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感觉水凌溟抱得越来越紧了,哀嚎声幻化为朱竹叶。像刀子一般。他们被淹没在一片利刃的洪流中。她被保护得很好;而他,一定很痛吧,从他抱得这样用力——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病啊?居然一次又一次地保护她,连命都不顾了!
拂晓的阳光像丝绸一样柔和而温暖,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痒酥酥的,像花草般生长。这个奇特的治疗巫术,使得始畀他们近距离挨下了致命的打击依然能苟延残喘!始畀正感慨古巫术的不可思议,忽然感觉周围有异,才发现他们都被一只巨大的紫色蝴蝶灵体带离永绿山。
“这东西哪来的?”始畀赶紧问,回应他的就只有无量一连串的摇头,因为他们都指看到纯净的阳光折射为紫色,一直蝴蝶便飞舞起来。风舞月靠在水凌溟怀里,像趴在他臂弯里的一只兔子。她脑子里绞了一绞,叫他:“喂!”他立马低下头来看她;可是脑袋一下卡壳了,她又忘了要说什么了。
湘夫人怒不可遏,法术冲撞的结果原本是同归于尽的,没想到连同她自己他们都被这男孩救了。堂堂湘灵湘夫人,居然被一个孩子可怜!?耻辱,奇耻大辱!湘夫人扇子聚出一枚朱红色竹叶符,便朝水凌溟拍去!
“后面后面!”始畀赶紧喊道。奈何他们三个殊死一搏,真元耗尽,瓦棱禅师更是修行尽废,无能为力。
雷有雨于是混动发芽的“春雷”,中途将湘夫人截住了。“你敢拦我?”尽管真元亏损身中蛊毒,湘夫人的口气依然不减。雷有雨偏偏是能杠的人,“胜过我的人,要是被你打败了,那就是胜过了我。”风舞月听出他这句话执意,那也表示,他承认他输了。
“找死!”湘夫人的扇子径直朝他拍去。
而另一边,掬云谗忽然急行过来。水凌溟以为他要伤害舞月,连忙用背挡住将她抱紧。哪里知道,掬云谗一掌拍在他背上,他却忽然感到一股熟稔的真元流入他体内——掬云谗竟然将自己一生的修为都传给了他!?
“你……”水凌溟一时之间难以理解,掬云谗分明是敌人啊!
掬云谗浑身赤紫的颜色已经成了深紫色,形色枯槁;这奇毒已经完全将他掏空了。他用最后的力气吩咐道:“古巫术的强大,就交给你来证明了……”
水凌溟和舞月皆是惊愕地看着这个老巫师从蝴蝶上跌落下去,像只破了的风筝。
油菜田边的那个村子里,栾子吟忽然从失落彷徨中解脱出来;朱竹叶毁灭的洪流中飞出一只紫蝶,将他们都救了出来。“书呆子快看!这儿!月月水水!哟呵……”阳辉泪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山毛榉与辛夷才让心落了地,紧张得手心和后背都湿透了。
“大小姐!”栾子吟本来是想上前看看的,结果紫蝶将他们送到地面消失之后,他华丽丽地看见了风大小姐被水凌溟抱在怀里,于是一下凌乱了:“这个……大小姐,你东西掉了……”(泰迪:是节*吧?小熊:我又邪恶了……)
“啊?”风大小姐赶紧跳下来寻找,这才发现:刚才被水凌溟抱过了!水凌溟见状,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大小姐看他居然比她还好笑,所以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回过头发现,这里的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血腥,欢喜之情一下子梗住了。
“乡亲们都……”山毛榉话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赶紧掏出那颗痴心石还给她,“对了,还有这个东西。”山毛榉指了指后边的干尸。
风舞月接过石头,细腻的表面上全身这男人手心的汗水,摸上去还有些滑腻腻的血迹。水凌溟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唱空城计了,缘灭身上的肉太少了,根本撑不了多久。现在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又快不行了。
都是重伤的湘夫人和雷有雨,硬拼起来半斤八两,可是湘夫人却更加像个怪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特别是当看到饮歌已经近在咫尺了,疯狂的血液已经开始沸腾起来。因为她的一切都是春神东皇给的,赴汤蹈火,死亦何惧?
一身素雅的朱竹杂裾服,包裹之下的却是赤紫色狰狞的容颜,看起来极为可怖。雷有雨在这种情况下毕竟拦不住湘夫人,一个破绽便给她夺路而去。
“大……大小姐……朝这边来了!”栾子吟吓得舌头直打颤。这是水凌溟已经扑上去了——没办法,施展“拂晓”已经将之前祈雨召来的水气通通驱散了,那是置死地而后生的巫术,他现在就只能用身体当肉盾了。湘夫人像踹一头狼一样直接将他掀出三丈外。
风舞月心里紧张,手一滑,才发觉那痴心石上滑腻腻的血迹是之前用栾子吟的血画下的血符,现在压制饮歌的法术被破了,那么……
“小心哪!”辛夷一抽身上去,想要拉开舞月。
“风姐姐!凌溟哥哥!!”山梆子也焦急得直喊。被湘夫人踹飞撞倒一堵墙的水凌溟正挣扎着想要从碎渣里爬出来,可此时他已完全饿得不行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干尸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一刀饮歌朝风舞月砍去。舞月手足无措,只能举起双手来挡,于是那把嗜血的刀切入人心化为的磐石之中,如燧石间情感的摩擦,猛然迸发出强烈的火花!舞月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少年问:“你后悔么?”
“无悔。”少女答,“你爱我么?”
“爱!”
如风雨中坚守的声音,慢慢像水浪一样漾开,忽然如沸水一般,升腾为少女放荡的尖笑:“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
湘夫人正要解决掉眼前舞月辛夷两人,山毛榉却冷不丁从刺斜里冒出来,猛地一把撞开她!
“找死!!”湘夫人的怒火已经完全要将自己撕裂了,蛊毒攻心,已经开始从她皮肤里刺出一丛丛小蜈蚣的毒颚。她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在保护自己的老婆!??男人也会懂得疼惜自己的女人??无稽之谈!当年她的丈夫若是也懂得疼惜,甚至哪怕是稍微对她好一点,也不会有今天的湘夫人了——当然,那个禽兽也不会被这招“潇湘绝”粉身碎骨了。
湘夫人真元强运,生生震碎了那颗钉穿丹田的毒牙和全身的毒蛊,她自身也被震出一层血珠,将衣裳浸透为疯狂的鲜红。一道朱红色的竹叶由此打出。
“老爹老妈!”山梆子焦急得只能干喊,幼小的年纪是如此的急迫和无奈。
山毛榉眼疾手快将辛夷和风舞月都推了出去,自己却陷入了地面猛然生出的朱红色湘妃竹牢笼中。辛夷急得快哭了,劈手扯下胸口上那根针想上前救他,可还没至前便已发现,那一丛丛的湘妃竹上朱红色的竹叶——全是破魂竹叶符!
红色竹叶一瞬间齐炸,血色绽放,伴随着辛夷的眼泪奔涌而出。
“尼玛!”始畀气愤得狠砸拂尘。瓦棱禅师和雷有雨也都愁苦地低下头。无量长叹一声:“作孽啊!”也痛苦地闭上眼,因为他们修真者对于一个凡人的死只得无能为力。栾子吟和阳辉泪全站成了木桩子,不敢相信山大叔就这么……
辛夷硬生生将泪水咽了回去,针尖刺在手里,疼痛说这是真的。留下呆呆的山梆子。
湘夫人狠狠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一手从走神的舞月手中拽出饮歌。这瞬间,紫玉兰花凋落。
那刹那花落无痕,唯有紫瓣翩然,兀自行空。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湘夫人愕然,拽着饮歌的手还僵在空中。她怎会不知道呢?这就是当年击败念起的那一招,“七针”之一“寞华针”的绝技,辛夷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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