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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只有八王爷朱剑棋调戏别人的份，哪里有被人调戏的道理？何况，身边这柳眉还是个男人！
他只觉得悲从中来，奈何换了春雨刀也不是柳眉的对手，立即就有股马上去闭关练刀的冲动，练它个几百年，还怕练不出个天下无敌？
八王爷落魄到只剩下这种自我催眠。柳眉自顾自喝着酒，丹凤眼斜瞥见对方吃瘪，心中只有一个舒畅，两壶酒喝下肚是暖胃，话一说出口，却是暖心，难怪他当年逃亡途中那般穷困失意还是牙尖嘴硬，有些时候言语最能气人，似乎比秋霜春雨还要锋利些。
柳眉喝完了酒，两只空酒壶放在脚边，望向平镜湖面，浅笑道：“那天晚上的《大漠歌》我听了，词填得不错，就是谱曲的有点儿力所不逮，浪费了一千零八字。”
朱剑棋指了指自己，干笑道：“见谅，正是本王爷谱的曲。”
柳眉打了一拳，也给了颗枣子，“我说不好，那是因为有词珠玉在前，你的曲子若是单独搁在一边，还是超乎我意料很多。以后好像不能再骂你怂包。”
朱剑棋直挺挺后仰，躺在地上，无所谓道：“骂吧骂吧，好不容易撞见个骂我我都不生气的家伙，不能浪费了。”
柳眉问道：“如果换作别人骂你？”
朱剑棋天经地义道：“直接让人往死里打啊。”
柳眉恍然道：“难怪天下人说你贤明，那些王公大臣却在庙堂之上说你纨绔。”
朱剑棋故作深厚道：“想必你看出来了，都是我装的，其实我是在卧薪尝胆呐，总有一日我要一鸣惊人，要天下人都知道本王的文治武功！”
柳眉慵懒道：“你不是装，你是顺水推舟，你本来就是惫懒泼皮的性格。”
朱剑棋捧腹大笑，开怀道：“柳眉，还是你懂我。刚才你这么说来着？哦，记起来了，你要是女人就好，我便娶了你！”
柳眉没理睬这一茬，悄然问道：“你这种懒人，竟然会学刀，真是为了老王叔？”
朱剑棋摇头道：“不全是。老王叔的心始终在着天下，他从土木堡而来的心结没人能解开，也无人可以解开。我虽说生就了这个命数，可终究还是要想想天下百姓。能少些刀兵，就尽量少些吧。”
柳眉笑问道：“那你是要等着当今皇上禅让，还是继续布局？”
朱剑棋认真道：“继续。可能正月一过就要出京城，一些债要还，一些人要骂，一些人要杀。当然，也会去一趟鲁地。”
柳眉转头望向躺着的八王爷，疑惑道：“既然你想少些刀兵，又何必去鲁地？”
朱剑棋平静道：“就是去看一看，不去看，就怕一年两年三年这么慢慢过下去，把这些事情给淡了，给忘了。”
柳眉想了想，也笔直躺下去，双腿伸直，轻声道：“似乎跟我一样，就怕自己一口气撑不住，就把什么都给忘了。当初给你秋霜，是对的。现在换给你春雨，估计是不会差了。”
朱剑棋贼笑道：“柳眉，可惜呀，你是男人。”
柳眉还以颜色，眯起眸子笑道：“可惜你不是女人。”
朱剑棋闭上眼睛。
柳眉柔声道：“你要出京城，我不会跟着，听潮亭有万千密函日日送来，我堪不破天下大势，绝不出楼。所以你那个条件，能否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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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朱剑棋出声回答，柳眉继续道：“你若不答应，要我跟着走一趟，我仍会实现诺言。”
依然闭目养神的朱剑棋扯了扯嘴角，道：“一把秋霜换春雨就足够。老王叔说了，人要知足，才能饱肚饱心。你听听，这道理说的，难怪他能六百骑成就今日局面。我觉得吧，这才是高手，去他娘的图形阁十大将军！”
柳眉跟着闭上眼睛，竟然昏昏睡去。
清晨醒来，柳眉猛地坐起，脸色雪白，身边秋霜刀乱颤惊鸣。等到柳眉发觉身上披盖着一件眼熟貂裘，这才迅速镇静下去，自嘲一笑。
朱剑棋找到纪如谨的时候，她正在清歌坊里，提着水壶小心给暖炉旁的兰花浇水，几件单薄衣衫遮不住倾动天下的风韵。
看见朱剑棋，这些天又被冷落的她，对其视而不见。纪如谨似乎眼角余光瞧到朱剑棋不怀好意的笑脸，脸色更寒，一不小心便将动作大了，清水立即漫过了花盆中的青苔。她眼中顿时充满懊恼，动作立即停顿了下来，再顾不上跟他斗气。
这王爷，是闲来无聊便能随手弄出一套满城可闻的《大漠歌》位极人臣的家伙，而她，只是连出宫门都要靠他的孤身妃嫔，与他怄气算怎么回事？
朱剑棋看了眼她的面颊，唉，不笑的时候酒窝便浅了，再看她的眼眸，死气沉沉，是被冷落几日便心灰意懒了吗？绝了要杀自己的心思？这不像是这姑娘的一贯作风啊。
作为太医，刘启江的腹中有太多的宫廷秘密。而因为他家三代皆为御医，更是知晓大明百年来的许多事情。被纪如谨派人拿住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将要死了，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没有问任何一句，反倒是先想了法子替他求了情。
几个月下来之后，他终究是被这份真挚打动了，站到了纪如谨这边。从而将当年广西谋逆案的部分情况告诉了她，所谓的谋逆，不过就是灭口而已。
而之所以灭口，是因为这些人里有当年土木堡的旧将，且从他们的手里拿到了半卷江山图。
正是因为这半卷江山图，让纪如谨疑惑了，因为她看到从香山下来的朱剑棋手里，恰好就有半卷。联合这几个月来看到的听到的，她突然就开始了怀疑，而后因为这份怀疑，她将仇恨放到了朱剑棋的身上。
从那日开始，她就从宫里寻了枚古剑，剑不离身，时时准备着想要将这满口谎言、欺世盗名的王爷给杀了。
看到她的表情，朱剑棋略作思量便笑道：“接下来的日子去梧桐苑读书给我听，一个字换一句实话，这笔买卖如何？”
纪如谨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不读！”
朱剑棋不紧不慢道：“要知道我让你读的是送进王府的密函，你不读？不想听我的真话？”
纪如谨眉头舒展，将手伸向了鱼娘。
朱剑棋转身便走。
纪如谨冷哼一声，将鱼娘揽进了怀里。
她才不上钩！
朱剑棋远远传来啧啧声：“一字一句，千字便是千言，一天十万言，便是我再多秘密你都能知晓，可惜喽。”
纪如谨撇了撇嘴，她是傻子才会相信一个老骗子。
朱剑棋看似愈行愈远，声音却依旧清晰：“读天下密函，才能真正知道真相，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珍惜。看到了一斑，以为就看到了全豹，还让本王蒙冤受屈。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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