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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离开兴庆府,取道陆路赶往大宋京师述职。就在半个月之前,大官人还盘算着如何迎娶花弄影、辛香儿二人,现在两个人都将他晒在一边,不知何时才能鸳梦重温。西门庆心中凄楚,对随行人员也尽量精简。此行仅带了春梅一个女眷,另外就是以扈成为首的三十名黑水雇佣军。
黑水保安公司的其他前城管,在鲁智深的率领下,同样是在九月初一这天启程撤离兴庆。不过这批人走的是水路,先是取道兰州,随后搭乘卢俊义的私盐船队走水路返回大宋境内。这样一来可以顺道押运私盐,二来也免去了这些纨绔骑马赶路的劳顿。
老中医谭松涛,还有西门庆当初在吐蕃带回来的失忆高手拓跋呆呆及其红颜吐蕃少女达瓦,这三个人在西夏举目无亲,索性也跟着鲁智深一路,返回大宋,投奔大官人去了。
以扈成为首的三十名随从乃是西门庆的骨灰级粉丝,大官人在兴庆府的种种作为奠定了他在这群纨绔心中神一样的地位。这三十名纨绔早就将自己视作西门庆的嫡系,他们得知大官人要走陆路,自然是踊跃要求随行,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
西门庆这两年在西夏境内的黑白两道混得风声水起,加之他与当朝公主的花边新闻也早就流传于坊间,于是大官人一路之上,受到沿途西夏各地官员的热情款待。西门庆所过之处,各地市县政府的领导班子,无一例外的都在市县的边界线处接送,大官人在自己的辖区内的住宿、饮食也是穷其所有而殷勤款待。
扈成等人跟着西门庆一路吃香喝辣毫不痛快,几日之后便进入了大宋境内。去国一年有余,乍回大宋众人起初时倍感亲切,短暂的亲切过后,扈成等人便陷入失落之中,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入境之后,沿途再无人前呼后拥的殷勤接待自己。
入境后西门庆等人继续东行,就来到一个规模不大的集镇之上,大官人看天色将晚,便决定当夜在集镇上留宿,第二天再继续赶路。集镇之上只有一家客栈,西门庆一行三十几个人同时投宿,对客栈老板而言是一单一年也遇不上几回的大生意。
扈成开口就要十六间上房,老板听罢先是乐得嘴丫子咧到耳朵一般,迅即反映过来,自己的小店一共才有二十间客房,除去早先被其他客人入住之外,现在只剩下十一间客房,当然,客栈的房间,间间都是上房。
客栈老板为难的将实情说出,扈成稍作思量,心想也罢,大官人跟春梅住一间,其余的兄弟三个人一间,凑合着一宿也就是了。说道:“十一间就十一间,大爷全包下了。”言罢他掏出几块散碎的银子,扔在柜台上面。老板见了,忙不跌的摆手道:“哪里用得了这许多,客爷给的太多了!”
扈成大方的一摆手道:“不妨事,多余的银两你掂量这给我这些兄弟置办些酒菜就好。”
客栈老板闻言正要应承,却见一只肥手忽然出现在柜台上,只是一挥,便将扈成的银子尽数扫落到地上。随即一个尖细的声音叫嚣道:“哪里来的村夫,竟敢在我家老爷面前炫富!”
扈成闻言看去,见客栈大堂的院落里面不知道何时又进来了五个衣着光鲜之人。这五人中,位尊的显然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身后,是两名家丁兼保镖模样的壮汉,而说话之人,年逾六旬,应该是那对夫妇的管家。
客栈原本不大,为了节省空间,客栈的柜台乃是半露天直接对着院落的。此时柜台旁边里面散落的站着西门庆一行三十多人,原本就不算宽敞,猛地又挤进来五个家伙,于是愈发的显得拥挤了。
扈成见自己的散碎银子被人扫落在地,顿时勃然大怒,他正要破口大骂,却见那管家模样的人对着他率先发难斥责:“看你这厮面相凶恶,绝非善类。你可知我家老爷乃是云南省人大常委,若是冲撞了他老人家,你这厮即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言罢,管家丢下恼羞成怒的扈成,转身对客栈老板喝令道:“老儿!我家老爷陪着夫人返乡祭祖,途经此地需要留宿,你速速去将已经投宿的客人尽数赶将出去,我家老爷要包下整个客栈!”
被晒在一旁的扈成早就按捺不住。他一步窜到那管家的面前,探左臂,一把抓住管家的前襟,将他拎将起来,怒骂道:“人大常委又是个什么玩意?我家将军的虎须也是你这老儿敢捋的?”言罢他右手起处,一记耳光,将那管家打得鼻口窜血。
“将军?”那个被称作老爷的人大委员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对着西门庆赔笑道:“在下严木棍,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是隶属那支部队?驻地可是就在附近?我家管家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将军,为表诚意,在下愿意置办些酒肉去将军的驻地劳军。”
这厮话音未落,西门庆身旁的一名纨绔不耐烦道:“俺们不是野战军,你这老儿若是知趣,就带着狗奴们利马滚你娘的去吧!”
“不是野战军?”人大委员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又追问道:“如此说来这附近也没有驻地了?”
纨绔答道:“鸟不拉屎的地界要驻军何用?你这老儿当真愚痴,速速逃命去吧!”
不待纨绔骂完,就见那个自称是叫做严木棍的人大委员如同犯了失心疯一般,几步窜向院外,边跑便撕扯自己的衣服。这厮来到街道之上,对着集市上的人群嘶声叫喊:”来人呐,救命呐,兵痞打人了!“
与他同来的中年妇人见状,竟然不加犹豫的也依葫芦画瓢的如法炮制,转眼间也跑到院门口,大哭大叫起来。
西门庆等人见状都是呆立当场,不知道这对狗男女是在演的哪一出?就在大官人一干人惊诧之际,但见客栈的门口呼啦啦围上来数十号群众,他们身后闻讯从远处奔来的还有百十来人。
严木棍悲啼嚎哭,但等围观群众全部聚集过来才哽咽道:“各位父老相亲,在下严木棍,乃是本省人士,年少时离乡去云南经商,如今携带妻子回来省亲。途经此地正要投宿,不成想被这伙兵痞垂涎拙荆的美色,出言调戏,我那老管家挺身护主,却被毒打......"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闻言顿时义愤填膺,从院门处看过去,扈成还兀自的提着那个满脸鲜血的管家,众人对严木棍更加深信无疑。围观者中,有些个脾气火爆的汉子,跃跃欲试的就要闯进院落与西门庆等人厮打。
西门庆在院落中见状惊诧万分,心道此处邻近国境,民风彪悍,而且民众的法律意识淡泊,围殴官兵竟是如家常便饭一般,若是不快速解决掉麻烦,眼下必是一场苦战。
大官人当机立断,怒喝了一声:“全都给俺拿下!”
他身后的纨绔们早就急不可待,闻言而动,先是冲出五六个人,一顿拳脚,将严木棍的两个家丁打翻在地。其余人等,由院门鱼贯而出,十几名恶汉各自抽出刀剑,将围观人群格挡在外,另有几人,分成两组,把严木棍夫妇围在当中就是一顿毒打。
围观的边民大多有随身佩戴刀剑的习惯,其中不乏彪悍之徒,此时也都亮出了兵器于黑水佣军们对峙,一场血战迫在眉睫。
正在这是,忽然从围观民众的身后挤进来一个汉子,但见他身着制服,上装的左胸口处绣着一个碗口大的“管”字,俨然是一副城管的打扮。
年轻的城管转身对着人群高声叫道:“乡亲们,少安毋躁,让我问清这些人的来历之后,大家再做计较!”
言罢他回身对眼前的一名黑水佣军一拱手:”不知这位壮士可是出身城管?”
被问的纨绔先是一愣,随即傲然道:”算你识货!我等早年都在京师就职”
年轻城管闻言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我就说么,方才几位所用的招式,明眼人一看便知就是我大宋城管压箱底的三招:窝心脚,放纸鸢,和横扫千军。”
那名黑水佣军见年轻城管并无恶意,面容为之一缓:“既知我等身份,还不速速劝退这些边民,你可知我等的功夫都是由前总队长豹子头林冲的亲手指点。若不是我家将军有好生之德,早就将这些愚民尽数屠了。”
年轻城管闻言赔笑道:”我大宋城管一贯以纪律严明著称,自然不会作出欺压百姓的恶行,只是各位在光天化日之下痛殴他们主仆五人,总归是要给围观的群众一个说法才好。“
此时西门庆已经带着客栈老板走到院外,他命客栈老板将事情的原委从头讲述一边,围观的边民才知道被严木棍夫妇蒙蔽,于是都悻悻的散了。
一场风波既定,西门庆命手下将严木棍主仆五人吊在客栈院门的横梁上示众,随后把那城管请到客栈一楼的大堂吃酒。
那城管名叫杨佳,本地人士,去年加入在所属的县城的城管中队,今天恰好是休假在家,于集镇上闲逛之时,机缘巧遇,化解了一场恶斗。
大官人与之把酒闲聊,才知晓为何本地边民如此痛恨宋兵,原来自从当年大宋伐夏失败,此后西夏的军民就长期欺压宋境之内的边民,烧杀抢掠,时有发生。对此宋军非但不管,反而趁火打劫,也换上西夏的服饰加入劫掠行动之中。长此以往,边民便将宋兵视为跟西夏暴徒一样,甚至更为痛恨。
一番攀谈让西门庆的心情沉重异常,他万没想到宋军在百姓心中竟然已经是如此不堪。自己费尽周折所换来的少将军衔,此时也似乎不再令人感到如何的荣耀了。
送走了杨佳,西门庆命人将严木棍五人捆绑了,关在马厩之中,准备第二天再把他们送至最近的县城以延误紧急军务的罪名交给当地公安机关收押。
那严木棍虽被毒打至半死,此时仍是不肯讨饶,口中兀自叫嚣着:“我是人大常委,是人民赋予我监管那么这群兵痞的权力,你打我就是在打千千万万民众的脸,老夫誓与尔等斗争到底!”
大官人嫌他呱噪,命人用破布包裹着马粪封了这厮嘴,周围的世界总算清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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