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也激动了,说:“你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是你偷的吗?是他叫你偷的!”
这时,陈伟的老爸站了起来,他比陈伟有经验多了,我相信他有的是办法来对付我,他慢慢走过来,扶起地上的二毛子,冷冷看着我,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萧凌同学,你这就不对了,你这是恐吓同学啊,你这么做,不但是违纪,也是违法,这里是学校,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些小孩不懂事,容易走上弯路,我们做老师家长的也是在纠正你们。”
我说:“哦,是么,纠正我什么?咱们要不要说说陈伟是怎么进的重点班?”我说了这句话之后,望了一眼陈伟爸,又望了一眼齐老师,他们俩都怔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没有发作,陈伟倒是早就有点激动了,陈伟爸把陈伟护在身后,说:“萧凌同学,你应该很清楚,进重点班都是靠成绩……”
我说:“成绩?那教务处敢不敢出示一下陈伟进重点班那年的试卷呢?”
我知道,虽然可以走后门,可以打压我,但试卷按照市里的规定,是改完就归档的,也就是说,不管成绩单和电脑记录里的成绩再怎么改,试卷的卷面成绩是没有人能更改的,这是一大漏洞,我们学校毕竟还是公私合营,还不至于是完全的私立学校,所以有些方面市教育局还能管,就算他们沆瀣一气,这种小事也绝对不会去做手脚,他们没那个闲工夫。
“档案里的试卷,也是你说出示就能出示的吗?!”齐老师立刻跳起来,大声说。
我说:“哦……据我所知……不对,应该是很多人都知道,陈伟的成绩一向来是怎样的,那次却忽然进了重点班,按照这样的想法,我也可以推定陈伟进重点班有猫腻咯。”
“你胡说!”陈伟大喊。
陈伟爸说:“萧凌同学,你还未成年,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说话要有证据,没证据你怎么可以乱说……”
我说:“是啊,没证据你怎么可以乱说?你们不是说我偷了什么东西么,你们有证据么?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了,东西又在哪里?嗯?”
“二毛子就是人证!”陈伟说,“他知道……”
我说:“二毛子刚才不是说不知道么,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怎么一口咬定是二毛子受我的指示干的?你是怎么了解的?”
我反唇相讥,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是辩论的气氛。我还从来没和别人辩论那么多过,记得初二的时候重点班搞过辩论赛,我还莫名其妙的做过最佳辩手,当然了,那时候辩论的无非就是些“该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学习还是该为自身发展而学习”的问题。
但我没想到,被逼急了我说话还是挺利索的。
而就在这时,刘老师忽然大吼了一声,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愤怒的大吼:“够了,都别说了!萧凌!”他站起来,来到我面前,说,“萧凌,我怎么相信你,一直都在狡辩。是你告诉我陈伟可能偷了我东西,你还说了一大堆所谓的证据,言之凿凿,现在又来跟大家狡辩,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
我心里一阵阵的酸楚,但还是昂着头,说:“刘老师,我不要你的相信,我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没有做过任何错的事情,更没有害你!”
“他承认了!”陈伟立刻“咬住”我不放,说,“你们听,他承认了!”
我说:“放屁,没有证据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你们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偷了东西。还有,刘老师,你为什么不去弄清楚陈伟为什么进的重点班,为什么不弄清楚我的成绩明明可以进四班五班甚至更高,却一直被扔在十二班,呵呵,我违纪?违纪的有的是!”
说这些话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的老师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已经下课了,大家都来凑热闹。我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说:“陈伟,难道没有违纪,大概一年以前他和刁金贵那一伙把我围在后山一顿狂揍是不是违纪?他和校外的混混来往是不是违纪?!在你们眼里,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违纪,是不是?!”
门口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们立刻鼓掌叫好声响成一片,连原本虚掩的门都被冲开了,齐老师赶紧站起来去关门赶人。我在办公室“演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大家看来都很新鲜,因为我们学校没有人敢这么做,后进生们习惯了懒得说,而好生们则害怕不敢说。也只有我这种奇葩才会跟他们理论了吧。
“你有没有这样做,小伟?这些都是真的?”陈伟爸很淡定,我知道他肯定很淡定,他要把我从学校弄走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我不怕。
陈伟一副咬紧牙关的共产党员像,说:“没有,我没有!”
陈伟爸冷笑着看着我。
场面僵持不下,他们其实根本找不到证据,二毛子“当场翻供”,被我吓傻了,一直缩在墙角边,再怎么问话都不回答,齐老师束手无策,陈伟爸也就是淡淡的看着我,一副“我捏死你不费本钱”的样子,但却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实质性能整死我的办法来。
最后,刘老师说:“算了,这件事过去那么久了,我不在意,反正现在打我的人已经被开除了,我也算有了个公道。”
我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
但这时,刘老师却又说:“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弄清楚,萧凌,我必须弄清楚你的同学们是怎么看你的!我必须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我心想:老师你这又是何苦得,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么?我就是一个被迫害之后慢慢变坏的后进生而已,我知道在大家眼里我已经没救了,我也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你又何必搀和这些?想到这里,我脸上浮起了苦笑,刘老师却说:“你放心,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的为人,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处分,我也没权利,你说的对,没有证据,光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冤枉谁都不合适。”
说完,他坐回到办公桌后,说:“我会安排人去认识你的同学那里做调查,你们先回去吧。”
这件事,看起来是不了了之了,说实话,走出办公室之后,我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我没有回教室,因为我看见跌跌撞撞的二毛子正往外走,我悄悄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出了校门,在林荫道尽头的网吧附近,正当他要往网吧里走的时候,我上前拦住他,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他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就是一脸的惊恐。
我说:“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背叛我,是么?!”
二毛子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没说一句完整的话。我继续说:“你这是找死啊,看来何钦看你看得不太严,你回到学校就得瑟,居然敢去陈伟他们那里说我?我不想在学校里混了么?我没告诉过你么,我做的不是坏事!再说了,就算是坏事怎么了?让你好好办事,你却出卖我?!”
我愤怒极了,甚至已经失去了本性,当时我真恨不得把二毛子的头拧下来。
二毛子哭了,我很少见男生哭,二毛子却真的哭了,而且是哆哆嗦嗦的哭,就像小时候我们要挨父母打之前那样,二毛子说:“我,我不能退学啊,他们说,不,不说实话,查出来就退学……我我成绩再差都没事,我不能退学,退学我家里人会杀了我的……我……”
我颤了一下……
我想起了那时候的萧妈,为了我不退学,她甚至可以下跪。
真的那么重要么?读书对于有些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二毛子明明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没做,但“退学”两个字彻底打败了他。
我闭了闭眼,慢慢松开了二毛子的衣领,接着拍了拍他弄皱的衣服,转过身,说:“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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