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政治部报到一周后我就随摄影徐干事奔赴黑龙江北大荒,政委要求我们一定尽快把农场战士艰苦创业的事迹组成纪实稿件,我们连夜奔赴北大荒,没有座位,徐干事带着一个雨衣铺在座位底下我们轮流钻进去休息,虽然气味刺鼻但是总比一路站着好些,别忘了那是去北大荒,要几天的路程啊。
北大荒隶属黑龙江克山县,原来是一个渺无人烟荒草丛生之地,战友们通过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开荒垦地、已经把农场变成具有重要地位的大粮仓。当时正值金秋之季,辽阔无际的田野上是稻香四溢,郁郁葱葱的果树林也已结满五颜六色的硕果。
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边,场长自豪地说;“咱们地炮旅百分之五十的大米都是我们供应的。当初的一片荒山,现在已经建起了酒厂、养鹿场、罐头厂、人参养殖场,呵呵,这可是我们白手起家干出来的。”有些谢顶的场长神采飞扬、如数家珍地介绍赞美着自己的独立庄园和农场里二百多名战士。
清晨他把全农场的干部战士、师傅家属召集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说;同志们!我们到北大荒这块黑土地上开荒创业,虽然一干就是二十年,但我们的青春没有白费,从一片荒芜的土地到成现在的万亩良田,我们用实际行动向首长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今天,政治部来人代表首长来看望我们,请大家用最热烈最真诚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到来。我们还要杀猪宰羊,开怀畅饮,庆祝上级首长为我们荣立集体二等功的光荣时刻。
我能感受到农场场长那质朴的心声里包含的自豪和创业过程的艰辛。立时整个农场欢呼雀跃起来,干部战士开始布置农场大院,大家穿梭忙碌,他们要在今晚举办一次建场以来最为热闹的的欢庆晚宴。宽大的场院摆满了从食堂和家中拿来的桌椅,排成长长的两排,四周张灯结彩,二百多人的晚宴真是热闹非凡,尤为壮观。餐桌上摆满东北正宗的杀猪菜,猪肉炖粉条、川白肉、锅包肉、炒蕨菜、刺老牙、野猪肉、山袍子、烤全羊真是色香味美,香飘四溢。
场长端起自酿的高梁白酒环顾四周说;“来!兄弟们,为了这二十年,为了今天,干杯!”
“为了二十年,为了二十年!”此起彼伏的声浪在北大荒这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回荡着。徐干事抓住着难忘的历史瞬间,相机的闪光灯在不停地闪烁。我们已融入这欢乐的氛围里,感受着战友们在这片黑土地上二十年奋斗的艰辛和今日成功的快乐,这一切是一批又一批战士们用青春和热血换取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凝聚着战友们辛勤的汗水。二十年前,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杂草丛生的北大荒,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创造了这个已经颇具现代规模的军用农场,其中的千辛万苦,尽在不言之中。
在与农场战友们这些天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体会到他们远离喧嚣闹市的寂寞,我感慨人民军队是强大的战无不胜的,在场部、在田间、在地头我倾听着农场战士们一个个感人肺腑的创业故事,一个个有趣的同野猪恶狼斗智斗勇抢占地牌的故事,一会使我凝神屏气,一会使我情绪高昂。北大荒,荒无人烟的地方,在起伏的麦浪中,草绿色的身影在这里驻足,迎着风雪,迎着朝阳。我们军人又一次缔造了神话,留下一个美丽的传说,在那遥远的北大荒。
送行的路上,我们双手紧握,热泪盈眶。保重我的兄弟们,愿我们早日相会在沈阳,那时一枚枚闪着金光的奖章会再次挂在你们的胸上。
在寂静的夜色中,眼前又出现吴妮那俏皮任性的样子。从认识到分别不过三个月时间,她的音容笑貌却时常侵入我的大脑,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她的俏皮好笑还是我空虚难熬,不过说实话,吴妮虽然任性霸道,但她却有一颗泉水一样清澈透明的心,可能也正是这一点我感到她的可爱之处。
我想做人的标准首先要品行端正,一个思想品德有缺陷的人,当别人了解你以后会逐渐离你而去敬而远之,人生之路也会越走越窄。在这一群涉世不深的学员中可以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些人的做事言行不仅可笑,而且可恶可恨,不是把人气死就是把人愁死,人啊,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三六九等,趣味无穷。
当时在卫生队有个从四平三师来的学员,姓熊名进,也许是在农村玉米地呆的时间过长的原因,被火热的太阳晒得就跟个煤球似的乌黑,头尖面宽像个陀螺,这人的脑袋超长地大,与他那五短的身材搭配在一起一眼看去显得极为别扭,而且他见谁都是点头哈腰咧嘴就笑,一副让人看着憨厚又带着犯贱的样子让人极不舒服。一次我见他远远地就挤出笑脸对萧丽说;忙啥啊,美女?
需要告诉你吗?萧丽看也没看地说着走了过去。
熊劲扭过大脑袋,“切”、装啥犊子。同时使劲瞪着那双永远也睡不醒眯眯眼一直看着萧丽的背影远去。特别是在就餐列队合唱的时候,他会使劲并着那两条罗圈腿,昂着那颗硕大的脑袋,咧着大嘴唱着漏气跑调的《一棵小白杨》,每每这时他就像吃了过多的雄性激素一样躁动不安、兴奋异常。我有时看着他那黑不溜秋大脑袋堆出的一种比哭还难看的假笑时心中就想;他爹生他之前是不是吃了过多的西瓜,不然怎么造出这样大的头来,再看他那棒槌一样的粗手指能干好医生这样的细活吗。
晚餐过后学员们都在宿舍看书或者到林间消遣,我看熊劲满头大汗从队部跑过来问他说;你一天跑来跑去忙些啥呀。他想了想嘿嘿一笑说;跟队长说一下学习的体会和卫生队出现的问题,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他,这个大脑袋还挺有思想。
在一个天色爽朗的下午,学员们都在*场上自由活动,熊劲在一群女兵嬉笑加油声中正撅着腚与一位战士扭成一团进行摔跤比赛,看着笨拙的他此时还真挺灵活,并且还有一套技巧,连着三名学员被他摔倒在地,我帮讲课军医拿人体模具走过时,正赶上他晃着脑袋颠着腮帮子哈哈大笑着,并不时地在那些女兵面前走来走去。谁不服,过来练练。他有些骚动不安,面红耳赤。见我抱着模具过来,他急忙拦住去路说;忙啥呀班长,过来整一跤。我说不行还有事,他说啥叫不行并用力拽住我,一副挑衅的姿态。实际各位看官不知,我一千前还真跟一位师傅学了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知道一些借力发力,一两破千斤,黑狗钻裆,锁喉扭臂的皮毛技法。看熊劲非要在女兵面前显示它荷尔蒙激素过剩的样子,我只好停下脚步说;那就活动活动。
我放下模具没等站好熊劲就跟野猪一样扑拱过来,我们双手紧紧抓住对方肩膀暗自用力,这小子别说劲还真大,猛地用力竟能把我全身抡起来,我顺势周旋着,就在他再次发力时,我猛地向前低头穿过他腋下把腿别在他身后用力一带,咚咚咚他脚步杂乱地向后仰去,最后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我当时还有些发愣,心想这招还真灵呀。看着仰倒在地的熊劲马上跑过去弯身拉他起来,并连说不好意思啊。不想他躺在地上突然伸出粗腿狠狠地踢在我的小腹上,并一脚连着一脚不停地踹着,在一群女兵的大笑声中他已恼羞成怒,并且忘记了自己一名军人形象和这是一场游戏而已,我撤身起来抱起模具向教室走去,没料他却爬起来撵上我再次用那条大象腿向我踹过来,并死死抓住我身上军装神圣的衣领大叫着;你装啥B啊,你妈的你使损招阴我。他像发泼的娘们一样开始又踢又挠又抓,我发愣地看着他心想;难道他有病吗,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退步直视着他,当他又一次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抡起手中的模具向他狠狠地砸去,随着嘭地一声闷响模具碎块四溅,他也再次瘫倒在地,并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懒得再理他转身走了,他也没再继续犯病追我。
一会队长就派人把我喊到队部不急不躁地说;解释一下怎么回事,熊劲说他头痛得很,摔倒就算了,还上去打一顿,你文弱书生的样子匪气还不小啊。我说本来闹着玩,他却急眼了,我拉他他踹我,我走他撵着我踹,当时学员小夏、张旭、吴菲、萧丽他们都在,你可以了解实际情况。队长看我一眼说;无论谁对谁错,你是班长都不能动手。我心想难道班长就该挨这种人打吗,他要是上了瘾我以后的日子咋过。走出队部的时候,助理跟出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我了解了一下,的确熊劲有些过份,但你不该用模具打他,不过带他查过了没啥事。
后来吴菲告诉我,队长把他们叫去问话时,萧丽、张旭都如实地讲了事情经过,问到小夏时,他支支吾吾说没看清楚谁先动的手,吴菲当时就问他说;你离得最近,你眼睛瘸吗,我看你是脑子有病。队长讲这事到此为止,班长动手不对,但熊劲因为娱乐活动就翻脸也不对,作为一名军人,这样心胸狭隘,今后又怎么和其他战友相处,好了你们回去训练吧。出来的时候,小夏涨红着脸匆匆地消失在大家眼前,身后引来一帮学员的指点和嘲笑。我听后心中在想;小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是存在怎样心理的一个人,对一个真诚帮助他的老乡和战友他内心却始终是处心积虑,要知道每个人的成长和进步是要用多出他人几倍辛勤努力汗水换取的,小夏的嫉妒心理太强了,强的有些失去理智,我不知道他在今后的人生路上如果一直是这样的心胸还能容纳谁,还会走多远,还会有谁去真心与他相处。不过我仍希望他去海边感受一下大海的宽阔,我仍期望他能按照正确的人生观去走好今后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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