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尘即将离开时,风舞月还坐在栏杆上整理思绪,子吟辉泪都跑去看她了,大姐顺手还捞了一壶樱桃酒。只有水凌溟还在桌上消灭残局,作为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他的确是太能吃了,这点连原尘都觉得惊讶。
原尘从水凌溟的身后经过,水凌溟忽地抬起了头,没由来地说了句:“前辈此去,应该是凶多吉少吧?”原尘猛地转身,正对上水凌溟一知半解的目光,这才意识到,似乎他已在潜移默化地使用推演术去探知自己的情况了;心头方才一乐,玩笑道:“怎么,担心去了眠山以后回来,找不到人交差了么?放心,我肯定是会撑到你们来的。我说过日后你们来玲珑地,我定有一份重谢!”
“那我们尽量在路上多逗留些。”水凌溟八分认真地说。
原尘只是笑笑,便纵身踏云而去。
传说水凌溟当天吃掉了这客栈一半的储粮……风舞月觉得,睡前听个笑话也是挺陶冶情*的,于是听店小二吹完牛,便回房去收拾睡了。
临睡前还是辗转反侧,脑中的很多事,就像你落入池塘淋湿的水一样,怎么拧得干?偏偏那样反反复复地想,就好像有瘾一样。虽说时隔百年,却如昨日一般,她只昏去两次,便从家,到自己坟墓,到漂泊在外的客栈,生死就好像做梦一样毫无征兆地轮流过去,她却麻木到没有一点重要的感觉。这是原尘说的悠然,还是迷茫得连重大的事都无动于衷?
她承认,对于原尘前辈她是有几分戒心,但她依旧十分感谢这位原尘前辈,因为此刻她的生命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现在总算有了点方向……凌溟,子吟,辉泪,现在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了吧?
还是怎么也睡不着,思绪很乱,所以她轻轻地开了房门,拖着一袭宽大的睡袍拂过地面,走到那可以望见崖下樱桃的走廊上。这个夜晚没有月亮,缀满夜空的星星,客栈的木栏杆,还有那隐在夜里白花,都好像和水凌溟的笛声一同睡去。他一个人坐在栏杆上吹着“化蝶”,不得不说他的音律的确很差,自己听还可以。雄笛的声音略微低沉,好像是一座沉睡的山,还有沉睡的茅草、野蒿,半浸在溪里的卵石;时而扬起欢快的调子,像是绕过了一两只萤火虫,或是溪水“咕咕”漫进了小蟹的洞……
她斜靠着柱子在听他不熟练的笛声。他却忽然停了,像是觉察到了她的到来。“吵醒你了么?”他十分抱歉地说。
舞月摇了摇头。见他不吹了,又索性伏在了栏杆上。凉风习习地吹着发丝,将少女的心事也吹得同样乱。
水凌溟也不好意思坐着,一同趴在栏杆上冲那天上的星星发呆。树枝的沙沙声慢慢变得嘈杂起来,舞月怎么都感觉不自在,正想找些话头,却没想他倒先开口了。“你看,”他伸出手指着西北方向一颗红色的星星,“那颗星星有血色。”
她本是想接过话题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变得俏皮起来:“对,因为你吹得太难听了,连星星都听得七窍流血了。”
他倒像把这句话当了真,更加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还是不太熟练。”
没想到他玩笑话都听不出来,跟水凝一样都是木头么?她一下想起以前水凝说过关于这个弟弟的话,便问:“你的笛乐……也是那个叫静合的教的?”
“嗯。我会的很多都是他教的。”
舞月于是想起了莫柔说他会巫术的事,本来还想问的,又怕挖了他隐私,就故意道:“不会吧,静合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
“其实我也不知他什么来历……”
他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舞月只好作罢,又突然想起明天还要采买路上的东西和赶路,所以再聊了几句便又回房去睡了。
……
大地之脉。这里是大地最深处的命脉,沦暗大地的中心(沦暗大地,“乾坤两域归心界”五大险地之一);是地气最重的地方,也是兽族九圣地之一,土圣兽的守护之地。
这里是暗无天日的混沌,影的世界。几乎天与地都没有分界,远远的黑黝黝的山峦重重叠叠,随着视线一点点的移动而变幻,参差交错,宛若大地无止境的旋转。兽族信奉造物主,兽族传说中,造物主曾将双手覆于此地,于是此处便暗无天日;印下造物主掌纹的土地化为了土圣兽。所以兽族生灵只要向造物主祈求庇护,便会在此得到永久的归宿,同样,也将永远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一点淡淡的金色光晕闪过,显然不属于这个混沌的世界。创轻盈地坐在山岗上。“魂赞,有事找你。”(魂赞,兽族九圣兽之土圣兽;即兽族神话中的土始祖,魂佑之主,执掌大地与道德的力量。九系分化里衍生出土系诸兽。兽族九始祖,即光始祖“欢乐之主”,暗始祖“恶之主”,金始祖“王权之主”,木始祖“春之主”,水始祖“神伤之主”,火始祖“祭之主”,土始祖“魂佑之主”,风始祖“虚幻之主”,雷始祖“律之主”;分别对应了兽族九圣兽)
不远处的山峦微微震动,扬起弥天的暗褐色尘埃。最终尘埃伏在了地面上:“主人。”
创浅笑着,将手指一抬,指向了辽远的山峦之外。
……
玉栋国,樱雪客栈。大清早地,阳辉泪杀猪一般的惨叫便响得真是——能辟邪!原来是给风舞月扩耳闹的,本来穿耳洞这种事对于舞月已不是稀奇,没奈何阳辉泪却给痛得哭天抢地,倒叫舞月不好*作起来。最后多亏水凌溟用药将大姐麻住了,那对金碧色耳珰才得以戴上。这时,一旁的栾子吟早已乐得前仰后合了。
收拾完毕,准备用一个上午的时间筹备行李,这得到山下的城里去采办。他们却是先到了万家钱庄。因为百年前云代王富可敌国,风舞月与莫柔两个素好冒险的死党便偷偷存了一大笔钱在万家钱庄,以备日后活动之需。没想到此时倒派上用场了,而且百年的利息滚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了。他们只换取了少许银两,因为万家钱庄在各国各地皆有,来往换钱甚是方便。不过舞月倒有些睹物思人了。
之后是逛逛整个樱都城。舞月给辉泪做了一套弓箭和一条轻便的凤嘴回角黄莲枪作为武器,又买了备换衣物等等。本想买几件棉衣用在眠山上御寒的,但嫌带着不方便,打算到了帝坤之国再去流动商人那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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