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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你给我三百万两金票干嘛?我是去闯荡江湖,不是公子哥去游历,你这不是给我招灾吗?”
霍烈嘿嘿一笑,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不多,不多,连咱家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把银票藏好了,还能招什么灾!”
小白拿起装有大小面值不等的金票、银票、元宝、碎银的巨大包裹,咣当一声仍在霍烈面前。
“这么大一坨,你让我往哪藏!”
霍烈挠了挠头,从包裹里抽出几张大面额的金票,约摸有个十几万两,又捡出百两碎银,掂量掂量小白应该能拿得动,一股脑塞入小白兜里。
“儿呀,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要记得财不露白。”
小白瞪了老爹一眼,终归是没拂了老爹的好意。
“这次不派人跟着我了?”
霍烈一瞪眼睛,“咋能不派,想我霍家富可敌国,公子哥出行安全第一,爹现在就是带你去找帮手。”
小白眉头一皱,疑惑道:“仙人观的人?”
霍烈摇摇头,“不是仙人观的人,是你的人!”
“我的人。”小白疑惑的看着老爹,又追问道:“给我定下路线了吗?”
“路线你自己定,只要离开陵州就行。”
“我该出去多久?我长大了,这次我自己回家,不用你接我了。”
霍烈又摇了摇头,“儿呀,闯荡江湖哪能半途而废呢!这次你就放心在外面闯荡吧,能回来的时候,老爹自然接你回来。”
马车在驿路上飞驰,留下浅浅的痕迹,风一吹,就被尘土掩盖了。
一天,
一夜。
当太阳初升,霍烈和小白已经在万千游客的瞩目下,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仙人观。
倒茶的小道童偷偷打量二人,和心里的想法相印证。
小白见小道童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冲着小道童一龇牙,吓得小道童手一抖,茶水都撒在了外面。
“如此蠢物,忒也没趣!”
小白心中瞧不起小道童,也不管老爹责怪的眼光,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霍烈歉意的对小道童笑了笑,小道童也没恼怒,给二人倒完茶水后,从容的拿来抹布,将洒出的水擦干净,期间又偷偷的看了眼小白,还对着他笑了笑。
小白没想到这小道童气量还挺大,也不好装作没看见,冲着小道童伸了伸舌头。
没想到小道童得寸进尺,竟然大方的对二人作揖道:“贫道纯阳子,见过二位施主。”
小道童语调中正,气度非同一般,小白这才认真打量这个纯阳子,只见他头戴玄冠,身披青褐道袍,脚踏云靴,竟和仙人观里一般的道士不一样,绝非普通的迎客小童,反倒像是得道真人。
小道童衣着虽然不凡,却并非什么好的料子,这样的料子搁在富的流油的仙人观里,也确实称得上“贫”道。
霍烈似乎是口渴了,一口将茶水喝尽,又递过杯子。
纯阳子还待斟茶,从门外传来一道冷冷的女声。
“喝得一杯茶已经赚了,还待要如何?”
霍烈嘿嘿一笑,又将茶杯向纯阳子递了递,“我两杯,我儿三杯,要么也是浪费!”
纯阳子不待外面那声音吩咐,笑着又给霍烈倒了一杯。
小白不知老爹在搞什么鬼,一杯茶莫非还成稀罕货了!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甚至没有家里下人和的茶香,就这样一杯茶,老爹还腆着脸问人要!
小白不渴,看看茶,又看老爹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心中虽有不情愿,还是举杯一饮而尽。
纯阳子马上斟好,小白又在老爹挤眉弄眼下喝干,然后纯阳子又一次满上。
“吕岩,你还不走!”
纯阳子笑了笑,躬身退下。
霍烈忙一口喝下杯中余茶,又示意小白喝光第三杯茶水。
小白喝完茶,正要开口询问老爹搞什么鬼,突然目瞪口呆看着门口。
只见一个女子静静的站在门口,东升的太阳在她的身后洒下一层金黄,映照得她宛如天人,显化在小白面前。
“如此蠢物,忒也没趣!”女子见小白的样子,冷冷道。
小白大惊,心道这女子说的话,怎么和之前自己看纯阳子时所想的一模一样。
女子扫了一眼小白,也不理他,对着霍烈冷冷道:“你和我说的就是他?”
霍烈点了点头。
女子走上前几步,盯着小白。
她离开阳光的直射,模样也让小白看了个分明。
这女子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秀美绝俗,肌肤洁白晶莹,一头乌发随意挽起,原本死死板板的杏黄色道袍穿在她的身上,就变得明艳动人起来。
小白目光与她相对,只觉得女冠清丽秀雅,神色间却冷漠异常,心头不仅无名火气。他见惯了世间美女,几个姨娘都是人间绝色。这女冠虽然姿容绝美,但毕竟才十五六岁,况且此时的他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女冠盯着小白看,小白也盯着女观看,猛然记老爹曾对他说的话。
在来的仙人观的路上,霍烈对小白讲了很多江湖经验,其中有一条就是江湖上最不能惹的三种人,父子二人还辩论了一通。
霍烈说最不能惹的人是老人、女人和小孩。小白说书上说最不能惹的人是道士、尼姑和乞丐。
父子二人争辩好久没有统一意见,当时霍烈语重心长的告诉小白,“这六个都不能惹,但最不能惹的是道姑,你想呀,道士和尼姑的混合体,那得多可怕!”
当时霍烈说完后还淫荡的嘿嘿直笑。想到这茬,小白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对霍烈道:“老爹,行走江湖最不能惹的三种人呀!”
女子眉头一皱,接着狠狠的瞪了霍烈一眼,冷冷说道:“道士、尼姑、小孩!”
霍烈搓了搓手,胖脸罕见的有些红了。
小白狐疑的看看老爹,又看了看仿佛冰块一样的女子,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挠挠头坐到了椅子上。
女冠突然笑了,宛如满山花开,明艳不可方物!
“记住,老爹不去找你,万万不可独自回到陵州!”
“好。”
“听女真人的话,能取来做老婆更好!”
小白回头看了看百米外迎风独立的道姑,朝霞如彩带,将道袍映照的一片金黄,婀娜身姿迎风独立,竟有倾人国的美貌,不由狠狠的点了点头。
“去吧!记住老爹的话!”
小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扑腾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六个响头。
然后不待老爹言语,起身屁颠颠的追着女冠而去。
风中传来小白稚嫩的声音。
“三个头磕给你,三个头替我磕给姓萧的!”
山风渐长,逐渐呼啸如咽。
萧先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霍烈身后,拍了拍霍烈的肩膀。
霍烈肥肉一抖,哼哼道:“别溜须拍马,不管咋地那杯茶也下肚了,还能给你吐出来不成!”
萧先生也不答话,又一掌拍在霍烈的肩上。
“咔嚓嚓”
一阵让人心悸的响声,霍烈疼得呲牙咧嘴,脚下岩石寸寸断裂。
二人转身离去,一个肥壮如小山,一瘸一拐;一个枯瘦如猿猴,却步履沉重,场面滑稽又凄凉。
顺承十二年夏,帝国首富霍烈再次祭拜于仙人观。
当是时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如注,仙人观正殿竟被雷电轰塌,大小神像碎裂扑地,不复庄严。
满山游客何曾见过如此天威,各个悚栗惊颤,狼奔豕突,仍免不了被天降暴雨浇成落汤鸡。
有部分人死于大殿倒塌,部分人失足滑落山崖。
更有部分人一病不起,客死异乡。
仙人观道士散尽,鼎盛不再。
仙人顶周边依托仙人观而繁盛的镇子一朝颓败。
以前的商家有的再次务农,从殷实人家逐渐变成贫苦破落户,卖儿卖女也不在少数。
有的商家不甘心就此作罢,纷纷远走他乡,另谋出路,竟有部分人真的做出一番成就,富甲一方。
正所谓人生百态,世事无常,盈虚有数,兴尽悲来,当如是也!
当日小白屁颠屁颠的追在女冠身后,那女冠脚步迈开也不算快,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摇曳多姿,确有几分看头。
少年本想着快跑几步追上去,好好套套关系。
哪曾想一口气跑出十余里,只跑得口干舌燥,双腿酸软也没追上女冠,反倒是越追离得越远。
喊了几声女真人,女冠恍若未闻,仍是飘飘然的在前面走。
少年性子来了,即便口中干渴,身体酸软也不再言语,牟着劲的使劲追。
小白拗着性子开追,开始时没注意身边,到后来是没有余力去关注其他,你追我赶的不多时竟然走出了百余里,恰恰躲过了仙人顶上百年难见的暴雨雷电。
小白不晓得老爹霍烈祭拜竟祭出个电闪雷鸣,更不知道一个小道童迎着暴雨雷电,看仙人顶上人群奔走哭号,看仙人观上空雷电翻腾,看世间盈虚百态,却只是无动于衷,待一切尘埃散尽,小道童对着灰暗的天空遥遥一拜,而后飘然离去,消失在层层密林中。
女真人在前面带路,裙裾飘飘宛若仙人;小白在后面咬牙追赶,步履沉重却了无疲态。反倒是越追劲儿头越足,好似不知疲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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