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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翎呆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不仅是方翎,就连苏幕等人都愣住了。只不过方翎是在箫声开始时,而其他人都是在一曲箫音后。
箫声袅袅,余音绵绵。庭院门处,凌素秋缓缓的走了进来。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素黑衣衫的男人。男子不带刀,也不带剑,手里唯有一支长箫。看起来是个性格温驯且非常有修养的男人。
“想不到来的人是你。”
一见来人,方翎便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是我。师父早已知你会有纰漏,但他老人家有要事在身,所以我一直都在附近。”黑衣男子答道。
“你监视我?”
“不。我只是一直在附近等师妹的信符。这信符乃是师父辅以秘术,亲自炼制的,一共两个。只要师妹有所请求,我便会出现。”
黑衣男子拿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牌子,漠然解释道。而后,转向凌素秋继续问道:
“是他吗?”
“嗯。”
凌素秋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黑衣男子接道:
“你是要自刎还是要我动手?”
黑衣男子说这话时,眼神冰冰冷冷的望着苏幕。他的话里除了从头到尾都带着强烈的疲意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
“你这话是对我说的?”
苏幕毫不畏惧,淡然反问道。
无论何时,越是危险,就会越淡泊。一身是胆,这是他曾作为世纪大盗的根本。
“不错。”
黑衣男子话语言间的冷漠,依旧如是。
“你觉得我像是个呆子吗?”
“不像。”
“那你是吗?”
“不是。”
“那既然都不是,你就不该轻易叫别人自刎。因为会说出这话的人和会照做的人都是个呆子。”
“嗯,这话也算对。那你出招吧,如果你能侥幸逃脱的话,就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范无咎。”
范无咎说得很诚恳,他的话里开始有一丝欣赏之意。
此时,夜幕渐深。遥远的天上忽然毫无预兆的有了一颗流星。
范无咎话才刚说完,一旁原本屏住气息的苏过庭却当即出了手朝其攻去。苏过庭是故意的,而且是瞅准了时机的。
但这绝不是为了取胜而抢占先机。
而是因为实力悬殊!
苏过庭瞬刻间就察觉出自己连半分取胜的把握都没有。他出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告诉苏幕:赶紧逃!
苏过庭做的没错,说的也没错。剑是好剑,但使用的人不同,威力也就会天差地别。
在苏过庭攻向范无咎的那一刻,原本还被方翎紧握在手中的宝剑,倏地挣脱而出。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剑发出的锐利声响也是在穿过苏过庭的胸膛后才听到的。
一招甫毕,苏过庭瞬即倒地。
一切都来得突然而真实。
“苏老头!”
苏幕眼睁睁地看着苏过庭倒在了自己面前,使得他不由撕心裂腑的怒吼了一声。他从未想到这个结果,他心中猛地感到异常的激愤悲苦,心里眼里都似要喷出火来。
苏幕倏忽间失去了任何思考、任何判断。他的身子本能地朝范无咎扑了去。那是一种就算没能将范无咎咬下一块肉来,也要用污血喷他个满脸的姿势。
好在苏过庭没有死绝,也不甘心如此死去。苏过庭算准了。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的拉住苏幕的手。
“快去祠堂!”
苏过庭几乎是借着下一生的力气,狠狠将苏幕抛出了苏家庭院外。
与此同时,当苏幕被抛出去的那一刻,一直忍着的六幺也在同一瞬间发了疯般地吼道:
“少爷,你要保重!”
六幺接而挥起了手中的大刀,朝着任何想往前靠一步的人抡了去。刀光闪闪,凌厉刚猛。但六幺的刀只抡了一次,就当的一声,掉了下来。
苏幕看不到。但这个声音却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身上已背了两条命,两条必须让今晚的人千百倍偿还的命。
苏幕将嘴唇咬出了血,他没敢为这些事情流下泪来。因为欠下命的仇,是不需要眼泪的。他死命地以平生最为极限的速度往苏家祠堂跑去。
他要赌一把,赌没有人能进得了苏家祠堂。这是苏过庭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出的话。
“嗤”的一声。
苏幕没能跑多远,他身后就又跟来了那让苏过庭与六幺毙命的飞剑。
剑,一寸一寸的向苏幕逼近。
可以想象的状况无不让人痛哭绝望。但血海深仇使得苏幕身不由己,不能绝望,不能就此死去。
“喝。”
忽然,苏幕转而扑向了这把飞剑。
生死之间,他灵光一现,想凭着运气尽量让飞剑不伤到自己身体要害。
绝,绝中更绝。他成功了。
苏幕让身体死死的咬住飞剑。任凭血水如何喷涌,苏幕仍死命地往苏家祠堂逃。一步,两步,三步……。吞了避毒珠后的苏幕感觉自己仿佛要将这一生的路都走尽了一般。
范无咎没有想到,凌素秋也没想到,就连苏幕自己都没想到。最终,他顺利地倒在了苏家祠堂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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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过后。
万事皆休。
苏家祠堂外,一条潮湿而神秘的小道。凌素秋与范无咎伫立在小道前。范无咎道:
“这条小道诡毒遍布,除非师父他老人家亲临,不然我也没有把握能安全进去。”
“想不到苏家竟然会有这种地方。”凌素秋亦不甘道。
“一个东西会成名,必然就会有它过人的地方,更何况这苏家已在这种地方屹立了百年。只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这人如此在意,他如今应该已被我的飞剑所伤。”
“可我总觉他没死。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下次再见到他的话,说不定他会变得比师兄你都厉害。”
“看来你很了解他。”
“不。我本来以为我很了解他。但在我叫师兄来时,我发现我错了。事到如今,全都是他逼我的,是他自己断了苏家百年名声。本来他如果自己消失就可以了,但他没有。”
“哼,你这话倒是有趣。不过你虽已让师父过来,但这也要在三日之后。若是三日之后,见不到他的尸首的话,那我便信你这话。如若有缘,我可以再帮你除掉他一次。”
“如此,就有劳大师兄了。”
“不必。这也是我与他因果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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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苏家庭院的血水早已凝结。
但外人仍没有人能知道苏家发生了什么。苏家上下已被凌、朱两家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就算连只蚊子都难以靠近。苏家祠堂的小道前更有几十人来回巡视。
恍恍惚惚,又是一个暗夜。
苏府开始变得阴森而寒冷。仿佛是苏家英灵从地府返回,随时要人偿命。
苏幕也从地府回来。
他身上留的血让他昏迷了足足一夜,但他却没有死。他自觉欠了别人不得了的东西,所以他从地府绕了一圈后,又赶紧跑回了尘世。
苏家祠堂石室下有一条恶臭难闻的地道。
本来苏家人应该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修葺一条更为方便的地道,但苏家人没有。苏家祖先似乎是故意要让爬入这条地道的苏家子孙记住这种猪狗不如的耻辱。
苏幕找到了这条地道,通过了这条地道。但他完全不在意这种耻辱,他只是想着要怎么尽快地还苏过庭和六幺的命。
可出了地道后,苏幕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本事还这两条命。
于是,正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苏家的时候,在朱府与凌府里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墙上、桌上、柱子上。朱家、凌家目光可及之处,都忽然生出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且留狗头,来日取之。
苏家子孙,苏幕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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