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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金丝刀
杨凡道：“你个鬼精灵，天天不要想太多的事，否则会老的。闪闪跳了起来，大怒道：“我是老太婆？我有多老？你说……”“呛”的，她已自衣袖中拔出了柄短剑。一霎眼间她已向杨凡刺出了七八剑。杨凡早已又滑到墙上，再一溜，已上了屋顶，就像个大壁虎似贴在屋顶上，摇着手道：“千万莫要动手，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的，其实你一点也不老，看起来最多也不过只有三十多岁。”闪闪拼命想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又“噗哧”笑了，摇着头道：“幸好我不常见着你，否则不被你活活气死才怪。”杨凡笑道：“拍你马屁的人太多了，能有个人气气你，岂非也很新鲜有趣。”他人已飘落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闪闪手里的剑。那是柄一尺多长小短剑，剑锋奇薄，发着青中带蓝的光，这种剑最适女子使用，唐代最负盛名的女剑客公孙大娘，用的就是这种剑，连大诗人杜甫都曾有一首长歌赞美她的剑法：“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公孙大娘虽然身在教坊，其剑术之高妙，看了这几句诗也可见一斑了，但她身子却很单薄，用的若非这种短剑，也难如此轻捷。杨凡在凝视着这柄剑，闪闪却在凝视着杨凡的眼睛，突然反手一剑，向桌上的酒杯削了过去。只听“呛”的一声，那只绿瓷杯竟被削成两半。杨凡脱口赞道：“好剑！”闪闪似笑非笑，淡淡道：“这柄剑虽然不能真的削铁如泥，却也差不多了，东方家族的东方侯一向将之珍如拱璧，连看都舍不得给别人看一眼。”杨凡眨了眨眼睛，笑问道：“但他却将这柄剑送给了你，是么？”闪闪昂起了头，道：“一点也不错。”杨凡道：“如此说来，他是看上了你了？”闪闪昂起了头，道：“一点也不错。”闪闪冷冷的笑道：“难道他就不能看上了我？我难道就真的那么丑？”杨凡望了闪闪一眼，叹了口气，道：“能被东方侯那样的男人看上，可真不容易，却不知他要收你做他的第几房小老婆？”闪闪怒道：“放你的屁……”她的剑又扬起，杨凡又缩起了脑袋。闪闪的剑却又缓缓落了下来，用眼角瞅着他，道：“你既然这么能干，总该知道这柄剑的来历吧？”杨凡道：“看来这好像是公孙大娘首徒申若兰所用的‘蓝玉’。”闪闪点了点头，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力。”杨凡道：“但这‘蓝玉’却是柄雌剑，你既有了‘蓝玉’，便该有‘赤霞’才是，除非……”闪闪道：“除非怎样？”杨凡笑了笑，悠然道：“除非逍东方侯舍不得将两柄剑都送给你。”闪闪瞪眼道：“莫说这两柄剑，我就算要他的脑袋，他也会双手捧上来的。”杨凡笑道：“如此说来，那柄‘赤霞’现在哪里呢？”闪闪道：“就让你开开眼也无妨。”杨凡道：“其实我也并非真的想看，但我若不看，只怕你又要生气了。闪闪取出了另一柄剑，剑鞘上镶着淡红的宝玉。杨凡接了过来，摇头笑道：“女人用的东西果然都脱不了脂粉气。”他嘴里说着话，手已在拔剑。这柄“赤霞”竟是柄断剑！闪闪却是神色不变，静静的看着他，道：“你奇怪吗？”杨凡道：“如此利器，怎么会断的？”闪闪道：“是被一把刀削断的！”杨凡动容道：“是什么刀？怎会如此锋利？”闪闪淡淡道：“我知道你一听见有好刀，心就痒了，但是这次我就偏偏不告诉你，也免得你说我献宝。”杨凡眼珠子一转，突然站起来，道：“看到你我肚子就饿了，走，我请你吃饭喝酒去。”
闪闪最爱喝酒，她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谁也看不出她是否醉了，现在她眼睛亮得就像是灯，一直瞪着杨凡，忽然道：“那把刀的故事，你不想听了么？”杨凡道：“我不想听了。”闪闪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想听？”杨凡板着脸道：“因为我若想听，你就不会说出来，我若不想听，你也许反而会忍不住要自动告诉我。”他话未说完，闪闪已忍不住大笑起来，笑骂道：“你呀，你真是个鬼……别人常常说我是个女妖怪，但我这女妖怪遇见你这个鬼，也没法子了。”杨凡只管自己喝酒，也不答腔，他知道现在绝不能答腔，一答腔闪闪也许又不肯说了。闪闪只有自己接着说下去，道：“其实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告诉你的，那柄刀，叫“金丝刀”！”杨凡道：“金丝刀”？”闪闪道：“不错，金丝刀”！”杨凡道：“这名字倒新奇得很，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闪闪道：“因为这柄刀出炉还不到一年。”杨凡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闪闪道:去年义父华云带我去拜访一个铸刀大师,是他用“金丝刀”断了我的“赤霞”剑.杨凡皱眉道：“一柄新铸成的刀，居然能砍断古代的利器？铸刀的这个人，功力难道能比得上春秋战国时那些名匠大师么？”闪闪先不回答，却反问道：“继干将、莫邪、欧冶子等大师之后，还有位不出世的铸剑冶铁名家，你可知道是谁么？”杨凡道：“徐鲁子徐大师？”闪闪笑道：“不错，看不出你倒真有点学问。”杨凡笑了笑，道：“徐鲁子乃当代铸剑冶铁名家，也只有他能制成“金丝刀”。”闪闪目中不禁露出赞赏之意，道：“不错，那柄‘金丝刀’确是徐大师所铸，为了这柄刀，他几乎已将毕生心血耗尽，这‘金丝’两字，取意乃是：‘刀并不比剑差，用者善用乃如丝般轻灵’。他的意思也就是惟有天下第一的英雄，才能得到这柄金丝刀！他对这把刀的自豪，也就可想而知了，杨凡眼睛发亮了，因为自己使用的兵器就是刀。闪闪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那的确是柄宝刀！‘赤霞’遇见它，简直就好像变成了废铁。”杨凡仰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拍案道：“如此宝刀，不知我是否有缘一见！”闪闪目光闪动，道：“你当然有机会能见到。”杨凡叹道：“我与徐大师素昧平生，他怎肯将如此宝刀轻易示人？”闪闪道：“这柄刀现在已不在徐鲁子手里了。”杨凡动容道：“在哪里？”闪闪悠然道：“我也不知道。”杨凡这次真的怔住了，端起酒杯，又放下去，起来兜了个圈子，又坐下来，夹起块牛肉，却忘了放入嘴里。闪闪噗哧一笑，道：“想不到我也有让你着急的时候，到底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杨凡眨着眼道：“你说我是年轻人？我记得你还比我小两岁嘛。”闪闪笑骂道：“小鬼，少来拍老娘的马屁，你本该乖乖的喊我一声大姐才是。”杨凡苦笑道：“大姐，你记得当真当真把我当成小鬼，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闪闪道：“小老弟，还不快替大姐倒杯酒。”杨凡道：“是是是，倒酒！倒酒！”闪闪看着他倒完了酒，才笑着道：“哎──这才是我的乖小弟。”闪闪缓缓道：“那柄金丝刀已在入关的道上了。杨凡紧张得几乎将酒都洒到桌上，追问道：“有没有人沿途护刀,这柄刀又要送给谁？”闪闪道：“如此宝刀，岂可无人护送？谁想要此刀，也只有当今皇帝的弟弟朱五王爷”杨凡道：“护刀入关的是谁？闪闪道：“赵无极……”她刚说出这名字，杨凡已耸然动容，截口道：“这赵无极可是那先天无极门的掌门人么？”闪闪道：“不是他是谁？”杨凡默然半晌，慢慢的点了点头，似已胸有成竹。闪闪一直盯着他，留意着他面上神情的变化，接着又道：“除了赵无极外，还有‘关东大侠’屠啸天，海南剑派硕果仅存的唯一高手，‘海灵子’……”杨凡苦笑道：“够了，就这三个人已够了。”闪闪叹道：“但他们却认为还不够，所以又请了昔年独臂扫天山，单掌诛八寇的‘独臂鹰王’司空曙。”杨凡不说话了。闪闪还是盯着他，道：“有这四人护刀入关，当今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人敢去夺刀的了。”杨凡突然大笑起来，道：“说来说去，原来你是想激我去替你夺刀。”闪闪眼波流动，道：“你不敢？”杨凡笑道：“我替你夺刀，刀是你的，我还是一场空。”闪闪咬着嘴唇，道：“他们护刀入关，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杨凡摇着头笑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他们也不会是为了要将刀送给我。”闪闪道：“就算你不敢去夺刀，难道也不想去见识见识么？”杨凡道：“不想。”闪闪道：“为什么？”杨凡笑道：“我若是看到了那柄刀，就难免要心动，心动了就难免想去夺刀，夺不到就难免要送命。”闪闪道：“若是能夺到呢？”杨凡叹了口气，道：“若是夺到了，你就难免会问我要，我虽然舍不得，却又不好意思不给你，所以倒不如索性不去看的好。”闪闪跺着脚站了起来，恨恨道：“原来你这样没出息，我真看错了你。好！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没有你看我死不死得了。杨凡苦笑道：“你这看见好东西就想要的脾气，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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