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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与嬴稷踏上归秦之路已过半月,但这一路上竟然未见险情,这大出牛翦所料。而这一路上白起便与嬴稷介绍当今秦国的概况。慢慢的,嬴稷也逐渐信任了白起,和他谈话逐渐深入,嬴稷也为白起的热诚、执着所打动,两个日后将彻底改变秦国命运的人紧紧走到了一起。
然而,危险其实早已悄然而至,嬴壮派出亲信晏胡率一干死士一直在暗中窥探牛翦人马的虚实,要的便是一击致命。当车队进入魏国境内,离秦国越来越近,这一刻终于来临。
一日正午,众人正在一片池塘边置锅造饭,兵士们纷纷到池边取水以为储备。
牛翦、白起、嬴稷和数名将官围着一个火堆烤着一只野兔。肉已烤熟,正当大家准备食用之时,忽然传来几声惨叫,众人惊起。只见一旁十多名倒地的甲士痛苦抽搐,头吐白沫,即刻咽气。
牛翦不禁惊喊:“医官!”
医官来到倒毙的甲士处查验片刻,惊道:“是中毒而亡。”
牛翦当即下令:“速速查验食物!”
医官查验着各只大锅,没有发现异常。众人焦急等待的同时,白起却在仔细扫视倒毙的那些甲士,冷冷落出一句:“是水中有毒!如果我记得没错,他们好像都饮过池中之水。”
医官迅速检查池水,发现确实有毒。牛翦急令车队马上启程上路,并命白起严守在嬴稷身旁。
不远处的一处山垛,晏胡与数名蒙面死士正目睹这一切。
晏胡露出一丝得意之笑:“好,这些人已成惊弓之鸟,还不乖乖落入我们的口袋。”
牛翦一行人惊急之下,正穿过一处山谷,山谷两侧阴森险要。牛翦警惕得地看着两侧道:“大家小心,此处不太对劲。”
只听后面一阵响动,许多滚石落下,将后路封死。
山谷两侧出现数十名蒙面弓手,向车马队放箭,数名甲士中箭落马。与此同时,前方一支蒙面马队在晏胡的带领下冲杀过来。
牛翦大喝:“跟我冲出去!”
车马队随着牛翦向着对面的马队冲去。双方一交锋,立刻人仰马翻,混战一片。
晏胡向着嬴稷的马车冲去,牛翦挡在其前,两人交锋,难解难分。而白起护在嬴稷马车周围,击杀靠近之人。但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嬴稷马车御者身中数剑落车身亡,白起不得不纵上马车保护嬴稷。
牛翦见状当即下令:“白起,快护公子冲出去,我来挡着!”
白起右手持剑,左手抓起缰绳催马快行,马车迅速动了起来,冲出重围。晏胡想要甩开牛翦前去,却被牛翦死死缠住。
“快跟上去。”晏胡对周围手下喝令。十多名杀手立即脱离混战,催马紧追马车而去。
白起赶着马车狂奔数里,依旧无法摆脱身后杀手。杀手的弓弩不停向马车放箭,白起勉强躲闪,但箭还是射中一匹拉车的马。伴着伤马的一阵嘶鸣,马车开始失去控制,向一侧山涧靠去。白起急忙拉着嬴稷在马车掉下山涧之前跳下马车。
“快跑!”白起扶起嬴稷,继续撒腿狂奔,可后面杀手马队越追越近。
突然,前方又一支马队杀来,他们取出弩箭向白起和嬴稷瞄准。白起和嬴稷绝望地停了下来。
嬴稷悲呼道:“我们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吗?”
前方马队弩箭射出,白起和嬴稷闭目受死。弩箭却穿过两人,射中后面追赶的杀手。马队骑士出剑,穿过白起和嬴稷杀向后面的杀手。惊魂未定的白起和嬴稷诧异的看着这场混战。追赶的杀手渐渐不敌,落荒而逃。而神秘马队也不追赶,回身围住白起和嬴稷。
白起和嬴稷狐疑地环视马队。而方才马队出现的方向,又出现一支人马,为首一名中年剑士,让嬴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盯视着来人。而那中年剑士,似乎已认出嬴稷,下马向嬴稷笑着走来。
“你……你是……”嬴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年剑士笑道:“稷儿,怎么,认不得舅父了?”
“真是舅父!”嬴稷上前一把抱住中年剑士,感极而泣。原来此人正是嬴稷舅父,嬴稷母亲芈八子的异父同母弟,秦国将军魏冉。
“稷儿,你受苦了。别怕,有舅父在,任何人都别想再伤害你。”魏冉轻拍嬴稷后背安抚着。
嬴稷感叹道:“舅父,今日能再见亲人,恍如隔世啊。”
“好好,从今往后,我和你娘亲都会陪在你身旁了。”
白起打断道:公子殿下、将军,现在我们身处魏境,并非安全之地,不如尽快回秦国,再叙亲情。”
魏冉奇怪地打量了一下白起:“听你这少年口音,应是我秦国人氏。”
白起跪下回复道:“小民白起,秦国郿县人氏。”
“哦,你就是白起?”魏冉有些许惊奇。
白起不解道:“将军知道我?”
“在榆中之地,面对赵王毫无惧色,据理力争,维护秦国尊严,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忠勇之心,确实难得。”魏冉欣赏之情已溢于言表。
“白起万不敢受此褒荣。”
“不,这些事都是在赵人之中流传的。我看实情也是十之八九。”
白起依然恭谦道:“白起只是个无名小卒,且榆中陷落而苟且于今,比起为保国土与林胡人血战阵亡的将士,白起唯有汗颜。”
魏冉欣赏地微微点头:“你倒是个不骄不狂,生性内敛之人,很好。”
嬴稷更是夸赞:“舅父,这一路上多亏白起舍生忘死,保我周全。”
魏冉爽快道:“好!回去定要好好赏他。”
说话间,牛翦带着护送甲士飞骑赶来。魏冉麾下剑士不知敌友,立刻摆开阵势应对。
嬴稷制止道:“都别动。那些都是赵王派来护送我的。”
牛翦飞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奔到嬴稷跟前,跪道:“牛翦无能,让公子受惊了。”
“将军快起,若无将军,嬴稷早已命丧黄泉。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舅父,我秦国大将魏冉。”
牛翦自然知道魏冉是何许人也,行礼道:“赵国将车骑牛翦拜谢魏将军。若无将军及时出手相助,牛翦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牛将军哪里话。护送稷儿,又岂是你们一家之事。来,闲话少说,我们速往秦国。”
在魏冉与牛翦的双重护送下,嬴稷与白起再度启程回国。由于防备严密,嬴壮派出的刺客再无机会下手,一行人安全到达咸阳。
此时的咸阳城外,秦国文武百官早已在城外列队迎候。而队伍最前的是一名美艳不可方物女子,正是嬴稷之母芈八子。芈八子一旁则是嬴稷叔父,严君嬴疾,他须发见白,体格健硕,却拄着拐杖。两人正翘首以盼。
远处,魏冉领嬴稷众人缓缓骑马而来。
百官见到嬴稷一起跪迎:“恭迎公子。”
嬴稷见到分别多年的母亲,立刻跳下马来,跪于芈八子跟前道:“孩儿拜见娘亲。”此时的嬴稷已泣不成声。
对芈八子而言,同样饱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唯有俯下身抱着嬴稷轻抚道:“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来,母亲朝思暮想就盼着这一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经意间,她也在轻拭着眼中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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