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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快点长大
马背上堪舆一手夹着谦逸,一手拉着马缰,驾着马急速的奔驰在山林之中,在他身后便是一队戴着黑面具的骑兵,堪舆原本硬撑着的身体愈来虚弱,疼痛感也阵阵席卷而来,好几次差点松手将夹在胳膊出的谦逸掉下,心里急若火烧,扯马缰的力度也越来越大,马原本在突围时就受到刀割枪捅的,这下在竭力奔跑下,那些伤口血如倒涌,跑了一路也就流了一路,直至最后力竭的马蹄一折,重重倒在路面上,吐着白沫,鼓着眼睛在血泊中死去。
堪舆一见马不行了向前倾去,于是护着小少主于怀中,卷着身子滚落在地,这一般动作,待落地后谦逸没有一点事,自己却扯动了伤口,原本身体渐虚灵气涣散,伤口已经不能止血,喷染了谦逸一身。
堪舆咬牙站起身,还是一手夹着谦逸,不过怕自己的左手没力便换做了右手,后面追兵已经看得到他们卷起的沙尘,提起一口气,奋力向着前方跑去,只是时而身子晃一下,有几次险撞在树和石头上。
“大光头,你放下我吧。”谦逸最是能感觉到堪舆的踉跄,见着那原本止住的伤口又不断的喷着血,自己已经喊了几次了,一声比一声大,最后混着哭声变得嘶哑。
“别说话了,小少主。”
堪舆听着这些话,心底一暖,他知道小少主这是为了他好,他也很开心自己能这么受到小少主的关系,只是右手夹着更紧了。
“大光头,放下我吧,我都快断气了,你知不知道你夹得太紧了,而且你的腋下好臭,都快熏死我了。”谦逸看着堪舆的大脸上逐渐苍白,胸腔像被什么重重压着喘不过气来,泪如雨下的喊道。
“我老堪是好久没洗澡了,难免臭烘烘的,小少主你就忍忍,等逃出再来我就.....好好洗个澡。”堪舆虚弱的说着,现在自己连像以前爽朗的笑一声都没有多余的气力,只两眼看着前方,努力的带着小少主逃出追捕,而且在耳边开始出现幻听,那些声音有着自己十分敬重的阁主,有大哥,二哥,六弟......还有经常和自己斗嘴的止风,更有小芸,嘿嘿......止风和六弟肯定不知道我也喜欢上小芸,估计连小芸自己也不知道。
堪舆的步子越来越慢,随着时间推移,身后的追兵还是追上了堪舆,四面重重的包围起来。堪舆被迫停下脚步,将谦逸放下来护在身旁,自己背靠着一棵树,半睁着眼,大口喘着气并且时时咳出血来,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可能在突围时的凶狠将众人吓住了,此刻虽被围困住但皆不敢上前。
堪舆冷眼看着这一切,想着自己今日已是躲不过死这一劫。自己原本就是和弟兄们过着在刀尖舔血的日子,随着阁主东征西战,对于死已经看得很透彻,只是小少主他年纪还这么小,不能随着自己就这般死去,想到这看了眼身边的谦逸,那个瘦弱,常常叫自己大光头的小孩,就算此刻面对重重围兵还一脸坚毅双手紧紧攥紧了那根竹棍。于是自己昏沉脑袋清醒一些,扶着树干,直起身看着周围的黑铁面具人。
难道只能用这方法?
堪舆感受着自己身子气海和八脉中灵气全无,这种情况怎么还能带着小少主冲出,心一横,想起了一门偶然得到的禁术。
这个禁术,是以用自己魂魄为代价同阴司做个交易,暂时的恢复自己灵气,一旦时间过后魂魄便被阴司生生割去,不入六道九轮,是真真实实的消失于天地......
“值得么?”
堪舆心中陡然间冒出这么一句,可又立即的摇了摇头,怎么能问这么蠢的问题,是不是自己被痛糊涂了。堪舆眼中闪烁着坚定光亮,闭上眼睛,双手迅速的捏变着手印法诀。
瞬间头顶的天空变得一片漆黑,一个浩大的人影出现在天幕,诡异的令人竖起全身毛发,在脊背阵阵生寒。
“这就是阴司吗?”堪舆看着漆黑天幕下体型巨大的人影,全身飘舞着一条条闪着黑光的链锁,数量很多有着亿万根,远远看去像随风而动的蜘蛛丝,若看久了,便头昏眼花阵阵心悸,很是邪门。
而那体型巨大的人影似乎被五枝类似长箭的东西射在四肢和胸膛,牢牢的钉射在石崖上。
漆黑的天际,都看不清那人影的面貌,只是蒙蒙如团雾遮住,看得不真切。
谦逸初一见这景象被吓得紧紧靠着堪舆,堪舆也安慰的拍了拍谦逸的后背,运起最后一道手印,接着便从天际飘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是你在呼唤我吗?”
堪舆转身看向周围,见他们动作表情都定住般,连从树梢落下的枯叶都顿在空中,宛若时间停止一般,于是心中震惊,心里暗想阴司这类神鬼果然存在,这世间有着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于是沉声答道:“没错,就是我。”
刷!
堪舆刚刚说完,一根铁链从天际穿过它的胸膛,并且绕紧了全身,可是堪舆根本就没感到一丝疼痛。等他回过神来,那片顿在半空的枯叶在眼前飘下,周围的黑铁面具骑兵都挥着寒刀过来,原来是那追兵的头领觉得这天黑得诡异,那个迷迷糊糊的巨影看得心悸,觉得先宰了招出这个巨影的堪舆,总不能等着他用这恐怖的异象来杀死自己。
马蹄阵阵,刀风似啸,带来一片刀光闪烁!
堪舆攥紧了双拳,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在那么绞痛,灵气翻涌,仿佛自己根本就没受过伤。于是残畅快的仰天一吼,鼓荡起迫人的大风,将周边的树木都被吹得连根拔起,人倒马翻变得一片混乱。
堪舆如一把霸刀出鞘,以蛮横无比的姿势冲进人群之中,一拳一抡之间大开大合,如战神在世的纵横无敌魁梧难当!
此刻,堪舆心中无它只想着趁着这段时间杀尽这些人,这些黑铁面具人也似乎知道了,相互团抱在一起结成阵法围困着堪舆,有几人修为也很高到了聚灵后期,与堪舆斗得不堪上下。
这刻堪舆也是疯了,身上几般被寒刀劈进骨头,鲜血四溅,左冲右撞,身上爆发了雄厚的乌光气息,真气翻涌,挥拳如巨山压顶的碾压四方。
“噗”
一名围斗着堪舆有着聚灵后期的黑铁面具人被堪舆一拳轰在胸前,这人吐出一口血后,身体竟然四分五裂炸开,血雾喷洒,满是浓重的血腥臭味。
堪舆有如神魔在世,愿以自己仅剩的时间杀尽这里所以人,虽然全身浴血,但更多的是敌人的血,在人群中大开杀戒,如一尊斗神,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啊——”
堪舆激发全身的灵气修为,经文符咒涌现在身上的大声吼叫,周围的人纷纷捂着而耳朵但还是挡不住这音波,耳眼鼻涌着血丝,张嘴大口咯血,身体倒飞在地上痛苦的死去。
这一幕吓得外周的人马不敢前进,听得一带头的人大声喊道:“用弓箭!给我用弓箭狠狠的射!”闻言,四面众人皆纷纷从背上取下弓,弯弓搭箭的朝着中间的堪舆和谦逸。
密密麻麻的的箭羽,如布满整个天空的飞蝗从四面扑来,谦逸被吓得一动不动,只是在这么密集的飞箭中又能躲着哪里呢?
于是谦逸害怕的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的谦逸听到一声声箭羽呼啸的风声,和插入沙土的噗噗声。
许久,才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堪舆那张宽大且憨实的脸,下颔还有着长短不一的胡渣,露着大牙看着自己笑了起来,这时谦逸才惊骇的张着小嘴,想说又说不口,看着堪舆身后密密麻麻的插着箭羽,连平时没事摸来摸去的光头上也插着,他竟然,竟然用着自己的身躯做肉盾护住了自己。
“小少主......你看,大个子多好,快长大吧。”堪舆慈眉笑眼的看着谦逸,张嘴间喷出血来溅到谦逸惊慌的小脸上,“多想......想看你长大,来保......护将来老了的......我。”
堪舆感觉身上穿绕着的铁链一阵拉扯,想着自己的时间已到,毅然的站起身来,鼓起最后的灵气将身上密集的箭羽倒飞射向四周,恍然之间,有着天塌地陷的感觉,看到满是泪光的谦逸,伸手用力推着自己身子,哭着喊着大光头大光头......
眼中一黑,四周一片混沌,身子被那根黑铁链徐徐拉向漆黑天际的虚影,直至最后一刻心里还念叨着一句:“小少主,多想看着你长大啊......”
虚影消失,天空重新明亮起来。
在一个光秃的山林中,四周躺着全是具具尸体,流出的鲜血积成浅浅一摊,残肢肉末处处可见,这里简直就是腥气冲天,而在中间密集的插在地面箭羽,一个小孩正伤心的推着一具全身满布伤口、血已流干的尸体,他哭的那般凄惨,声音惊飞了落在边上的黑鸦。
时已到夕阳落山,天空惨淡,层层叠累如血般的云映染着凄凉与悲怆,北风乱卷摧落周围树上的枯叶,谦逸身上全是堪舆的血,人显得可怜而又憔悴,双手抱着堪舆那魁梧的身躯痛哭着。
——大光头?额......好吧,叫我大光头就大光头,谁叫我真是个大光头呢,哈哈!
——小少主,让你感受感受驾马飞驰的感觉。
——不就是一只兔腿肉么,明天我扛条龙烤给你吃。
往昔的一幕幕映现在谦逸的脑海里,他真的不能接受那个平时摸着大光头对自己憨憨笑得人就这么走了,还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
声音呜咽,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推,堪舆的那对大眼睛始终没睁开。
这时,追寻他们的孙景辰赶了过来,见到这个场景时,心里猛然的一抖,眼中有着丝丝悲,没想到当年拼死杀出的的中法十三绝今日全都为保护他们死去,十三绝,十三个人,也终于完成了一直以来的任务。
早日安息吧......
孙景辰看着堪舆的身体,不忍的叹了口气,心中默默说道。伸手抚了抚谦逸的脊背,谦逸缓缓的回过头,发现是在自己的哥哥,满脸泪痕的夹着哭声喊了句:“哥——”便转身钻在哥哥的怀中。
孙景辰神色戚戚的安抚了下谦逸,怕他悲伤过度,于是手掌在他背上轻轻一拍使他昏睡过去。
孙景辰将他单手提起谦逸,念着身后还有追兵,使出一道火法术将堪舆的身子瞬间焚烧干净后便向着北方御气飞去。
没过多久,一骑二十几人的黑铁面具兵卒骑马停在这里,为首的正是持枪的殇,只见他满脸厉色,被虚影那一掌打在胸前险让自己丧命,尽管没死,但全身皮肤被震得裂开,脸上也是,裂口处还滴着血,若被常人看到便被这一幕活活的给吓死。
“追!”
殇冷眼的看周围血腥的场面,神色习以为常,只漠然的吩咐了一声后便一骑当先的追向孙景辰,在他身后跟着黑铁面具的部下。
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殇驾马疾驰,目露凶光的看着前方,仿佛已能看见自己用着手中的长枪一枪挑死他的场面,嘴角扬起一抹阴森森的微笑并舔了舔嘴唇,整个人显得狰狞而妖异。
而在前方的孙景辰,他此刻心中乱成一团,他知道以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是无法摆脱殇的追击,而且自己身上还受着重伤。突然,他想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在不远处,并且来历神秘听闻从上古时期就有了,这个地方占据了中山国的三分之一的面积,就在国内中部,因为有它的存在才使其他国家不敢侵占中山这小国。
而且,这个地方满山遍野的全是桃花,四季常有,桃花凋落枝头的一刻便又重新绽放出一朵新的,很是神奇,吸引了无数的凡人和修士,可数万年来,只有略微一些凡人靠近在那里在周边生活,而修士不管修为再怎么高深都不能踏进一步,从来都没有。
“去试试吧,”孙景辰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着,余光瞟了眼弟弟,心里暗道:“不能就这么被追上,一定要保护好弟弟。”
心里做出决定,便向着那处禁地的最近一进口,也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赶去。
赶来的殇似乎有所擦觉,略微的顿了顿,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领着众人向孙景辰追去。
越往里走,红黄落叶枯木景象的渐渐的消失,入眼的是一片浩瀚如粉红色海洋的桃花林,迷雾如仙烟,徐徐邈邈的漂浮林中,伴着阵阵转换颜色的仙光,宛若上古仙境般,并且还从深处隐隐传来仙音道声,令人瞠目结舌好不惊叹。
桃花瓣瓣,落尽又开,死而孕育着生,生中伴着死,周而复始的神迹看得人陶醉其中,仙音缕缕,似远似近的伴着飘渺的白雾与七彩仙光,显得这片土地是唯一独立世间的净土,甚为不凡。
这片禁地,周围有着刻有上古阵纹,与外边地方隔绝开来,是任何东西都无法进来,唯有通过前人寻出的九个进出口,才能通过阵纹靠近这片天地,而且也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进,只有少部分凡人能稍稍靠近。
还未接近出口,孙景辰就被阵纹的威压下被迫落地,徒步的走去。
步步走近出口处,多年过后还是风景依旧,孙景辰有着恍若隔世的伤感凄凉。
小河弯弯而水流平缓,因为禁地的影响,这里也不受四季束缚,河面上青碧荷叶朵朵伞盖,婷婷立立的在碧叶间开着的粉白荷花,水面飘着白雾,一切都让人心平气和,赏心悦目。
小河畔长着棵棵桃树,树枝上长满了桃花,风吹落英缤纷,花瓣飘零在水面,随水缓缓流去。在桃花夹簇中,一顶茅草屋出现在视线中,只是没人住变得破烂,在茅屋旁的一棵较矮的桃树下凸着一座孤坟,坟面上长满了杂草,坟前立着一块木牌,兴许木质坚实这么久还没腐朽。
孙景辰看着莫名心中一疼,将谦逸轻靠在一棵桃树下,便怔怔地走向那座孤坟,很少流泪的他在这刻泪眼朦胧,迷糊了视线。
“阿菱......”
那一声唤出了他八年的痛苦与悲呛,若在泥土中那躺在冰冷棺木的她还能听到的话,是否还能像以前那般,带着荷花馨香的浅浅一笑。
只是她死了,听不到也不能笑,永永远远的躺着这棺木中,这堆泥土下!
那刻,他心痛如绞,几般肠断,口里咯血的笑着,笑得凄残。
从来红颜多薄命,生死忆卿泪不干!
风吹花落,片片花瓣有如阵阵花语,落在他头上衣上,也飘在他跪抱着的坟土上和他咯出的血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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