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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凝霜湿玉阶,子规泣血染杜鹃;
苍天尤怜蜀道难,王侯转眼成云烟。
话说士卒回报有蜀主消息,又带入一将领。只见他蓬头垢面,盔甲已破,神情倦怠,看似一番恶战后,又长途奔波所致。姬无双细看,此人便是他的偏将方忠,忙命人扶起,问:“主公现身在何处?安全否?”
“将军莫忧,主公现暂居子规城。只是子规城中兵寡粮少,非久居之地,主公命我寻找将军,以图长远之计。”方忠答道。
姬无双听到蜀主暂无生命之危,稍稍宽了心。又问:“斜阳关把守森严,且地势险峻,齐军怎能片刻就夺了我边关?”
“原来那完颜锦早就欺君叛国,趁将军不在,私自开关引敌入关,我与李广拼死杀出,方保主公无恙,只是兵马损失惨重,无力再夺回斜阳关。”方忠咬牙切齿,难掩心中愤恨。
“唉,都怪我一时冲动,中了这完颜老匹夫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日我必剜其肉,食其骨,以报今日之仇。”姬无双又把自己出关误入天罡阵之事一一告知方忠,便命将士收拾辎重,日夜兼程奔赴子规城。
蜀后主在子规城中,眼见江山分崩离析,百姓饥不裹腹,又忽闻子规夜啼,哀婉凄绝,便觉心里不舒服,卧榻不起。这日,阉人回报姬双求见。蜀后主一听,忙命人传进。君臣相顾,不禁泪流满面。
姬无双宽慰道:“吾主莫忧,子规城虽小,但前有剑阁为障,齐军一时半刻难以攻克。等主公身体稍好,我们便暂退回成都,再求万全之策。”
“唉,天怜我孤弱,赐将军于我,护我疆土,保我河山。怎奈朕自幼体弱多病,今感染风寒,自知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用。朕知将军忠义,望将军念朕往日恩情,能应承朕一事。”
“主公但说无妨,臣愿肝胆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子生于末世,与王侯无缘,望将军怜惜其尚在襁褓,能否做其相父,保其万全?”
“主公这可折煞臣了。臣愿对天起誓,即使臣身首异处,也不会让他人伤及太子毫发。”
“有将军这句话,孤心中的一块大石可放下了。”栾钦便摒退左右,唤姬无双到榻前。只见他打开放在枕旁的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碎羊皮和两本书,书页已经略显发黄。
“将军可知齐军为何来犯?”
“臣愚昧,未知其因,望主公明示。”
“将军可听说《修世缘》?”
“臣幼在中原习武,对此略有所闻。”飞虎将道,“江湖传言,‘修无为相,傲笑江湖;世定安邦,君临天下;缘牵一线,悬壶济世’,意指得《修》书,便可雄霸武林,得《世》书,便可统一天下,得《缘》书,便可救死扶伤。武林人士都疯狂寻找,却多与此无缘,所以多认为《修世缘》是子虚乌有的。”
“《修世缘》确实存在,却极少人知道此书乃我曾祖父栾鑫所创。想当年,西羌入侵,我西蜀沦为属国,受羌人欺凌。曾祖父天资聪颖,且师从渺渺道人,习得绝世神功,熟知奇门遁甲,行兵布阵,三千精骑破蒹蕸关,将羌人赶回楼兰,自此诸国都不敢小觑我西蜀,是何其威风。我栾氏一族重武礼佛,向来不犯他国,他国亦忌我族武功高强,自有觊觎之心却不敢轻举妄动。怎奈传至孤王,体弱神虚,不宜习武,且礼佛荒废朝政,才致今国破家亡。当年先王念我有仁德之心而传位于我,他日黄泉路上有何面目见先王。”说到此,栾钦不禁嗟叹不已,咳嗽不止。
姬无双忙择言安慰。栾钦道:“亦罢,生死祸福自有命数,我乃一凡人怎可强求?这碎羊皮上记载的是《修》书上的无相神功,只有前五层内功心法,虽不齐全,但足可在武林占一席之地,这两本书,一是《世》书,记载着奇门遁甲,行兵布阵之法,一是我栾氏的剑谱《珈蓝剑法》。至于《缘》书早已不知踪影,望将军将皇儿抚育成人,若其是可塑之才,则将三书传于他,以图复国;若是庸才,将军可将此三书毁掉,从此不理江湖家国纷争。”
姬无双听到栾钦言语哀伤,心中不禁悲恸万分,将三本书接过,藏在衣服内。栾钦又道:“齐军破城后,不见皇儿与《修》,《世》二书,必会追杀将军。将军可逃往蜀山求助。”
“可是,世人皆知蜀山老道胆小怕事,恐难收留我们。”
“将军所言极是,在那蜀山上非只有蜀山派,不知将军可听说听雨轩一派?”
“略有所闻,此派皆为女子,武功诡异且深不可测,但无人知其所在。”
“蜀山东面有座子峰名曰天姥峰,山腰有个穿月洞,穿过此洞便能寻到听雨轩了。只是历任轩主都深居简出,误闯者特别是男子,皆会丧命,所以世人不知听雨轩所在。将军到那,便说西蜀栾氏有难,望轩主念故人之情收留,但愿其能记各自先祖的渊源方可解此厄困。”栾钦说完,又咳嗽不止。
此时,副将李广有紧急军情禀报。宣进,李广报曰,剑阁已被破。姬无双吃惊,细问,才知那完颜锦以假虎符骗了守关将领,守关将领见是司马,便没细看虎符真假就开了关,引狼入室。“完颜老匹夫,不杀了他难解心头之恨。”姬无双怒不可歇。栾钦后悔道:“都怪我不听先王劝告,那完颜锦本是西羌降将之后裔,先王曾让我不可重用此人。如今亡国皆在此人啊。也罢,将军带上李广与方忠,赶快准备上路,估计齐军半日便兵临城下,那时便插翅难飞了。还望将军勿忘孤刚才嘱托啊。”
姬无双跪在地上,对着栾钦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叩,道:“臣绝不负主公所托,此去不知何日再与主公相见。”
栾钦道:“生死自有天意,将军安心出发吧。”
姬无双便辞了栾钦,带着方忠,李广还有十一个武功高强的死士,悄悄地带着太子出了子规城,直奔蜀山。一路上,马不停蹄,也不敢进城投客栈,怕泄露了行踪。就这样跑了七天七夜,才到了蜀山脚下的芙蓉小镇,姬无双让众人在镇外的树林歇息,又命李广进镇打听蜀主消息,并且买干粮与水。李广领命便去了。
李广入镇,发现镇上到处贴着通缉姬无双,方忠和他的画像,知道齐军已破城,但奇怪的是门口却没士兵搜查。李广找了一间酒馆,叫了一壶女儿红,便坐了下来。芙蓉镇因近蜀山派,镇上向来武林人士众多,多是仰慕蜀山老道之名或是拜师学艺的。虽然鱼龙混杂,但江湖上的消息甚是灵通。
“你可知道西齐易蜀,那后主的下场是怎样?”
李广斜眼瞟去,说话的是身后一彪形大汉,满脸胡须,看上去有三分酒意了。旁边的一人,书生打扮,忙制止:“小声点,想没脑袋了?”那大汉却借着醉意,更起劲了,嚷得越大声:“爷怕谁,爷嗓门就大。”
“你就别理他了。两国纷争,自与我们武林中人无关,说说也无碍。”另一道士打扮的,见书生要发作,忙劝阻。
“大哥放心,我怎会和这酒鬼一般见识。”那书生冷笑,“想那栾鑫当年技压群雄,威震诸国,何等风光,却生得如此窝囊的曾孙。自缢在子规城中枯井旁的榕树上,倒也便宜了他,落得个清清白白。”
李广一听,眼便红了一圈,也没心思听那三人说下去,模糊只听到他们到蜀山是找某人寻仇。李广买了足够的干粮和水,便匆匆出了镇,对姬无双说了蜀后主一事。姬无双听完,长叹了一声:“都怪莽夫无能,无法保吾主周全。”众人面向西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动身抄小路上蜀山。
行至半里,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鬼魅般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将军如此匆忙,不知何往呢?何不歇歇,与小女子聊天解闷。”
众人转身一看,不知身后何时站了一女子。身材苗条,双目狐媚,左脸有一红色的胎斑。姬无双一见,大惊:“妖魅扈三娘!你们江南七鬼也到了西蜀?”
“姬将军忘了,我们到的是西齐,世间何来西蜀呢?”扈三娘阴声怪气地说,“各位哥哥,你们出来吧,将军要见见你们。”
“哈哈,久闻将军大名,今来会会将军。”话音未落,又多了六人,将姬无双众人围住。只见那六人,长得甚是怪异。东面的面无表情,神情呆滞乃木尸段熊;东北的面容枯槁,身材矮小且驼背乃地魉郑一;西北的高而瘦,面目狰狞乃天魍陈天;西面的身材魁梧,满脸黑髯乃邪魑李道;东南的虽长得俊俏,却面无血色乃白无常余飞;西南的肤色黝黑,目光凶狠乃黑无常张超。
“我与你江南七鬼向无来往,亦无仇怨,何故拦我去路?”姬无双怒道。
“将军说的是,只要将军将背后婴儿与身上藏着的《修世缘》放下,我可以放将军众人一生路。”只见那段熊口没张,声音却似针刺,听了心中感到刺痛。
“想不到江南七鬼也是追名逐利之辈。”姬无双冷笑,“我身上并无什么《修世缘》,背后婴儿尚小,你们为何不放其一生路?”
“斩草必除根。”张超冷冷道,“大哥,看来得我们亲自取了。”话一完,便一掌呼向姬无双。李广一见,忙迎前挡了这一掌,只觉手心发烫,心里绞痛不已。原来黑无常以五毒修炼掌法,久而久之,皮肤便比常人黝黑,当其运内力于掌,掌上便聚了剧毒。李广不知,便七孔流血,丢了性命。
方忠见状,挥刀劈向张超,喊道:“将军先走,我与兵士断后。”姬无双自知方忠等人非七鬼对手,但自己留下亦于事无补,且会伤了太子性命。虽于心不忍,亦只能如此。便暗运七成内力于虎王刀上,震开郑一双锤,便要往东北逃走。扈三娘一见,忙按了机关,只见三根羽毛从她手中羽扇飞出,直袭姬无双背后。姬无双听到后面有风声,忙转身用刀背挡下,拈弓搭箭。"咻"地一声,只见那箭闪电般直扑扈三娘面门。扈三娘一见,躲闪不及,箭还是直穿其锁骨,鲜血直流,痛得她叫苦不迭。
“先不管三娘,快追姬无双,莫误了国师大事。”段熊用腹语下了命令,声音似从地下传来,却整个树林都能听到,可见内力深不可测。余飞和陈天便追了过去,但蜀山树林茂盛,蜀道险峻难行,他们对地形不熟,很快便没了姬无双的踪影。
再说姬无双摆脱了余飞和陈天,又怕饿了婴儿,便寻了些野果,自己嚼碎,再耐心地喂给婴儿。又望四周,却不知往哪走才是天姥峰。正着急,那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姬无双顿时不知所措。“何人在此?快报上名来,莫怪我伤了性命。”一人从丛林闪出。姬无双一惊,以为七鬼发现了。定睛一看,竟是故人,大喜道:“西蜀姬无双是也,小道还识故人否?”那人一听,再细看,喜极而泣:“大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刚才还以为是居心叵测之辈闯我蜀山禁地,原来是大哥。当日子规城破,后主自缢,我还以为从此与大哥再无相见之期,可见苍天犹怜好人。”此人便是姬无双的结拜兄弟易松远。
原来姬无双无意中闯进了蜀山禁地,正遇易松远巡山。两兄弟相见,各诉衷肠。姬无双把后主之托以及路遇七鬼追杀之事都告诉了易松远。
“江南七鬼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从来流荡江湖,不理诸国纷争,怎会突然听命齐主?”易松远听完,甚感诧异。
“我也奇怪,另外,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会投奔蜀山?”
“难道齐国有未卜先知之辈?”
“也罢。现在最主要找到听雨轩,还得劳烦贤弟带路呢。”
“大哥别客气,我也想不到听雨轩会在蜀山的天姥峰上,须得寻找一番。”
姬无双将内息调理一下,便和易松远往天姥峰寻听雨轩。这可谓前途未卜路茫茫,生死富贵自由天。不知此番姬无双能找到听雨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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