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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兰小时候体质不好,头发蓬乱枯黄,为此石叔不化妆花了多少心血。而她又整天像个男孩子般跟着徐倦和石书,徐倦索性就给她取了个“黄毛丫头”的外号,虽然石兰自己默认了,但只许徐倦一人这么叫,就算是亲哥石书喊上两句也会被她撵着好几条街打。
如今有着一头亮丽黑发的俏丽女孩眼角没来由的湿润起来,紧握缰绳的双手慢慢松开,呆坐在马背上几息之后,迅速下马,飞快地扑到徐倦怀中,抽泣不成声。
这一举动又是让徐倦措手不及,本来还想作弄作弄她,现在可真是下不去手了,他笑着拍拍石兰的头,“五年不见,我家小兰真是出落地比花儿都漂亮了,以后谁还敢叫她‘黄毛丫头’我第一个不答应。”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叫!”石兰松开手,双眼通红,嘟着嘴看着徐倦。
被如此拆台的徐倦也不生气,笑道:“谁说的?石书那小子也叫过,虽然事后被你从城北追到城南。”
坐在徐倦身上的石兰破涕为笑,一双大眼睛紧紧注视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又溜走了,翻遍了整座长安城也找不到。
“话说那时石书那小子真够窝囊的,不敢还手不说,连事后干娘责问你们为什么回来晚了,这小子还说他带你去城外放风筝了,玩的开心就忘了时间。”
“那时我哥爱我护着我!”
“这么说你大哥我不护着你,就会欺负你了?”
“当然不是!大哥你带我去爬树偷桃,下河摸鱼,去田里偷西瓜,在长安城里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偷偷带着我们进军营骑马,打死了人家的看家狗被我娘责问却说因为我想吃狗肉,还有……”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徐倦宠溺的看着此时眼神狡黠的小丫头,揉着有点疼的头。这丫头虽然古灵精怪,但每次徐倦和石书同时在场时都是叫他大哥,叫石书二哥,让他那仅仅比徐倦小了几天的亲哥气的好几次都要找徐倦单挑。
“好了,刚刚我开玩笑的。对了,大哥怎么在这,不是昨天才回来吗?这么快就在宫里呆腻了?”石兰疑问道。
徐倦看着两人的模样,他坐在地上,而石兰则是坐在他腿上,双手还搂着他的脖子,不少行人已经对他们指指点点了,只是碍于这长安小魔女的淫威不敢出声。“我们这个样子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徐倦小声提醒道。
小丫头石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俏脸一红,赶紧起身,低头假装整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角。
徐倦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戏笑道:“吆,我们的石女侠还会脸红吗?”
石兰这次自然不敢再动手动脚了,只是白了说风凉话的徐倦一眼,继续问道:“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牵着马,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一马行走在像一条连接北城门和白鹿书院纽带的官道上,徐倦静静地讲着这五年的事,还有自己去找杜老夫子的缘由。
听徐倦讲完后,眉头紧蹙的石兰担心的问道:“怪不得大哥的功夫这么弱,不过夫子真的能治好大哥的伤吗?没听过夫子也会医术啊?”徐倦没有说他是黑佛子的事,只说是天生奇症。
“会的!毕竟父皇这么和我说的,他的话一定可信的。”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的话可信,徐倦一定会不假思索的选择徐扛鼎。
“若是徐叔叔说的那一定就是真的了。”长安城里的人对两个人最是信任,一个是圣人杜老夫子,一个便是蜀皇徐扛鼎,他们便是整座长安的精神支柱。
“对了,石书那小子怎么样了?”徐倦转移话题道。
“哥哥小时候就喜欢去军营玩,最是尊敬那些沙场老兵,自从大哥你走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父亲和母亲都说服不了他。三年前让父亲托关系提早进了军营,一年后又毅然的去了北方,现在算起来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小丫头一副埋怨的模样,嘟着嘴声讨石书。
“石叔身体不好,你哥应该躲在你们身边陪着,父母在,不远游,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知道吗?这小子实在是错的太离谱。”徐倦虽然心中挺中意那小子的做法的,但在这记仇的小丫头可不敢说出“大丈夫当该如此”的豪言壮语,只能顺着她的意——毕竟现在打不过她。
“恩!大哥你也同意的。不过这些年你倒是干了些什么?太后奶奶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石兰转着大眼睛笑着注视徐倦。
行啊!在这等着呢!想不到当年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还会算计自己了?徐倦心中理亏,只能打着哈哈,摸着她的头发,干笑道:“小兰这头发真是好,你看,多柔顺,黑的都快发亮了,多少长安城的名媛得羡慕我家小兰。”
被不要脸的徐倦如此赤裸裸的夸着,小丫头早就忘记要声讨他,双脸通红的低头赶路。躲过一劫的徐倦也专心赶路。
就在二人走的全身暖洋洋快要出汗时,终于站在了白鹿书院的门口。
书院大门很是简陋,非常简陋,简陋的门都不知道去哪了。
一堵呈圆拱形的青砖围墙中间被开了个缺口,大概两人高,三丈宽。
“书院的们被偷了?这长安的治安这么差了?”徐倦问道。
“怎么有人敢在书院偷东西,再说哪有蠢贼偷门的?”石兰白了眼徐倦,继续说道:“以前有门的,不过夫子说,书院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为何多此一举加个铁门呢?是为了防止学生偷溜出去玩耍,还是要挡住外来之人?前者不用说,有了玩耍之人自然要出去玩耍,什么时候有了读书止心再回来不迟,至于后者,既然要进书院,自然是带着疑惑进来寻找答案,有何阻拦之理?”
“难道就不怕小偷进来,把这书院偷个精光?”徐倦笑问道,显然这个问题有些幼稚。
“小偷要是进了书院还能升起偷盗之心,那就是书院之过,说明书院的风气还不够浓郁,书院弟子身上的正气还不能净化世人的邪心,被偷也是在理,退一万步说,书院里最多的就是学问,要是学问被偷了,倒也不是坏事。恩,就是这样,这是夫子的原话。”石兰踱着步,手舞足蹈的模仿一番后道。
很明显徐倦对这番话不是很同意,他轻哼一声,嗤笑道:“好重的一股酸腐味道。”
石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无可奈何。小时候大哥的书法虽是一绝,但与那些满怀天下抱负的儒生就走不到一块,与自己那个更加重武轻文的哥哥“狼狈为奸”,暗中不知对多少看不顺眼的读书人下过黑手。
轻叹一口气,石兰一边拉着徐倦往里走,一边嘱咐他进了书院不能在这么口无遮拦,要知道这里把杜老夫子当做自身楷模的书院可都是一根筋,朝堂上那些喜欢抬着棺材死谏的大夫们可都是书院出品,儒家道义没有教他们崇尚武力,但舍身取义明志的事情干起来却是丝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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