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月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之前那陨落的星火,原来是子吟触发的星精飞火,却没想到竟因此烧死了一个家族的雪风鼠。也就是说,他们带回来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外面还有上百只尸积如山的老鼠。想到这里,舞月捂住喉咙感觉有些泛呕。
而栾子吟听了原由,心头便也怒火中烧。他倏地一下站起来,也是一拳朝凌溟脸上回敬。辉泪大姐这时候本来没力气的也*得提起一丝力来,舞月已经吓得双手捂脸。这一拳带了丙丁君火,可是水凌溟的伤是可以迅速愈合的,栾子吟不解恨地赌气道:“烧光怎么啦!有本事你再把它们救活过来啊!那些只不过是一帮最‘下等’的耗子!!”
栾子吟咬牙切齿地强调“下等”这个词,很明显将水凌溟激怒了。他一面青筋暴起地吼着“无耻!”,一面用他强大得根本不能反抗的力来将子吟扑倒。子吟虽然力气上不占优势,可是那股无形的丙丁君火也像他桀骜不驯的愤怒,狂傲地燃烧着。水凌溟热汗涔涔,但也死死地按住他,可是那些烧烫的汗水在身上流过,就像热水浸泡一样,全身竟然开始长出兽毛!
舞月曾经瞥见过不小心被热水泼到的凌溟身上长出黑毛,心想再这么下去不可开交了。正好阳辉泪也拖着生病的身子上去劝架,舞月也一旁劝,可是他们两个一发起脾气来都是不肯轻易退步的,结果场面越劝越乱。
“够了!”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妙叩前辈声音像闷雷一样炸起,将混乱的场面一声喝止;与此同时,前辈也一巴掌拍熄那子吟那团丙丁君火,洞内温度却愣着没降。两个女生趁机将他俩拉开在两边,前辈则相当生气地训斥:“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一开正式修行就成这样?丢人!这才第一天就弄成这样,我不怕告诉你们:我从三百七十三岁开始入师道,教了两万四千一百年的书,愣是没遇到过这么差劲的学生——第一天就给我添乱,我的天,丰功伟绩!——真是闻所未闻!一个个牙还没长全的,尽想着要好好显摆了是吧?全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前辈这一发怒,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而这时,水凌溟倏地起身,连吭都不吭一句转身就走。“凌溟!”舞月生怕他出什么事,赶紧追出去,却不想他跑得飞快,三两下就没影了。此时,生病着凉的大姐也终于撑不住咳嗽着晕倒了。
山后的那条大河。雪水汇聚出来的河面宽而平静,静得像是要柔入夜中;天上的星星不分明,月牙儿半隐在夜幕中,怯生生地露出点头来。那点波光,稍微被一点儿风惊碎了,便细碎得再难看清。风是穿过了层层眠山雪的春意,凉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捧出来的,将融化了的雪水又一点点吹冷。
风舞月拎着个大纸包在湿滑的苔藓上追赶;水凌溟大晚上跑出来还能去哪?知道他喜欢泡在水里,他刚留下的大脚印也把方向指向了这条河,所以舞月才追到这边来,一面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在静谧的夜里转瞬即逝,却不肯罢休。岸上每一块卵石都极不情愿地相继醒来,轻轻捅了捅旁边的卵石,懒洋洋地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色很深,光线也不明朗,路很不好走。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半天都没回应。舞月觉得很慌,他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水凝,那种冲动易怒,差点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好脾气的水凌溟了。
舞月想了想,干脆脚下一滑,便下意识地一侧身,径直朝河中栽去。眼见就要撞到漆黑的河面了,那平静的河面却一下子破开,水花哗啦啦地溅起很高,像一尾出水的鱼。她便一下被人抱住了,很不绅士地将她睡裙弄湿了。
河风很冷,河水也是冰凉,吹在衣裙上便是透心的凉。但她不觉得冷,他皮肤像烙铁一样烫,隔着这坚实温热的胸膛,仿佛可以听到里头有力的心跳。他也一定是刚刚跑到这里不久。
着了地之后,舞月轻轻甩了他一个后肘,“放开啦!都弄湿了。”语气有些不爽,似在责怪他半天都不回应。他便一下触电似的松开,口中嗫嚅着“对不起”,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很轻易地又脸红了。舞月看得心里直笑,脸上却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才肯把脸色放下来。“你指的是哪件?刚刚这件,还是先前在洞里?”
他又低头不语了。舞月明白这家伙又开始赌气了,索性拿出杀手锏,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纸包,“嘿,水孩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结果正好碰上他肚子饿发出的一声“咕噜~~”,于是,两人同时陷入了尴尬。
大小姐迅速反应,圆场道:“嗯……猜得……很准啊……”她赶紧七手八脚地把纸包撕了,从里头掏出煮好的两颗雪风鼠的心,结果这次,他却出奇地没有从她手里抢过食物。
正当舞月思索难道这家伙真的要维持节*啦,结果还没过2秒他就忍不住猛地转过身,一把抢了她的食物。“切,还以为你转了性了呢。怎么,不生气啦?”
他一口先咬在食物上,一面含糊不清地说:“有东西吃,就不生气!”话语里满是幽怨和不服,好像被迫签了卖身契似的,让舞月看着忍俊不禁。果然食物是对付水凌溟万能的法宝,实在这招不管用了,她还准备了必杀技,一击必杀的——蜂蜜!!
不过,大小姐心里还没得意完,就看见他表情立马石化了。大小姐奇怪了:“怎么,味道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所以煮的时候加了很多很多的糖沙。”
只见他无比艰难地咽下那一口之后,用万分痛苦的语言说:“糖……沙!?你直接说盐不就是了?”
“啊!?盐……”舞月下意识地掩唇,忽然有种糗到爆的感觉。眼睛迅速避开水凌溟的视线,心里却慌着想:该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好吧,不得不承认,伟大的风大小姐其实根本不会下厨,就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水凌溟已经相当无语地望着她,其实他更担心这位连糖跟盐都分不清的大小姐当年是怎么破的姚州私盐案。然后把两颗老鼠心放进水里泡一泡,估计得差不多了才拿起来嗅嗅;恭喜大小姐又激发了他一项兽类的本能,那就是摄食之前要先嗅嗅有没有问题。“人类现在恐怕已经闻不出来了,糖跟盐的味道是有区别的:糖的味道来自于植物,有茎叶那种清脆含水的味道;盐的味道来自于沙土,很温暖,但也很干燥。”
舞月听他讲,但感觉却不是很清晰,大概真的已经迟钝了吧。不过没关系,陪他聊这样一会能感觉他已经心情好了不少。她试着踌躇自己的语言,“唔,大概的我也知道,对于兽类来讲,要吃多少就捕猎多少;只是为了十只老鼠就剿灭整整一窝,是有点过了。但是,你也知道子吟的脾气,他的冲动的确还欠一点点收敛,不过他们也确实折腾了一天了……你知道吗,辉泪的病又发作了,听子吟讲估计是给埋进雪里冻凉的;虽然平时候辉泪活蹦乱跳地比谁都有精力,但她的病你也知道的,那样着一下凉,立马就蔫了。今天受了那么些罪,子吟会火大也是难免的,你就大度一点,别再生他气了好吧?”
其实他这时候气就已经消了,被舞月一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痛快地答应了。
夜不觉已所剩无几了。那还剩的一丝夜色将寒水笼罩,渐渐浮起了水雾。天上那弯并不明显的月钩隐去了,却将淡淡的晕抹了一边藏青色的天。水底的、陆上的卵石都在这渐渐挂的雾帐中酣睡。
水凌溟有些困乏了。他本来是不用休息的,但今天体力消耗太大,不得不恢复一下。他找了块浅浅的河滩休息,而舞月因为前辈发脾气,她也不敢回去睡,就将就在这河边休息下了。水凌溟怕她冷,本来想主动当一回暖壶的,不过忽然觉得这话好像不对,趁着大小姐没把他当流氓宰了,赶紧溜回水中。
大小姐也知道这货经常会犯白痴,懒得跟他较劲了,自己一个人盘腿入定。
月儿淡隐了,分不清是沉入了水中,还是隐入了雾中,却奇异地映出一片银辉的水雾,像银色的羽毛。渐渐地,那如静水一般漆黑深邃的夜幕上,远方山峦黑色的轮廓如水影一般慢慢清晰地显现出来,一轮明晃晃的皎月一点点攀了上来,明镜似的,安详从容。
那奇异的满月如一朵奇异的银色百合在空中安然绽放。隐约有中咴儿咴儿的马嘶和达达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舞月仿佛一瞬间惊醒,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一匹高大的银色天马踏着月光而来!
是在做梦么?那么矫健、高贵的天马,通体透着银色的光辉。羽翼收拢,抖落了些月霜,马蹄便踏上了水面铺开的月光,如一片轻盈的天鹅绒一样划过了。那刹那间的惊愕,它已走到面前。那样高大、美丽、没有辔头、没有马鞍,没有任何人类妄加的痕迹,那样一匹真正的天马!
它的羽翼轻轻地放下,高贵的头也为她优雅地伏下。它喉咙里的声音像是来自上天的,舞月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说:“我美丽的小姐,我专程赶来,只为了迎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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