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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在日记本里写满了杜鸿阳的名字,以为这样就能把他永远留在心中,然而他却用了其他的方式把他刻在我的心中我的生命中。
校园里的恋情最怕的是假日。假日意味着分离,而这种分离让假期变得无比漫长。我从放寒假开始就每日每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看书,傻笑。妈妈频繁进来翻看泡菜坛子,每次都看到我在埋头苦读。有时不放心,还过来瞄一眼我到底在看什么书。居然是物理化学书!这给我后来被迫选择理科埋下了祸根。
从来对我都爱理不理的哥哥偶尔也会到我房间窜窜,这回换成了我对他爱理不理,他欲言又止,悻悻而去。有时贾芸打电话来,我哥便故意在我周围轻手轻脚的翻找东西。
一天贾芸又打电话来,寒暄两句之后说,有人要跟你说话。我的心一下子砰砰乱跳起来,连拿话筒的手都抖起来。
“Hi,Happynewyear!”
是陈文非。妈的。我一下子笑了出来。
“没想到是我是吧?”
“哪里哪里,”我实在不知怎么撒谎。
“假期过得怎么样?”
“嗯,挺好,物理化学长进不少…”
“值得学习…我感觉你心情轻松了很多嘛…”
“难道我给你的感觉就是苦大仇深?我好歹也是二八年华,青春无敌…”跟陈文非说话我一点压力都没有,有时会不自觉的释放出一些幽默的潜力。
这时我哥抛来一个无比蔑视的表情。一下子把我打回原形。
如果陈文非是我哥该多好!可惜我们家只盛产对女人孩子挥拳头和翻白眼的男人。
除夕夜,我来到楼顶上,漫天烟花照亮了小城的天空,我对着D城的方向许下最灿烂的誓言:感谢有你,珍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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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的分分秒秒终究会成为过去,在煎熬中终于迎来了高三的新学期。高一还没开学,但贾芸也早早的来到了学校。我有个直觉她不想在家呆着,而且她妈妈好像也不太想让她在家呆着,所以她一提出要返校,她妈妈立即开车把她送到了我家。
万般相思,千般寂寞,我们一见面便互诉衷肠,只是我老是欲盖弥彰的把话题往杜鸿阳身上扯。贾芸何等聪明的人啊,当天就借口让我陪她去吃她最喜欢的小吃为由把我从爸妈眼皮底下拐了出去。
出了门我先让贾芸陪我去买件新衣裳,用我攒的压岁钱。贾芸的眼光极好,一口气帮我选了三件物美价廉的外套,穿在身上立即扫清以往的寒碜。
晚自习前我们来到学校食堂外,看到高三的学生从里面出来,虽然他们步履匆匆,我们也赚到了不少回头率。
终于看到陈文非了,他看到我们暖暖的一笑,但是却没有杜鸿阳。之后被告之他还没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下子攥住我的心,脸上没控制好,显露出淡淡的失落。
“不过他这两天肯定回返校的,”陈文非贴心的安慰我,“他东西还在宿舍,不可能不回来了。”
我被他看透心事,更窘迫了。“那我们走了,”我很没情商的说。
陈文非再笑笑,“行,我也要上课了,等你们开学了我们再聊吧。”
我在心里嘀咕,这么好的人怎么不是我哥哥!多么善解人意!
陈文非向教室走去,走了两步,转身说,“你们俩赶紧回去吧,穿这么漂亮别又被地痞给缠上了。”
被他看出了我精心的打扮,我脸一红,拉着贾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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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国冰消雪化的时候,我的家乡已经开始春暖花开。暖暖的春风烘托着满天的风筝。黄色迎春花像帘子一般挂在小土坡、半山腰上,我们看得眼睛酸涨,情绪挑拨得十分饱满,总想做点什么。
我心里盘旋了好多种想法。等杜鸿阳到了,我要让贾芸约到到操场,我躲起来,然后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我要让陈文非把我准备的新年礼物放在他的床铺上,给他一个惊喜。我要偷偷潜伏在他返校的路上,给他一个惊喜。我要突然出现在他吃饭的餐桌对面,给他一个惊喜......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满脑子都想着他会如何应对各种惊喜。
结果呢?我的计划全部没能实现,因为是他给了我一个惊喜。
贾芸已经在宿舍住下来,中午我妈妈让我去学校喊她到家里来吃饭。
校门口两边那些光线不足的小店已经开始有小混混集结,对着从那里经过的女生吹口哨。经过那里时我目不斜视,故作正经。那天落单,小混混更加放肆,口哨声此伏彼起。真不知贾芸一个人时是怎么对付的。我面红耳赤,埋头加快脚步,快进校门时一辆轿车擦肩而过,差点撞上去,我吓得腿都软了,转过头望了一眼那绝尘而去的小车。
当我再转回身子时,杜鸿阳站在校门口笑盈盈的看着我。
这就叫苦尽甘来吗!刚才的惊吓被这个惊喜变成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杜鸿阳走向前来,伸手抹掉我的眼泪,“怎么了?吓着了?”
我破涕为笑,“没有,你怎么现在才来?”
想了千言万语,在这种悴不及防的情况下见面,我竟说不出一句情话。
“是想我了吗?”杜鸿阳一对眸子直射我心。
我的脸又腾得一下红了,身不由己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家里有事耽误了,”杜鸿阳真诚的道歉,“中午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哦,对哦,我是来找贾芸的,我妈妈让我喊到到我家吃饭,”我差点忘了我有任务在身,“下午可以吗?下午我想办法出来。”
“行!”
我们一起走到宿舍楼下。我喊了声贾芸,那丫头立即探头出来,“马上下来。呀,杜鸿阳也回来啦!你们还双宿双飞啊!等着我,我马上来...”
这讨厌的贾芸!
我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周围有班主任的耳目。有三两个女生进出宿舍,并无异常反应。贾芸在学校名声不好,她说什么,可能女生们都不屑一顾吧。
贾芸像阵风一样刮下来,停在我们面前。
“你个负心汉,怎么现在才来的?我们培子找你好几趟了!”
“贾芸你瞎说什么?”我又羞又恼。
“我还没审问你呢,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有什么奸情赶紧汇报!”
“我先走了,杜鸿阳你赶紧上去吧,不然她还要胡说八道!”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贾芸追上来挽着我的手嬉皮笑脸的道歉,“又生气了。被我说中了了吧?”
我甩开她的手加快了脚步。
贾芸又追上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你来找我干嘛?”
“我妈喊你吃饭!”我冷冷的说。
“还是阿姨对我好,”贾芸美|美的说,“说真的,你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刚才在校门口碰上的,所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气咻咻的说。
“哎呀,真是天作之合啊!”贾芸感慨,“茫茫人海,全球60亿人,就你们俩碰到一块了!啧啧...”
“你还能少说几句?”
“那不行,我还要帮你们安排约会呢!给你们机会一诉相思之苦啊!”
跟贾芸这种人在一起真是想纯洁都纯洁不起来,何况我这会儿一点都不想纯洁,“我跟他约了下午见面。你跟我妈说。”
“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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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贾芸跟我妈说让我陪她去县图书馆,我妈同意了。
这个理由太虚伪了,我妈居然相信了!我突然为我们全家人的智商感到一丝担忧。
下了楼,我们往图书馆方向走了一段路。贾芸长期搞谍战,知己知彼,她说我妈肯定在楼上看着呢。
看来我们家的智商还有救。
拐了弯之后我们从另一个街口绕到学校方向,一路杀到宿舍楼下。贾芸扯着嗓子在下面喊,“杜鸿阳,杜鸿阳...”
我内心惊慌失措又在表面装得与己无关。
杜鸿阳很快就下来了。我们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陈文非呢?”贾芸打破尴尬。
“他上自习去了。”
“这么用功啊,”贾芸撇撇嘴,“你自卑不?”
杜鸿阳笑笑,“他志向高远,我自愧弗如。”
“是吗?”我有些纳闷,“比你的还难考?难道是清华北大?”
“是复旦!”杜鸿阳说。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复旦?”贾芸感慨,“你们都是社会精英!我能考个专科我妈就满意了。真对不住她老人家,她好歹还读了个硕士!”
“现在用功还来得及嘛,”杜鸿阳客气的说。
“虚伪!”贾芸再次撇撇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不当电灯泡了,我上楼睡觉去了,你们完事了来喊我。不能超过四点啊,我还要去图书馆呢!”说完她做了个呕吐的姿势上楼去了。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杜鸿阳转头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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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片山丘地。有农田,有野草坪,有弯弯小水渠,有片片小树林。农田里青青小麦成海,草坪上水渠边百花抽苞,已盛开的花朵把这个绿色的天地点缀得闪闪发光。这地方我来过无数次,可第一次觉得这里那么美,那么春意浓密。我和杜鸿阳在树林边停下来。
似乎又该发生点什么了,我期待着,紧张着,拼命找话题化解这时的尴尬。
“你姐姐送你来的?”
“嗯。”
“过年有去哪儿玩吗?”
“没有。”
“你来晚了老师不管吗?”
“不管。”
...
杜鸿阳本身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他等着看我什么时候言及重点。我更加尴尬。
我实在无话可说了,心里暗暗生气,朝小渠边快走两步,怏怏的说,“这边景色真美!”
杜鸿阳一下把我拽回去,把我挤压在树干上,紧紧搂着,咬住了我的嘴唇,“你才美!”
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比起放假前那一次初吻,我这一次没有了任何想要抵抗的欲|望,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安安静静的让他燃烧。
好一会儿杜鸿阳才放开我,“真希望我们已经二十多岁了,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
好遥远的幸福,我眼神已经迷离,“等我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你!你到时候可不许不要我了。”
“如果负了你这样的女孩,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好像说这样的情话的恋爱最后都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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