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狂欢不知几时终结,袅袅升起的灰烟在虚空中不肯散去,就像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的护卫仍旧不肯放开的酒坛那样。
无名在屋内又是抱着净桶睡了一夜,车房样样俱全,被木板隔成了两间。古兰兰也是习惯了这样的状况,抱着小元媛早早入睡,还用木栓将进门的木板锁死。饮醉酒的无名连敲门都不敢,只能抱着净桶度过漫漫长夜。
木板很薄,无名一捅即破,但成婚以来无名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与古兰兰的关系并不是建立在境界上面,自己即便力量再大,终究敌不过小狐狸一个幽怨的眼神。浅睡中的无名缩了一缩身子,好像是被梦中古兰兰的嗔怒给吓了一跳。
“叮当叮当叮”一阵急促的响铃,那正是巴扎哈的金钟敲碎了所有人的清梦。屋外兵荒马乱,屋内无名也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萨麦尔那张惨白的面具,虽然看过太多次数早已失去了新鲜,但是大清早地有这么惊恐的一瞬,确实非常提神。
无名麻利地装束整齐,又转头看向内里的房间,不知古兰兰是否消气了。却一眼看见小元媛正缩在门缝中,摇着小手向他打气。无名瞬间忘记一切,幸福地大笑几声,这才步出了房车。
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征程也开始了,商队整装待毕,在连山部众开路下蜿蜒展开,铁笼高架,驮马成群,足足延伸三里开外,还有两辆大车在重重护卫下缓缓前行,横占着官道上所有空间,一辆称之为天銮,另一辆被叫做了房车。
巴扎哈好笑地看看黑人,开口笑道:“没想到那人竟是这么讲究排场。”话里用的是中原语言,显然是说给一旁的无名听的。无名也是愣了一愣,十分自然地回答:“旅途颠簸好是要准备的齐全一些。为了家人。。难道不应该准备最好的吗?”
巴扎哈想着也是点点头,有些欣赏无名的直率,但转念又觉得无名的口气不是十分恭敬,也就收起了话头,遥遥注视了一会商队行进的方向。半晌才转头,向身后的麻衣宗师打了个响指。
麻衣宗师直接起身,一跃之下就来到队伍前头。只见身上黄光闪烁,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高山旁就延伸出了一条石质大道,高山峻岭间就托乘着商队如履平地。无名惊讶地转头问起黑人:“这样的架设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吧,否则这也太耗费真气了。”
瓦西登也是笑笑:“我们有回复魔力的药剂,虽然比不上你们中土的丹药,也勉强可以承受。不过我们确实是要着紧了,三刻时间之后石道就会自行脱落的。”
无名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转头就催促着部下要他们赶快行进,无名也是无语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不早说。不料却看到一旁的护卫收不住的笑意,无名这才恼怒地一推身旁的黑人,叫嚷道:“就知道这样消遣我。”
几位队长经过昨夜的饮酒,交情似乎深了一些,玩笑也就随意了许多,下队魁梧的汉子直接说道:“我们来之前的时候也是这样心惊胆战的,不过秦队的技术你大可以放心。”
那位带着宽大草帽的宗师老者点了点头,接口道:“老秦的石化之术平托千斤力道,又有了一旁的山石作为依托,怎么都不成问题。只要他宗师意念不散,这条石道就算天荒地老也会长存于此,在这点上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
巴扎哈对这位宗师明显要恭敬许多,听到老者的自谦立马说道:“古巴比先生的气短技术可以化气劲于无形,在战场可是有用得太多了。”
老者呵呵笑起:“这点技术只能保持着两米范围内不受到真气或魔力的气劲侵扰,老秦的石化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令人无法动弹。。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啦。”
两人说的是伊斯兰语言,一旁的黑人却小声地为无名翻译,显然不想将无名排斥在外。无名倒是没想得这么精细,心中有些惊讶,真气不能近身,这可是占去了不少的优势。可是这样的对手遇到了近身的攻击可能就有些麻烦了,不过看见老者久经沧桑的鬓角,估摸着应该还保有着一些手段,否则也不会受到巴扎哈如此尊崇。
无名想了想也就没有说话,心中却在琢磨到底两位宗师守护着什么?商队有了麻衣宗师的支撑,行走在了一条康庄大道之上,路途减少了将近一半,入夜时分竟然就到了梓潼地界。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各大队长在巴扎哈圆顶小屋召开了小会。黑人首先开口:“连山的队伍一直紧紧吊着,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也是要尽快脱离他们的监视才行。“无名眉毛一挑,没有说话,心里只是想着有了连山的护航,一路上肯定要简单许多,这样将助力往外推,这只队伍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巴扎哈点点头,知道黑人可以用中原话语的用意,只是转头看向了麻衣宗师与宽帽老者,皱着眉头问询道:“两位若是夜间行走可有什么问题?”
宽帽老者没有说话,旁边的麻衣宗师却利索地点点头,直接说道:“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有了你们的魔力药剂,我的真气已经恢复大半,按照今日的行程,坚持道汉中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到时候我们是要进入漠北,还是直接越过再借道长安才是关键。”
巴扎哈两眼眯成一条长线,一点精光在里面渗出,像睡着的猎鹰随时会暴起扑杀地里的毒蛇。半晌才开口道:“那战斗呢?”
麻衣宗师抿了抿嘴唇,回望向巴扎哈,坚定地说道:“可以。”
巴扎哈伸出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好似敲着木鱼的老僧,慢慢地说道:“走夜路十分不安全,也不知道是否会被人盯梢。留到明日里,我自然会有办法让连山的军众不再跟随我们,至于走哪一条路。。嗯。。还是走漠北吧。虽然我们与漠北有着世仇,但是女暴君对漠北控制同样最弱,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巴扎哈斟酌着自己的用语,无名心中却是暗涌一浪高过一浪,竟是没想到这事竟然还和中原殿扯上了关系,此趟旅程却是要比自己猜想的复杂许多。会议结束后,才拖着黑人细细问起事情缘由。黑人神秘一笑,带着无名走进黑暗之中。
“这次阿拉伯与中原通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收到了一份求救。”瓦西登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们与万唐曾经有着深厚友谊,即便是在万唐攻占他国的时候确实是与我们也事先和我们打过招呼,至于后面的石家的叛乱,我们十分遗憾不能够介入。”
“尤其石至魔本身的立界境界,我们几即便派遣了部队,只怕也是有去无回。好在叛乱之后,万唐的后裔侥幸留下了一支。现在既然被中原殿发现了,如今也只能求助于我们安排进入阿拉伯境地。”
黑暗之中,黑人只剩下明亮双眼和泛红的双唇漂浮在空中,场面十分的诡异,只是口中的话语却让无名更加惊悚。女暴君若是知道了此间的安排,这支队伍恐怕是岌岌可危,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将要面对一个修真圣地的追杀。
无名沉默了好一阵子,把瓦西登的话掰碎了咀嚼起来,好一阵子才说道:“那为什么不用那连山的军士,有着明面上的身份,女暴君应该不敢轻易下手才是。”
黑人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这些军士只怕是引着我们前去埋伏好的地点,这样我们死的更快,到时候再把责任一推,帝国方面也找不出理由。”
无名心头一惊,按照女暴君的性格应该是设定好的剧本,到时候面对阿拉伯帝国的诘问推说成强盗所为,更有甚者,直接栽赃到蜀山一流,中原殿就可以置身事外。再不济说成是拜火军民的仇杀袭击,那女暴君想来会更加高兴。
黑人眨了眨眼睛,看向沉思中的无名,忽而笑道:“你看,是不是后悔了加入我们了?”
无名苦笑着摇头:“那我现在可以要求退出吗?”
瓦西登哈哈大笑,眼中却渗出*人的寒光。
无名连连摆手澄清:“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过。。去到阿拉伯后,我希望我家人都能有很好的生活。”话音渐渐变化,说到最后已经收起了嬉笑,眼中闪着更加恐怖的褐色光芒,像血沼一样就要将黑人彻底吞噬。
瓦西登眼中流露出恐惧,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终于确定了无名一条不容践踏的底线,挣扎了许久才缓和过来:“回去阿拉伯之后,你的家人将被赋予自由工作者的权利,这可是军中百人斩以上才有殊荣。有了这个,你们可以在任一领主下面工作,拥有随时离开的权利,甚至将受到优先的录用。”
无名收住了气势,心下有些不以为然,这不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找东家的权利嘛,张嘴就说道:“还有呢?”
黑人倒吞了一口口水,恼怒地叫道:“我在军中十年了才有了这种殊荣,现在你一趟行险就有这样的回报,应该把这当做你的幸运才对。”
“那假如我不参加这样的冒险,又将如何?”
“你们这样的外来民去到阿拉伯,也就只有奴隶的份了。”
无名深吸一气,握紧了拳头,他不明白这样自由工作者的制度可以何等地激发了工作的效率,但在一些骑士小说中确实了解到一些奴隶的苦难。想到那些染血的皮鞭,无名心头就忍不住开始升温,忍着怒气说道:“你说的这些,巴扎哈知道吗?”
瓦西登愣住了,自己可是知道巴扎哈对无名的安排的,但现在为了拉拢无名,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口中肯定地说道:“我在会上已经请示过了。”
“什么时候?”
“当我开口说的是中土语言的时候。”
无名怔怔地看向黑人,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但脑海里只有那一个雷雨夜里稳婆惊恐的神情,身上涌来了一股力量促使他点了点头。
。。
。。
黑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无名却在品咂着对方的话语。一旁萨麦尔灵魂却在放浪形骸地大笑着,轰隆隆地连月色都惊恐地遮住了身影。但不管他笑得如何难听,无名也是他惟一的听众。
“多少年了。。你们人类还真是没变过啊,这样的事情竟然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的。。还深厚友谊?真是。。真是太有趣了。”
无名也在定定地看着夜空,没有回话,他心中十分清楚萨麦尔话中所指的意思。天下初定,氏族隐动,这个时候将万唐正统后裔掳出境外,这可是想要分裂神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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