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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芳爷爷滑倒在院子里,对于高龄老人而言可不是小事,晓芳听说了便提着一竹篮鸡蛋去看望爷爷。天阴又寒冷,她打开衣柜一眼就看到给强儿织的黄毛衣,她手摸了摸说:“过年回来时,他穿上多好看。”这么自言着甜笑着,换上一件冬外衣,围上毛布提竹篮走。她娘站在门口送她,临行说:“娘——天黑就回来了。”说完便转身走开。上了梁上公路风强劲,飕飕吹得人打寒颤,走着见二伯玉米田边停着三轮车,一眼看出来就是方二红的,她不由四处看,见枯玉米行里站着方二红。她猜想他在干啥,便转身要走开,无意间听到有女人声音,颤动说:“好冷啊!”她再转身去看,见女人提裤子走来,那二红上前去搂抱住她,问:“让我抱抱你就不冷了。”她这才看出来,那是她娘家的姑娘李春花。见他们那幸福样儿,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自己便赶着走开了。她走出一里来路也听不见三轮车响声,她不由想起方二红,比起方强来,他一点都不安份老实,姑娘认识才几天呢,就亲密抱成那样子了。走着这时听到三轮车哒哒的声音,一会儿就来到自己身后,她向后去看忍不住就笑起来。二红停住三轮车下来,问“晓芳你这是去哪里?”“看爷爷去。”她应着,二红边笑言:“我也去,把你也带上。”晓芳冲李春花笑着:“问:春花你嫁到这里来,咱就有伴回娘家了。”二红冲副坐椅上的春花说:“你下来坐车箱里去,这儿让晓芳坐着,她提着鸡蛋。”春花不高兴了,一拍腿说:“把鸡蛋提上。”二红脸色一沉说:“你咋不听话呢,鸡蛋你提着破了咋办?”这时她吱唔哭语起来,说:“你看着晓芳好看,你就想坐她跟前。”二红笑了,笑去擦她泪水,安慰着“我的媳妇就要进门了,还哭啥呀。”晓芳站在一边哈哈笑:“春花,二红把你爱的。”她笑了笑提着转身走开了,回头说:“鸡蛋怕坐车,我就不坐了。”二红驾着哒哒走开了,一股烟气飘散车后,她停了停脚步让烟散去。
天气寒冷人大多在家里热炕上暖和着,村里闲转的人就少了。她到村边没走几步就来到家院边,远远就见爷爷坐在炕上,转头望着窗外。她微笑着进院里去,大声叫:“爷——爷——我看你来了。”这老揉着眼睛看着,她进屋里去,放下竹篮便上炕去,把脚盖在热棉被之下,和爷爷东一句西一句扯着。当然他最关心的便是强儿的消息,这时候父母也进屋里来了。她不想说强儿失踪了,也更不想说他是一个有病而被抛弃的人。别人都听了受不了这样打击,也不想让别人说自己穷命守不住福气。在自己心里他仍就最亲的爱人,只是为他的命运不公平而难过,期待着年低时归来。她口里编着谎哄着爷爷,也哄着自己爹娘。
方仁坐着暖热炕,他心里烦乱便披上棉衣出村庄,上梁上公路闲散步,让寒风吹得脸发青。他背搭着双手沿公路上行,心里自言着今天儿是阴历腊月八了,这儿子咋还不来信呢。天空随风飘起鹅毛般的雪花来,一片两片从他眼前飘落而下。他抬头向更远处望去,直到这公路的尽头。雪纷纷飘落起来,这村庄田野都被飘雪罩着,路上都白了,身后留着他匀称的脚印。走到远处又往回走,他想着自己儿子,他很乖多么听话,想着又泪湿眼睛。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喊叫:“爹——”这熟悉的声音,他回身去看见晓芳从娘家回来了,看她满头落着白雪,口呼着白气,冲他笑说:“爹——这么大的雪你快回家啊。”他这才走快脚步说:“今天腊月八了,这儿子,不知啥时回来。应该快回来了。”她也高兴起来说:“快过年了,快回来了。”雪花下得真大,这路上村舍间都已让白皑皑积雪封盖,大地这时隐埋自己憔悴的容颜。
锅里蒸着馒头,热气沿着锅边麻布窜出来,形成一道气墙,她估摸着馒头该熟了,停止往灶里再放柴。她听到院里晓芳说话声,这娃娃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口里这么自言着走出房外去看,两白哗哗的雪衣人进来了。抖去衣上雪花站在屋下,方仁看着天空而说:“这雪太大了,路上可能就没车了。”她进灶房里去掏出几个烧得发黑的土豆,地上敲敲抖去灰土,便拿到北房里去,一个递给晓芳说:“吃一个热热身。”
这雪一直下着,直到吃过晚饭后有所减小。烧过热炕天色已黑,便到炕上暖着。点着看昏黄油灯,坐着不由又看着墙上喜字,一个人傻傻发着呆,窗外吹着呼呼的风,一会儿又停了。听着雪落大地的脚步声,她推开了窗户,白雪映得院落亮晃晃的,她关上了窗户又看着小说《简爱》。她怎么也读不进去,又想着远方的老公,手头书掉落在炕上。这么大的雪外面好冷,几个月没有他的来信,还不知他此时是否有热炕可坐。乱想着靠墙睡着了,她娘见她灯还亮着便推开门进来,轻轻问:“娃娃——还没睡呀!”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着睡着了。她娘手伸在炕上摸着,自言自语这炕还热着,夜也深了早些睡吧。说完便轻关上门走开了。她又坐着发呆似,说腊月八杀猪哟,夫君漂天涯。风雪飘寒夜,君寄何人家,依墙念念归,昏灯梦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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