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坤之国。阳辉泪忍不住痛叫了一声,那挡在她胸前的弓已经断成了两截,刀刃也斜斜切进她胸口近两寸!而那人却因双手猛地一痛,将武器丢开,此刻双掌已烧得焦糊。“玄门击金之火!?”领头人忽然惊道,急忙看了看远处的栾子吟,身后的七人也纷纷吃了一惊。
子吟君才没功夫理他们。大姐伤得尤其严重,那血雾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砍进去便和她的血肉融在一起,随血脉运行,所及之处,皆是针刺般痛;若不是红娘的修为撑着,再加上她这四个月来的修行,只怕当时便能一命呜呼!他来不及细看了,只能以丙丁君火小心翼翼打入她体内,试着把那血雾*出来。却没想到,那细若游丝的血雾倒像很怕这火似的,四处游窜,一时间她周身痛得如千针乱刺。
伤她那人见此状更为吃惊,这可是他修了足有两百年的警世御炳刀种,被那丫头生扛下来不说,还被这个修行如此之浅的孩子用法术真元赶得东躲西藏。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看到别人以小蛊之术玩弄自己的法术,这滋味岂是人受的?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掌心的烧伤却令他更加钻心,因而恨得入骨。
栾子吟正被那丝血雾折腾得焦头烂额,照他这种整法,只怕不是在救她,反而是在害她。丙丁君火,乃是他已有的九目阴阳火中唯一一目人阳之火,引入体内能扶正气祛邪魔。怎会治不住它呢?索性再加一把火,为她全身筋脉都灌入丙丁君火,辉泪顿时周身发烫,难受极了;但那丝血雾也因此无所遁形,竟反倒被消融掉了。
正当子吟欣慰地一抹额头的汗时,旁边那人却早已忍耐不住,双掌合十,凭空抽出裂心钻。“住手——”领头人仿佛明白他要做什么,却已经喝止不住。栾子吟才缓了口气,便瞬间面容剧变,身体里的血飞溅而出,径直将阳辉泪浇醒。继而大姐也惊讶得如同天崩地裂!
那人将没入子吟后背的裂心钻猛力一拧,便将他最后一丝气息都绞进了伤口里。栾子吟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已然断了气。
“书呆子!”大姐自己看着都惊呆了,这样一挣扎,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柚红驿大妈们吓得胆骇,三两个动作利索的赶紧跑去找药,腿脚迅速的赶快去报官和叫大夫,纷纷乱作一团。那几个修真者看着这下事情闹大了只怕要暴露身份,商讨着怎么开溜。其中一个毛躁的认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整个城全屠了算了。却立马被领头人制止:“你要明白这是谁的地头!万一把红娘招惹来,咱们谁都走不了!”那个人低低地骂了一句,悻悻退了回去。
而此时,栾子吟身上竟开始烈烈地燃起了两团铜红色的火焰,在空中飘飘荡荡,却无半点灼辣之感。刚刚收手的那人正疑惑这小子命大不死,又在玩什么花招,不远处的领头人见此情形,却猛地大惊道:“这难道是……三焦命门之火!?”
其余八人一听,无不大为失色。命门之火,玄门中人殚精竭虑也渴求不到的人阳之火,发于三焦经脉,有延命之功。三焦的火不燃尽,便不会有性命之虞。这小子不知积了什么德,竟莫名其妙就有了这保命的火;虽说是刚刚才打通,威力不大,可三焦之火只灭了上焦,绝对害不了性命!那人不禁咬牙切齿:“好小子!以为有这人火保命就能躲过一劫?看我连你那两团火也一并灭了!”遂抄起裂心钻狂刺。
辉泪大姐看得心如刀绞,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她噙着眼泪水吼道:“给老子住手!你这魂淡!!”一掌拍地而起,竟震起无数扬尘——那是她眼里的尘;可在他们眼里,却分明是一股浑厚的真元!那是至少要百年的修行才能够幻化出来的尘埃,尘埃一样大的咒文,全都漂浮在空中,将他们保护起来。体内像是有一个力量在引导着她,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一指:“左右?流年!”咒文刹那间汇聚成一股极细且直的咒文光束。那人刚回过神,光束便已如时间之神匆匆走过,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活生生的人便如阳光照透的阴霾,没有惨叫声,就已经土崩瓦解了。
阳辉泪一手捂住伤口,趁那伙人全吓呆了,冲过去一把捞起只剩一团火星的子吟逃之夭夭。
那群人见状,纷纷要追上去将他们挫骨扬灰。领头人怕事情越闹越大,赶紧出手制止,奈何那七人这时候果然不肯听他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掏出一朵玉质黑莲示众:“十三王殿永和光授法王离火黑莲在此!听命的就给我安静下来!”那七人这才愤愤地停顿下来。“永和光授法王临走前交付的重任,事关我魔门十三王殿荣辱。之前已是太过招摇了,难道此刻还要为一点个人恩仇误了大事?”
那些人默不作声,纷纷侧目。其中有人忍不住了,小声说道,“那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一个开口反对,其余人也纷纷开始起哄:“对!就是!就你是永和光授法王部下,那我们这些归属福瑞宝融法王的兄弟死活就不管了吗?”
领头人看着心里都急,福瑞宝融法王死后,这帮人就成了乌合之众;永和光授法王怎就把这帮人交给他办如此重要的事?“够了!多争无益。不妨这样,看他们也是要上眠山的;正好,咱们顺着他们的踪迹追上去。先把法王交代的事情办了,之后你们要干什么,我就不多管。如何?”
那伙人都没有异议了。正这时,大妈们叫来的官差也到了,他们相视一眼,迅速离去。
眠山,仙乐洞府。突如其来的一阵地动山摇,险些将那株灵虚果树倾倒,雪线以外的积雪都震塌了下来,雪都飘进眠山仙境了。风舞月还正担心那三人怎么都还未归,偏偏碰上刚才这一震,心里都有些没底了。寻思了一下,还是先去河边看看水凌溟的情况。妙叩前辈则依旧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在底下掐算起来。
河底洞窟。仿佛撕裂虚空的一刀斩从盲女的腹中划破,虽然隔了一层肚皮,但还是震得洞窟猛晃,好像再大点劲就塌了。他一面叹着好险,自从小池跟他彻底融合之后,攀升的力量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和调整;一面又将自己的头安在脖子上,恢复了原状。
盲女被他从肚皮里切了一招,但伤势极重,躺在石窠上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你明明被……
——我是不死的,你打败我也没用。
他身体有些虚弱,因为两次的身体恢复,让他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如果不赶紧进食,估计又会像上次永绿山那样饿疯。
盲女忽然抖了抖残破的鳍,像是在笑——你以为赢了我,就能冲破这道潮汐禁制?看你好像饿得不行了,那么干嘛不吃掉我呢?
——我也很想!但你鳍多肉少,鱼腥味重,影响食欲。
虽然在水里,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咽了咽唾沫,然后央求道——你就放我回去吧,留下我没有好处的。
——呵呵,你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明明饿得不行,却还要克制自己的食欲,兽类里面很少见啊。身体这么强大,却拥有人类的情感和兽类的单纯,呵呵,有意思……
——真不打算放我走?
他忽然灵光一闪,全身竟都开始发光起来!那是仙乐洞府里前辈养的咸水番茄的昼光,他从咸水番茄那里同化来的。“洞悉”能够绝对消除法术的光,却无法消除他身体发出的光。盲女对光尤为敏感,所以受了这样的重伤仍然习惯性地想要挣扎着逃走。他不免得意地说——喏,你现在根本就怕我,留着我有什么意思?
——你!
它虽然极不甘心,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只有放他离开。
一出水洞,他感觉自己饿得简直要抓狂,所以先逮住什么吃什么,垫垫肚皮再说。先前给他指路的那些海洋动物,这会差不多都已经被他塞进肚子里“团聚”啦;兽类没有情感可言,吃东西完全只是本能。
感觉有力气赶路了,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再慢一点他绝对会疯了!穿过水层从海水到淡水,光线逐渐变得明朗。出了水面,整个人感觉像虚脱了一样,硬撑着意志走了两步,便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地。
还好,这时风舞月也恰好赶到了。抱起身体沉重的他,痛心地责备道:“捡个珠子怎就弄这样?”于是也狂运“飞天”,一溜烟冲回洞府。回洞时,辉泪也带着子吟回来了。栾子吟遍体鳞伤,阳辉泪胸中一刀,一路流着血跑回来的,伤势已经很重了。妙叩前辈出洞来,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迅速吩咐舞月将水凌溟平放好,带阳辉泪去包扎伤口,运功休息。他自己则一手拂过养咸水番茄的池子,以滴水纳天地之法将水凌溟包裹起来。然后运功帮栾子吟护住最后的命门之火,一面以甘霖术疗伤。
风舞月安顿好阳辉泪以后,又跑出来看两人的情况。妙叩告诉她,水凌溟饿昏了,得等他醒过来才能喂食。舞月连忙说去打猎,运功跑得飞快。
大小姐打雪风鼠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这次紧急,只好连柳叶小刃也用上了。柳叶小刃不宜沾血,每次都要及时清洗,所以上次战过始华之后,四个月来她柳叶小刃再也没动用过。
换了武器,打猎更是如行云流水,斩首割喉,无不痛快。不过她这次的目标,还不仅仅局限于这些小老鼠;平时跟前辈唠嗑,她也知道了这哪里有一只三百年修行的鼠王。平时对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次情况不一样,就拿它来给凌溟疗伤了。
三百年修为果然不是盖的!水土两系复合领域“冻土”,大小姐刚踩第一下就杯具了;不过还好在那只体积足有幼鲸那么大的耗子跑过来咬她之前,及时用法术为自己解了冻。不踩地面就不踩,还要躲过地下戳上来的冰锥。然而舞月主意也是打定了的:你这鼠王就甭当了,乖乖跟我回锅里养老吧。大小姐四个月修为的突飞猛进,加自创静、守字诀同掐的一招“静守义和”,结束战斗。
一想到水凌溟那个吃货居然饿昏了,估计这点食物都不够,再砍十来只,一股脑装进镜界里——上次晴雪教她的“蜃月”,明明是用来封印对手的,结果被舞月拿来当随身仓库;估计要是被晴雪知道,应该会气得抽风。
妙叩的医治还是蛮有效滴,栾子吟已经没有大碍了,水凌溟也在水中嗷嗷待哺。讨论之后才知道,他们都经历了战斗。栾子吟他们真遇上了魔门中人,不过没想到逃过一劫不说,子吟还打通了三焦命门之火,阳辉泪也莫名其妙地就使出了时间离解术。提到这个子吟就相当激动,可是悲剧的是,大姐说她忘了怎么弄出来的了。不过关于为什么同样是被时间离解术穿透身体,舞月他们上次只是真元暂时被驱散,而这魔门中人却直接被离解掉了,前辈只好细细地给他们讲明白。
其实舞月他们差不多都已经能想到了,他们死而复生,大抵也只有创才有这样的能耐。创用时间法术将他们复活,他们的身体本就包含有强大的时间法术,始华的时间离解术无法将他们离解。但对于没有保护的其他人,这招时间法术无异于直接秒人。
水凌溟是被水底下的那条盲女缠住了。前辈说,那河底的洞窟,的确是连通东南边的大海的。本来这河水远远高于了海平面,按理说是该全部流进海里的,不过有那条盲女的潮汐禁制将这千万钧河水托起,才形成了这条河谷奇特的景象。当然,也得亏水凌溟没有将那盲女咬死,它一死,潮汐禁制就破了,整条河水都将全数灌进大海,这里就只剩峡谷了。
之后几天的事,前辈令有安排。栾子吟他们去听了,舞月留下来继续给水凌溟喂食。自从上次那事以后,风舞月不得不考虑跟水凌溟的关系问题,他俩约法三章:平时呢,对于舞月教他的东西,他必须得虚心听;但是如果舞月弄得他生气了,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咬她。彼此相互尊重,才是建立同伴的基础嘛。
“家伙,鼠肉还是骆驼奶?”“鼠肉!”于是他得到一大块鼠肉排。“鼠肉还是蜂蜜?”“蜂蜜蜂蜜!”他欢快地把头伸出来喝了一口。“蜂蜜还是骆驼奶?”“蜂蜜蜂蜜蜂蜜!”他又一次如愿以偿地喝到了最爱的蜂蜜。“哈?凌溟不喜欢骆驼奶?”“因为那是舞月拿来洗头发的。”风舞月听了有点感动,挥手把剩下的蜂蜜全赏他了。
事后听说他被盲女的影子刀剁成了碎肉,舞月吓得变了脸色,可看他完好无损的样子,还是有些不信。他笑着说,那种简单的方方法是杀不死他的,别说剁碎了,就是烧成灰也会照常复原。然后他从大腿里边掏出了那颗明珠。见他是从“屁股”里面掏出来的,其动作之华丽,舞月看到当场石化,几乎马上就说“我不要了”。但一想就为了这么个东西,他费了这么大劲,还被剁了,舞月心里总不是滋味,只是怀着恨不得投缳自尽的心收下了——害人终害己呀。
水凌溟当天吃下了至少是他体重十倍的食物,才心满意足地说缓口气。
稍后几天,因为一直担心魔门中人会追上来,加上子吟的伤还没好完,阳辉泪的弓毁掉了,前辈暂时没办法做出新的武器。这几天只好由水凌溟和风舞月打猎。本来这种活舞月一个人干就够了,但考虑到魔门中人,还是带上了水凌溟;关键时候可以丢下他当诱饵逃命。
开始几天挺提心吊胆的,后来见没什么事,胆子也就放大了。因为每个鼠群都不能过度捕杀,逐渐地都有走很远才能找到合适的猎物。舞月记得那河的上游,冰崖瀑布之上,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直指青天的高峰,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雪风鼠。某天干脆拉了水凌溟一同去看看。
然而,当到达那座名叫“日晷峰”的山脚下,却不想,看到了如此惨烈的一幕。
(https://www.biquya.cc/id39089/209463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