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肝病的味道 > 死亡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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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早已收完了麦,在院里晾晒着。他已坐着二红三轮车去镇里领水泥。多天又没见雨了,路面碾压着起了灰土,随着车尾气扬起。乡政机构在村落上端,背靠山而面向村。政府面积最大,门前左右长着柏树,门柱上立牌“西高山乡人民政府”。正大门有一花园,院后便是会议厅,两边几排平房是各科室。而围墙房里住的是干部家属。供销社在政府旁边,里面堆满水泥,二红下车停在门前一边,村长下来抖身上灰土,擦一把脸上灰土,说:“你等着,我去开大会。”说完便进政府大院去了。

  政府会议大厅主席台摆着几张桌,后墙上是红旗,一排坐椅上已坐满了人,他进去坐在空位。几位干部进来坐在台上去,手拔着麦克风喊:“嗯——嗯——今天开会,由县长说说,欢迎县长讲话。县长拿过话筒说:“嗯,大家好,祝你们今年有个好丰收。我要说得还是忙后修梯田的事,近几年来长江下游水灾,除雨量分配不匀外,还要一个那就是上游流失水土导致下游河床升起,水从天上来,溢出去淹没农田、村庄。西高山乡农田万亩,土地肥沃,要保持这里土地不让流失,免得多年后变得寸草不生,让子孙后代有田可耕。如何把水土保住呢?其一太陡坡田退耕还林;其二修梯田。

  方二红等着村长出来,一起到供销社大门凭票领取。院里有十几辆三轮车,村长凭票去装水泥,两户人要装在一起往回走

  方强估得分数近500分,李清华估分640分,方强填省城师范大学,李清华在为清华梦想而徘徊着。他爸收集高考信息,一时还没决定下来。方强便离开学校去了医院,做一回体检要等候几个小时,他只好出医院去吃早饭。他来医院一侧商场小吃市场滩位前,看着主人忙着砌凉皮,他要了一碗便坐在凳子上等候。主人系巾从玻璃柜里取过一张,放在木板上砌,盆里加汤剂搅拌便盛在碗里。他端出来吃着,又想起抽血体检的事,他不希望自己有,可能会没有。吃完了便走向卖瓜果的,抱大西瓜坐河边树下,一拳下去捣烂扳开吃。

  他返回到医院,来血检科见门开着,便大步走进去,说:“医生,我来取报告单,叫方强。”医生从一叠单中找出来,看了看“你确实已患病。”他听了不由后退一步,擦了擦眼睛,科室里光线还是阴暗,他喃喃道:“我——我——病了”,转身往出走。他走过医院大楼,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一片乌云,但天色就是暗淡。他又返回去敲门进去,冲医生说“我有病了,给我看看。”说着把病单递过去。医生戴上眼睛看起来,看完了叹了口气说:“年轻人都怎么啦,你这病不好治疗了。这是世界性顽病,还没有什么药可治好。”他目光呆滞一言不发,立刻转身出门了,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梯。

  乡里汽车快发车了,上车靠窗而坐,凝视着窗外苍白阳光下流动的人影。车启动了在街上跑着,他思想着十几年学习生活把自己培养成一名大学生,可人却没了。可恶病毒你什么时候趁着我睡着你侵入体内。你要是像老虎一样,倒不可怕,可你却像鬼一样。汽车转到西边,他抬头凝视白云弥漫着的太阳,苍白无力,他叹惜一声低下了头。车一路快行到石湾镇,今儿不赶集,街上空荡荡的。停留片刻便启动,爬山绕行而上。车停在路边,车主下去摘路边黄杏儿,车里人纷纷下去摘,他感到口渴也下去。车主上车吃着杏笑着,说“就这树杏儿最甜”,众答应着。他吃着口里甜着,心里却苦着。

  汽车驶入洞勾坝,司机下车,提着水壶往里装水,说:“我家里有这一壶水一天就够用了。”提上车。车又走开了,他想回家了怎么向父母说啊。说自己高考很好,唯有身染绝症,家人听了该喜该忧?思量着汽车已进村边,他不由向田里望去,父亲已赶着黄牛犁出一片田地。他叹息一声,心默语,都怪命不好,不知你要苦到何时,不由泪水湿双眼。汽车停在公路边,他走出来就碰到村长二伯,就冲自己关心问:“娃回来了,大学考得怎样?”他也乐不起来,不冷不热地说:“才考完试,还可以。”他拍着他肩头笑说:“侄娃就是行啊!噢,我家里有饭菜你去吃些。”他应着“我不去了。”便往回走,低着头一路过走,回到院里见屋门关着,进自己东厢房,倒睡在炕,长嘘一声。

  方圆看到方强的背影,赶着来问问侄娃。推开半掩着门探看,问“娃娃回来了,你爸妈耕田去了,家里有开水你喝吃些馍馍。”他免强自己坐起来,说“饱着不饿。”他要问:“你考完试了吗?怎么样?”他应道:“还行啊,就等通知书。”他转身往出走,说“看把娃累得,你睡着歇歇吧!”说完便出门去了。

  圈里母猪听到人脚步声条件反射似的敲打着圈门,嘴里“吱——吱——”叫着,他心里很烦,想着医生的话,这顽疾能看好吗?要是不好又能活多久呢?母猪“吱——吱”叫着敲打着,他出去跑到圈门前吓喊“踢死你!”猪安静下来,他回又睡在炕上。猪又叫起来,他跑出去顺手捡起木棒狠向里敲打去,猪吓跑到墙角去。他叹惜一声扔掉手里木棒,站看着母猪,又回想起和爹一起市场买猪仔的情景,这几年母猪也为自己供了不少学费,想到这里不禁泪水溢出,提起食桶给猪搅拌食。青草和些麦麸加水搅匀,提倒在槽,母猪还在墙角站着,探试主人,他转身走开。

  院边桃树桃子白里透着红光,手一捏欲流水,摘一个吃着,看到娘背着青草走回来。方强笑,叫:“娘,我回来了。考完试了,考得好着呢。”他娘喜笑着,说:“娃娃真行啊,你饿了吗?咱们快做饭吃。”他跟过去取柴生火,她水和面,说:“你爹说你的梦是他的梦,他知道了会高兴成啥样儿!”“娘啊,通知书在手了才算。”别高兴太早。

  卸了黄牛犁具,放在土窑洞里,牛田边吃着青草,他脱掉布鞋倒出里面土,自言自语还得两天才能耕完,提起水壶喝水洗洗口。仰望天空夕阳西去,浮云灿烂,燕儿飞旋,耕者纷纷收犁回家。他想起儿子来,是不是该回家了,坐起来走向黄牛。

  黄昏已至,锅里水滚动着,他娘还在擀着面,他出门向外看,黄牛已从院门进来,转身向圈里去。他提水进牛圈里拌草料,牛儿伸出舌儿来卷吃着草。他出了圈门见爹走来,说:“给牛拌好草料了。”他爹笑说:“我估摸你该回来了,考得咋样?”“还行,爹。”他回答着。灶房里已暗起来,他取出火苗点着油灯,昏暗灯光照亮屋里。他端着饭出了门,坐在院台阶上吃着,他怕自己目光直面父亲。

  夜色渐浓,雀儿归巢,他将半碗饭放在自己卧室里,睡在炕上。她过来到门口问:“娃娃,你吃完了吗?娘要洗锅了。”“还没吃完,你先洗去。”他应着。他不想点亮油灯,由泪水滑过脸颊。他爹从麦场里背回来麦草,烧着儿子的炕洞,烟已从炕土缝里漏出来,烟呛得人难受,他出来坐在院里。他填完炕进来依靠墙,说:“昨天就烧着炕,你没回来。”又接说:“你去县城了晓芳来帮咱收麦。娃娃是喜欢你才来帮忙,你是咋想的?”他不耐烦地说:“帮忙?我都快死了。挠了挠耳朵又问:“你说啥个?又回答了一次,他听了倒靠在台阶上。

  漆黑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毛头鹰村边树上深沉沉叫着,他坐梁上路边上,擦着眼泪水。抬头寻星不见星,啊——虽然眼睛暂时没有了功用,但依然可辨出东方,心里漆黑,在时空里自己何从何从,突然一切寄希都等于零,一时不知如何去适从。高山神能不能告述我的行程,你们不言,那我愚钝的心不会启明,生命旅途将会朦上转眼即逝的阴影,企能打算明天事情,唉,我花季雨季的青春……

  黑夜过去黎明将至,夏夜温软的和风轻拂骚热的大地,却安抚不了他们忧愁的心。失眠夜,哭泣泪水,已使他们眼睛红肿,他自做坚强从箱底取出千元,来到儿子门前,轻呼“方强—方强—该起来了,汽车快上来了。”推工屋门进去,唤着他醒过来,拿一叠钱在眼前,说:“你先到医院去看,我借些钱就来了。”他泪水浸着打转,轻语:“医生说难以治好,不白花钱了。”他说:“啥得有个万一,你去试试,钱乃生外之物。”他坐起来接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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