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妇女快要走进我房间的时候,草鬼婆和老爸总算是在千钧之际赶到了回来。
“狗东西!”草鬼婆几步追到老妇女身后,伸手一把抓住她蓬乱污垢的头发,嗨的一声,竟直直把老妇女整个身体甩到了厅堂大门边。
“快把这两扇大门拆下来。”草鬼婆吼醒站在一旁骇得发傻的爷爷和老爸:“趁它现在显了形,拿门神压着它,跑了就抓不回来了!”
她边说,手上也没闲着,顺势走到老妇女身边,又提起她的头发,连“人”一起往厅堂正中拖,模样甚是彪悍。
农村木屋大门,都是打好了孔巢后再拼镶上去的,只要一人双手扶着门侧,稍微使力轻轻像上一抽就可取下。这在中国农村,几乎全部设计如此。我们那儿,腊月初一这段时间要打糍粑,每逢这个时候就会把门板拆下来,用两张长凳架住,然后将煮好打烂的糯米揉成一团一个个放在门板上,再用另一张门板盖上去。随后就是我们小孩子最期望的时刻了,一群小孩被大人抱上门板跳跳闹闹,直至把糯米压扁,得出的就是糍粑了。
老爸和爷爷人手一边各自麻利地拆下门板,抱到草鬼婆跟前。
那老妇女模样变得异常凶恶,瞪着流血的眼睛怨恨地看着草鬼婆,但也只能无济于事的哀嚎,因为草鬼婆双肩上的那团白气还在,时时防备着。
草鬼婆三两下把老妇女拖到厅堂正中央,有些叹气地说:“制鬼法器奈不了你何,但护门神将压百邪,好话说了,酒菜给了,你还不领情,非要跑上门来,得罪了门神,看你这次往哪跑!”
老妇女恶狠狠地盯着草鬼婆,双眼里渗出鲜红的血液,越流越长,布满老脸,恐怖之极。它终于凄厉尖声的开口:“鬼死聻,百生弃。天不管,地不收。阎王老子收不去,天上神仙管不了,老女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管这闲事。”
“嘴壳子硬!”草鬼婆厉声喝道,招呼老爸跟爷爷把两张门板压在了它身上。
两张门板分量不重,但压到老妇女身上的刹那,老妇女顿时嘶嚎得呜哇惨叫,腾出一阵阵奇臭无比的刺鼻味,最后消失在了门板下。
家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草鬼婆却脸色更难看了,不停喃喃道:“不愧是聻呀,杀不死,杀不死啊。”
“这不是死了么?”老爸坐在门板上疑道。
草鬼婆横了老爸一眼。忧心忡忡的继续说:“你是看不到呀,它还在门板下呢,看来不带走你家娃娃,是不肯罢手了哟。”
这句话无疑又让家人把心都急到了嗓子眼,慌得左右难安,悲脸苦求草鬼婆再想想办法,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报答她。
草鬼婆表情十分无奈的斟酌了好久,才为难的说:“还是让我进去问问你家娃娃吧。”
家人都明白,这是草鬼婆要和我交换条件的时候到了。心里虽难于接受,但哪能找出其他办法,真有,也不至于要去请草鬼婆了,所以都沉默下来。老爸坐在门板上抽起了烟,脸上表情和爷爷奶奶一样十分复杂。
听奶奶说。
草鬼婆进房后,老妈正坐在床头哄慰哭闹不停的我。
她让老妈先让开,自己坐了下来,脸色十分祥和的看着我,抱起我放在腿上,摸着我额头柔声慈语的问我:“小伢子哟,婆婆给你说啊,屋子里来了坏人哩,说要带你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哦。”
到了草鬼婆手里,我变得异常乖巧,马上就不哭了,也不闹了,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当时我才满周岁,牙牙学语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开口回答她的话。
但她说完后,我就咧着嘴很委屈地哭了起来。
草鬼婆抚摸着我的额头,又笑着说:“婆婆能帮你赶走那个坏人哩,但是,帮你赶走了坏人,你以后要孝敬婆婆好长一段时间呢,小伢子,你愿意嘛?”
这句话说话,我居然呲着小脸蛋笑了。
家人算是看懂意思了。
草鬼婆像是完成了一件很大的心愿,把我交给老妈抱着,站起身子毫无顾忌的告诉了家人一件秘事:她从当上草鬼婆那天起,就一直在自己身上养着一只堪称是蛊中精魂的无色无形的蛊,可以把她身上的蛊转嫁来我身上,代替我让聻魂勾走。
家人听完虽稍有欣慰,但没一个来得及高兴,同时在心底祈求接踵而来的交换要求不要太碎心神伤。
草鬼婆
这蛊被勾走后,蛊根会留在我身体里慢慢复元。期间,要每逢每个月的农历初九夜深人静时,在我床头摆一碗米,米上插根独香,再杀一只公鸡,取鸡冠剁碎,加生蛋搅拌后一起放在床头,我本人再行三叩九拜之礼,如此重复,不可中断,直到蛊虫吃够祭拜,完全复元。
哪得等到什么时候虫子才能完全复元?
草鬼婆抿嘴思考了一阵,说:“说不准,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从没试过。”
“不过.........”她侧眼推算了一番道:“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几年,蛊虫完全复元时,会冲乱他体内的七经八脉,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眼球血红,你家小伢子身骨很好,不会致死,但会假死过去,如果超过一天没醒来,到时你就可以再来苗寨请我了,那时,你家小伢子必须跟在我身边三年,好让我能安全的把蛊虫从他身上取下来。”
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几年。还要跟随三个年头。
除了点头答应,由不得家人犹豫,按草鬼婆的话说,我可是答应了她的。
没错,是不会说话的我。
沉默了许久,草鬼婆走进房间。在我头上剪了一小撮头发,手脚上的指甲,刮去我眼上的睫毛、眉毛。把这些东西拿一块红布裹上,又让我爷爷找来晒干的竹子扎了个跟我身形大小相同的纸人,描绘画上五官,在纸人心窝处开了口子放进去,最后封好,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昨晚这一切,她把家人请出房间,说这是巫蛊,旁人看不得,也没再作过多解释。
子时过后,下半夜。
草鬼婆神色疲累的从房间走出来,把我也抱了出来,让老妈把我喂饱哄睡后放进灶房里的一口黑灶里,天亮前绝对不能抱出来,哪怕是我在里面哭。又交代老爸家人睡后就起开一张门板,好让那东西出来。
一切叮嘱完毕,让爷爷奶奶安排间房休息去了。
家人知道她是处理完了,身心也像巨石落地安稳下来,如数按照草鬼婆吩咐做好过后,就都熄灯惶惶不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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