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杀妻求将 > 母丧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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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纵然再怎么冷酷无情,再怎么蔑视礼法,内心深处总会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一块叫人倍感温馨的地方——那叫亲情。

  当初背离母亲时是那么地义无反顾,也曾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够抛下亲情,抛下对母亲的思念。可几个多月的艰苦漂泊,每当午夜梦回,浮现最多的却是母亲那张慈祥的脸庞,无微不至的呵护,那呵斥中带着慈爱的声音犹在耳畔……

  在这定居之后,每逢要到镇上去采购东西,吴起也会顺便将一些书信托人带回家里。来往的书信成为了吴起枯燥苦读之余一份难得的乐趣。他以为这样的书信联系会持续到自己手掌大权的那一刻,到时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卫国,俯视那些昔日不可一世的贵族,功成名就的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那座小城,看望母亲。那时也就不必在书信往来……

  晚霞的余晖将那几件茅屋的影子拉得好长,曾申半躺在一个长椅上静静地看着那落日的色彩。时隔一年,好似又回到了遇见这少年的那个傍晚。不断下沉的夕阳仿佛在倾诉着它的不甘,就如这倔强的少年一样,总是那么的不甘屈居于人下。

  “希望他到了自己这年纪,能够把功名利禄看淡一些吧!到时也就能够专注于学问,把儒学发扬光大,也不忘了老夫的一番栽培。”躺在椅上的曾申这样想到。

  眼看已经将近一天,吴起尚未归来,曾申也不禁有些疑惑,平时他早上出去,最晚也就午时已过便已归来,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他采购齐全以及捎信回家了。而今天不知咋地,都去了整整一天,按着他好学的性子,绝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去。“兴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曾申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正当曾申有些意兴阑珊地眺望那条小路旁的野花时,一条被残阳余晖拖得老长的影子映入了这位大儒的眼眸。看着那个孑然一身的身影,曾申抬头看去,果然是吴起。

  望着吴起空空如也的双手,曾申就纳闷了:怎么出去一天,什么东西都没买呢?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在夕阳下踽踽独行的少年,残阳笼罩在他结实而又单薄的身影,就像一层化不开的哀愁,萦绕着这个命运乖蹇的少年。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着,仿佛自己已背离了这个世界,浑不知自己今后该如何。脑海里不断重现着当日城门送别时,母亲肝肠寸断的容颜。

  略显苍白的右手里握着一块薄薄的竹片,清晰地纹理就像一把细细的刀片,不停地切割着少年脆弱的心……

  吴起只想着回到自己茅屋那张床,也许睡醒之后会发现,原来那只是一个梦,但愿,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魂不守舍的徒弟从自己眼前晃过,老于世故的那双浑浊老眼也觉察出了不对劲,睿智的他没有贸然上去喝问吴起,而是默默地退到一旁,向着自己的房舍走去——有时候,沉默,比一切安慰的言辞更来得珍贵。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曾申没有过多的喧哗,只是静静地端起一份早点来到吴起的房间,眼角瞅着那张小桌子,正欲将东西放到那里,只见桌上搁置着一份竹片,曾申锐利的眼睛看到了上面歪歪斜斜地刻有四个字:母丧亟归!

  很自然,看到这四个字,首先涌现在曾申脑海里的不是对于吴起遭遇的同情,反而是一股莫名地愤怒,一种强烈的反感:母亲过世了,作为人子的你居然不回去,居然在此睡觉,难不成平日里老夫所教的都白费了?

  火气上涌的曾申将早点重重地摔到地上,对着床上的吴起咆哮道:“吴起,你给老夫起来,赶紧回家为母办丧去,忘了平时为夫怎么教导你的吗?”

  从没大声吼过吴起的曾申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愤怒的吼声充满了这个窄窄的茅舍。可这一刻的吴起好似聋了,仍是背对着夫子,不言不动。

  愤怒的曾申二话不说,当即走到床沿,伸手将吴起拉了起来。

  吴起此刻的表情似悲哀,似彷徨,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礼仪观念深重的曾申哪管吴起的什么心情,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只是要吴起立刻回去为母奔丧。

  被拉起的吴起仍是倚在墙壁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下。对于老师的责问既不遵从,也不反对,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上。

  在维护儒家理念面前,平时总是一副斯文的曾申开始不顾一切,那怕是自己最看重的学生。看到吴起不理不睬的模样,怒火中烧的曾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若再不回去为你母亲奔丧,你也就别认我这个师傅了,哼!”

  母亲的过世本已令吴起伤心不已,而老师的这句话,无疑又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行将崩溃的神经上……

  那时的人们最是讲究尊师重道,更何况是以礼教立身的儒学。被逐出门墙,可说是莫大的耻辱,如果传了出去,吴起将会名声扫地。别说拜官入相,基本谋生都成问题。

  对于这些,此时的吴起也许想到了,也许没思考过,可那又如何?

  看着暴跳如雷的夫子,吴起没有多置一词,默默地将墙上的那把伴随了自己多年的佩剑摘了下来,轻轻地别在腰间。抬步向门外走去,来到自己平常捧简苦读的地方,略显粗糙的手掌划过平时就坐的大石,水雾弥漫的眼眶里满是不舍……

  曾申只静静地看着,此时的他也搞不懂这位少年的心里所想,曾申心想:“不管怎样,只要他肯回去就一切好办,唉,方才自己说话也有点重了……”

  曾申正倚在门口那里自怨自责,吴起却突然背过身来,郑重的向曾申磕了九个响头,没有言语,没有挽留,吴起就这样的离开了,只是他所选的道路并不是卫国的方向。

  没有理会身后夫子那暴跳如雷的吼声,不必去理会那些责备,这命途多舛的少年又再次踏上了不知方向的未来,就像来时那样,腰间仍挂着那把始终如一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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