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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强无奈地只好回家,心里又沉重了,天空阴云又浓密了,他坐上回家的汽,一路触景生情暗自流泪,只叹惜病里医疗不佳,病依旧,匆匆春夏归去,青春的你已离坟墓不再遥远。汽车停在前湾公路边,出了车门往回走,碰到村里长辈们,他们先开口笑问:“大学生回来了!”他勉强自己笑笑:“还没有拿到大学通知书呢!”晓芳听到下来的汽笛,自言城里汽车回来了,他好像是今天能回来的,便出了院门直去公路边,就见他背包,手提一个包走来了,她喊叫“方强,”跑过去提住他手里包,乐得跟着走,说:“我想着你今天要回来!”方强娘看到城里汽车回来,她也很想看是不是儿子回来,也问问他病情好咋样了。进院门口见儿子与晓芳坐在台阶上说笑着,亲密的样子,她靠在他大腿上。她问:“儿子回来了,饿了不?”晓芳忙从他大腿上移开坐直了身,脸不由微微涨红,她又说:“晓芳也来了,他回来了你们好好说说心里话。”有她在身边也不方便问病情,晚上再问啦,赶忙给儿子去做饭。圈里猪嚷着要吃食,她出去问:“儿子还饿不,我先给猪给完食了再做饭。”“不饿,娘。”他说,她笑笑便给猪切青草。她只要儿子病好,不去上大学做官都行,她知道村里有这病人年轻轻就走了。这俩人这么亲近要好,不如让他们先结婚,培养下一代去伺养儿子,手指一股彻骨的凉痛,不由痛叫了一声唉呀,这叫声传到孩子们耳朵里去,他们便跑进来叫“咋啦,娘。”向她捂着手指看来,左指滴着血。她痛得额头有了汗水,呻吟着说:“抽屉里有纱布。”方强到北房里去,他想起自己还是病人不要碰她伤口,晓芳去为娘包扎,他站在一边看着一个外人为娘疗伤,一时泪水潮眶,哀叹这残体,他转过身去拭擦泪水,走到桃树下面,抬头见有几片半红半黄叶子,秋天还来得早,你要以绚丽而匆匆结束,为什么我的夏天还没到来,就要枯萎悄然离去,为什么——
晓芳见阿姨已受伤,自己便给猪喂食,问院边方强:“你吃啥饭?”他微笑看来说:“从不挑食。”她走向他身边央求道:“你想吃啥啊,你说啊。”他眨吧眼睛说:“你做得啥最好吃。”她听着格格笑起来,问:“还没做过呢咋知道。”他皱着眉头道:“上辈子吃过。”她说笑着走开了。去问阿姨做啥饭。老黄牛已从院边进来,方强转身给牛喂草,抚摸黄牛额头说:“你我可同岁啊。”这时候方仁进牛圈来,见儿子已给喂好草,就问:“儿子,好得咋样了?”他没有回答转过脸去,泪水又流出来。他再没有去追问,进北房去,坐在炕边发呆着。他听人说有一个偏方不妨自己也试试。她看着院边儿子,就喊叫“儿子,来帮着做饭。”他就过来了坐在灶边烧锅,她进北房去。屋里幕色已来临,点着油灯。他说:“我妈手伤了,只怕这几天家里就要受饿了!她转过脸来瞪他。”“——哼,我有那么狠心让你饿着吗?”他拍拍手笑,“这么说有保障了,一定要来做饭。”她一扭头,“那可不一定了。”“为什么?”他追问。而她不言,后嘿嘿笑起来。这时候村夫人进来了,在灶房门口看了看,冲方强笑语:侄娃子,你像磁铁似的,你一回村里就把姑娘吸来了。方强听着嘿嘿笑。北房里方仁喊叫“嫂子——”她笑应着说:“娃她娘,晓芳啥时候成你的儿媳妇了。”进屋里去。晓芳听姑说话,自己轻声说:“姑姑乱说。”说着去看方强,不料两人目光相碰,会心地微笑起来。
晚饭过后,晓芳跟着姑回去了,方仁夫妻为儿子事愁着,她提出来个办法,今年家里不顺,得去问问张灵神,那里犯着了。方仁想自己偏方试试,但对她问灵神不太积极,他不大相信迷信,她生气样子说:“这时候了还犹豫啥着,问问灵神又不花钱。”他应了,说明天自己去深山里寻问,她去寻偏方。
张灵神深居西汉水对面深山林中,山高路远道弯曲。夏天炎热蛇隐草间,行路艰难,问神多不容易。清晨他早早起来,提猪油饼顺公路下行,过西汉水又绕着进山林。山涧涓流,鸟语不断,飞跃长空,走过几个山湾,路已尽,山体开阔,忽现茅屋,见田数亩,牛羊隐没丛草间。他向茅屋走去,那人远远照着来人,谷里起笛声。他走近了主人面前,笑问:“还好吗?”那对老年夫妇笑着说:“好着呢。”男的那位该是张灵神吧,方仁猜想着随主人进茅屋去,里面烟熏得发黑,一张八仙桌上供着神像。方仁就说:“近来家里不顺,儿子要上大学可有病了。”张灵神闭着目手捋着胡须,片刻慢语:“是啊,你家流水方向不对”方仁想了想也觉着是,微微点头。张灵神又说,门南开不能南流。他谢过灵师便告退。
天阴沉沉的,是要下雨了,他赶着往回走。天空下起稀疏雨点,落在脸上凉冰冰的,他小跑起来。来到河边,河水已泛浑夹着泥土,上涨了些,他赶忙脱下鞋卷起裤腿渡水。走到河中央水已到他大腿,湿了裤腿。心里自言河水上涨了,他不由放快脚步,河水不断上涨着已淹到他腰身,急流欲将他推倒,他逆流斜走着,走着走着终于出来,听到山谷轰轰巨响,他跑起来向更高岸上去,回头一看河水翻滚,巨浪吞人,他不由吸了口冷气,坐下来注视着。这时雨大起来哗哗下着,他自言这上游发大水了。
屋檐雨珠成线,方强从灶房里搬出水缸在檐下接水,脸盆也接雨水。她坐在炕上一言不发,满脸愁云,凝视着窗外雨水。雨点激起水泡,浮着流过院边,小燕子早已归来在檐下,她自言自语道:“不该让他去问灵神,这雨水。”方强问娘:“爸到哪里去了?”她欲说又忍住了改口说问啥去了?不大会儿雨小了,她去照看自己丈夫。
炊烟弥漫村里,黄牛深沉沉的长叫穿过暗沉沉的天底,鸡儿羽毛湿淋的,院台上溜达着。他给黄牛拌完草料出圈,听见人踩踏泥水走来,看到黑布大雨伞,感觉像是晓芳来了。从院门口进来,果然是她。他责怨口气道:“下雨着路上泥滑,你咋来了,不怕摔倒。”她嘿嘿一笑,“那我走了。”他笑了说:“等路上泥干了你再去。”她听着笑出声来
雨过风轻云散,阳光从云洞间射到地面,移动着,他停足而望,雨后青山更青,色泽更艳。气温回升雾气升腾漫山间,飞鸟飞跃其间。他又赶着走路,给家人报平安,河水暴涨吞人已不是稀奇之事了。
雨过后方圆穿着雨鞋到梯田里去看,凹坑里还积着雨水可见他人影儿。出了村庄就望见湿青的片片梯田,阳光下散着热气,他将目光锁定在自己家那分田,梯田坎塄依旧完好。走着走着来到自家田边,木棍插入田地里,拔出来看足有一尺深湿泥,他笑言秋收将会丰收。这雨要是下在往年,田里早就有水沟了,田土流失很多,如今不一样了,保土留水。
方仁碰见自己妻子,彼此啥说也没有话,互相微笑着。一起往回走,他讲起张灵神的话,又说险些被河浪吞没,她听着自责自己不该让他去。他笑了笑说这算是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应着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回家里时太阳已下檐台阶,晓芳忙去给盛饭。馓饭还在锅里热着,盛碗加浆水,端放在炕桌上。他坐炕上吃起来,笑夸说:“晓芳做得好香。”他妇人听笑着,心里暗说你要是做咱儿媳该多好,问:“晓芳,你知不知道,这儿子有没相好女同学?”她不大明白地看着阿姨,她又说:“我担心孩子上大学去了,找城里姑娘不回乡了,再说他一去上学家里空荡荡。我想让他结婚。”又问她:“你和儿子常来往,你觉得他咋样?”她语气十足地说“很好的。”
院南边低些,水自然外流,背些田土垫起来,把水引到东边去,墙下挖个洞就好了。这么想着这么做起来,方仁背着背斗去老四家院边背土,他妻子跟着也去背。老二妻子碰见老三妻子,跟着一起到老四家院里,她挖着土她问着话。她说晓芳见你儿子就不回我家了,我看十有八九是俩个喜欢,我看看俩人很是相配,郎才女貌,她听着应着点头。不过村夫人话一转,叹气道:“晓芳也是让你家儿子迷住了,他们从小就像是姊妹,如今你家儿子是大学生了,虽然她长的好看,我觉得配不了你儿子。”说着试探她的口气,她听着哈哈笑起来,笑弯了腰,站直了身说:“瞧你说哪里去了,两个那么喜欢,就冲这一点,谁也不能反对”她听着含笑问:“这么说我思想还没你先进了,真服你了。”她又叹惜起来,说:“听说家里给晓芳介绍对象,来看得人差点踏断门槛了,只怕……”她拉住她手摇动着:“嫂子,你是娘家人,你还说服不了他们呀!”“那我试试”,她应着,她又回头来“我这去了说啥,是让这两个认亲结婚吗?”方强娘笑笑不已:“你咋又不明白了,结婚了咱就省心。”她听着笑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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