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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惊变
谦逸见着朽木老怪右手上的升腾起的黄光,面无惧色,仿佛此刻死不是死,而是生,能够重生在另一个世界去,那个世界有着父母和村民等人......
“想知道被你害死的那群村民是怎么死的吗?那个叫村长的老骨头是怎么死的吗?哦,还有那个教书先生和那群学生,啧啧,尤其是那个长得最水灵灵,就连死前还叫着谦逸哥的女娃娃......”朽木老怪看着谦逸那双越来越愤怒却又暗藏着丝丝恐惧的眼睛,神色很是得意,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
“别说了!别说了......”谦逸越听他说,脸上越是煞白。
“我可不仅仅说说,我还要让你看看他们死前的痛苦,你要记住,是你害死他们的!”说完,那只干枯如树枝桠的手掌已经覆盖在谦逸的脸上。
刹那间脑中一阵剧痛,谦逸在迷迷糊糊中像是回到从前,他亲眼看到哥哥和止风他们驾着马车离开村门口。直到晚上刚至,朽木老怪和独姑等人带着一群兵马走到村子里,借着火光,他看到老村长气愤的举起拐杖向着一兵砸去,却被一刀横腰砍成两截,随后大胖的爹领着一群健壮男丁们拿着柴刀、鱼叉或锄头护着村里老弱妇孺,却一个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倒在血泊中。
在男丁身后的老弱妇孺是一阵撼天的哭声,接着那群人冲进这群人中大挥屠刀,陈三他娘见孩子他爹死了,拿着菜刀冲去,却被一刀砍断拿刀的手,随后又是一刀挥向脊背,却被陈三瘦小的身躯挡住了,陈三他娘回身想抱着陈三时,又被一刀砍倒在地。
“不——不要在给我看了!”谦逸这一幕幕刺激得跪在地上,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头上青筋暴起,豆大汗水滴落,彤红的两眼涌着泪水。
一切都无法停止。
那些不忍看到的还是在发生着,屋毁人亡,一个又一个熟悉得能轻易叫出名字的人倒在血泊中,积血成泊,残肢碎肉和脏肠乱洒在地上。
人群中,谦逸看到先生为了护住一个小孩背上挨了一刀,这时独姑注意到他,控着黑烟缚住他的身体,走到先生身边想要亲吻着他,却被先生吐了口痰险落在她脸上,于是手一挥,黑烟涌入他的嘴里,最后先生整个人由内到外腐烂成一副白骨......
“不!”
正当谦逸为先生悲愤时,突然看到跟着大胖和几个妇人逃跑的刘燕儿跌倒在地,而紧跟身后正是朽木老怪。
只见朽木老怪伸手抓住刘燕儿,张口咬住那细白脖子,大胖等人想去救助却被一掌隔空打在身上,倒在地上吐血,一旁的士兵狞笑的挥下寒刀。而在朽木老怪那冰凉似铁的笑容里,刘燕儿的脸色越渐惨白,光滑的皮肤起皱,原本就娇小的身体渐渐枯萎着,紧闭着眼睛,失去红润的小嘴不住喊着什么......
“啊——”
谦逸这刻心痛万般,有如整个人被碾磨成泥沙,痛的他闭上了眼睛,撕扯着喉咙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愤怒感涌现心头,陡然间他的气息变得凌厉万端,自脚下的地面起如玉盘般破裂开来。
而此时,朽木老怪看着谦逸一脸痛苦的表情,低声的念叨着:“看着样子是不是可以了,咦——怎么.....不可能!”朽木老怪原先带着玩味的脸上陡然变得震惊起来,难以置信的说:“不可能!他这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小娃娃怎么能够破了我虚衍注梦术!”
说完鼓动起所以的修为,手上的黄光耀眼起来,但只支持了两三息时间人便震飞出去。
“不可能!”
这一切都已经超出自己的见知,朽木老怪惊奇的张大嘴,而他跟发现自谦逸脚下起,三丈内的土地有着白色火焰将表面焚尽,裸露出黑红色岩石,在他身后的虚空乱化,朦朦胧胧的显出神佛仙兽的虚影。
谦逸低着头站在原地,两片嘴唇动摇着。
“你说什么?”朽木老怪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感。
“还她血来.....”
微弱声音传来,朽木老怪见到低着头的谦逸缓缓抬起头来,发现他是闭着眼睛的,但不知为什么,仿佛又看到一双亮晃晃的眼睛看着自己,惊得脊背一凉。
“还她血来!!!”谦逸一声大吼。
朽木老怪听到“噗”的一声,自己的心口就爆了个洞,全身血液都聚涌在这个洞口源源不断的涌出,而且血飘停在自己面前,而且越来越多,散发着浓重的腥热味。
“这是怎么回事?”朽木老怪的身子被定在原地,只能感受着身上血液从胸口喷出,直至最后一滴血榨干了,但他自己还是没死。
“还她的肉!”谦逸凌空而起,口中还是不住的喊道:“还她的内脏!还她的骨!还她的命!”
朽木老怪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一根又一根惨白的肉丝抽出自己身子,胸腹部暴露空中,那些白白的内脏肝肠生生化成一坨坨如泥浆滑下,他脸上也只剩下两眼珠子,疼痛的叫喊着:“你这个魔鬼——杀了我吧!”
可怜一生爱吸血爱折磨人的朽木老怪就因几句话,被活生生的榨干自己血液,抽净全身的皮肉,搅烂内脏肝肠,而且直至等到最后一句,才尸骨尽毁而死。
可这还没结束。
已经升得很高的谦逸停下身来,对着朽木老怪刚刚死去的地方,一字一句犹如寒冰般说道:“还——她——的——魂!”
就在那白骨粉碎的地方,渐渐聚化出满脸惧怕的朽木老怪,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没有半分修为的小孩,居然能够像碾死一只蚂蚁般的把自己折磨死去,如今又能同修士中的大能生生拘显自己的魂魄,如果魂魄消散,那么就真正的在六道九轮中消失了——就真的死了!
“你是谁?你怎么能拥有这样的力量——”朽木老怪的魂魄惊恐又不甘的喊着,一丁点白色焰火沾在他身上,顿时化成熊熊大火焚烧着全身,那刻,朽木看到谦逸闭着的两眼赫然睁开了——他的瞳孔竟然闪烁着淡金色的字纹。
时空宛若回溯万载至上古,混沌开,演化了天地玄黄,大道现,峥嵘出众神诸仙!
随后一变,千万种恐怖的大道符文猛烈的碰撞交织着,虚空破裂,大地塌陷,一个个只手便可摘星辰的古神满身浴血,不甘的倒下。倒下的还有那些独立天地的古仙,桀骜不逊的大魔,嗜血的巨兽......
朽木老怪看着这一切,满脸震撼,想要出声时,那焰火已经将他魂魄焚尽。
就当朽木老怪死去不久,天空中陡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眼睛,带着漠然与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当无形的视线扫过谦逸时天地间一阵颤动。
刹那间,矗立数万年的五指峰似乎动摇了一下。
只见一个金色巨掌的虚影轰隆一声,从五指峰冲出猛然拍打在那巨大眼睛上,空中传荡出似喊非喊的声音,眼睛一闭瞬间消失在空中,而留下的是一场纷纷扬扬的猩红的血雨。
苍天落血,大怒于形!
“轰隆!”
天地如人般陡然大怒,凛冽的肃杀之意如狂风铺卷而来,厚重如连绵川岳的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乌云中翻滚着白色的雷光。不容任何人反应过来,便降下数百道巨雷,那金色手掌连忙覆盖过来挡住劈向谦逸的雷光,但还是有一束最大的雷透穿手掌,眼见就要劈到头顶时,谦逸抬头看天,眸子里那个淡金色字纹缓缓的飞出,虽然肉眼看去慢腾腾的,但那个神秘字纹经过之处,时光时倒时顺的流转着,各种虚影横生纵现,很是令人震撼。
淡金色的字纹带着种种异象,迎向巨雷,甫一接触就如利刃般劈毁了那道巨雷,随后逆天而去消失天际。
唯有那个洞穿掌心的金色手掌消散于天地间,下面矗立有万载的五指峰巍峨不动,只是天地间飘下起白雪片片,渐渐给大地铺上一层白装。
在半空的谦逸已经昏睡过去,被一阵风送去远方,在他后颈部有个暗金色“卐”字一闪而过,而在空中缓缓传来一声沧桑悲凉的声音。
“何谓天,何谓道,何谓佛,不过天死道灭佛毁......”
而这刻在极西的法泽寺中深处的佛坛上,长着一棵高不过三丈,粗不过碗口大的的树木。不过这树很是奇怪,表皮青幽如碧玉,还泛着淡淡金光,但纵横交错的枝桠上没有一片叶子,看似枯萎却又有着勃勃生机,而且树虽矮小却带着庞然古木般的沧桑与久远,一眼看去,人便感觉有股洪气息扑面而来。
树下还立着一尊石像,雕刻很是逼真像是一个坐地打禅的老僧,闭着眼睛,双手微微合拢,右手拇指上挂着串持珠,表情虔诚的面向佛坛上的枯树。
突然,那原本光秃秃的枯枝上长出一片晶莹剔透的绿叶,点点金光闪烁在叶面上,宛若夜空中星光点点,而且还伴着梵音阵阵,如雷普闻,很是令人惊讶。
这时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出现了,只见原本闭眼念禅的石僧豁然睁开的双眼,身周金光灿灿,一个又一个熠熠的“卍”字的梵文飞映空中,朗诵经文声不绝于耳,在头顶更是显化出诸天佛陀菩萨的虚影,其间有着各种祥禽瑞兽穿梭其间。
“菩提新生,是佛子你终于出世了吗?”
老僧身上金光大放有如天日,脑后出现道道光圈宝轮,身表积淀形成的石层纷纷化作灰尘落下,露出老僧原本的外貌,只见身披紫金袈裟,赤足盘坐地上,两眼奕奕,神情敦肃的看着那株佛门神物——菩提古树,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因为这佛坛上种种异象,将整个寺中的僧侣都引了过来,见枯寂多年的菩提古树此时抽长出新叶,叶色青翠似翡翠神玉,表面还流转着金色华光,在诸天神佛的虚影中轻轻摆动。众多僧侣皆匍匐在地,喜极而泣,激动的喊道:
“菩提生,佛子现。万劫消,吾法圆。”......
数万人齐声,声音足以洞穿高空的云层。
而昏迷过去的谦逸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却躺在墙角下一个由稻草铺成的床上,房子破烂不堪像是被人废弃很久了。此时深夜,屋里没火,身上盖着是带着潮湿的稻草,冷风吹来谦逸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时他发现身边还卷缩着一个人,可能自己这个冷颤打得动静大了些,把那人惊醒了。
“是你醒了吗?”那声音是个十分清嫩的声音,而且似乎人感冒了还带着微重的鼻音。
谦逸此刻还没有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默不作声的躺着。
那人见谦逸没答话,以为他的伤还没好,于是摸黑的爬起来在旁边架起堆干柴,用着火折子点燃了。
一点火光驱散了黑暗,带来若有若无的温暖。
谦逸躺在稻草堆里,两眼愣愣的看着跳动的火焰,神情空滞而麻木。
“怎么,你身上的伤重得还不能说话吗?”坐在对面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身上穿着件单薄的衣裳,而且上面还破了几个大洞,冷风吹来,瘦弱的他不住缩身搓着双臂,但他的眼睛却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十足机灵。
“哎,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怎么会没事,估计你是摔坏了脑子,”他见火势不大抵不住冷风,便继续加了几根干柴,皱着眉梢很是心疼的样子:“十三天前也是夜里我已经睡着了,你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把唯一好的屋顶砸了个大洞,还差点砸死我了。”
火势一旺,就将四周照的亮堂堂的,照在人身上暖和和的。
那少年伸着小手喜滋滋的烤着火,目光像看怪物一样瞄着谦逸:“可我就不明白,你不吃不喝睡了十三天就跟没事人一样醒来了,除了不能说话外。”
这刻谦逸想起众村民的惨烈死状,想起自己身边再无一个亲人,于是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哎哎.....你怎么哭上了,我是十三天没给你吃但这些天我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见着谦逸流泪,那少年赶紧的解释安慰,却发现谦逸坐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角的一处全是烤鸭吃剩的骨头,还有一瓶空了的小酒瓶子。少年顿时脸红的干笑几声,只是脸上全是黑灰看不出:“呃.....这个是阿翔吃的,不是我吃的,真不是我吃的。”
谦逸并未说什么,只是神情悲伤,深沉的瞳仁里跳动着那燃着的火光。
“把你捡回来原本是指望着你醒来和我讨饭去。”少年很是头疼:“没想到捡到你这个傻子,哎.......”说完又向着外面看去,担心道:“不知啊翔怎么样,这么晚还没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啊?”少年回头睁着大眼睛来看着谦逸,惊奇的说道:“你还能说话?没摔傻?”
谦逸难得被他逗起情绪,白了他一眼:“你就那么希望我摔傻?”
“那倒不是,你摔傻了以后还得把吃的分你一些......”少年暗道一句,随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糯米般的牙齿:“我叫三儿,以前大哥和二哥都这么叫我。”
这时谦逸看向三儿,那刻四目相对,被三儿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有着略微怪异的感觉,于是移开视线道:“我叫孙谦逸。”
三儿依着火光看着谦逸,虽然衣服和自己一样破烂不堪还带着暗红色血迹,但他的面庞白净,身形瘦弱却并不显得狼狈,只是漆黑的眸子里透着阴郁的伤感,便略作安慰的问道:“你饿了么?”
谦逸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三儿到旁边的一个布袋子里翻了翻,又把那个小酒坛子倒了倒,很是沮丧的叹了口气:“想吃也没得吃,时候不早先睡吧。明天还要找些干柴,希望阿翔能带些吃得来......”
听这口气,估计是自己想吃吧。
三儿打了哈欠,便爬到靠墙的草堆里卷缩成一团的睡了。
谦逸还是坐着不动,三儿觉得有些冷,伸手一拉谦逸的衣服就把他拉躺下,有个人在外边挡着风,自己就暖和多了,深呼吸了口气便沉沉的睡去。
只是谦逸横躺着,睁着眼睛看着那堆火逐渐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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