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兵时候吃的第一顿饭是高粱米,我在东北长大知道这是啥玩意。不易消化,烧心,主要是作饲料和酿酒用。当时那个四川兵还问老班长这是麻子哦?长得有点像受伤的野猪见谁都瞪着发红大眼的河南班长说;“说啥哩,这是咱这最好的红米饭啦,连这都不知,真中。”
四川兵一听,红米饭可没见过,班长说最好的那得多整几碗,这家伙来回跑了三趟,狼吞虎咽地吃了三碗,到了半夜胃却火烧火燎地难受,嘴吐酸水,那顿折腾啊,第二天一早他没洗脸就跑去问炊事班长;“红米饭是最好的噻?吃了啷个烧心哦。”
炊事班长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拎起喂猪桶边走边曰;“只有你们新兵蛋子来吃几顿忆苦思甜,平时就是喂猪。”
“靠他大爷的,这帮老兵油子真坏,刚来就修理我们。”四川兵郁闷难受了好几天。
那时正值腊月,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扬,刺骨寒风夹杂着雪粒打在脸上像被鞭抽一样阵痛着。几百名新兵在张作霖老营房的*场上一排排地踢着正步,刚开始真可谓东倒西歪,奇形怪状。
新兵战友王乐和是辽宁昌图人,他家乡盛产高粱,可能因此缘故,久而食之造成营养不良,此同志虽面如高粱红润,但肤色干燥身材矮小,且眼神游离,整天都像在梦游中。在新兵连集训的时候那可确实整熊一帮人,这家伙也是其中一位。
当时这小子愣把正步踢出了花样滑冰的水平,一直前仰后撅、里倒歪斜地顺拐,河南班长大头鞋踹了他好多次,可这家伙真倔,踹倒了爬起来还是一样,就是顺不过来。
“你奶奶地,从你娘生肚里是不是就顺腿出来的,现在还没忘啊!”河南籍班长的大圆脸变成猪肚子般难看,粗短的身材像受刺激的黑熊一样在雪花纷飞的*场上气的来回乱转。
他带的新兵这样,自己也要被上司收拾。但真没办法啊,直到新兵连结束那小子依然手脚一边倒,愁死人了。但是人总有点背点正的时候,有一次的口头嘉奖就让这小子捞着了。
记得那是一个寒风呼啸,漫天雪舞的夜晚。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尖利的哨声划破夜空,整个营房立刻乱作一团。光头的,敞胸的,鞋带散着的,睡眼朦胧的跌跌撞撞倾斜而出,这天最奇怪的是;每次都像脚打后脑勺跟头把式落在最后的王乐和今天却衣冠整齐的第一个以优秀的时间站在那里,并得到与威虎山小石匠同名的栾平连长口头嘉奖一次。
后来我们知道,那天这小子根本没睡觉,吹熄灯号时他还在水房洗穿了很久的衣服,所以集合哨响的时候别人还在梦乡,而他戴上帽子,没动的行李一捆,武装带一扎,不用跑走着出来也是第一名。
新兵连长晃悠着看他半天手臂一挥说道;王乐和同志表现优异,给与新兵集训加奖一次。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到后来我去营部当文书才知道,那天栾连长因为参加老乡聚会喝高了,不然他不会给他口头嘉奖的。
真的,骗人不是人。
魏步宝这家伙长着一付五短但却粗壮的身材,映衬着一张玩世不恭始终带着奸笑的脸,黝黑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着,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夜幕降临,熄灯号也已吹过。魏步宝却瞪着那双外鼓的小眼睛依然在滴溜着,不睡觉也不知这小子想啥。我们8个新兵睡一条通铺,而我正和他挨着。
“哎!哥们!睡不着啊,讲个故事哥们听呗。“他转过头。
“来来,先点着,人参烟啊,一般人整不着。”他偷笑着,牙长得倒是很白,也不知心是啥色的。
刚来部队时烟也是战友间相互交流的纽带。
我看了一眼早已进入梦乡的战们,再看魏步宝似冬瓜一样浑圆的脑袋和那闪着蓝光的小眼睛,心想走一天正步这小子不累吗。
“给你整个熊瞎子掰苞米吧。”吐了一个烟圈,我正欲口若悬河,寝室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道刺眼的手电强光射向我俩。
“就寝时间不许说话,赶快睡觉。”我们傻瞪着双眼呆望着闯进来的新兵连长。
“还抽烟,这是部队,不是生产队。”连长低沉而严肃地训斥着。
看我俩赶紧掐灭烟像猫一样钻进被窝,他转身迈着那双带着钢片的军用大头鞋咚咚地砸得地板山响,像风一样地消失了,不过我感觉他走了一半就停住了。
魏步宝伸出冬瓜头:“走了,抽着,继续讲。““没走远,别找事了。”
“他脑子进水了,半夜不眯觉出来查个鸟。”他瞟了眼已经关好的门。
魏步宝盘腿坐起来点着烟,没等我点着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黑影闪进屋内,紧接着就听见一个响亮的耳光“啪”地一声打在魏步宝的脸上。
“还反了你了。”
打的魏不宝一下仰倒过去,手里紧攥那支冒着烟的“人参烟”,刺愣着小眼迷惑看着连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
这一般人整不到的人参烟抽的,哎!郁闷,再说嘴巴挨的也不值啊。不过这小子没记性,时过不久又被连长揍了一次。
为了积累实战经验,部队每年都要举行野营拉练。满载着轻重型武器的军列轰隆隆地驶向千里之遥的吉林白城。战士按班分到老百姓家里住宿,白天侦查、报话、无线接力班的战士分散到野外踩点侦测,报话班的魏步宝报告连长肚子痛留在驻地休息。望着远去的战士们,他那浑圆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理解的奸笑。刚刚不见大家踪影,他就滚身下炕,一溜烟消失在老百姓的果园里。
在布满荆棘的山上,指挥连长手握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地形和战士实地作战准备工作,忽然一个身影闪现在视野里,在老乡的果园树下魏步宝正悠然自得地在那晃悠着,连长锁住目标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魏步宝虽然短粗的身材爬起树来却非常灵活,轻挥短臂一个还未成熟有些酸涩的青皮沙果就落入他的嘴里,酸的他满脸走形但却惬意的样子,天知道是啥滋味。
训练归来,集合就餐时魏步宝也姗姗来也。
“今天整个作战训练按计划圆满完成,明天侦查据点坐标。”连长总结全天军事集训情况。讲解完毕后他走到魏步宝身边;“好点没有?”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报告连长,趴了一天已经好多了。”回答间那双游移不定的眼睛在连长身上转悠着。
连长忽然转身喊道:“魏步宝出列!”
魏步宝手捂住肚子走出队伍,一脸茫然看着连长。
“把兜里东西全部掏出来。”
他迟缓着,吞吞吐吐地自语道:“没啥啊,啥也没有啊。”
“动作快点!”被连长一声断喝,他一激灵把整个兜里翻了出来,几个青涩的沙果散落到地上。
“捡起来数数,给我拿来。”
“八、八个,老乡给我的。”
“没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你啊?还老乡给你的,一个一个给我。”
刚递过去一个,就听见“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魏步宝的脸上。
“再拿!”
又是一个耳光。
魏步宝那冬瓜一样的大脸像充气的气球变的膨胀起来。
魏步宝啊魏步宝,这回可是喂饱了。
“记住,一只沙果一元钱,马上给老乡送去。”
要知道当时战士每月的军贴才十几元啊,真是得不偿失。
更为魏步宝郁闷的是,怎麽每次挨打偏偏都是你啊。。
集训结束我被分到无线电接力班,班长是河南人,典型的头尖面宽的棒槌脸,每天都急急火火的样子,像他老婆来部队探亲似的始终充满高昂的激情。
不过我们在一起共事只几个月时间,首长就安排我做文书工作了。但是这段时间指挥排长韩箶(含糊)留给我的印象真是不咋地。此人后影望去算是挺拔魁梧的人,昂首挺胸的姿态也不愧为一个军人形象,但正面一瞧就让人有些后悔看他这一眼,你看他那一对不大的金鱼眼上搭着一副八字眉毛,蒜头鼻露着朝天孔,厚厚的嘴唇猩猩般外拱着,这样的五官搭配一起你想会是啥样。而且此人心胸较窄,好胜心极强,作为行署长官,却常为一些小事与战士争个高低,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通过体检和政审上的军事学院。
在一次劳动间隙,他无聊地走到我身旁说;“听说你还上报纸了,挺能耐啊。““不是我上报,文稿上报了。“我一直低头拔草。
“还没事就整点吗?
“没时间,没见我在拔草吗。”我头也没抬,战友们在偷笑。
“不是你啥意思啊,跟我装是吧?”他有些挂不住脸。
“说啥哩,可中!”河南班长把我拽到一边,不过那双蛤蟆眼一直瞪着我。
周六晚上到21团看望老乡,正点赶回时,寝室空无一人,都在会议室开军事列会。
我心惊,没下通知啊。
没等在战友身边站稳,他就直奔我而来。
“去哪了?”带着狡诈的奸笑。
“会老乡去了,周六不是允许吗。”
“不参加军事会,给警告处分。”
“我不知道。”
“为啥别人知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啥我在时你不通知,责任不在我,”
从他那坏笑里我知道他是故意整我。因为对他行为举止看不惯而顶撞他,至今还耿耿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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