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月是被那股淡淡的暖和的乳香味诱醒的,那是水凌溟皮肤特有的味道。她睁开眼的时候与那双超大的深紫色眼睛四目相对,一下子惊慌得磕到了他的额头,袖中的柳叶小刃抬手便去了。等到她意识过来是水凌溟的时候,他已经被柳叶小刃穿过喉咙钉在灵虚树上了。“凌溟?你……你想干什么?”她又羞又恼地说。难不成这家伙想趁她意识不在本体的时候占她便宜?虽然说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水凌溟很无奈地拔出钉在自己喉咙上的刀子。这风大小姐果然够暴力,割别人喉咙都成下意识的反应了!辉泪还说什么要理解,说什么只有舞月才可以开他玩笑,该不会,这就表明只有舞月才可以钉他喉咙吧?他感觉很不高兴,气嘟嘟地说:“刚才看舞月魂不附体的样子,还以为舞月有什么事,现在看来是我*心过度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错怪他了。不过很明显水凌溟这时候已经又生气了,舞月只好道歉。“好吧好吧,算我做得不对。凌溟小孩,你生气怎么不咬我?”
“才不!怕脏嘴。”他赌气地转过头去。
嘿,这小子!风舞月无奈地拿出一罐蜂蜜,“喏喏喏,那这个也怕脏嘴?”水凌溟一闻到这股味道立即条件反射地想扑上来,但到中途却谨慎地停住了。他是怕这次舞月又拿幻术来捉弄他,舞月只好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头蘸了点乐滋滋地品尝起来。见这回是真的,他瞬间就已经忍耐不住飞扑上来抢了蜂蜜,像小孩子一样贪吃起来。“嘿嘿,凌溟小孩,这回不生气了?”
他好像有怒火但又得不到发泄似的,怨愤而无奈地盯着她说:“有东西吃,就不生气!”
要想跟这货和好简直太容易了,一罐蜂蜜打发了之。回头栾子吟已经跟寸辉学了好些符术了,满地都是他的各种鬼画桃符,寸辉还有点谦逊,说他也只能教这么些最基本的符术,具体的还得向前辈请教。风舞月带着见老母猪上树的神情,拾起一张一张朱砂画的符,老实说好些连她都不大认得。栾子吟这回可算是得意了。
当然,得知风舞月居然学到了掌控无极图的办法,栾子吟当时也是大眼瞪小眼,连连道着厉害,顺便想抽空让她演示一下。
舞月一边应付着,一边却还在匪夷所思地将这些子吟画的符看个没完。基本上没她能看得懂的,所以就在她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间抽到一张符却令她猛然一震。她迅速心慌地放下东西,看了寸辉和子吟,还好他们又跟水凌溟聊去了,都没注意到她的发现,舞月这才心虚地赶紧收起这张符来。
晚餐大家好久没有吃到辉泪大姐打的雪风鼠肉了,在这冰天雪地里,老鼠肉也是一大风味嘛。明明说好不贪吃的水凌溟又一次风卷残云起来,害得舞月再次狠狠地教育了他。
饱餐之后栾子吟又赶紧“压榨”寸辉去了,他只要一学习起来,劲头可比谁都足!风舞月见妙叩前辈又独揽了洗碗大业,便趁机将水凌溟偷偷叫了出去。乘着周围没人,她悄悄拿出今天发现的那张朱砂画的符给凌溟看。“来,凌溟,看这个。是不是能想起什么?”
水凌溟狐疑地望着那张子吟故意画得潦草凌乱的朱砂符,反复看了一会。他是稍微懂一点符术的人,所以细细推去,总觉得这张符好像在哪里见过。
“连你也觉得很熟悉对吧?不过也难怪子吟会不认识它,因为我们上次看到这道符的时候子吟跟辉泪还是什么修为都没有的凡人。”风舞月面色凝重道。
水凌溟听得出她这话里有话,也就更感觉这道符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风舞月见他还猜不出,便也把话说穿来:“这是‘九歌’湘灵湘夫人的破魂竹叶符!我们曾经在永绿山遭遇过的。湘夫人就是‘九歌’神明中擅长符术的高手,不过后来被寞华针传人辛夷以一招‘辛夷坞’废去了修为,不过中了凌溟的毒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吧。”
水凌溟点了下头表示他想起来了,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舞月居然还记得这当时让他们尤为伤神的巫门符术;不过,那时候巫门大师掬云谗在临死前将水凌溟折断的毒牙刺入了湘夫人体内,水凌溟的毒是静合精心炼制的十二哀恸咒中最毒的板桥三娘子之相,几乎无药可解,湘夫人应该早就毒发身亡了。
“可是……寸辉又是如何会湘夫人的符术的呢?”风舞月纠结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她感觉这个已经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四个多月的大哥哥,好像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正当风舞月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水凌溟也一并想起了今天去雪地里找辉泪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一个怪事,立即拉起风舞月就跑去看了。跑到以前子吟他们经常来打猎的地方时,风舞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可疑的,这里只是一片漆黑,然后多了很多冬天会发光的植物而已。
“不是,舞月,奇怪的是这雪!”水凌溟弯下腰捧起一抔雪给她看。这雪怎么了?她抓起一撮雪放在自己手心里,轻盈松散的雪花在手上湿润地塌成一滩,很快就融化成冰水了。“没什么特别的呀?”
见她还是不开窍,水凌溟有些着急地晃了晃双手。“舞月,你不是一直生活在北方的吗?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雪,不是冬天的雪啊!尤其是在眠山,大冬天的雪是很干的,又干又紧又重,才不是这种只在南方冬天偶尔下下的湿雪!”
嗯?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不过这种细致的差异……她身为人类实在是难以联想起什么,估计也只有兽类才会觉察得这么细微吧。“那么你究竟想说明什么呢?”
“一般来说只会有两种情况,比较常见的就是,春天已经到来了。因为当春天到来,气候暖和些,才会出现这种湿雪。”他开口说道。不过很明显舞月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现在才冬月,一个冬季最冷的时候才刚开始,春天怎么就来了呢?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雪在枯萎!”他无比肯定地说,“上次我就说过,这天地的气数已经大不如前了。”
就像所有人都相信这世界会毁灭其实只是个玩笑,然而舞月知道,水凌溟不会说谎,兽族对自然的感应远人类要来得强烈,或许它们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依你的意思呢凌溟?你觉得这结果会是怎样?”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任何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东西,在毁灭之前总是先从最微小的细枝末节开始腐坏;从皮毛开始,影响到主干,然后是命脉。但是这种趋势不是必然的,就像舞月当时说的,旧的东西始终会被新的取代,新降下来的雪又会将原来衰老的雪覆盖,然后在生长与衰老之间保持一种平衡。我想,我们之前遇到的创,和她背后的灭一样,正是这种平衡的维持。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毁灭可能就真的不可逆转了。所以这种平衡现在究竟还有没有在维持,我也不知道。”
说到创,风舞月始终还是不能理解,即使红沙茉莉曾经用一朵花的荣枯来喻指。但是今天听水凌溟这样说,她大概又有些领悟了。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曾经他们遇到的创,所利用他们做的这一切,恐怕都是为了跟灭保持平衡。还记得在御江城的时候创曾经称呼他们为“被创与灭选中的人”,难道……也是指这个?
一切都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家门外神秘莫测的脚印,非同小可的寸辉,还有这凋零的雪,以及凌溟所说的,已经像是大厦将倾的天地;又能有怎样的联系呢?
冬月后面和整个腊月气候都暖和了许多,妙叩前辈说,这也是今年才有的怪事。很多感受到气温回暖的动物都开始解除冬眠,出来到雪地上活动了。辉泪大姐一看地里的雪风鼠一下子又多了起来,便也忍不住去打几只回来;偏偏水凌溟捕到的猎物也增多起来,多出来的食物舞月就想把它们全熏成腊肉。正好春天也快到来了,该多准备一点过年的食物才是。
玉栋国熏腊肉的方法比较特别,要用特制的松柏炭来熏。所以舞月专程往狼山走了一趟,因为那里有成片的蓄水针凤松林。当然,顺道还往十里神迹走了一遭,那里的遗迹已经长满了枯萎的植物,一岁一枯荣。同时在山上远远地眺望了一下帝坤之国,果然家家户户都已经相继点起了红色的芍药花灯,汇聚成灯海一样;卖骆驼奶、牛乳酪还有各种年货和小吃的摊子直到深夜也不会收摊。
收集来的松枝松针用特别的方法烧制成炭,用它熏出来的肉会别具风味,而且经年不坏。舞月承认自己这些日子练出来的厨艺绝对不算差了,虽然子吟他们连同寸辉都仍旧不敢吃,不过晾在洞外的腊肉总是被偷,这也间接地表示她风大小姐做的起码不是毒药吧。
而说起这个小偷,也的确让风舞月伤神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舞月晾在洞外的腊肉便经常被偷。一两次还可以忍受,但到了后来,只要一没人守着,东西准丢!水凌溟推测可能是冬眠提早苏醒的兽类因为食物还比较匮乏,所以迫于无奈才来偷东西吃。舞月曾经一赌气连守几天,腊肉总算没能凭空消失,但是只要稍微一分心,甚至哪怕是转一下身,腊肉就没了。
神出鬼没的小偷,几近凭空偷物的手法,舞月不知道什么兽类会做到这么高明。其实她的好奇更多于苦恼,她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动物这么厉害,然后可以的话想跟它做个朋友;不然她也不会明知道腊肉会被偷,还仍旧将肉晾在外面了。
然而,托这位神偷的福,尽管水凌溟已经加倍努力地捕猎了,但食物还是不够过年用。最后大家商议,就只能将过年再推迟一个月,跟庆祝春天到来的春会一起过了。
这期间,舞月修行上也没有落下,沿用以幻制幻的方法,多多练习了几次,总算对无极图的掌控达到了面前能用的地步了。栾子吟的鬼画符长进很大,前辈说,他学东西最大的天赋就是这股冲劲,瞄准一个目标并确定之后便会花百倍的功夫去学。相比之下水凌溟就懒很多了,他对让自己变强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之所以会继续修行,完全是为了能帮舞月的忙,所以舞月教育他的话他很多都听进去了;而前辈说,他的天赋在于超乎常人的领悟力,很多东西只要教育过他,便一点即通,举一反三,这大概也就是他能够学会这对于现代人来说极难的古巫术的原因。阳辉泪长进不大,她还是纠结于曾经拥有始华力量时是多么的强大,估计现在限制她进步的阻碍就只是一把能用的弓了吧。
今年的最后一个月简直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度过的。因为妙叩前辈说,过了年,那么离“百夜无星”消失的期限就只剩下十天了;等到星辰重新出现在夜幕上,日晷峰上的巨石将能够被离火黑莲击碎,到那时,关于黑铃兰的下一步线索就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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