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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羽看着那株莲花上的半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吧。
莲花七瓣，通体纯黑。
准确的说，那个人不是坐在莲花上的，而是长在莲花上！
轻羽之所以害怕，就是因为此。
那个人长发覆在莲花上，但是轻羽还是能判定出来，他只有半个身子。
是的，半个身子。
腰腹以下就是莲花！
黑发，黑衣，黑莲，半身人。
屋内光线本就黑暗，他好像一团影子从楼梯口落下来，如果不是轻羽看到他被头发罩住的面上射出两道精光，还真以为碰到怪物了呢。
“怎么感觉这么熟悉？”轻羽心中突然想到。
“啊，是了。花痴奶奶说过，世有大修行者，伤重垂危之际明真义，身化他物续命。”
他一定是圣门的某位前辈。
轻羽知道自己失礼了，作揖说道：“晚辈起云峰第八弟子轻羽，今天冒昧打扰，还请前辈不要怪罪。”
“前辈？”
那道苍老的声音又传出来，接着哈哈大笑两声，问道：“小娃娃就不怕我这个模样？”
“有一点点。”轻羽老实回答到。
“那你怎么还不跑？”
轻羽靠着一个书架，弱弱说道：“我从小就对老人家有莫名的好感，所以不跑。”
“老人家？”那个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微垂的头抬起来，长发向后散去，脸上尽是皱纹。
“她不在了，又在乎这些做什么。”他落寞说道。
“起云峰收男弟子？难道那只癞皮狗被吃了？”老人想起轻羽自我介绍的话，忽然又问道。
轻羽得意的把自己的情况一说，换来老人的拍掌称奇。
“莲老，以后我经常来看你好不好啊。”轻羽和老人几句话下来，就亲切的喊他莲老。
古剑阁这么僻静，是一个难得的修行之所。
二师兄的石台上太吵了，每天基本上是人来人往，求学问道，轻羽坐在那里太刺眼，而且轻羽另有考虑，尽管跟着二师兄能少走很多弯路，但是磨难使人成长，总不能一辈子依靠二师兄的指点。轻羽能感受到，二师兄和大师姐对自己太溺爱了，剑招道法详细讲解到完全不用自己再去细想，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等待着他们的灌输。
古剑阁就不一样了，这里离剑阁不是很远，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直接去剑阁边的比剑场验证。
圣门不允许同门相杀私下比斗，但还是知道温室里养出的花朵禁不起风雨的摧残这个道理，所以，在比剑场内，有专门的负责人看管，不会出现伤及性命的事情。
莲老何尝猜不出这小子另有所图，只是古剑阁多少年没有人气了，这十多年来，就他一个人无意间闯入这里，而且见着自己这幅模样虽然有点怕，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尊敬。
“随你吧。”
莲老身下莲不沾地，飞的时候像一阵微风吹过，他来到古剑阁门前，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古剑阁四周的落叶。
轻羽坐在门下石阶上，三本线装书放在膝盖，认真看着。
《剑阵总纲》讲述了剑阵的基础原理，以剑或者灵元聚成剑势按照不同的阵法杀敌。
《剑与阵与道》说了三者的关系，剑为首，阵为辅，道参其中。
《剑落成阵》则是论述细微处，不同时刻不同方位落剑布阵，剑阵的威力都会有所改变。
三本书末都有几个简单的阵法，轻羽谨记二师兄的话，只看不练。
落叶不多，莲老扫完之后没有打扰轻羽，如一抹黑影悬在写着剑阁二字的牌匾前，等着太阳西斜，等着自己老去。
轻羽的时间观念很好，他站起来朝莲老挥挥手，小跑着走了。
莲老看着那个喜欢踩在地上的少年，等他消失在视线，转身进阁。
还是很希望他明天来吧。
轻羽把三本书放回剑阁，回到石台，跟着接他的大师姐回起云了。
二师兄看着两人的背影，背靠寒梅。
明天这个时辰又能见水瑶一面，足矣。
接下来几天，轻羽早出晚归，二师兄在水瑶问轻羽学了什么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又一次交换早餐的时刻。
二师兄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轻羽，说道：“告诉师兄，这几天你去哪了？莫不是偷懒了，记得你曾说过，不好好修行就板子伺候，是这个意思吧？”
“哪有，我这几天都在古剑阁修行，那里没人打扰，我还去了比剑场，赢多输少。”轻羽简短说着自己几天的大概。
二师兄拧紧眉头，说道：“古剑阁？”
“对啊对啊，剑阁后面的古剑阁。”
“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
“原来二师兄知道莲老啊。”轻羽表情灿灿，他不说出去，也是莲老的嘱咐。
“莲老？”二师兄拍着轻羽的肩膀，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轻羽觉得二师兄的话有抛弃自己的意思，连忙问道：“怎么了？我不能去古剑阁？”
二师兄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最近别看剑阵了，在你的莲老面前练剑法吧，他不赶你走，就好好把握。”
二师兄自命圣门无双，剑阵剑法无人能出其左右，这还是轻羽第一次听到二师兄推崇他人，不觉得对莲老更加好奇。
剑阁的剑法浩如烟海，怎么选择就成了一大难题，二师兄教过他很多，他学起来总有种不得心应手的感觉，好像身体在排斥一样。上次应付刺杀还不觉得，因为差距太大了。这几天比剑场上，这种感觉才显现出来！
似乎身体不允许自己学剑法！
轻羽原先怀疑是血婴之体在作怪，后来摇头否定，剑法和体质根本不会有任何冲突。
二师兄教的不尽善尽美，所以轻羽只好自己来找。
剑阁依旧人满为患，剑阁九层，第一层新弟子居多。
二师兄坚持要轻羽在第一层选剑法，他的意思是：上面八层的剑法我都看过，还要你去找？能讲的基本上都跟你说了。但是第一层，圣门很多前辈无聊在其间翻阅，无意发现一本诸多同门都弃之如敝履的破烂残书，然后那些无聊的前辈练成了，就领先一个时代。
轻羽的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去那里博博运气了。
用二师兄的话说：实在不行，你别练剑法了，改练其他的吧，二师兄教你枪矛斧法。
轻羽也做好了不练剑的打算，他还有那套无名戟法，只是那套戟法只有基础篇。
“就这里吧。”轻羽吁了一口气。
剑阁的最西北角落，几排书架前竟然没有一个圣门弟子，空落落的像是第一层的禁地。
书架上蒙上了一层灰尘，进山捡到宝只是个传说，大部分人还是相信被丢在这里的剑法是一些疯子的疯言乱语。
轻羽抱着看看的心态，悠闲的走着，走到最里面，更是看见几百本书乱仍在墙角，灰尘轻羽还看得下去，这样了还不如烧了呢。
一本一本拾起来，摆在墙角，堆得老高。
墙角边有扇窗，阳光正照射进来，轻羽趴在窗边，望着窗外，有一条多年没人走的小路，隐藏在苍天古木下。其更远处，有几棵更加高大的树木，轻羽知道，那里便是古剑阁。
轻羽抽出一本剑谱，刚才整理的时候就发现了，名字取得极其风骚，叫星月！
圣门拥有神器帝星剑，带有星字的剑谱至少也在剑阁第二层，以前不知道诓骗了多少圣门弟子。剑谱上，还能看见几个重重脚印，应该是某些脾气不怎么好的弟子被骗了之后的结果。
轻羽拿着剑谱，在圣门弟子异样的眼神中去了古剑阁。
“莲老，我来了。”
轻羽坐在石阶上，朝古剑阁二层喊道。
不消一会儿，二楼窗子打开，莲老从里面出来，辟谷十年了，这几天轻羽天天坐在这里吃早餐，分一半给莲老，莲老只是第一天拒绝了轻羽的好意，第二天就开始吃了。
“老人家就该多吃点。”轻羽笑道。
“有这个说法吗？”
轻羽点头说道：“我家里的那些爷爷奶奶，吃的老多了，也不怕把家底吃穷。”
莲老哈哈大笑。
吃完早餐，轻羽自顾自安静看书，莲老扫扫落叶，以前是呆在二楼里面，现在喜欢坐在二楼窗边，看一个认真的少年。
少年今天没有再看剑阵方面的知识了，他捧着一本很脏的剑谱。
莲老轻笑两下，吹起了几根嘴角的发，他看剑阵无聊了么？去那个邋遢角落捡几本闲书来看？
这本星月剑谱只有剑招，没有注解，没有灵元的运行方式，整篇就几十张图。
灵元是修行的一切根基，如果是只有剑招的话，随便来个洞幽以上的修行者，只需一眼就能看破并且记住，为了发挥剑招的最大威力，没有灵元的运行方式是万万不能的。
这是常理。
轻羽翻了又翻，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水浸火烧太阳照……
这本书更加残破了，还有了烧灼的痕迹。
“轻羽，要不用童子尿试试看？”莲老都开起了玩笑。
轻羽解开了裤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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