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家里养病的戚丽娟突然接到继成的电话,问她的年庚八字。聪明的她立即喜得手舞足蹈:“妈,我是二月初二什么时辰?”接着又对着手机,“二月初二下午六点多钟,你说酉时就酉时吧,记得把结果告诉我啊,无论什么样结果——我猜应该是合的,因为我妈也找人算过,当然。拜!”
这是一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工人宿舍,虽有两室一厅,却建筑面积不足五十平米,不但空间狭小,室内外也全是水泥地面。正在阳台拾捯几盆万寿菊的戚母也听出了眉目,她娇好的脸上顿时绽放起菊花:“这回该和你爸摊牌了吧。还等?再拖下去他会更生气的,死丫头!这事儿你本来就不该瞒着爸妈的。”
“什么事情啊瞒着我?”进到小厅的戚父捡到半个耳朵。
“和你密切相关的,你猜?”
“教育交通,环境物价,扫黄反腐……没得一样跟我有关,和我密切相关,当然是我的女儿谈婚论嫁罗——我猜的对不对?”
戚母见事已至此,推车顶到壁,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将丽娟的事和盘托出,当然是尽量婉转的。
“翻了天啦你们!”戚父听了勃然大怒,“妈的个B!好歹老子也是这一家之主,这么的大事情,居然瞒着我!我看你们是糊到天上去了!”
“还不都是你惯的!别对我骂,我也前几年才晓得,我也埋怨过她。”
“前几年?呵!蓄谋已久啦。到底几年,什么时候开始的?说!”
“说就说,劈竹子也不怕响,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妇人将小刀重重一扔,“五年!”
“看看看看,亏你说得出口。五年!好有心机啊,你们。就算我是个稻草人,也不该瞒我那么久!何况,且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还有我做主的份吧。”
“你一个闷头鼓,三脚踢不出个屁,女儿从小到大你也不和她交流。啊,于今孩子长大了,还指望她和你交心谈心啊?还‘做主’!现如今你看看,看哪个爷娘做得了儿女的主?”
“闭嘴!你不要替她狡辩!世上男人死绝了吗?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找,为什么偏偏找个有家有室的?是不是这么回事?这算什么?算什么!”戚父啪的一下扇自己一耳光,“我丢人呐我!你哪点比人差,干吗要沦落!”
戚母:“你的意思,差点儿就可以沦落……”
“我不跟你扯鸡巴蛋!”他指着阳台的另一端,女儿丽娟蜷缩一角,“这这这叫什么,小三儿,第三者,情妇,流氓!你堕落!你无耻!”
“爸!您别忘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不要太过传统,也不要完全用世俗的眼光看问题,每个人的人生道路总有他的特定原因,我,我,我也许是前世冤孽,情非得已……”丽娟一开始说的很平静,刚说一两句就动情了,结果想好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哽噎起来,扭头跑了出去。
“你只有到天上去才不世俗!”戚父冲着女儿背影喊道。
“现在管教,迟了。”妇人说。
“个鬼东西,打小儿就爱慕虚荣,直到读师范还是那个脾气,我明明是个船厂工人,她偏对同学说我是造船公司主管。电焊二组六个人我还是个副组长,管什么呀管。”
“那也算沾点儿边嘛,总不是凭空捏造撒。”
“全都是你惯的,有其母必有其女。”
“嘿,教训起我来了。你刚刚不是说世俗吗,我当初要不是思想激进愤世嫉俗,能跟你?你瞪什么眼,我难道不是国棉一厂的厂花?我当初要是俗一点儿,跟了轻工局长的拐子儿,不比你强?我冲破世俗六亲不认,不惜跟家人闹翻,结果又怎么样?”妇人朝屋里一指,“就跟你享这个好福!”
“那,那也不能叫人家戳脊梁骨嘛!”
“人家爱怎么说说去,反正也不是我的女儿做头一回。再说,总比做娼妓好。”
“真不要脸!”戚父抽出一支烟,手直打哆嗦,打了几次火没打着,干脆拿没点着的烟戳向阳台,“缺德!不要脸!”
“你要脸,你要脸当年女儿要三万块钱专升本,你怎么不给她升!我告诉你,她到现在还记恨呢。”妇人小心翼翼地将万寿菊摆到原地,“我算是看透了,要想活得好你就甭想装清高,这个物欲横流的世上只有两种人洁身自好,一个傻子一个疯子。”
“你也别忘了,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叫天理!”
“天理?是啊老天眷顾你,你比我幸运,一没下乡二没下岗,可你还不是个花生米雕菩萨,那么大的发迹!一个月拿八九百块钱退休金,还在那儿充伟大。”
“不错,我是没发迹,只是个普通工人,我还当过造反派写过大字报甚至骂过孔夫子,我甚至贪小利拿厂里材料焊些小玩意,但是,但是我摸心自问:我这一生没有干过一件缺德事!”说完他就钻进房里。
丽娟打的回到雅文小区。她将屋内有关继成的物什全部收了起来,然后才给母亲打电话,叫爸妈明日过来住,反正已经公开了再也无须隐瞒;之所以捡起继成的东西,也就是怕父亲介意而已。
电话那头:“好是好,就怕顾区长回来尴尬。另外你爸还在气头上,话也不好说。”
雅文小区这边戚母来过几次,她自然不会反对,丽娟说:“这些日子继成他不会回的,他怕传染,再说我也生怕传染他,所幸暂时还没有——你以后不要叫他顾区长,直接叫名字,有什么不好的,你女儿都是他的人了。还有,等你来咱一块儿去看看新房。我爸睡了吧?”
“还没有。你爸四处托人找了好几个诊乙肝的偏方,他正在那里比较研究呢。好啦,你身体不好,要早点休息。”
“拜拜!”挂了电话,丽娟心头一热,鼻子也有些发酸。
丽娟打完电话,浏览了几本书又翻阅起继成的日记本,看过之后顿时觉得百感交集,极度空虚又百无聊赖的她,坐在电脑前,敲出了下面这段文字:
夜阑人静,醉心文字,酸楚的诗歌,纯粹的小说,飘渺的散文,无不散发出迷人的气息,荡起浪漫的情怀。然而,只有打开你的日记,这才真正的让人陶醉,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别离的苦楚,承载着无数缕缕丝丝的情爱。在心灵悸动的一刹那,可曾记起某个浪漫或者激昂的时刻?冥冥之中,我们的相识相遇就是一种缘分!
在记忆的深处,总有一个发光的月亮,我,就是你心中的那一抹月光。相逢是缘,相知是福,相爱是心与心的相惜,回忆是一种说不出的甜,思念是一种道不尽的美,守候就成了一道不变的风景。
蓦然回望,岁月如华,紫萱阡陌,经年若水,昨日还秋雨潇潇,今夜却烟尘袅袅。独饮清怨月下盼,点墨成伤风婉转。
Longlivetruelove!
话说人世间,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江城的王明萱,情况正好相反。她小丽娟一岁,在江城也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个人的亲事至今八字还没有一撇,这让她那体弱多病的父亲无论如何放心不下。
随着天气转凉,父亲王怀礼的身体每况愈下,老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特别嘱托自己的亲友尤其是明萱的姑姑多多费心。女儿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个个不遗余力,乐见其成,无奈明萱每每总是以“忙”“不急”“还年青”等话儿搪塞,死活不肯“就范”。其实在江城,如今到了法定婚龄的女孩基本上都有男朋友,乡下打工族的早婚现象更是日趋严重,通常十六七岁就出外打工,少男少女认识三五个月便开始同居,稍大了点生下了孩子或者双方家人同意,就给他们完婚。有天在医院里王怀礼看见一个待产孕妇年纪很小,便上前搭讪,方知女伢才十九岁而且怀的第二胎!
近来,老头每天唯一的活动量,是中晚餐慢慢悠悠地走到宽素坊,饭后再慢慢悠悠地走回。这些天老头在宽素坊发现有个叫冯老板的年青人对明萱有点意思,再观那冯老板,魁梧帅气又稳重而且听说是还是单身,于是老人心里面窃喜。
说的这个冯禄,本是江城市人,在外闯荡多年,近期回乡发展,邀朋友开了个减肥俱乐部。冯禄自小习武学岳家拳,武功平平的他却另辟蹊径,跻身健身行列。开减肥俱乐部就是凭借他的职业经验以及考察江城之后做出的决定。一个人要创业,先要学会打工。他将俱乐部会员分为AB两种班,B班只做健身训练,A班除了训练还得在俱乐部进食中晚餐,说是严格控制食物脂肪和热量,要到达“吸脂”效果。冯禄又是个有心计的人,他把饮食这块甩给别人去做。一路考察下来,他最终把会员伙食定在了宽素坊。
曾为健身教练的冯禄自是一表人才,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不少少女的眼球;而在明萱眼里,他机敏务实的一面也收获到很好的印象。与此同时,明萱清新脱俗的美艳和精明能干的个性,也让冯禄十分欣赏和佩服。
冯禄此前有过一次闪婚经历,他本人对此从不避讳。那是在广州当健身教练时,他与一位同样在瑜伽馆当教练的四川籍女孩拍拖,二人同居三个月后领证结婚,没有任何仪式,仍是蜗居在一小出租屋里。共同生活不到一年,两人因性格不合而协议离婚。夫妻分手就像两个旅行者告别一样心平气和无牵无挂,唯一留下的印记就是瑜伽教练堕了一次胎。
正因为有过这种经历,加上在大都市的见多识广,冯禄不但新潮而且成熟。一周过后,他毫不掩饰地向明萱表达爱意:
“小王,你是我见过最有品味而且最最能干的女孩子,真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吧,当然不是一般的朋友啊。”
面对他的单刀直入,明萱几乎有些慌乱,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用“我还小”“暂时还没考虑”等一类的婉辞,而是很唐突地说了句:“对不起,我,我有男朋友。”其实她哪有男朋友!
她明萱何尝不想找男朋友,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渴望收获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可是,她的内心纠结太多,好像有许多关系许多事情没有理顺而且又永远无法理顺一样,又好像有某个人在某个地方等待着,而自己缘定终生的正是那个人!这种惶惶忽忽的感觉由来已久,所以口不择言又言不由衷,对她来说却再正常不过。
今晚紫罗兰和素玲要去她家里玩儿,所以吃完晚饭她与涂师傅和小丁交代一番就提前走了。
紫罗兰是专门回来给她母亲做五十大寿的。与明萱黑了瘦了相反,阿紫白了胖了。其实二人从外到内都有很大反差。小兰较为丰满,皮肤细腻白嫩,她还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但思想肤浅,爱慕虚荣,不勤奋也不够善良还缺少敬畏之心,上午她跟素玲一起去王家看望王伯,怀礼老人邀请她们晚上来家玩,说是品尝他亲自酿制的米酒,但其良苦用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客人们来了,老人自己却主动回避,躲进房里看电视。主人居中,三个闺蜜围着客厅的老旧沙发上或坐或靠或躺,无拘无束。一会儿,明萱进厨房拿出盘子,将她带回卤菜装盘摆在中间的茶几上,然后拎出一壶米酒,使大杯一一斟满。由于王伯事先给两位打了“预防针”,所以话题一开始就围绕着明萱的亲事。明萱也知道,无论是年纪家境还是父亲的健康状况,自己都没有理由回避这件事情。
但是一开始她们在一个“慎”字上,就出现了严重分歧:
心直口快的素玲极力主张“慎之又慎”,“至少要在人品家境两方面考察过关,千万马虎不得。”
紫罗兰有很强的趋利避害本能,但是她却很现实,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廉耻,所以这种场合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坦陈:“试试看吧老王,比如我们上届的飞儿,不妨试试。不行就换,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心上当哦。”素玲提醒说,“听说那哥们跟黑道有染。”
“上当?”阿紫说,“笑话。”
“当然。”素玲说,“尤其老王这样又天真又单纯的弱势群体。”
“哎哟,都什么年代啦姐姐,还用得着‘小心’吗?不定谁上谁的当!”阿紫呡一小口米酒,端着杯子说,“再说,那东西本来就是给男人用的,不用白不用,用也不白用。”
明萱一向十分看重和忌讳的“那个事儿”却被她轻描淡写的一个“用”字给概括了,她不禁满脸绯红,不悱不发。素玲却笑着一声“老王”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似乎有某种深意,半开玩笑道:
“罗子,你怕是‘用’出水平了吧?老王怕羞,赶明儿我单独向你讨教,今夜你就不要煽情了。”
“不是我煽情,事实如此嘛。”小兰夹起一只凤爪,咀嚼着,“唔,随性是人的本能,就像随遇而安一样的。”
“罗子你那种‘随性’我不敢苟同!老王把干煸泥鳅往这边移一下,我不想动。说实话我不赞成从一而终,但我还是坚决反对喜新厌旧。”
“谁跟你说喜新厌旧。”阿紫转身戏谑道,“青春很宝贵,所以不能浪费啊老王。”
“青春是宝贵,我们应当珍惜而不是挥霍,对吧。”明萱说。
“美好的东西容易记住,但是伤疤却会让人刻骨铭心的。”素玲説。
“伤疤?哼,矫情!”紫罗兰解开乳罩露出白皙丰腴的乳房,并用手蘸米酒在那豆粒般的粉色乳头上涂抹。
“咦哟,这是你的保健秘诀吧罗子?”素玲挖苦道,“真开了眼界!”
“嘿嘿嘿嘿不好意思,有点儿痒。”阿紫淡定如初,“酒能杀菌,米酒还有滋养功能——我妈说的。”
“不要脸。”明萱嗔骂。
“哟,你妈还能够格物!”素玲说。
“有名人说过,越堕落越快乐。”小兰不以为然。
素玲自饮一大口米酒,眼盯着侧面墙上一副旧得发黄的日历画“八骏图”(下面有1990字样)说:“也有名人说过,堕落本无罪,只是美得太过颓废。可见贱也是一门艺术,对吧。”
“嘿!含沙射影骂人是吧朱头?我告你我就喜欢贱这门艺术,怎么啦!”小兰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收起乳房,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拿出眉笔优雅地补妆,接下来她的问题跟她先前举止一样让人嗔目,“你们知道人和猪的区别在哪里吗?”
“……”明萱与素玲,面面相觑。
她自己却诡异一笑:“因为猪它一直是猪,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不是吗?老实说,这几乎是一种社会现象。”
“这里面好像有哲学。”素玲说。
“至少蕴含哲理。”明萱说。
“不是学问而是现实!有些东西在内心深处阴暗潮湿的地方,它无法被人看到,却能左右人的意志,你们说贪和窃,妓与偷,打劫与受贿有什么分别?不都一样吗!所以不要苛求过程,只要达到目的,一切过程都可以忽略。”
“我觉得这个理论不太高明了!”明萱不屑地一笑,调侃道,“罗子你的贪婪总是那么富有创造力。”
“不是贪,是经验,是生活教给我们的经验。”紫罗兰说,“人生纵活百年也不过是历史长河的一片涟漪,何必要拘谨自己?”
“不过在我看来,人生是一场风雨未卜的旅途,每个人都在找属于自己的那扇门,上帝要是关上了这扇门也必定会打开另一扇门,苦难的开端未必就是悲剧……”
“我懂老王心思。”素玲打断明萱的话,“老实说,人生旅途上,遇上懂你的非常难得,而值得用一生托付的更是三生有幸。”
“什么呀?”紫罗兰瞪大双眼,“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这还不懂。”素玲说,“别看老王她成天忙着炒菜一身油腻,可也不是吃素的。”
“是吗!”紫罗兰一下来了精神,她的视线移向明萱,“即使如此,干吗王伯还叫我们开导这家伙?”
“可惜人有家有室。”素玲说。
“是这样。”紫罗兰一脸的不屑,“喊痛的不一定是处女,勾引男人的一定是婊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决不是好男人。”
接下来,素玲一口气将明萱与恨水的交往全抖了出来,明萱涨红着脸几次对她瞪眼她却视而不见,最后她说,“我以为老王一准儿会被那个男人引入歧途至少无法洁身自好,然而事实恰好相反。”
“真的吗?”小兰再次对着明萱瞪大眼睛。
“当然。”素玲抢着回答,“我敢以人格担保,老王绝对清白。”
“我的天啊!”紫罗兰又问素玲,“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观点很明确:悬崖勒马。”素玲说,“因为某人能不能离婚尚且是个谜,对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抱有幻想,无异于睁开眼尿床。甘冒成为不幸者的风险除非是脑子进水。”
“扯淡!”明萱骂她,又转身对紫罗兰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我们俩只是一般朋友,而且,而且我们还是兄妹!”
“我告你老王,最真实的欺骗往往是最坦诚的事实,所以你也不要自欺欺人啦。”素玲说。
“这个问题倒值得商榷。”这回紫罗兰倒保守起来,她端起酒杯躬身分别跟两人碰杯,咕一口酒感概地说,“人世间最难得的是真情。我虽然没有亲历这种事也不认识那位顾大哥,但从你的话里还有老王的表情,我想她与这位大哥的情感绝非一般。而且我也相信他俩是兄妹关系——至少目前是,但绝对不是一般意义的兄妹。”
“其实老王已经陷进去了,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素玲说。
“如果你一生中遇见你心爱的人而且他也爱你,可以说你是幸运的,无论结局怎样,都是幸福的。”阿紫说。
“你们不要取笑人好不好,特别是你,朱头!”明萱死不不认账,“我从没有非分之想,也更不会触碰一世情缘。”
“难怪你老爸心急如焚啊——不孝之女!”小兰说她。
“说我,你呢?”明萱指着小兰说,“你爸妈不也是一样。”
“我和你不一样……我在外面打拼,条件不允许。”小兰的脸跟血泼似的,“反正我们得向朱头学习——朱头快结婚了吧?”
“嗯,大概,可能,快了吧。”素玲说,“可别学我,实不相瞒,我可是一颗红心两个准备,啊什么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往年人到一起想到的是天长地久,现在人想到的是能撑多久。”
“未必你和费医生也有危机?”明萱一头雾水,“都那么好。”
“好是好,今天好不等于明天好。”素玲一只手遮掩嘴巴做隐秘状,将声音放小,“告诉你一个秘密:要不是俺朱某精明,初夜都差点儿没对付过去。”
小兰和明萱同时“啊”了一声,明萱:“你也被潜规则啦?”
“岂只潜规则,老子在大二就开放啦。”她转向小兰吹胡,“嘿!不怕医师专业,山人自有妙招。”
“什么妙招啊?”经验丰富的小兰居然好意思讨教。素玲笑而未答却对她做了一个猥亵的手势,小兰随即自我解嘲,“也是,婚前爱情是神话,婚后爱情是笑话,不管神话还是笑话,男人对那点儿东西总是斤斤计较的。”
三个女人又调笑了一回男人的处女情结,聊了一回紫罗兰的会馆“业务”还有她新近的一次整容,对于明萱的“正经事儿”反给忘到九霄云外了,不过紫罗兰临走时撂了一句话却让明萱有些震撼:
“老王啊,时不我待耶!再过几年那帮90后的上市,我们就成阿姨一样的级别了——超级剩女!”
翌日上午,三位好友又齐聚宽素坊共进午餐。明萱请一位跑搬运的本家师傅送餐,以前也请过多次。她父亲打了一份饭菜钻进小房里。三人围在大厅正对门的一张小桌上,边吃喝边聊天。
“嗨!三位美女。”正吃时冯禄突然出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位都是王老板的闺蜜吧?对,我是叫冯禄,专门跟人家脂肪过不去的。”
如果说冯禄一周前往这里跑还有点“监视”的含意,那么,现在他天天来明显是“别有用心”,说穿了就是冲明萱来的。
“冯老板冯教练,”看着一身运动装的冯禄,紫罗兰眼睛一亮,主动站起来并礼貌地伸过手去,边握手边和他搭讪,“我们算是同行啊。”随后,她又优雅地递上一张名片。
冯禄恭谨地接过名片,随即也给她和素玲呈上自己的名片:“请二位美女给予本会多多支持。对了,我跟你同学是战友啊。”
“哎!冯老板你看我应该做那些方面减肥?”罗小兰问。
“你呀,”冯禄认真打量紫罗兰,“无须减肥。适度丰满,其实是最标准的健美身材。”
“你想打造老王一样的魔鬼身材?”素玲说她。
“不不不,有失偏颇。”冯禄正色道,“其实魔鬼身材并不符合健美理念。”他认为适当打击一下明萱的自信心是有必要的。
“请问什么蔬菜减肥效果最好?”小兰不失时机地提问。
“没有最好,各有各的特点。”冯禄转身指着身边的案板,“竹笋吸收脂肪,豆芽黄瓜分解脂肪,辣椒燃烧脂肪,洋葱空心菜能清除多余脂肪,冬瓜萝卜都不含脂肪,不过总体而言我对黄瓜最亲睐。”
“说了半天,就是要我们吃素啊!”小兰惊呼。
“脂肪分解过后呢,是什么?”素玲出其不意地追问冯禄。
“很简单,碳水化合物嘛。”冯禄潇洒地一摊手。
“我听说脂肪在酶的作用下分解为甘油和脂肪酸,然后进一步氧化分解为CO2和H2O。”
冯禄惊讶地看着素玲,嘴上嗫嚅,脸也红了。“啊忘了介绍,”明萱指向素玲笑道,“这位是食品检测中心的朱小姐,听说在饮食营养方面很有造诣。”
“啊?失敬失敬!难怪,玩儿斧头一不留神玩到鲁班门下了。以后还请朱小姐多多赐教。”
“哈哈哈哈。”三个姑娘都笑了。
素玲依然坚持她的赞成票:“这伢人很不错,老王你切莫失去良机啊。”
紫罗兰则反其道而行之,说:“叫我看,这位仁兄做情人还蛮行,做老公不大靠谱,真的,那么油滑,有闪一必有闪二闪三……”
“少乌鸦嘴!管人家闪几。”明萱瞪她。
“人才不俗,秀外慧中,口齿伶俐,难得。”素玲望着他的背影说。冯禄回头一刹那恰与她目光交会,礼貌地给她一个“回见”手势。
下午宽素坊里间的电源插座坏了,真的坏了。本来可以叫涂师傅修的而且他也乐意,可明萱还是给哥发了“修电”短信。
五点钟不到,提前下班的恨水赶到了宽素坊。他一个人蹲在里间房角修插座,明萱站在一旁交叉抱着双臂,说:“小兰素玲她们中午来了,嗯,小兰是前天回的。她们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恨水的螺丝刀将螺丝顶进去拧了半圈,突然不拧了,低头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她一笑:“真的?哦,好哇,好。”他心里却一阵失落,感觉像丢了钱包似的。
他说话之前,明萱心里有一个好的打算和一个坏的(她认为的)打算:好的就是,反对,“干吗急着找啊”等等;坏的就是为之高兴,甚至会问“男友”情况。
没有想到,两者都不是!
恨水说完那几个字,便不声不响,一心一意专心致志拧他的螺丝。忽听得“嘣”的一声,插座螺丝大概因拧得过紧,给拧爆了。“糟糕!我去去就来。”说完恨水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明萱冲他背影打了一个响指,还是不响。
(https://www.biquya.cc/id37206/201723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