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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足山坐落在十万大山的北部最外侧,山势平缓,因山形似鸡足而得名。
整座山分为四部分,三座形似鸡爪的山峰分别为狮驼峰、乘象峰、倒坐峰,被他们围绕居中的则是主峰自在峰。
各个山峰虽然没有什么美得让人惊叹的风景,不过胜在青树乔木到是不少,尤其在这个阳春三月的季节里整座山春意萌动,花开蝶飞,飞禽走兽,生机勃勃。
或许佛门一开始选这个不起眼的山峰作为本宗所在地正是向世人展现他们所提倡的“众生平等”的理念。
鸡足山在这穷山恶水的十万大山中算是异类了,作为三大险地之一十万大山与世间交流的门户,它好像并没有身为“恶山”的觉悟,其他山脉的险峻陡峭它不但没有,就连凶猛的野兽也是不见踪迹,更别提毒雾瘴气了,兔子麻雀这些卖萌的飞禽走兽倒是不少。
若是山也会说话,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一定会集体编排这位性子“柔弱”的弟弟,然后毅然决然地一起把他赶出家门,以保全面子。
小佛镇位于鸡足山山脚,本来只是一个贫穷的小村子,村民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这样也仅仅温饱,若是遇上在其他稍微富余一点的村子都不算灾害的小干旱,村子里本来的几十户人家又得缩水很多。
这种状况一直到三百年前佛门兴起,定居鸡足山才有所改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小佛镇则是“靠佛吃佛”,镇上的居民靠着从四面八方来朝佛的香客倒也活的自在,平日里做些蜡烛、敬香等用来拜佛的事物出售给外地人,眼光远一点胆子大一点的则开了客栈酒楼的,倒也没亏本,毕竟远来拜佛的少不了富贵人家。
或许是应了古人的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镇民们心境开明,邻里和睦,别说打架斗殴,就连吵嘴的都很少,一座不算小的镇子处处流露出家的味道。由于不必像附近其他的村民们为了生计背井离乡,最终还可能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果,所以镇民们对山上的僧人都抱有感激敬畏之心。
镇上有间唯一的酒楼,叫作平安酒楼,邻着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叫作平安客栈,据说名字是山上一位地位声望都挺高的高僧起的,不过长得却没点高僧的气派,是个一只手上拿着个里面装的不知是酒是水的光滑葫芦,另只手不停地挖着鼻孔的邋遢和尚,他的原话是:
“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喽,平安这两个字好,喜庆,就它喽!”
于是善良淳朴的镇民们就被这个估计是因为肚子里没半点墨水才取了个这么平凡名字的和尚给忽悠了。
酒楼分上下两层,楼上一般坐的都是本着花钱求心安的心态前来拜佛的外地富人,所以桌椅板凳都是古朴精致,装饰也是古色古香,毕竟让那些富人住的舒服了,他们出手也大方点,遇到更加财大气粗的还会报了楼下那些农民汉子的饭酒钱,权当积善行德。
楼下则简单的多,两三张做工粗糙却胜在厚实的方桌和七八条长凳,外加一方常年有老板“坐镇”的柜台,便是一楼全部的家当。
村民们做完农活路过酒楼在一楼歇歇脚,几个人叫上一碟花生,捧着一碗酒,伴着坐在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充当说书先生的年轻和尚讲的稀奇古怪的故事下酒,便能够忘却一天下来的劳累。
不过也不是天天都有故事听的,那年轻小和尚总是在吃够了山上的粗茶淡饭,想下山打打牙祭的时候才会带着他的师弟偷偷溜下山。
不过每次小和尚下山时,一楼大厅总会坐满人听他讲故事,由此可见,这位小和尚在小佛镇的“江湖地位”有多高。
年轻和尚二十左右,年纪轻轻却披了件只有讲经首座才有资格披的大红袈裟,极为怪异,而且生的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不知勾走了镇上多少花季少女的心,就连已经不少嫁为人妇的小妇人对他也是眼波流转,有意无意揩着小和尚的油,不过最怪的还是这和尚竟然留了一头长发,挽了个蜀国王公贵族的少爷们最喜欢的“流云”发髻,不伦不类。
此时这位“讲经首座”旁边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自己正在台上唾沫横飞的讲着当年鸡鸣寺三千金刚守城门的故事,讲到精彩处,台下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坏笑地说道:
“徐倦啊,你也是堂堂讲经首座呢,要不也露一手小金刚给咱们瞧瞧,光听你讲咱也不知道这金刚多牛逼哄哄啊!”
坐在柜台后面,一看就是掌柜的中年汉子听到也哄笑到:
“对对,露一手,别白瞎了这件大红袈裟啊!你让李叔满意,李叔请你吃鸡腿,两个!”
被叫做徐倦而没被称呼法号的的年轻和尚跳着脚对第一个出声的汉子骂道:
“王二,小太爷我从山上偷溜下来给你们讲故事,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心我去勾搭你那刚过门的媳妇,让你做一回绿毛龟!”
王二听到他提到自己当块宝的媳妇,立马就坐不住了,冲过去准备教训教训那小子,让他断了这念想,谁料到徐倦比猴子还灵活,早就离开台子,和他玩起了猫捉老鼠。
徐倦一只手挽着袈裟,边跑边向另一个坐在王二旁边抽旱烟的老人叫到:
“王叔,救命啊!你家小子要杀人了。”
这皮肤黝黑的老人还未搭话,一开始起哄的掌柜李叔这时又急忙对大伙说道:
“你们说这姓徐的小子都要做老王心里最急着做的事了,老王能帮他吗?”
大厅里又是一阵哄笑,王叔抽完旱烟在草鞋上敲了敲烟渣,也不反驳,只是一脸奸笑,
“老李今天这么开心,看样子又要免我们的酒钱了。”
刚刚嘴巴还咧到耳边的李叔听到这立马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做求饶状,
“各位大爷,各位老爷,高抬贵手,前几次免了酒钱,我家那母老虎愣是一个月没让我睡床。”
边说还边回头看着,生怕被那“母老虎”抓个现行。
大家对这个出了名怕老婆的掌柜又是投以嘲笑,连徐倦王二这两个在掐架的人都停下来傻笑了。
笑声飘出酒楼,像阳光般洒在了小镇的每个角落,让镇上所有人都感觉暖洋洋的。
夕阳西下,徐倦啃着从平安酒楼厨房顺来的鸡腿走在街道上,而他身旁的那个刚刚从头笑到尾的小和尚盯着他嘴里的鸡腿,直流口水,嘴上却劝着:
“师兄,师父说出家人不偷窃不近荤,你今天这两戒都犯了。”
徐倦看着这个一天到晚跟着自己的小师弟砸吧着嘴,苦笑着把鸡腿塞到了他嘴里,说道:
“戒禅啊,现在不告诉师傅了吧?”
有个奇怪法号的小和尚刚刚紧皱地眉头顿时舒展,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缝,全神贯注的对付嘴中的鸡腿,没空理时不时带他出来打牙祭地师兄,只是点了点头。
徐倦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笑了笑,心想“师父这法号‘解馋’取得好啊!”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道:
“戒禅,师兄刚刚被人揍,你怎么不帮忙,还在一边傻笑。”
小和尚戒禅嘴里咬着鸡腿,摇头晃脑含糊不清地说:
“师父说学武不是用来打架滴,是行侠仗义滴。”
徐倦看着这个长相呆萌,再配合这可爱动作能唤起不少少女心中母性本能的师弟,摇了摇头,这个活宝师弟又不是第一次出卖自己了。
就说上次爬张叔家桃树偷桃,这小子看到有人来了,撒腿就跑,留自己差点被抓了个现行,不过那天幸亏没穿那件亮丽的大红袈裟,否则又得被方丈罚面壁了。那次他的借口是要考验师兄练功有没有偷懒,把徐倦惹得哭笑不得。
当这两位师兄弟吃完了鸡腿刚好走到了镇后面山路准备上山时,徐倦忽然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华服腰有点弯的老人,不知道跟着他们多久。
老人看到徐倦回头,低了低头,让腰更弯了点,向他行了个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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