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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如谨不愿读书，梧桐苑里却有一大把俏婢争抢着给八王爷朗读典籍，红薯的嗓音最媚，朱剑棋便让她读一些闽南佳话，绿蚁的声音较为稚嫩空灵，就负责一些江南风趣见闻，黄瓜这妮子最跳脱活泼，不失大气，就让她读朝堂上那些官员背地里在做些什么，青鸟最为清正，则适合天下概况。
这样的情形在八王府里，众人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可若是给生人看了去，必然会牵连到谋逆两字上去。虽说，八王爷的消息渠道乃是天下密布的酒肆歌坊，可皇上那边依然会有所介怀。
皇上能有东西厂卫搜罗情报，八王爷却不能有酒肆歌坊，就是这个理。
“淮南大雨，盐商例银三十万，次日盐总申万添悬梁自尽……”
今天是便由青鸟读着淮南密函，朱剑棋不像以往枕着红薯大腿或者把玩绿蚁的手指，而是正襟危坐在窗口，春雨离鞘，一根手指在刀身上滑过。得了半卷江山图，朱剑棋种种天性，妙趣横生，越见关注天下大事了。
例如此时仅是听着青鸟读密函，朱剑棋便觉得甘之如饴，似乎他生来就该听这些。
见他如此神态，青鸟放下密函，问道：“王爷希望看到盐商倒下？”
朱剑棋将逐步熟悉了手感的春雨刀归鞘，指了指眉心，笑道：“对我来说，天下人并无贫贱富贵，皆是帝王家的人。身在帝王家，自然就该体恤黎民。只是朝堂上站着的那些人，哪里知道百姓的苦。”
青鸟愣了一下，笑而不语。
朱剑棋拿过青鸟的一缕青丝，默念了一句，“他日我若登上大宝，定然拿他们开刀。”
青鸟疑惑道：“王爷，难道太祖皇帝制定的大律还不够严格？”
朱剑棋抚摸着她的柔顺青丝，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明知故问！”
青鸟虽然挨了一下子，但是脸上却神采奕奕。
二等丫鬟黄瓜躲在门口，鬼鬼祟祟，似乎不太情愿进来，这可是反常。
朱剑棋笑骂道：“打算在那里站一辈子？”
黄瓜一脸不情愿进了屋子，小声道：“王爷，如谨姑娘来了。若是现在不得空，奴婢就先请她回去？”
这丫头嘴上说着话，眼睛却落在王爷的手上，那只白皙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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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恰好摸到青鸟大腿根部。
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朱剑棋有些哭笑不得道：“让她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中秋那会儿自作主张不让她采摘桂花，这事儿不地道，我怎么听说梧桐苑里就数你最爱吃她做的桂花糕？一次能吃一大食盒，我说这冬天你怎么胖了好几斤，都是吃桂花糕吃出来的？再胖下去小心以前的衣裳都得换了。”
黄瓜满脸涨红。
朱剑棋挥挥手，伶俐丫鬟冤枉地出屋把纪如谨带进来。
青鸟主动离开。
朱剑棋看着纪如谨，纪如谨看着朱剑棋。
谁都不认输，看谁耐心好。
等朱剑棋不急不躁拿起那卷江南密函，纪如谨这才狠狠说道：“你说的那笔买卖还作数？”
朱剑棋倒也不装傻，直来直往道：“作数。”
纪如谨一点没有求于人的觉悟，开价道：“一字两句话，我才给你读书函。”
朱剑棋坚定道：“没的商量，一个字一句话。”
纪如谨沉声平静道：“两句！”
朱剑棋望向她摇头道：“一句。”
纪如谨转身便走。
朱剑棋浅笑道：“一字一句，你能够每日多读些密函，将天下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了，甚至不需要我说话，你都能找出仇人来了。”
走到门槛的纪如谨犹豫了一下。
朱剑棋笑道：“我手上这本江南密函，还有十六字，算你二十句如何？”
纪如谨转身，回到了屋内，这笔生意总算是没谈崩。只不过她冷着脸站在离八王爷最远的角落，伸出手。
朱剑棋哪里会不知道她的臭脾气，把密函丢过去。
纪如谨接过用薄薄丝绢做成的密函，一看就是江南那边送来的重要函件。
打开看了下之后，心中愈发气愤，这薄薄的密函虽说只有几百字，可是里面关乎数百条人命，他竟然这样随意投掷！看来刘太医所说的，未必就不是事情。
朱剑棋大概是猜出纪如谨心思，却是笑得更加灿烂了：“越是在乎，越会做错事。立于棋盘外，才能洞悉全局，做到大律下的公平。”
拿着密函的佳人若有所思。
朱剑棋望向窗外，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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