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广场有十四个洞能够让这十四条树枝穿过这层和广场下层,这洞也就是能够去下一层的入口。舞月他们迅速赶到最近的洞口,那为了使树枝穿过的洞口竟也有方圆百丈!石料断面切割完整,另外洞口边缘还向中心的树枝延伸出了九根横向的支柱以支撑树枝,不致偏斜。
众人站在洞口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来自底层出人意料的寒意之后,便陆续进入下一层。风舞月在大家都下去时,因为要等一等凌溟,结果落在了后边。
等水凌凕火急火燎赶上来时,他的神色却显得尤其惊恐。“舞月,别在往下面走了!下面……很危险……”他半天憋出“很危险”三个字,却差点让身边准备下去的杏冰长老笑掉大牙。
“呵呵呵,危险是肯定的,不然,你当来此是来参观名胜古迹么?”杏冰长老笑着摸了摸嘴边两撇胡子,“就拿刚才的罪魂来说,想来今晚已有不少同门命丧这帮牲畜之手了。但若知难而退,唔……也不失为明智之举吧。”杏冰长老话说得比较委婉,但言下之意还是鼓励大家坚持前行。舞月的意思也是如此,所以等杏冰长老下去之后,也拉着凌溟一同下去。
看得出来,凌溟因而脸上出现惊慌的表情,此外还有些彷徨,大抵他也拿不定注意。风舞月明白一向勇敢的他绝不会忽然就畏首畏尾起来,于是她一面乘着徐徐降落的风,一面询问凌溟紧张的原因是什么。
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一种古怪的腥臭味,已经降落到下一层地面上的栾子吟跟辉泪大姐不免抱怨了几句,估计又是哪儿修真者被罪魂袭击后尸身腐败了。
风舞月闻着这味道便皱了皱眉,水凌凕亦是疑虑起来,但他的思索立即被舞月打断,只好踌躇着语言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这墓穴的东西告诉舞月。
众所周知,兽类存在的历史比人类不知久远多少倍,其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传说不为人类所知。而这些传说当中,就有关于凤凰的来历的。
人类以为,凤凰是神物,是吉祥之鸟,是兼具文采与德行之神兽。然而却不知道,远在人类诞生之前,还没有吉祥、文采、德行说法的时候,凤凰就已经存在不知久了。
兽族传说:日落之处,九幽之谷,骸骨蹒跚,凤凰自舞。
据说造物主曾经将天空向西方偏斜,然后天上的太阳、月亮以及星辰就都将会从西方落下。而就在太阳坠落的地方,是一处没有生命、荒凉一片的沙漠。沙漠中有一个光明永远照射不进的深谷;那谷深不见底,下达九幽九泉之下。
兽类相信世上不论鸟鱼虫豸,不论饿死病死被捕猎吞食,最终兽类的尸骨都将被送到这个谷底,因而在这个深谷的最深处,堆满了兽类各式各样的骨骸。然而这深谷却永远都不会被填满。
堆在谷底的兽类的灵魂透过谷底人界与九幽地狱的隔膜,进入九幽地狱等待转生,或滞留化为罪魂。而留在谷底部的骸骨则在岁月的积淀中逐渐地聚合,化为了一种鸟形态的怪物。当时那只怪鸟并没有名称,甚至它都不是“活着”的活物。但后来根据它经过数亿万年演化的后代被称为了“凤凰”,这只甚至只是“死”鸟的怪物于是被一部分人命名为“死凤凰”;同时鉴于它是世上一切凤凰的祖先,因此又被称为“凤祖”。
凤凰经历了如此多年的演化,虽然早已脱离了死凤凰最初“不详”的意味,但却依旧保存着部分死凤凰的力量——它们能在死亡时再度复活,并且少部分保留着奴役亡魂的力量;另外,由于死凤凰最初是由无数兽类的骸骨聚集而成,无论鸟鱼虫豸,因此凤凰至今也有着“和”的含义。
风舞月听他慢吞吞地讲完,却完全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若不是知道凌溟不会说谎,她是万不会理解众所周知的神物和瑞鸟在兽族是有这样的来历。
“所以,我想这个凤凰栖如果真是凤凰的墓,那最有可能埋葬的就是死凤凰。而这里也是传说中所有兽类尸骨会聚集的地方。”
风舞月看着他,脑子里却将思虑细细地理。“那么,你说的危险……”
“你还不明白么?这里如果真是死凤凰的墓,那么在这凤凰栖的底下,就应该是九幽地狱!”水凌凕大声强调说,“天嬗大师姐说,凤凰栖今天不宜人进来,大概就是指在今天,九幽地狱的入口不知什么缘故被打开了。我想莫名其妙出现的罪魂也正好说明这点。还有这棵树,天地间最大的树,这世界的冥木。”
水凌凕抬手指了指头顶上那光直径就宽得盖过了他们的树枝。“它叫冥灵,整个天地间再没有比它更大的树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部分,估计是灵虚树的全部体积,但对于冥灵,恐怕仅仅是它枝桠上的一个芽。冥灵就扎根于九幽地狱,但却长到了九幽地狱、魔界、妖界、鬼界、轮回界五个界里;五百年才枯荣一次。兽族甚至有传说,说它每隔一百年便依次在九幽地狱发芽,在魔界茁壮,在妖界开花,在轮回界结果,在鬼界凋零;这样来去正好五百年。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棵树竟然还顺着九幽地狱和人界的入口长到人界来了,于是也就成了咱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看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舞月总算确信无疑,但她很快又思索起来:“既然这里如此危险,那神秘女子还召集这么多修真者来此地,岂非……”
这时,栾子吟的火符印从天而降,凌溟接下后阅读了他发来的信息:“大小姐你俩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大伙都放慢速度来等你们了,快点赶上来!丢人哪……”水凌凕一面用巫术将此符印送回,一面提醒舞月他们在前面等着呢。风舞月回过神来,才红着脸唤他赶紧走。
古墓内怪异腥臭之风忽然迎面而起,舞月嫌弃地颦眉掩面。水凌凕也捂住自己脆弱的鼻子,但想起刚才下来时那同样难闻的味道,不禁怀疑起这气味的古怪。
果然,自那股腥臭之风中,依稀显出无数摇晃的身影,仿佛一大群醉汉正磕磕碰碰围了上来。但当他们走得近了看得清楚了,舞月却顿时吓了一跳——这群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东西根本不是人!
水凌凕勇敢地站在舞月前面,对视着这群东西。从它们的服饰上还能辨认得出是哪些门派修真者的尸身,然而这些本该死去的尸体却从身体里萌发出了无数不知名的藤蔓。仿佛是在尸身内发芽的种子,又像是牵引尸身的傀儡线,那指头粗的藤蔓向上弯曲生长,却又如树根般笼络住了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那怪异的模样活像人身上绑了个气球。
水凌凕将身子放低了些,露出尖利的牙齿和爪子。这表明他感知到这些东西不怀好意。风舞月在他身后用左手掩住鼻子,右手却藏在袖子里,将柳叶小刃运转如弦上之箭。
目测约有五六十具这样的东西四面围了上来,空气中流溢着那难闻的气体,散播着巫术的味道。古墓里这一地发光的绘画,使得光线很昏暗,好不容易才看到那从尸体里萌发出的藤蔓里缠绕的东西,竟然和那些罪魂是一样的,都是灵魂!水凌凕大概明白了,那些修真者的魂魄被自己尸身里孕育出的这藤蔓俘获并束缚起来,为驱使这尸身提供能量,而那些藤蔓剥离了宿主的魂魄并杀死宿主以后,又像驱使傀儡一样驱动这些尸身。这巫术还真有些年头了。
“舞月,它们是伥鬼。”水凌凕道。听他如此轻松地道出对方的来头,舞月才有恃无恐起来,袖中早就迫不及待的柳叶小刃顿时如苍鹰出岫,势贯长虹般穿透了前方四具伥鬼的躯体。那些扎根于血肉的藤蔓被截断了根系纷纷枯萎,于是笼络灵魂的藤蔓牢笼总算破了口,困在其中的灵魂顺着缺口逸出;尸身缺失了灵魂,便如同失去了能源供应的机械,直接就停顿下来。
凌溟本来是要准备镇魂巫术来驱散它们的,但风舞月以为这么点伥鬼根本用不了他出手,因而广袖一挥便杀上前去。挤挤攘攘一片伥鬼压上来,那修真者生前的修为依然留存,因而在舞月面前的对手均修为不低。但方才柳叶小刃一出,她便看到这伥鬼弱点在于连接尸身和灵魂的藤蔓上。故在一系列法术朝她袭来时,舞月一招“梅香隐月”抖开广袖罗裙,便化作袅袅一缕青烟,径直飘入“人”群。
瞬间,广袖飞扬,裙摆皆张,伴随着衣带飘舞,锦衣罗裙上的利刃纷纷切出。恍若春雨迷蒙,忽斜风轻扬,烟雨摧梅。这悬空境“梅潭烟波掌”中的“如沐甘霖”,本是虚实莫辨,精妙无暇的掌法;但在风舞月这里,掌法中加了致命的刀刃,便顿时凌厉起来,如刀风四散,无一余漏。一招之后,数十具伥鬼身上的藤蔓均被剁碎,这些受巫术驱役的灵魂因此也得以释放。
风舞月一面心里惊叹着自己刚才肯定在凌溟面前帅呆了,一面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冲他摆摆手,道:“行了,咱们走吧,还要赶上子吟他们告知危险呢。”说完心中窃喜地掉头想甩给他一个完美的背影。
然而,她却忽然被凌溟拽住了胳膊。“等等。”他轻声说,但话里却不容她有所商议。继而,她便连想都来不及想,就被他猛然一拽,拉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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