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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何立族也不敢相信。
现在先救人，其他的事迟早会弄清的。裴玉玲已经顾不上他，无论如何，你要帮助我。
何立族有些着急，但看到裴玉玲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他更加伤心了。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原来还是只爱老关的，她已经向他表明了心迹。可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完全是为爱而为，除开这一点，他所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想到这些，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陷入混沌状态。好半天，才发现裴玉玲还在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你说我该怎么办吧？何立族问对方。
裴玉玲沉吟了片刻，说，你去找王子墨，告诉他老关是重庆方面过来的，让他放人。
你疯了？这不是让我暴露了吗？再说他怎么相信我？何立族连连摇头，心里恨恨地，感叹一个情字真的可以让女人发疯，这不明显是要牺牲我去换她的心上人吗？可恨的是自己又明明爱着眼前这个自私的女人。只好说，除非，找一下香草，她不是跟西犬熟吗？以前在浏城桥时，她恩妈还在你家做过工吧？
裴玉玲说，此一时彼一时。说不定这次就是她告的密。
孔娜不会做这种事的，何立族站在香草一边说。
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也包括你。裴玉玲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何立族，冷冷地说，你倒是气色不错，看来你那汉奸舅舅蛮照顾你的。
何立族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心里开始对女人有了戒备，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明显是妇人之身的女人，思忖，你明明不相信我了，为啥还要来找我，你就确信我一定会为你去送死？不过何立族没说出这层意思。他知道，就算和舅舅王子墨说，王子墨知道他的目的，也不会把他怎样，毕竟他们是甥舅关系。但一想到自己和裴玉玲的关系马上要形同陌路，心里酸酸的苦苦的，真是后悔自己的痴情。看着裴玉玲焦急的样子，他却又仍然放不下来，建议道，我可以去试试，但你们也要考虑一下别的路子，万一我这里行不通也还有别的希望。
裴玉玲毫无表情地说，这个我自然晓得。要你去，一是拖延时间，另外也是威慑一下。如果他死心塌地做汉奸，就别怪对他不客气了。
裴玉玲的话何立族是相信的，他耳闻过抗日组织神出鬼没，也知道他们暗杀过几个大汉奸。但面对今天的形势，哪怕明显地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可能属于自己，但他依然为她担心，知道她处境危险，便提醒她躲避一下为好。裴玉玲却说组织已经通知她转移，但在老关没救出之前，她还不想离开。俨然有几分殉情的意味。
何立族到达王公馆时，王子墨也正好从宪兵大队回来。西犬大佐得知关海涛被抓，十分高兴。特地奖赏王子墨和他的特工部。遗憾的是在审讯中，关海涛死不承认自己和新四军的关系，只说自己帮朋友做做生意。策划此事的王子墨自然懊恼得很。
何立族对这些还是蒙在鼓里。找到王子墨的时候，他特地叫了声大舅。王子墨冷冷地问有什么事，何立族一听话音不对，心里发虚，忙找借口掩盖自己的慌乱。王子墨何等精明，叫他坐下，慢慢收起笑容，盯着他的脸说，立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跟分子联系，你是被那个裴玉玲指使来的吧？
不是啊。他忙否认，可脸却一下子涨红了。
舅舅也不想你是，但我刚刚得知，裴玉玲就是关海涛的手下，而关海涛就是你所谓的情敌？
何立族还要分辨。王子墨冷笑道，要不要我把咖啡店的王经理叫来对质。
何立族瞪大了眼，这才想起那王经理经常邀请他喝酒，原是居心叵测掏他的底细。看来自己不但没有帮上裴玉玲的忙，反而害了她了。
看到何立族脸发红，王子墨步步紧*：关海涛究竟是什么人？你不能再骗舅舅了。
我真的不知道，裴玉玲没有告诉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是从她的嘴里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像个影子。裴玉玲挺崇拜他，对我有时很冷淡。何立族回答说。
可这个影子现在被我们抓到了。
真的？何立族故作惊讶道。
如果他还不说出更多的同党，宪兵队就没耐心了。
会处死他妈？何立族紧张地问。这才想起裴玉玲交代他的话，不由地说，他可是重庆方面的。你能不能叫他们放了关海涛。
王子墨愣住了。仿佛这话是天外之音。
何立族见舅舅没有做声，立即鼓足勇气道，你救救他，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嘛。
恐怕不太可能了。王子墨想到几个同僚的下场，语气稍有缓和，但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无奈：这是西犬大佐的重犯，谁也靠近不得······香草可以吗？
这个也不好说。立族你管他干什么，你别引火烧身。其实从你第一次来找我，我就知道你是另有目的。你们这几下子还蒙得过我？要不是看你是我的外甥，早就把你送到宪兵队去了。
何立族的身子在微微发抖，他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望着王子墨。
王子墨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日本已经占领大半个中国，不论军事、经济，人家都优于我们，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抵抗英美的侵略，提升我们的国民素质，都是有好处的······何立族忍不住说，但是，他们杀了那么多中国人，一直在欺压我们。帮日本人干事，大家肯定不能认同。
王子墨的脸有些变了，这话无疑触动了他的心病。这是第一次，有人当他的面表示对汉奸的鄙薄。他想辩驳，又感到没有底气。那份惶恐也上来了，他想镇静都不行。好在，对面是他的外甥，他还用不着过多的掩饰，他总算有了一个可以掏心窝子的人。
他接着说，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上了这条船，想下去已不可能。日本人不会放过我，抗日组织也不会放过我，还有重庆的戴老板也是不可能放过我的，我只能是过一天是一天吧。
王子墨看何立族没有反应，又继续说，人生短暂，眨眼就过去了。所以舅舅劝你不要犯傻。实话告诉你吧，早在两年前，裴玉玲就和关海涛同居了，一个48三岁，一个21岁，相差27岁，这个玩弄你的感情，煽动你接近我的女人已经为大他27岁的男人两次打胎了。可你这傻小子，还是那么痴情地对待这么个烂女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何立族立即反驳王子墨，不到20岁的何立族毕竟太年轻，他哪里知道，王子墨是故意说这番话激怒他，之后他必定找裴玉玲质问。
果然，听完王子墨这席话，何立族再也待不下去了，起身告辞，王子墨也不留他，只说有空再来。出了大门，倔强的小伙子就径直往刘记杂货铺去，一点也没觉察到一个影子在尾随其后，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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