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怀疑,我就是在讲我的故事,至少是我这具身体。无论你是否有听都要用命来做抵注,现在,请你安静的听下去。
那些事发生在叶遥歌和夜里的世界,彼时的我还只是一片苍茫。
叶遥歌是注定为复仇而生的灵魂,血的誓言,命的约束,纠葛着他痛苦无奈的人生。当自以为完结仇恨时蓦然天翻地覆,亲者痛而仇者快的刹那才明了自己只是一颗进退不由己的棋子。
棋子的悲哀谁人明了,流失的生命如何挽回,尽管自己只是那把杀人的刀,但沾过了血就是罪恶,休想抹去。
当少年高手叶遥歌的大名在江湖上回荡,大漠塞外里悄然出现了夜里。夜里不是大人物,也不想做什么大人物,他只是个浪子。
要流放的不止是一副疲惫的躯体,是麻木的心,放逐的灵魂。夜里从塞北走到江南,从极西漂到远东。
活着,远比想的困难,死去却出乎意料的简单。可究竟是有什么理由,让自己以如此卑微浪放的姿态还要活着。
是纳言和绝伊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了他,只为逼他发下活着的誓言。还是决绝地抽出心口的刀后石修那声低不可闻的“谢谢”,唇边的那抹解脱的微笑。
若果死亡是一种幸运,他早已被剥夺了这种幸运。
后来的一切就都是我在旁观或者参与。叶遥歌选择沉睡,夜里却接纳我,因为他也需要我来接纳他。
幽鹫低低地说着,时而语无伦次,时而思路清晰。归文轩似乎是在听两个甚至更多的人说话。也明白了在喝下失魂引后还能无事的原因,遇到一个拥有多重人格的对手,自己的那点手段无能为力。
“你究竟想做什么,既然都落入你手中就来个痛快点的。”归文轩一声长叹。
“你也不要听下去吗,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我讲完,我只不过想要说话而已。叶遥歌可以沉睡,夜里在有任务的时候都掌控身体,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悲哀。不可能睡去,也没有所谓醒来,因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是不会真正睡去。”
伤感和悲郁悄然弥漫,突然有种错觉,归文轩眼里的幽鹫根本是个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躲在墙角偷偷哭泣,即使这个孩子也许会在下一秒取走他的性命,他的内心仍忍不住生出丝丝的怜悯。
“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在狼居峰上的真相。”归文轩突然问道。他已经不抱生的希望,也就无所谓绝望。既然眼前的人可以为他解答江湖最大的疑案,为什么不去问。
“那你又了解多少?先告诉我。”幽鹫随手把玩着一柄不知何处摸出的匕首,刀刃口处泛着一汪幽蓝。”
归文轩清清喉咙:“当年狼居峰一战,少年高手叶遥歌力挑纳言和绝伊,战后人们发现此二人的毕生功力被人吸尽,而叶遥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如一颗流星尽管一闪而过却光彩夺目。”
“也是这样吗,当年的事,还能有几个活着的人知道。你们这样做到底是害了我,还是好了我。”幽鹫挤出一丝苦笑,最后的话语呢喃着,微不可闻。
“其实那天,叶遥歌要求不允许有旁观者,是出于一个人的要求,更是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心送死。”很轻的声音,却在规文轩的心头不亚于晴空霹雳,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有个故事。
“叶遥歌,在那场挑战之前,仇恨是他生活的唯一动力。但是悲哀在于仇家是他无法追及的,于是对他而言,挑战谁死谁活并不重要,他只想问清楚,是什么让他们背叛父母,为什么背叛了却不斩草除根,留下他一个背负不能承受之重。”
幽鹫似乎是在说自己,又似乎是在转述他人的故事。
不知何时,规文轩发现自己的穴位已被解,但是他却坐了下来,选择了倾听。是因为承诺,是因为知道在幽鹫面前一切都无用,还是因为他,倦了;累了?也许没有答案。
【幽鹫】
叶遥歌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动武,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只是个边远山区里的庄户人家,守着一亩二分田地过上一生。可是父母不共戴天之血仇逼迫着他不得不去杀戮。
那个人,石修,抚养他成长的人,告诉他一定要为父母报仇雪恨的人。他说,你需要习惯血。于是狼居峰之战前的一段日子里,江湖多了许多无头公案。
第一次之后,叶遥歌吐的连酸水都干净了,他不过还只是个孩子,对他而言只有要个地方能让他逃离杀人之后的空虚就好,哪怕是死亡的陵墓也好过不由自主的背负仇恨。
那天,天空很蓝,叶遥歌早早地上来了,环顾四周,他很满意。纳言和绝伊上来后,蓝天骤然变色,风雪降临。
叶遥歌面对那一生的仇人,他们有着苍老而憔悴的面容。叶突然不想问那个曾经占据了他生命全部的问题了。
他低喝一声,一昧地抢攻。进攻,进攻再进攻,舍弃了防守的叶遥歌开始觉得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犹如一只断线了的风筝般高高扬起的身躯,复而重重的落下,唇边汹涌而出的血染红了积雪。绝伊期身上前,准备补上一掌,如对待其他挑战者那般永绝后患,
结束了吗,叶遥歌阖上眼,微笑。
排出的掌陡然停滞,硬生生地卡在了胸前,只因为一句话:“你若杀了他,会后悔终生。”
石修从藏身的巨石后走出来。纳言和绝伊双双吸了口气,同时喊出,是你。石修轻佻地笑着,目光里涌动滔天疯狂与仇恨,记忆里叶遥歌从来没有见过石修如此神态。
“这世界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可以杀这家伙,”石修指指俯在雪地里面若金纸的叶遥歌,“唯独你们,不能。因为他姓叶,他才是叶青炎和连子君的唯一血脉。”
“石修,那当年你送来的的死孩子不是叶默又是谁,你一定是又在骗人,速速还我大哥四妹的命来。”纳言鼓动内力向石修刺出剑来。
“石贼,纳命来。”绝伊的掌风更加凌厉。
石修轻飘飘地折开,脚尖一点巨石,借力遁出,落在叶遥歌的身前。
“那不过是我随手找的个死孩子而已,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地让有那两个人的血脉的孩子死吗,看吧,这家伙的脸廓是多么的象叶青炎,还有那眼睛,噗噗,犹有当年其母风韵。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这十八年我日里夜里想得就是这美妙的一刻,纳言、绝伊,我说过的,要你们生不如死。”
叶遥歌挣扎着,在雪地拖出殷红的轨迹,他扬起脸,拉着石修的衣角,血沫从嘴角喀出。
问:到底谁是杀了我的父母,到底谁….才是我该…..该……恨的人。
石修的目光扫过,将叶遥歌一脚踢飞:“去问对面的那两人啊,纳言,不是你亲手捏碎了叶青炎的喉咙吗,绝伊,子君难道不是在你怀里自刎的。你们能够说不是吗?”
“卑鄙小人,要不是你…….”绝伊提掌欲劈。
“够了,绝伊不要再说,错了就是错了,我们犯的错误早已无法忏悔。怪只怪为什么当初我们不能坚定的相信。
纳言和绝伊奔向发出痛苦呻吟的叶遥歌,护住他的心脉,为他续入真气。石修未动,他站着仿若在等待着什么的到临。
绝伊突感自己眼前阵阵晕眩,呼吸紧促,虽然内息流转正常,却四肢无力。他回头与纳言对望,发现他也如此。
“哈哈,感受到了吧,这是我为我们三兄弟难的聚在一起而准备的献礼,无色无味的至毒,睡美人。叶遥歌的刀在你们身上留下的伤口足够睡美人发挥效力了。大哥和四姐不在没有关系,小弟我很快就会送你们去地狱相会。哈哈哈…….”
石修的笑里有计谋得逞的得意,更有难以言明的悲凉。“我也不想这样,是你们,是你们毁了一切。”
叶遥歌一直清醒,但他无法动也无法说话,因为纳言点了他的哑穴和定穴。唯有泪流满面地听石修讲过往的恩怨。
原来自己只是枚棋子,原来自己这一十八年一直认贼作父,这世界是这般荒唐可笑又作弄命运。最最尊敬的亲人突然成为仇人,而恨的刻骨铭心的人却是关爱他的人。乱得这样天翻地覆。
纳言和绝伊将近一甲子的内力注入叶遥歌体内,最后勉强提起内息解开叶遥歌的穴道,叶遥歌的脑海一片空白,如离弦的箭般顺手抄起之前被磕飞的刀冲向石修,。杀,杀,杀,除了最简单的暴力,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面对这一切。
刀从石修的胸前穿过,刺透心脏,叶遥歌惊恐地松手,呼呼地喘着粗气。石修口中的血落在叶遥歌的肩头,他唇畔漏出抹轻松而解脱的微笑,“谢谢了,遥儿,请…..请把我化掉,我…我不要……这世界。”
石修一掌推开叶遥歌,反手握住刀柄,拔出他亲手为叶遥歌打造的缅钢软刀。落地,溅起一地碎琼,叶遥歌跪在雪里,伸出手,似是要抓住什么。猛然间有种错觉,仿佛不是他的刀刺中了石修,而是,石修主动地对上他的刀。
踉跄地爬起来最终倒下,叶遥歌大字形地躺在雪地里,身畔是三具渐趋冰冷的尸体。万念皆空。眼前渐渐地迷糊,最终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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