一副副美轮美奂的石刻,一个个巧夺天工的雕塑,精致而不失大气,文雅却极尽宏伟豪华。

  

  “宣乾朝太子觐见——”

  

  “宣乾朝太子觐见——”

  

  ……

  

  太监刺耳的呼喊,听了便令人烦躁非常。

  

  太和殿,百官朝拜之所。

  

  文武百官,长袍是文,金甲是武,左文右武,文昌武德,森罗严明。

  

  十岁男孩,身体稚嫩纤小却昂首挺胸,笔直得直欲刺破云霄。蟒袍加身,金线刺绣的三爪金蟒与凌冽的风厮打在一起,宽大的长摆也藏不住坚定的步伐,浑身充斥着永不屈服的信念。

  

  纵然乾族不要我了,我也不能丢了这个脸面,不为乾族,不为乾朝,只为枉死的母后。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母后,宣德皇后的儿子是天底下最优秀的!

  

  ……

  

  太和殿深处中央一高台,高不可攀,有台阶,乃是陛!陛下为文武百官,陛上为真命天子,群臣与天子言,自呼“陛下”,因卑达尊之意。

  

  檀木书案上奏折整齐摆放,朱红似火的龙椅,两侧望而生畏的龙头仿佛审视苍生。

  

  龙椅之上,明黄色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是汹涌的金色波涛,舒展的浓眉给人山岳般的平静,眼眶略大,黑如墨玉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刚毅的脸上辉映着晨曦的光辉,带着天神般的威仪与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却偏偏透着浓浓的儒雅。

  

  蜀皇帝启,极尽阳刚的美男子,文以治国的盖世明君。

  

  天权神授,无论是帝启还是他,都比我优秀千万倍……

  

  “乾太子见过陛下,此行特受我皇之命前来贵国,学习贵国先进之文化,治国之妙方。”语气不卑不亢,依然昂首挺胸,这便是大乾皇族的尊严,这就是自己要为皇族做的最后一件事!

  

  此后,我便是我!

  

  ……

  

  派当朝太子来他国学习?再明显不过了,好重的人质,好大的气量,好冷酷的心!

  

  原本山岳般端坐的帝启身体微微前倾,极尽阳刚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哦?乾文广倒是舍得。你,叫什么?”声音像洪钟一般洪亮厚重,刚开口便震得耳膜真真鼓涨,滚滚龙的威仪。

  

  男孩昂视陛上,昂视而不是仰视,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直面皇者威仪不为所动,然而薄削嘴唇渗出丝丝殷红不为所察。

  

  我,我还是不服!我,我今后绝不再用此姓!

  

  “唰唰唰唰—”当朝文官牌笏横挥,武官亮出佩剑,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当头罩来。

  

  龙椅旁的宦官阴阳怪气,怒声尖叫:“陛下问你话呢!”声音刺得人血管暴跳。

  

  风,更大了,男孩胸前金绣紫蟒更加狂野了,上下翻腾,但仅仅只是挣扎罢了……

  

  “我,我叫叶清……”今后我便姓叶!

  

  落叶纷飞,无枝可依……

  

  帝启拍案而起,偌大赤木书案从中间崩断,龙目精光绽放,滔天威仪:“你,不是姓乾吗?!”

  

  书案上的奏折像鸟儿般欢快地漫天飞舞,自由自在。自由自在,自由自在是该多好。

  

  “欺君犯上,罪大恶极!”文武百官齐声喝问,声似奔雷,哄哄余音附于盘龙金柱,久久无法平息。

  

  “今日我为质子,乾朝弃我于不顾,我便与乾朝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余音绕梁。

  

  ……

  

  帝启挺身而起,纵声长笑,双臂伸展,龙袍激荡:“哈哈哈!好一个恩断义绝!你可知道若不是你乾国太子的身份此刻你已经身首异处了!”若是恩断义绝要你这质子还有何用?

  

  ……

  

  “退朝——”宦官的声音永远刺耳。

  

  满朝文武,诚惶诚恐,全部跪伏在金线织成的地毯上,对着龙椅三叩九拜,数百道充斥着狂热信仰的洪亮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和殿外数千禁军也是齐声呐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传遍整个永安皇城……

  

  ……

  

  帝启赐予了叶清永安北城的一处宅邸,还算僻静之处。

  

  两名侍女,君兰幽竹负责照顾叶清平日里的饮食起居,当然也有监视之意。

  

  人在他乡,未免总会孤独,孤独就会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想到母后,想到自己,越想越孤独,越悲伤……

  

  坐在房顶,轻轻捧着紫金凤钗,辉耀着月亮的光芒,然而雕刻缝隙中却残有点点血污,想起容嬷嬷丑恶的嘴脸,叶清不由得用力擦拭,又怕弄坏了,深深端详后慎而重之的放回衣襟内层,这是母亲存在过的凭证。

  

  已是丑时,整个永安城早已陷入安逸的沉睡,皎洁的皓月洒下银辉铺满大大小小各个街道。

  

  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他乡的月亮温婉明亮像是……

  

  “月亮上有人?!”诧异!

  

  远远望去天空处有两个豆大人影穿梭舞动,遮在皓月之前像极了有人站在月亮上。

  

  距离甚远,极目远望也是模糊,若不是借着月光衬托否则根本无从发现,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皎洁的月亮挥洒光芒,然而前面两个人影遮住了月光,动作姿势都以平面的方式纷彩呈现,皮影戏的原理。

  

  两道人影上下翻腾,接触间竟然有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现。

  

  其中一道影子突然爆发出橘红色的光芒,空中居然生出凶猛大火,火神降世一般,火焰的强光下月光为之暗淡,整个永安城蒙上了赤红火焰的光辉。

  

  只能看到空中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团,滚滚热浪,哪怕是相隔如此之远的也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热浪火热的扑在自己脸上。

  

  无声的,像极了着了火的油,一滴火星溅射出来直直的向下落去。

  

  不知何时,无数道乌云在火团上方凝聚,乌云遮住了天遮住了月亮唯一没有遮住火团,那巨大的火球仿佛变成了世间唯一的光亮,熊熊烈焰,涛涛光华。

  

  密密麻麻的蓝色雷蛇时隐时现,神威滔天。

  

  乌云,火球,还有那显得不起眼的火星。

  

  火星骤亮,交映蓝辉。

  

  一声洪亮响彻天际的咆哮“疾!——”几乎同一时间,乌云之中无数雷蛇融合在一起,碰撞出强烈刺目的蓝光,滔天烈焰都为之黯然,永安都为之色变!灭世狂电,煌煌天威,天地间只剩那一道刺目的雷电,再无其他。世间万物刹那间黯然失色,仿佛自己只是为了衬托这一抹天雷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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