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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工作
昨天夜里贤知回到家已是午夜，一路上是那两个教廷的人送他回家的。躺在床上的贤知久久不能入睡，对他来说人生中头一个夜晚是这么离奇的。离奇的很真实。在路上他们和贤知聊了很多，尤其是杰诺，对贤知很感兴趣。
从对话中贤知多少了解到些对方的情况，金发女人叫莉娅?霍尔，贤知连对方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只会学着发音。高个子男杰诺?李是混血儿，他父亲是个华人，这两个人无一例外全是孤儿，从小由教廷抚养长大，对他们进行训练。贤知问了昨天那邪门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他们回答那是某个凶宅里的漏网之鱼，他们在帮助某家进行驱魔时一不小心跑出来的，那东西能附在人身上，以人体为自己活动的媒介。贤知还问是不是现实中的神职人员都有你们这种身手，他得到的回答是不，他们来自教廷的特殊机构，是独立的部门，具体信息贤知目前不便知道。反倒是对方套出贤知很多信息，这让贤知感到不爽。
聊天期间那莉娅用拉丁文，杰诺用中文，有时甚至掺杂别的语言，这是分手时杰诺告诉贤知的，算是一种测试。很显然贤知的表现很令人满意。贤知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怪物。杰诺和他约了今天在昨夜遇见的地方见面，贤知把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上午，贤知免强睁开眼帮姥姥去进了一批货物，午饭后他把闹钟调到了一点半，自己倒在床上开始补觉。
两个月前，也就是贤知过完生日不久，他领到了毕业证书，同时也辞去了实习期间的工作。以前母亲总是希望看到他长大这天，如今他长大了，母亲也不在了，贤知记得母亲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长大了一定要做个好人。贤知的母亲叫蒋丽华，十特年前死于车祸。当时贤知感觉到了母亲会发生什么事，他试图阻拦母亲出门，可是没能成功。贤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自己当时在努力一点母亲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父亲曾劝说过贤知这不是你的错，你说的不过是小孩子乱想出来的。贤知选择了相信父亲的话，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些。从此贤知慢慢忘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闹钟响起，贤知眯着眼睛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出门了。昨夜贤知解手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站在路灯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十分帅气。贤知走到他跟前，打了招呼后两人并排沿着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你把我叫来还想了解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家住哪，我什么来历…”
“我最感兴趣的是你的能力。”杰诺打断了的话。“你这种级别的感知能力很少见，经过训练的话说不定会变得非常强大。”
“那不是变成怪物了么，杰诺，你现在说的是中文吗？”
“是啊。”他的这句是啊挺起来像是在回答两个问题。
“那就好，别用外语逗我，让别人听起来我不正常似的。我跟你说件事吧，你虽然对我感兴趣但我却不是这样，你有没有夺走我这能力的方法？你对我的能力很感兴趣吧？很想要它吧？用什么方法都行，只要能让它从我身上消失。”
“我还没开口说呢，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记得母亲出事前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长大后要做个好人，贤知。然后她就出门了……”
贤知开始把母亲的事讲给了杰诺。
“哦，对不起，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不过这不怪你，贤知，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有些事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和我这种人比起来你算幸运多了，至少你还有父亲。”
“是啊，我还有父亲。可我还是觉得我有一定的责任，你们是救了我，但也使我感到很失落，我本来可以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责任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直逃避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母亲不是也说过要你做个好人。”
“我，感觉对不起母亲。帮我把这能力驱除吧！”贤知停下了步伐，看着杰诺的双眼。
杰诺也看着贤知的眼睛：“我做不到，个人能力是无法驱除的，那是属于你自己的。上帝之所以赐予每个人非凡的能力就必定有它非凡的价值。”
“那我能有什么用处？到处给人算命吗？我连我自己搞不明白。”
“加入我们，你在某个方面或许是个人才。”杰诺的表情很认真。
“什么？你约我出来是为了这个？不是要我的能力而是要我？要我跑去外国当和尚？”贤知用自己的不幸故事终于套出杰诺的真话。
“等等，我好像中招了。”
贤知在一旁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杰诺无奈：“好吧好吧，不过不是去当和尚，是帮助别人的职业，想想看其他人也父母亲人，如果你能帮助别人免受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上帝会原谅你的。这也是对于你自己的救赎。”
贤知摆了摆手：“可我不信什么上帝，我无法原谅自己。”
“你母亲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呢？况且你父亲还在人世，你打算一辈子这么逃下去？”
贤知想起曾经某个人也这么和他说过,你打算一辈子这么逃下去吗？那是个熟悉的声音。贤知沉默了，杰诺的确很认真的在听他讲的故事，他是认真的。贤知望向别处。
“……你们具体都是干嘛的？念经做礼拜什么的？”
“你可以理解为驱魔人吧，替人消灾解难。没那么夸张，也没那么无聊，危险倒是有的，不过任何工作都有危险。我们的组织是教廷的特殊部门，专门解决一些棘手的事。你还不是我们的人不方便透漏太多。”
“可我还有家，我还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以后还要结婚生子。”
“这些不会妨碍你，我们只是雇佣于你，和你一样的人不是没有。我们每个月会给你支付薪水，差不多每个月一万块。”
“美元？”提到钱贤知眼睛量了一下。
“人民币，我说的是中文啊。此外工作时间不确定，具体看分配到什么任务，我们现在很需要这种感知能力的人，尤其是你这种。我还要加一句，虽然我看好你，不过真想加入的话还要通过测试，没那么简单的。你可以参考军队。”
贤知摇晃着身子：“我，考虑一下。”
“好，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给我电话，打这个，那张名片扔了吧。”杰诺递给他一张纸条。“最好是半个月内想好，这个月底我就要回去了，否则就是其他人接待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拜”
“不管怎么样原谅你自己吧。”杰诺挥了挥手。
贤知笑了，天底下原来还有人为自己着想。
驱魔人，这传说中的职业还真有啊。不会要我去打怪升级吧？贤知躺在家里的床上胡乱遐想着，他翻开相册，有小时候母亲抱着他的相片，照片上的女人微笑着，都四岁了妈妈还抱着他。贤知眼角泛起了泪花，这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软弱的一面，别看平时的贤知总是嘻嘻哈哈。他们说得对，我不能再逃避了。贤知突然想起个人来，好久没去看她了，不知道她怎么样。那是贤知回忆里的声音，也是梦里的声音。
第二天，贤知早起去剪了头发，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使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他买了一张开往北京方向的车票，几个小时后，他到了一所大学的门口。贤知拨打了一个号码，心里还想着向某人炫耀一番，看老子已经毕业了你还在乖乖的上学，哈哈。电话那头无法接听。今天是星期天，应该没什么事吧？拦住认识的同学后，贤知得知了让他惊讶的消息，什么？她出国留学了。贤知失望的走了，回到他所在的城市。
第三天，贤知在杂货店帮忙看店的时候意外收到一封来信。信封上写着沈君梅寄张贤知收。贤知立刻拆开，信的内容：
贤知：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在这个国家了。请原谅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因为我这次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回到这个国家。我无法再次向我的朋友们说出告别的话语，我放不下你们，忘不掉那些记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我含着泪光写下一封封信件。
记得上一次我们分别吗，贤知？这是属于你我的，别人信件里没有的部分。小时候我们总吵架，你总说些奇怪的话，我们还一起玩泥巴。那是我也没少去你家蹭饭，张妈妈的手艺我记得很清楚。我知道说到这里可能会让你想起难过的事，对于张妈妈的不幸我也很难过，我相信她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你也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记得吗？小学毕业时，我哭成个泪人，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可谁知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你我在三年后再次相见了，你长高了许多也依然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再次渡过了换了的两年多时光。上大学时我的家又搬走了，你有和我约定，说每学期会来看我两次，你还说会先于我一步毕业，到时用你的工资来请客，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说句不怕被你笑的话，如果我们能相爱该有多好，只可惜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摸，我们只能注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不会对你说再见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贤知。
最后叮嘱你一生的一句，别忘了你老爸，你开玩笑的本领一半遗传自张爸爸。
爱你的阿梅
贤知看着这封信，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又一个亲人离开了，人生究竟要经历多少次离别？其实在这件事里，最伤心的还是贤知，因为贤知对于阿梅的感情出了友谊之外还附加着一层爱。原本两个人都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但这种平衡是在贤知大二的时候被打破的。大学时光，两个人还是经常通电话的，就在两年后的讲完电话的某一天贤知突然明白了件事，自己是爱阿梅的，只是自己现在才知道。贤知没有把这一感觉告诉对方，他怕失去阿梅，除非阿梅也表现出自己的特殊好感他才敢向阿梅表白，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贤知宁愿一辈子看着阿梅也不愿失去她，起码两个人还是亲密无比的好朋友。
如今阿梅走了，贤知心里放不下的东西也丝毫没有了意义。他突然大笑起来，笑自己虽然有感应能力但运气却是如此的差，真是讽刺。
那么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找份工作老老实实的度过这辈子，还是去不靠谱的组织当和尚。反正贤知这么大个人，不能再闲下去了，贤知必须要做出个选择。
一个礼拜过去了，这些日子里，贤知确实感觉到了自己那力量带来的不便，他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的看他，很不舒服，那应该是街上的路人所投来的目光所致。选择上贤知依然犹豫不决。杰诺说的待遇倒是不错，一个月一万块，但他也说了会有些危险，但在本地工作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贤知叹了口气，人生还真是难选择啊。
晚上贤知又去上网，八点钟回到家。他再次翻开相册，妈妈的样子在贤知记忆力始终没有变过，依然那么年轻。妈妈知道我没能救下她她会不会恨我呢？一定不会的。换了是父亲呢，姥姥呢，阿梅呢，都不会的，他们都是爱我的，我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是有价值的，那么我为什么要恨自己？如果杰诺所信奉的上帝真的存在我希望他能让我再见到我妈妈，我十分的想念她。那么是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蜘蛛侠只是个虚构出来的人物而已，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伟大人吗？杰诺他们吗？那么我呢？妈妈希望我做一个好人，我已经是个好人了，不，我应该变得更好，我或许也何以成为英雄，而且阿梅也出国了，那么我也出国。想到这，贤知立刻起床播好了杰诺给的号码，但他又犹豫了，老爸怎么办？孩子总有一天会离开家的，即使母亲还活着，况且我也不是永远不回来，如果发生危险我也是个英雄。他按下了绿色按钮，电话想了三声后接通了。
“喂，是杰诺吗？”
“哦，贤知啊。”
“我想好了，我想加入你们，但我还有问题，明天找个时间我们来谈谈吧。”
“好，那么就上午九点吧，老地方见。”
“好的。”
贤知挂断了电话。晚上贤知睡的很香甜，第二天贤知按时去赴约，这次他提前了半小时到达赴约地点。十分钟后，杰诺来了。
“你想问些什么？”
“我一旦加入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可以再申请退出吗？”
“没有重要任务的话随时可以回家，可以退出，不过要满足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加入了再说。”
“那条件很难吗？”
“不难，但花费的时间不确定，估计十年时间差不多了。”
“你要以上帝的名义向我发誓，杰诺，你没有骗我。”
杰诺举起右手：“我发誓。”
“好，我愿意跟你们走，不过还有一件事，你要去帮我说服我老爸，毕竟我出门这么远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他今天刚好休假。”
“带我去你家。”杰诺一点废话都没有。
“等等，等等。你不是想告诉他您儿子要去教会担任神职，上帝会保佑你们全家。”
“那还怎么说？祀奉上帝应该感到光荣才对。”
贤知的脸瞬间拉长：“我靠，你……”
“好吧，说笑的。一般人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在中国，你说怎么做？”
“要我说…”贤知打着坏主意，“咱们这样。”
下午，贤知推开家门。“爸，我回来了。”贤知的家里并不大，只是普通的回迁楼。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臭小子一上午又跑哪儿转去了？也不说找份工作。”
“这不就是为了工作是事特意回来和您谈谈嘛，这还有客人呢。”
一个年近五十的男子从房间里出来，他双鬓斑白，上边的发丝倒是乌黑的，脸上因衰老而产生的皱纹看起颇为自然，尤其是眼角处的皱纹让人觉得特别沧桑。
“哎呦，有客人怎么不提前说声，来请坐请坐。”他把杰诺领到沙发上。“瞧我穿成这样真是不好意思，贤知，去给客人…”
贤知抢先一步说：“我去给你们倒水啊。”
他尴尬于自己穿的大号裤衩和跨栏背心，眯着眼睛笑起来，开来贤知嬉皮笑脸的样子多是遗传自这个人。这就是贤知的父亲，一个看起来沧桑却平易近人的人，他叫张岳山，是名煤矿工人，妻子死后便没有再娶。
杰诺礼貌的伸出右手：“张先生您好，我是小李，是为了贤知工作的是来和您谈谈的。”这两人握手的同时对视了一下，张岳山开口道：“贤知找到什么工作了，怎么还需要和我这个爸爸谈谈？”
“奥，是这样的。我是教会里的成员，偶然之间遇见您儿子。我们发现他身上有特别之处，所以我们想雇佣您的儿子来帮我们些忙，为别人祈福，祷告。每个月我们付给他相应的报酬。”在一旁倒水的贤知听了这话水都撒了出来，他没想到杰诺不按套路出牌，之前的计划算是没用了，说好的跨国公司呢。
“你说你是教会的，哪里的教会？”
“是罗马教会，这是相关的证明，还有中国区域的特殊凭证。”杰诺从包里拿出一张张文件。
张岳山随便翻阅着文件，有好几张上面都写着他不认识的文字，还有各种印章，只有几张他能看懂的，看起来还真像对方说的那么回事。
“那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儿子帮忙呢？你说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平常人所感觉不到的东西，这点您多少会知道些，更主要的是他的人不坏。”
张岳山想了一会：“在教堂里工作是吧，多少算个神职，那不相当于皈依宗教。”
“不不不，只是请他帮忙，如果他要皈依的话那是他的事。”
“那你说在罗马，那是外国吧，先不说报酬，他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况且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次呢。”
“这个放心，会有我这种相关人员帮助他，况且雇佣人员不止他一个。回家方面只要没有特别的事他这种受雇人员随时可以回家。”
“那小李先生您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您是什么职位呢？”
杰诺又掏出一张证件，“我暂且是名神父，本名是杰诺?李，有些年轻是吧，我从小就在教会长大。”
“那么既然你们偶然间看中我儿子，你是怎么想的贤知？”
贤知看着两个人聊了半天，心惊胆战的：“我么…我想出去走走，眼下这也是个很幸运的机会。如果我的胡言乱语真的能为别人做些什么的话，至少老妈的在天之灵会感到欣慰的。”
“好吧，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去吧。长大了迟早要飞出去的，我拦也拦不住。”
贤知没想到一向行事严谨的父亲居然这么痛快，他甚至怀疑父亲怎么相信杰诺的那些文件，他一个挖煤的根本就不懂这方面的知识。
一个礼拜后贤知出发了，他按照父亲的要求向亲人们道别，其实也没几个，多数还是母亲那边的，因为父亲是独子，贤知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父亲老家在外地和亲戚们早已没有了来往。姥姥也很替贤知高兴，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些年攒下的钱连同店交给贤知，那时候贤知也就真正长大了，毕竟这是她死去女儿的财产，她这么做就是怕贤知爸拿着钱跟人跑了。这期间贤知父亲也拿着杰诺的文件四处打听一番，那写东西都是真的，张岳山得知后很开心，毕竟自己的儿子将月薪一万元，算是孩子妈显灵了。
贤知出国的相关手续办理的是特别的快的，显然杰诺他们有特殊的渠道。临走时父亲请假去送了贤知，在机场贤知和杰诺回合了，与他们一同的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外国人，他穿着像个神父。
贤知终于走了，一段令他意想不到的旅程在等着他，从这一刻起他也开始告别了以往普通人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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