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炼狱传奇 > 第二章 看相 下

?    乔觉瞧着这个老者惊讶神情,心中亦是惊疑不定。

  

      难道自己的面相竟有不妥?否则这天天以看相为生的相师为何显现如此错愕表情?又或是自己乃大富大贵之相,以至于这位老相师惊为天人?

  

      又或是..

  

      他心中猜疑不断,此刻内心的焦急神色已是现于脸上,相术易经之学他曾多有涉猎,也从未听闻有哪位相师一看面相和生辰八字便生如此反应,莫不是他故意做作?

  

      这些想法一股脑的涌上心头,饶是他胸中五车富学,八斗高才,此时也不禁没了底气,他小心翼翼问道:“老先生,怎么,在下面相..有..有何异数么?”惶恐之情,现于脸色。

  

      那老者依旧沉浸在适才的惊疑之中,他垂首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本就淡然的脸上此刻又多了一分沉静,似乎是碰到了天下最难的难题。

  

      有风吹过,他冉冉银须随风微扬,尺来长的白眉齐向右侧飘动,岁月在他脸上烙下了印记,却没能刻下沧桑。满头白发银须在这微风吹佛下显得如此生动,耀眼,它直接地告诉乔觉,这个老人,经历了无数,他的阅历,他的言语,不容置疑。

  

      下一刻,他终于缓缓开了开口:“你将左手手掌伸出让我瞧瞧。”竟是不答乔觉所问,而他的话语此刻也似乎有了魔力一般,让乔觉无从拒绝。

  

      乔觉闻言虽惊,却仍是顺从地伸出了左手。他有心想看看这个老人最后给自己的结局是如何定义,几乎没有半刻考虑,他的手掌伸向了半空。

  

      手掌较宽,五指修长,指节明了,纹路清晰,脉络纵横,分布均衡,表面上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如这种“得道高人”,会只看表面么?

  

      那老者眼睛痴痴地瞧着乔觉左掌上横竖交错的纹螺线,从刚开始的惊疑,到难以置信,再到此刻的默认,经历了只有短短半刻时分,但在乔觉看来,却似乎是经历了数年一般。

  

      良久,那老者收回了目光,直盯着乔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却夹杂着一丝惋惜。他行走江湖多年,却还是第一次碰上如此命相!

  

      古老相传,人的面相,手相,可以观命数,测人生。尤其是在相学中,对此道更是钻研到了极致。若真正掌握了此中诀窍,更有甚者,亦能开天眼,知天命。自古以来,无数相士道师毕生沉迷此道,目的便是为此。

  

      相术到达了一定境界,竟可以从面上的五关,须发,脸型甚至手脚,再配合生辰八字,直有定生死,晓富贵之能。

  

      那老者从乔觉的面相读出了最奇特的命数:他的眼睛是惊眼,鼻子是伏犀鼻,口型是吹火口,脸是宽广无型脸,眼角多纹,眉毛重重,这些条件折合下来,竟是命运多舛,一生孤苦之相。

  

      而更为奇怪的是,他的生辰八字显示,竟是命在旦夕!

  

      乔觉的生辰是庚辰年七月十五未时三刻出生,依照相学中出生年月日时的测重量说法,他属于三两九钱型。(注:古代以人的出生年月日时之重量可以测出人的命数。)这是最为矛盾的,也是最让这位老相师不解的。因为三两九钱型的生辰几乎是瞬间短命相,而面相却是一生孤苦相,既是瞬间短命,又何来一生孤苦?正是因为如此矛盾,这才使得他要继续观看乔觉的手相。

  

      这一看,更是不得了!

  

      人的手相分为十二条主线和九丘,即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命运线,太阳线,财运线,婚姻线,希望线,金星带,健康线,放纵线,手腕线;九丘分为火星原,第一火星丘,第二火星丘,金星丘,木星丘,水星丘,土星丘,太阳丘和月丘。

  

      乔觉掌上的生命线几乎已断,婚姻线断断续续,而感情线却是一路绵长,最后尽头不知何处。他的土星丘肌肉丰满,三太丰腴,气色鲜暖。重重迹象表明,他的命数将近,但运数却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力和持久性,这岂非奇之又奇?

  

      那老者此刻看完了乔觉的面相和手相,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些,却是不敢断定,只得将相局据实告知。

  

      乔觉听得自己旦夕便有性命之忧,竟是忍不住失色大笑。

  

      他听到自己运数多折,情感困苦倒还罢了,可是此刻那老者竟然说他命不久矣,他却是本能地笑出声来。自己这前半生未做任何亏心之事,亦无仇家,家中业大家大,父亲又是远近闻名的善人,平生所做善举无数,而不久的将来自己还要进京殿试,风光乡里只在朝夕之间,如此条件,竟然还会有性命之虞,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之前乔觉瞧那老者还有七分道家仙气,此刻听他如此言语,倒是高看于他了。看来此人亦是一般江湖术士,多半是凭借着唬人言语吓住他人,从中赚取高额费用。也怪自己好奇心使然,殊不知这天下骗子之多,如过江之鲫,今日竟叫自己遇上了。

  

      呵呵,命不保夕。

  

      呵呵,算命看相。

  

      乔觉此刻非常心疼那被“骗去”的十两纹银,他听到那老者说完相局后,脸上不屑之意尽显,他再也不想在此地呆上片刻,“呵呵”两声大笑过后,便道:“老先生言语直接,倒是与招牌上的对联形成呼应,只不过命不久矣之言却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在下平生不做亏心事,自是不怕鬼敲门,老先生这回恐怕是看走眼了吧。”

  

      也是,任谁听到了别人说自己命不久矣,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这么一位恰及弱冠的青年男子?

  

      那老者似乎是猜到了他会有如此言语,轻叹一声,默然不语。而后又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皆不变。老朽言尽于此,望公子多多保重。”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那锭纹银,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他捋了捋自己的银须,眼神中难掩黯然之意。在注视乔觉片刻过后,终于,他起了起身,收拾了桌上的占卜器和纸笔,拿起桌旁的“招牌”布幡,再也没看乔觉一眼,便即离开。

  

      此时,风再起,那老者身上的道袍被风吹得四散鼓起,瑟瑟细风中,他的背影是如此萧条,又是如此落寞,隐约可见的银须仍是不住飘动,直至成为一粒粒细点。而那招牌上的太极图随着布幡缓缓翻转,隐约可见的还有那两排大字。

  

      “只说阴阳理,双目能识相;不言半句虚一语便惊人。”乔觉嘴里轻轻念道。

  

      果真是一语惊人啊!

  

      募地里,远处竟传来一阵清歌,歌声清健,却隐约透出一股凄凉,更夹杂着一丝无奈,最后却还参杂着一丝沧桑。

  

      “短命非业谓大凶,平生再难事重重。凶祸濒临陷逆境,到得那时在梦中..。”

  

      乔觉瞧着那个渐去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留下的纹银,木桌依旧在,其人却已去。

  

      他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

  

      乔觉和阿图在城中已是耽搁了不少时辰,二人回想起适才碰到的那个老者,皆觉惊奇,稍理情绪后,便即回家。

  

      待走到街边一酒楼处,迎面走来了数人,当中一人作青年公子哥打扮,一身白衣,手摇折扇,面色俊朗,五官堂堂,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而他身后跟着四个随从,看样子是家丁侍从。乔觉认得此人,此人姓牛名仁,是庐陵太守牛大人的独子。这牛仁平日里仗着乃父名头,在城中横行霸道,欺负良家妇女,乃是庐陵城中有名的恶少,位列庐陵四少之首。

  

      牛仁显然也看到了乔觉主从,登时笑脸迎人,口中笑道:“乔公子,好久不见,前日里听闻乔兄高中进士,在下公务繁忙,没来得及登门道谢,再此赔罪了。”言罢笑语盈盈,手中折扇轻摇,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若非乔觉清楚他为人,此刻定要为他的风采所折服。只是他一向痛恨这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仗着家中有些势力,便欺压百姓,这种人实不值得与之深交。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骨子里痛恨于他,但此刻在公共场合,乔觉也不便拂他面子。

  

      乔觉从那老者的“妄言”中回过神来,正了正脸色,道:“牛少爷客气,在下这等小事实不值得牛少如此上心,赔罪之说,更是折煞在下了。”话语虽然说得客气,但神情中不屑与之为伍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了。

  

      牛仁知他向来清高,见他有如此神情也不觉奇怪,当下又续道:“乔兄乃是咱们庐陵城中今年的状元热门,他日辉煌腾达自是不在话下。在下听说乔兄近日又得佳偶,呵呵,这人生喜事乔兄是一概通吃,真叫人好生羡慕啊!”

  

      乔觉随意应付一句,他打心眼里不想与此人有太多瓜葛,稍作敷衍过后,便道:“在下家中尚有要事,就此告辞,但愿牛少能玩得尽兴。阿图,咱们回去吧。”一旁的阿图显然也对这位恶少无甚好感,只是这牛仁家中势力确实太大,他当下不便发作,便重重地应了一声,跟着乔觉径直而去。

  

      牛仁手中折扇一收,脸上怒色顿显,口中冷哼一句,道:“故作清高。本少爷生平最恨的就是这帮自以为是的文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娇滴滴的刘大小姐,竟让这姓乔的得手,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哼!”

  

      原来这刘大小姐在庐陵城中芳名远播,牛仁这贪花之人自然不会放过,他曾多次跑到刘家示爱,均被刘大小姐婉拒。此刻又听说自己心仪已久的刘大美人竟然和乔家订亲,他心中自是憋了一口恶气。想到这美艳绝伦的刘大小姐,他的内心就涌上一阵阵**,他流连万花丛中,哪个女人对他不是投怀送抱?偏偏这位刘大小姐却是三番五次的拒绝,这使得他心中无名怒火顿生,嫁给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嫁给自己最痛恨的迂腐文士,而且还是这姓乔的,这怎不叫他心生怨恨?

  

      想到这号称庐陵第一的美人数日过后就要成为乔觉的妻子,他的嫉妒之心,仇怨之意便油然而生。论家中势力,自家是官,乔家只是民。论相貌,自己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对女人有着天生的吸引力,而乔觉却是平凡的大众脸。数来数去,他也就是比自己多读了两本书,为何那刘大美人却是选他,而不选自己?每每想到此处,他心中便极是不平衡。

  

      他恨恨地握紧了手中拳头,眼神中似乎就要喷出烈火一般,恨不得一口吞了乔觉。

  

      一旁的随从见他如此神情,心中知他已是愤怒异常。众人跟随他已久,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意。一个侍从忽地从后走到牛仁身前,探问道:“少爷是否在为刘家的小姐和姓乔的订亲而伤神?”

  

      牛仁本就为此事愤怒,此刻又听到下人直接了当说了出口,当下怒上加怒,道:“怎么?牛全,你也来取笑本少爷?!!!”

  

      那叫牛全的侍从道:“少爷息怒,小的怎敢取笑少爷?只是小的见少爷如此伤神,心中不忍,欲献良计,撮合少爷和刘大美人的好事,因此多言了。”他神情浮夸,脸上顿显一丝奸意。

  

      牛仁听闻此言,由怒转奇,道:“你有何计策?那刘老头已和乔家订亲,板上定钉的事,还能如何撮合?”言下似有一丝无奈。

  

      牛全笑道:“刘大小姐不同意不打紧,只要刘老头同意不就行了么?”言下之意,似乎还真有法子。

  

      牛仁奇道:“刘老头已经允诺和乔家订亲,他再傻总不会傻到去悔婚?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他原本以为牛全会有什么良计,却不料他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牛全道:“刘老头上次和老爷签订了协议,他向咱们提供了一批关外军马,只要咱们在这上面做点文章,找个理由将刘老头送进大牢,到那时候,少爷,您说那刘大小姐是要救老爹还是要嫁姓乔的啊?呵呵,呵呵。”

  

      牛全话音刚落,牛仁双手一拍,喜道:“妙啊,真是妙啊!到那时候,刘大美人若不嫁本少爷,那本少爷就让刘老头多吃点苦头,直到她答应嫁为止,哈哈,哈哈,牛全,想不到你平日傻不咙咚,关键时刻挺有脑子的啊,这些年在本少爷身边没白呆,此事若成,你自己去帐房提五十两银子。”

  

      牛全谢过了主子,而后凑到牛仁身边,轻身道:“此计不仅让少爷你如愿得到刘大小姐,还得要给那姓乔的摆上一道,如此方能出这口恶气啊!”

  

      牛仁双目顿时大放精光,脸上神情已是完全暴露出了内心的想法,大喜道:“你又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牛全的嘴巴缓缓凑到牛仁耳旁,轻声说道:“咱们如此如此..”

  

      只听得牛仁连声称妙,内心欢喜之情现于脸上。

  

      熙攘的街道上,谁也未曾料到,一条毒计就在这主仆二人间悄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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