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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姐……你会不会记错了？」一直低着头的高雨晴突然开口了。
「或者是走错方向了？」丁芸猜测。
江月摇了摇头，「不会错的，这座山我来过很多回。」
「但现在是晚上，会弄错也不是不可能。」王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江月看了他一眼，道：「没有一条下山的路是这样的。」
「这么说，这条路……不是通向山下的？」杨柳接口道。
江月没有答话，而是沿着路口走了一遍，然后停下了，「我想我们……可能是触怒山神了。」
「什么山神？那都是迷信！」陈辉立刻高声道，「我看你就是走错方向了吧！」
「说起来，」杨柳也开口了，「我们中只有你知道路，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尤其是昨天看到那诡异的影子后，杨柳更是觉得江月可疑。
王俊虽然没说话，但看向江月的眼神中满是不信任。丁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放弃了，只是手指揪着衣角，不停地绞着。
江月淡淡了扫了他们一眼，平静道：「如果你们这样认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景尘突然道，「看来今晚我们出不去了，先找个空旷的地方过夜，等明早再启程。」
「但是……」丁芸还想说什么，被景尘用眼神制止了。
于是，一行人离开路口，去寻找过夜的地方了。
「就这里吧。」景尘扫视四周，又征询地看了一眼江月，对方点了点头。
眼前是一个椭圆形的草地，位于树木之间，除了有些石头外，还算平整。
「大家尽量靠近点，」江月道，「晚上的树林温度很低。」
众人分成几个小团体，靠着树干坐下休息了。
江月看到和男孩们隔着一段距离的高雨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走过去递给了她。
高雨晴怔了怔，道：「谢谢……」
江月笑笑，挨着景尘坐下了。景尘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只剩一件衬衫，「冷么？」
「还好。」江月答道。
景尘没说什么，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揽过江月的肩，把两个人都罩住了。
江月有些惊讶，紧靠着的身体上传来阵阵热意，驱散了方才的寒冷。她僵了僵，过了一会就放松身体，靠着景尘，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感到身边的人均匀的呼吸声，景尘扯了扯嘴角。
另一边，几个男孩靠着树，似乎都睡了。
丁芸虽然闭上了眼，但脑中一片清明，毫无困意。这也算是露营吧？虽然自己希望露营，但绝对不是这种方式。她忿忿地想，越想越不能平静。突然感到身旁的人动了动，不由睁开了眼。
「嗯……」陈辉呢喃着，翻了个身。
丁芸又闭上眼，强迫自己快点睡着。寒意逐渐倾入身体，背靠着凹凸不平的树皮，让人很不适。但白天剧烈的活动还是让丁芸渐渐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杨柳是被尿意弄醒的。他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树木。他动了动，正要起身。
「杨柳，干吗去啊……」陈辉睡意朦胧地问道。
「我、我内急。」杨柳说着，忙站起来走了。
陈辉嘟哝着什么，又睡过去了。
眼前的树林如同一个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杨柳抖了抖，赶紧找了个地方解决了。他整好衣裤，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杨柳……」一个轻轻的声音唤道。
杨柳身体一僵，有些害怕地望了望四周，树枝在风中舞动，好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杨柳……杨柳……」声音愈加清晰。
杨柳不停地扫视四周，慢慢后退。
「杨柳……这里……在这里……」
这声音似乎是从……下面传出来的……杨柳惊得张大了嘴，把头缓缓低下……
青草中夹杂着几块石头，并无异常。杨柳松了口气，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杨柳立刻回头，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
柔顺的长发，纤细的身影……是……
「陈娜……？」杨柳惊讶地看着来人。
陈娜笑了笑，「是我。」
杨柳稳了稳呼吸，道：「陈娜，你……你去哪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就是在山里走了走。」陈娜道，「其他人呢？」
「哦，我带你过去。」
两人走在黑暗的树林里，手机是唯一的照明工具。
「陈娜，你下次……」杨柳开口道。
陈娜撩了撩头发，道：「抱歉，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嗯……」杨柳应道。总觉得陈娜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两道黑影继续在林间行走，在月光的照射下，说不出的诡异。
走了一阵，杨柳渐渐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没到？明明离那里不远啊……都走了这么久了……难道是走错方向了？不会啊……确实是这个方向……而且周围的场景怎么那么相似呢……
冷汗从额头冒出，杨柳实在走不下去，于是停下了。
「陈娜，我们好像……迷路了。」
陈娜听了，并未言语。只是直直地盯着杨柳。
「我们……先休息会吧。」杨柳想了想，道。
陈娜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似乎在找休息的地方。
杨柳看着她走远，正要跟过去，突然瞥见了她的影子。
有两个影子。
两个不一样的影子。
肩膀靠在一起，十分亲密。
「杨柳？」陈娜回头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呀？」
「你……」杨柳倒退着，戒备地望着她。
陈娜露出了甜甜的笑，「过来啊……」
她的脸在月光下毫无血色。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血慢慢从头、躯干、四肢渗出……
「陈娜，你……」
「我？我怎么了？」陈娜说着，脖子随声音偏转着……
「啊————」杨柳忍不住大叫起来，「啊啊啊——」
陈娜又笑了，「杨柳，你叫得好大声，把子成吵醒了。」
杨柳怔住了。她说子成……她说子成……赵子成……赵子成……赵子成……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
「杨柳……」又一个声音响起。
杨柳猛地盯向陈娜，看到陈娜身后有一个影子从地上起来，慢慢聚成人形……
那个人是……是……赵子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赵子成明明已经死了！
是的，赵子成死了。
大家都传赵子成是和女人私奔的，其实那天晚上，他已经……
自己亲眼见到过他的尸体。
头上破了一个大洞，不停地向外冒着血。
还有陈娜。她应该是掉下断崖了。
那么，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
「杨柳，快过来。」两个人一齐走向他，血肉模糊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不要过来——快走——快走——杨柳的嘴唇不停哆嗦，腿打着颤，发不出任何声音，也移不开一步。
两个人慢慢地靠近他。
一步。两步。三步……
「杨柳！」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杨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手机的蓝光照出陈辉的脸。他有些呆滞地站起来，揉了揉头发。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陈辉问道。
杨柳依然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杨柳！」陈辉叫着，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
杨柳看向他，稍微有点反应了，「我……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回去吧，」陈辉道，「快天亮了……」
「已经要天亮了？」
「是啊，」陈辉望向他，「你上厕所怎么上了那么久？大家都出来找你了。」
杨柳歉意地笑笑，垂下眼。那刚刚看到的那些……是梦？是幻觉？还是……他寻思着，迈步前行。
「杨柳，你背上有东西……」陈辉突然道。
杨柳呆了呆，问道：「什么？」
陈辉举着手机靠近他，然后「啊」了一声。
「是……什么？」
「一个手印……」陈辉皱眉道，「谁拍的？好脏……」
咯噔。
杨柳感到自己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脸色渐渐发白。
「杨柳——你看！那边有灯光！」陈辉叫了起来。
杨柳依然呆滞着。
「杨柳！是村庄！是村庄啊！」陈辉拍着他，兴奋地喊道。
杨柳这才抬起头，望向陈辉指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点点灯光若隐若现。再细看，能望见成片的房屋。
「真的是村庄……」杨柳喃喃道。
「没想到山上竟然有村庄！我们过去看看！」陈辉道，「说不定可以弄到点吃的！我好饿……」
「好……」杨柳应道。
他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村庄，温暖的灯光仿佛在召唤他们。
两人直直盯着那灯光，越走越近，内心充满了憧憬……
「杨柳——陈辉——」一个人跑了过来。
两人滞了滞，缓缓回头。是丁芸。
「你们在这里啊，」丁芸道，「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吓死我了。」
「丁芸，那里有村庄！」陈辉兴奋道。
丁芸有些惊讶，「哪里？山上竟有村庄？」他朝陈辉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片连绵的树木，「没啊……」
「就在那……咦？」陈辉愣住了。不远处的灯光已经消失了，一切又融入了黑暗。
「你们该不会是看到海市蜃楼了吧？」丁芸不由打趣。
陈辉笑了，「什么海市蜃楼，又不是沙漠……」
杨柳没有笑，「我们快回去吧……天快亮了。」
「好。」
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缕光，慢慢照亮了天际。
杨柳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
赫然发现两人之前面对的方向竟然是……
一个深深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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