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法身与天狼齐高,稳坐烈火,无畏无惧。狼仿佛也觉察到这道法身的不凡,“呜呜”声如怒如笑。却随它俯身,声音也低小下去。妙叩见烟寒已是俯首将搏,连忙抢先出手。水象聚入蛇索,佛光万丈,带起漫天水花,正迎上天狼纵身扑出,烈火沙墙坚如金汤。水火相交,一霎时水雾嘶鸣,拉出雾气升腾时锯齿般的尖叫,整个十里神迹瞬间陷入一片水雾嘈杂中,沙地仿佛被这凄厉的尖叫吓哭了,竞相湿润。
妙叩知道这不过是帝释天一丁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压制烟寒。所以趁机冲入火海,出现在风舞月面前,取出了她袖中的《七彩玲珑志》玉简。红娘则回头对始华道:“这里交给我们。你忙你的吧。只靠晴雪和灵兮能行吗?”
始华匆匆点了一下头,“但是施展天罚的阴灵不齐,宣告之后真神的力量会很弱。”
“再弱也不至于连烟寒都收拾不了吧?”红娘道,“宣告之后,就让真神来吧。这里我们先顶住。”说完也奋身跳入火海,冲到妙叩旁边。始华则继续进行呼唤,“真神之名,一切阴灵速来!灵兮、晴雪,应我呼唤,来!”
天狼遭此一击,却并未受伤,好战的热血重燃,更比先前旺盛一倍!每一次受创都能使它被激怒,力量就会变得更强!因此烟寒才是阴界少有的能力专用于战斗的阴灵。
妙叩也有条不紊地将玉简展开,以血祭之,随即祷出繁长的咒文;玉简饮其血,徐徐泛出绯色光,艳美如春开千枝桃,与面前的天狼烈火相互映衬。红娘看到这番景象,却看出了那华美背后竟隐藏着与帝释天一样的毁灭的力量,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玄门,“无极图”!风舞月手上这捆当百科全书看的玉简,其真实面目却是与佛门帝释天齐名的四件缚魂器之一,玄门原尘的“无极图”!
妙叩一面施法,一面对红娘示意水凌溟,“那小子背后,他腰椎上,有一支箫!他拿自己勒身体当鸟储物器。去拿那支箫!”
红娘紧急点头,将手伸进了水凌溟的身体里,取出了那支古朴的木箫。水凌溟是巫门静合唯一的传人,既然无极图都在风舞月手里,那么水凌溟这支箫,不用想也能猜到,必然是巫门静合手上的那支缚魂器,“蓝冥咒”!
“会用咩??”妙叩一面控制玉简,一面大声喊道。红娘这会也只得全力一试了。
狼火亦是毫不示弱,在空中孤傲地燃烧,升起一树灯火,辉耀苍穹,映得脚下的桃红无比渺小。妙叩的千枝桃花开合,如云起雾列,竟是毫不保留。红娘也是殊死一搏的架势,吹起木箫,烟波浩渺的箫声惊起蓝色冥蝶纷飞,旋律化为红芍片片染成金色,圣光万刃,毫不保留。
火树枝展,撑开千叶灯火;金芍万刃,割开一线光。绯云迭起,尽化桃源梦境,如音,遗世绝响。于金芍销铄、千灯泪落之际,蒸开黄粱千斗,靡靡销魂、桃红云雨,这瞬间——桃源阵结,黄粱境开!
月一塔上,樱桃花的清香与乳汁的暖香溢开,从一朵硕大的绿色樱桃花和一只紫黑色冥蝶中,生出了一位酷似风舞月的少女和一位酷似水凌溟的少年。少女的容貌温婉而英气,左领却松开露出左臂一点绿色樱桃花;少年如隔雾中,面容空濛看不真切,唯有一双银紫色发亮的眼睛及左眼那只银色蝴蝶清晰可见,右肩一道深深的伤口直贯而下,看上去有些扎眼。
始华本来还想指责晴雪私自透露自己的弱点给风舞月的,不过她这点小情绪一产生就立马被灵兮给和谐掉了。灵兮能够调和万物,始华决定下次吵架绝对不要有灵兮在旁边。
灵兮空灵的眼神穿过沙漠,那里无极图的幻境与蓝冥咒的旋律正在努力压制烟寒。晴雪这才注意到那边的打斗,看热闹似的伸了个好奇的头过去,才猛然看到两件缚魂器相互压制之下的竟然是阴灵烟寒!登时一个“向日葵带雨”的表情转了回来:“我说,烟寒不会又抽风了吧?”灵兮朦胧的脸毫无表情,但晴雪知道那就是“恭喜你猜对了”的意思,当即情绪暴走,抓狂道:“我擦!我的真神呀,猜对了怎么没奖??——我的真神,谁来奖烟寒一顿狂扁啊!!擦,没事玩什么失控嘛?你们以为我在小舞月面前装神仙姐姐很轻松咩?不行,我也要来个失控……(消音)”
始华与灵兮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始华开门见山道:“灵兮,宣告真神降临我需要你们的力量。”灵兮看着她,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但它身上的水雾慢慢地升了起来,蓄势待发的样子——那就是“同意”的意思。晴雪本来想为难下敬爱的神使大人的,但被灵兮看了一眼,晴雪那点小情绪于是也被灵兮和谐掉了。“那好,先给我弓和箭吧。”始华道。
灵兮晴雪的力量于是同时施展。灵兮的水雾顿时从塔尖扩散,雾露沉降,雨润万物。被烈火爆炒过的沙砾如宣纸般被染湿了,如喜极而泣。灵兮的声音同样来自四面八方,像静水一样低沉,“大地之声。”润湿的大地倏地安静下来,连同天狼在努力与妙叩他们抗衡的咆哮都被消抹掉了,只剩那个如水的声音回荡。于是遍地被血染过的黄沙的血色都被这股水流剥离,血液一股股染红了水雾升起,都包含着红氏一族人的灵魂,伴着红氏一族的歌声,汇聚成一支血做箭。而同时,晴雪的衣袂挥舞,嫩绿的衣衫化为轻柔之风,将空气凝结成奇形怪状的镜子。晴雪的声音在漫天镜阵中响起:“彩虹之弦!”热烈的阳光洒在镜子上,割开细细错织的光羽,铺成七色虹光。彩虹为弓,鲜血为箭,始华望天挽弓:“神谕:通天大道!”
月一塔下,,残留在往事书中还封印着两人。烟寒震开的裂缝已经逐渐延展到了风舞月那边,陷入痛苦回忆的她双拳紧握,十指深深嵌入掌中,血都滴了出来,将往事书的书页染成浅红。水凌溟身上那条银蛇仿佛不受往事书的影响,优哉游哉地晃到他脸上,用他高挺的鼻梁做瞭望台——嘿嘿,都是老面孔哇。始华一如既往的得瑟,灵兮一如既往的闷骚,晴雪一如既往的废话多,烟寒一如既往的没大脑。亲人哪,全都是熟人!
桃花如云之下,黄粱之上,烟寒被困其中,身上的烈火张开火树灯,却被红娘的箫声绑缚住。妙叩红娘的真元必须源源不断地输入缚魂器,才能勉强压制烟寒,十分费劲。因为两件缚魂器的主人毕竟是风舞月与水凌溟,他们现在只能代为掌控,根本力不从心。
正这时,一支血矢仰天而去,拖曳着七色虹光,如飞弋,带着绚美的轨迹划破苍穹,让人忍不住驻足仰望。血做的箭跨过长空,彩虹为它添上华晕。仿佛清脆的一声,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听到这一声,蓝地仿佛凝固的天空,血矢轻声将门扉叩响。于是,血箭折,恢弘而开。天光黯淡,红如黄昏;血云翻涌,似圣女红染的吟唱,开成铺天的血色蔷薇。凝聚在血矢中的灵魂分散开,如织开着一片暗血色的阴影将整个十里神迹笼罩。红娘举目眺望这一切,她感受到了,降神的仪式已经开始!
血影展开,如沉重的帷幕即将拉起。跃动不息的光点,是被压制的烟寒,如一个不安分子。那一缕彩虹随箭直穿如血云,澄净如圣洁之翼,又如通天的神道,将这个世界与神的世界相连。灵魂们唱着圣女的歌,在暗血色的天幕下回荡,虔诚而庄严。红娘的箫声停了,还显得有些仓皇,看着这场她足足等了一百年的仪式!妙叩眼下不敢妄动,红娘这会分心去了,他就更不能有半点松懈。少了红娘,他一个人支撑起来更加困难,原本不正经的脸上也开始渗出一层汗珠。
那道虹桥如纱一般撒开,仿佛揭开的帷幕,在血色云幕下,显得华美而圣洁。无数红氏一族的灵魂进入到虹光中,那些透明的影子的光幕下披着七色一点点聚集,轮廓被纱一样轻、瀑布一样明澈的七彩光华模糊,渐渐幻化成一条光带一样长长的影子。那长长的朦胧的身影伫立在彩虹后,高大而神圣。
红娘抬头仰望那个模糊的身影,内心澎湃而不可抑制,身体因太过激动专注,僵直得无法动弹。始华在塔顶虔诚地拜手,晴雪和灵兮浮在空中,也虔诚地行礼。
七色光纱微微有些抖动,仿佛清风吹开面纱,像是有翅膀一样的东西在那背后张开了,彩虹光也徐徐被吹散开去。这一刻,整个十里神迹又陷入了一片肃穆般的沉寂。
那颈上的肋骨慢慢展开如玫瑰红的扇面,曼长的身躯柔软地曲了下来。玫瑰紫的颜色,蔷薇石英一样润泽的光彩,红玉一样艳丽的背纹,紫水晶那样深邃的眸子。静了,整个十里神迹像始华臣服那样安静祥和;无极图中的烟寒也不得不俯下身来,恶狠狠地呲牙咧嘴。那一只水凌溟化的虺蛇更加高大的玫瑰色眼镜王蛇,带着足以令万物臣服的气息,傲立在十里神迹的火海之上。这便是——主宰阴界的真神,造化!!
结束了。当妙叩意识到这点事,全身已虚脱倒地。
结束了。红娘一下子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巫主祭司的形象,她苟延了一百年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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