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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岩被他牵引着来到小华庭,发现漾儿正在从食盒里一件一件的端出菜来,有些奇怪,再细细一瞧,五六个菜式淡雅精致,都是依照江南的民俗做的,更加纳罕道:“漾儿,我们新换了厨子么?”
连锦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漾儿解释道:“这些是郡王特地从府里带过来的,都还热乎着呢,郡主赶紧过来尝尝。”
真是有心,就是麻烦了些。她不由的握紧了他的手说道:“你也不嫌费事。”
“费事什么,你喜欢就好。”
两人相视甜蜜一笑。
正吃着,漾儿走进来禀报说世子来了。
她迟疑的看向他,心想世子哥哥这会来做什么?哦,白天还真多亏了他,许是来慰问的。
连锦年二话不说招招手让他进来。
很快,柏荣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嘴里一边说道:“妹妹,怎么到现在还没用膳?”话音刚落就是一愣,料不到连锦年端端正正的坐在堂上,马上又说道:“原来连叔叔也在,之前看到您跟连婶婶一起回去了呢。”
“唉,荣儿好像不太欢迎我来啊。”他有些丧气的说道,听的薛岩尴尬起来。这两个人都是她关心在意的,她忙帮着圆场说道:“哪有哪有,哥哥不过是个直性子罢了,你别乱猜疑。”
柏荣笑着说道:“妹妹莫急,连叔叔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连锦年点头让他坐下来一起用膳,他起初推脱,直接被连锦年按到座椅上说道:“别跟我客套了,晚间在席上我看你没怎么动筷,这会正好碰一块了,反正也没有旁人何必拘礼。”然后对着外间喊道:“漾儿,给世子上一副碗筷。”口气熟稔,像极了这里的主人。
薛岩暗自用脚踢了他一下,谁知反被他用脚背勾住了,且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她看,弄的她不好意思起来,心里说道:真真是皮厚,也不怕世子哥哥在一旁看到。
柏荣岂能看不出他们眼里的情意,长长的一声叹息,倒是提醒了她,他此去塞外究竟如何?
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柏荣却率先开口道:“好妹妹,上次我走的时候实在迫不得已,害你受了惊吓,不知后来伤势如何?”
哎呀,还提这个做什么?她快速的瞥了一眼连锦年说道:“一点事都没有,哥哥不要放在心上。饭菜要凉了,哥哥快些吃吧。”
“没事就好,否则我这心里……”他还在继续。
连锦年果然皱起了眉头,开口询问道:“上次怎么回事?你受伤了?伤了哪里?我怎么不知道。”说着抓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
薛岩小声提醒道:“别这样,世子哥哥在这里呢。”
“到底伤哪了?”他好像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追问。
“没事,只是腿上擦破了点皮,两天就好了,哪里像哥哥说的那样,你别为我担心了。”
“哦。”连锦年没再追究,默默的动起了筷子。
柏荣也没有言语,撑着头似有心事。
过了一会,连锦年说道:“荣儿,有些话可能不太中听,但是我又非说不可。这次回京才知道你独自去了塞外,为此你父王一直焦心忧虑,只是无法对人明言,我这个大哥啊也有很多难处,你也不小了,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要一味意气用事。”
“我知道,连叔叔,可是我心里过不了那一关,我非要去看看她。”
“结果呢?”
“看到了!”突然他的泪水肆意的淌落下来,喉咙转动发出痛苦的声音,他使劲捂着自己的嘴不让悲伤的声音放纵出来。
何曾见过世子哥哥这样难过,以他的性子他都会牢牢的憋在心里,这会是怎么了?难道冰黎姐姐有什么不测?
“哥哥,是不是冰黎姐姐出事了?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她心慌意乱的摇着他的肩膀追问。
柏荣哽咽着说道:“她……她……”一阵猛烈的咳嗽,伴随着身子不断抖动,他在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自己的的情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连锦年赶紧扶住他的身子帮他敲击背部,过了一会,他终于舒缓了些,攥住连锦年的胳膊说道:“连叔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我要娶一个不爱的女子?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荣儿,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只是不愿正视罢了。”连锦年的声音跟着沉了下来,似乎想到了自己,脸上阴云密布。
“可是我只能听凭命运的安排吗,为什么不可以抗争?”
“难,很难!”他一字一顿的回道,突然似有察觉,侧头对她说道:“岩儿,你先回房去,我跟荣儿有话要说。”
“不,我要留下来陪哥哥。”她不肯走开。
连锦年拉下脸来说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为什么不让她作陪,有什么事她不能知道的吗?
但是她看到他眼里的不快,立马软弱下来,怏怏不乐的往外走去,临出门又回头说道:“你们说好了快些叫我。”
“好,听话。”他微微露出了笑意。
出了门,转了个弯来到长廊,依稀看到那边有两个人并肩坐着,背对着她,嘀嘀咕咕正说着什么。她悄悄走近了些听出是漾儿的声音——“你胆子太大了,回头主子一定骂你,你信不信?”
“已经做下来了,说这话还有什么意思!”另一个是司莽。
漾儿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这人总是这样!”
“我怎么了?”司莽显得很无辜。
“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听。”漾儿一扭身看向别处。
“下次我再听你的不就是了,干嘛又不理人?”
“还指望你有下次,哪次你不是这么说的!”漾儿说着还不解恨,突然伸手去打他的头。
他没有避开,揉了揉痛处不怒反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听过没?”
“别给我胡扯!”
“怎么是胡扯,这是爷说的。”
“你总是有理,全是歪理!”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不亦乐乎,听的薛岩直想发笑。想不到司莽嘴巴还不算笨,漾儿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突然回味起他那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似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她什么,她会心一笑,蹑手蹑脚的折回原路。
心里怀揣着无数个警醒:可不能被他发现,要不他一定会不高兴。只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后怕归后怕,她还是把耳朵贴到了小华庭的门上。
“我早料到她的心思不在于此,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是连锦年的声音。
柏荣喃喃说道:“她这是何苦……何苦……十几年都等了,就不能再等等看吗,也许会有转机呢。”
说到哪了?冰黎姐姐到底怎么了?她有些着急。
连锦年继续说道:“最后她还能见你一面也算是有些情意了,只怕一辈子都不跟你说明,让你继续苦苦纠缠才是阴狠呢。荣儿,别想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看错了人!”
“我还能相信什么?连叔叔,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您说我还能相信什么?”
“暂时不要想那么多,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当务之急是你的婚事,别亏待了傅家,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那您跟连婶婶呢?”柏荣好像吃错了药一样,居然说到了他身上。
他怒吼一声道:“荣儿!”
“我说错了吗?您可以和妹妹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想着我喜欢的女人?这对我不公平!”
“唉!”他黯淡下来:“我跟你不一样,里面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就像你不了解沈冰黎一样。”
“不,我了解,她这样做全是为了她的父母!”柏荣叫起来。
“那你不觉得她的手段过于激烈了吗,这样的女人你敢跟她生活一辈子?”
“我……”
“蠢货!”他突然骂了一句,听的薛岩一惊,说着说着怎么骂起人来了,世子哥哥已经很可怜了,他还忍心骂他!
少顷,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重重一叹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提及,你父王也是知道的,让我不要跟你说,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了。当初萦萦和梁景生出逃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凭他们两个人怎么能轻易的逃避柏王府的重兵追捕呢,这里面的问题你想过没?”
“连叔叔,您……您怎么突然说这个?”柏荣一头雾水。
“是她做的!”连锦年直截了当的说道。
“不,她不会的,她怎么会?”
“梁景生是我抓回来的,这事是他亲口招供的,要不我怎么会说是她。她让那厮改换做你的装扮和萦萦坐在车里,又用你的马车堂而皇之的从正门出府,驾车的是你的亲信安哥。另外她安排了另一辆王府的马车出城,那里面实际是空的,中途车夫弃车逃走了。兵分两路,虚虚实实,要不你父王的人马怎么会扑空?
半晌没有回音。
“若不是她,萦萦也不至于死在江南!岩儿也不会有这代嫁的命运!你不觉得她的心机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吗?”他的声音高昂起伏,充满了愤恨。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会的!不会!”柏荣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继续挣扎着。
连锦年残忍的扯碎了他的最后一点希望:“萦萦走了,柏王府必然要有对策,蕊蕊也是柏王府的郡主,找她代替萦萦出嫁才是上上之策。计划回到起点她要找出蕊蕊,寻求曾夫人的帮助。”
“啊!”柏荣惨叫一声,其间蕴含着太多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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