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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泽贤心中本还抱着能侥幸,期望面前这个貌美的女子,只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红粉大盗,将自己洗劫一空之后就会离开。
但是,当对方提到三这个量词的时候,他胸口中的那颗心就猛然紧了下,随即被年字重重打了几圈。三年啊,三年前的报应终究是要来了么?他眼前一黑,差点就这么晕厥了过去。终于是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与自己有何恩怨了,却似乎已经晚了。
示弱求饶,在很多必然会丢掉性命的场合往往有奇效。但是他却不准备这样做了,不管眼前这个女子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广西那几个大族的后人,仇恨都深到难以化解。
如同秋斩那日,暴雨中的南宁街头,那些若黑泥般凝固的血块一样。
罗泽贤眼神黯然而绝望,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心里已经不指望能活过今日了,但是对于现在依然活着的时间舍不得,想着点时间更长些。于是,他哭丧着脸开口说道:“饶了我,那些人是谁都告诉你!”
说完之后,他等待着对方的犹豫。只需要那片刻的犹豫,他就会尝试着大声呼救,若当真喉头被麻痹了,怎么现在还会说出话来?
只要能高声呼救,不管这个女子会怎么应对,至少楼外用膳的家丁就能听到了。他们必然会有所动作,到那个时候,即使自己死了,这个女子也得陪葬。
更何况,若是乘机斩杀了这条漏网之鱼,赔上自己这条性命,换得全族的安宁,怎么算都是笔划算的生意。
这计划想起来极为美丽,然后三年来沉溺于九色的郎中大人,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对他这般的虎狼是如何警惕。就在他刚深呼吸的瞬息,胸腔还没有鼓起的时候,纪如谨手中的马蹄木头就重重舞了过去。
镶着马蹄铁的前端,狠狠砸在了罗泽贤的喉咙上。他清楚的听到了声脆响,那是喉部骨头破碎的声音。
纪如谨冷笑着看着他,然后将其肥胖的身体翻了过来,然后将马蹄木头捆到了早备好的木架之上。木架与装水的木桶之间,有麻绳相连,本来是方便拿捏的妇人取水。现在捆上马蹄木头后,她立即将那装满水的木桶拉高了。
深吸了口气之后,她松开了手。
如平时那拿捏妇人用完水后的情况一般,屋中发出了沉闷的木桶落地声。而那架子上的马蹄木头,已经被重重的带了下来,恰好落到了郎中大人的后脑上。
噗的一声轻微闷响,好像是重拳砸在了西瓜上。那颗硕大的头颅上,隐约留下了个马蹄印子。而后,那木桶再次被拉了起来,再落下。
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这动静与平日完全一样,只是少了郎中大人的哼哼声而已。可谁愿意去注意一个官运受滞的郎中是否被服侍得好呢?
片刻之后,纪如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松开了绳子停了下来。然后仔细查看了下罗泽贤身上的伤口,表面毫发无损,只见几处马蹄印子而已。
她再将马蹄木头取了下来,然后直接扔出了窗外。一直候在窗外,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的岳平,接到那木头后,立即避开人小跑着去了厨房。这会儿正是厨房忙碌的时间,雾气蒸腾之间,厨子们虽然注意到他进来了,却没有看到一根木头被扔进了灶中,瞬间就燃烧起来。
罗泽贤并没有立即死去,只是痛苦的在床上不停挣扎抽搐,口鼻之间有白沫淡淡涌出。他想要呼救,可惜声音却异常的沙哑无力。他的眼珠不停向上翻着,露出了大片眼白,看上去极为恐怖。
他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痛苦,以及脑袋里传来的晕厥,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女子用根木头重重的砸了,但是并不知道被砸得有多狠。不管有多么的绝望,此刻他却突然不想死了,挣扎的幅度越加大了。
“不管你背后有些什么人,都会被我一个个的抓出来,你可要在黄泉路上等等他们。”纪如谨看着他的样子,笑得极为灿烂,纯净无瑕的俊俏脸让人觉得毫无危害。“不过,你现在可以尝试逃。若是真能逃了,我就饶了你也不定。”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从袖子之中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瓷瓶。瓷瓶在灯光下通体透明,其中只有指甲大小的黑色粉末。取了少许放到罗泽贤的鼻中后,她将屋中收拾了下,就转身出门登了楼。
人在死亡边缘听到任何话,都会当成他在滚滚江流之中抓到的稻草
,然后下意识的按照对方的话去做,虽然明知道这是猫戏老鼠的游戏。可是他却明白,只要跑出了这个屋子,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了几分。
若是能跑到轿子上,那就真能活下去了。
纪如谨已经到了楼顶,靠在窗前看着楼下,却发现那屋子自她离开之后,毫无动静。
“掌柜的,你在屋子里做了什么?”岳平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眉宇之间却满是担心。
纪如谨并不答话,直到看到罗泽贤朗朗跄跄的跑出了屋子后,才略微指了下,说道:“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罗泽贤本该半裸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穿上了件衣裳,身体剧烈颤抖东倒西歪若醉酒了般,而他身上也确实满是酒气。有两个清歌坊的婢子看到后,掩着鼻子当没看到,赶紧走开了。
她们并没有看到,这位老主顾的眼神已经焕然了,披着的长发掩盖住的那张嘴正在努力大张,想喊叫些什么。他确实像是个醉汉,不过却更应该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侧门外马车旁的家丁随从已经满脸着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先前岳平命人在饭铺所说的话,早已经惊动了这几人。看到罗泽贤后,他们大声喊道:“老爷,听说夫人知道了,而且不知道哪个奴才嚼了舌根,捅出你在这里了。这会儿,她就要带着几位夫人过来闹事了,咱们快些离开吧。”
罗泽贤已经冲了过去,步子虚晃,冲到了轿子前,刚扶住了轿杆就被家丁拽住了。
他立即被家丁架着扔进了轿子里,虽然依然绝望的拉着对方。可那见惯了自己老爷醉酒的家丁,只当是他想立即走,于是说道:“老爷别担心,咱们立即走!”
轿子立即被抬了起来,而后却突然听到后方那两匹马仰天怒嘶。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两个奋蹄前奔的骏马撞到了轿子上。上好的小轿,而且还用了极为珍贵的乌木来做轿体。却在受到撞击后,像积木般零散崩开了,然后若小山般直接将罗泽贤压在了下面。
那两匹马并没有停下,踏过轿子直接飞奔而去。
马蹄声渐远,那几名家丁随从傻傻的愣着,盯着地面那堆碎屑中的郎中大人。仰面倒下的罗泽贤纹丝不动,被他们翻过来之后,口鼻中已经流出了黑血,呼吸很快就停住了。
“老爷被马踩死了!”突然之间,领头的总管惊呼了出来。
声音刚落下,早被惊动的清歌坊侍卫与龟奴们都涌了出来,然后满脸铁青的将这些人给围住了。他们根本不听任何解释,更何况这几个罗家奴才现在早惊得口齿不清了。将人控制住之后,立即就有人要去报官。
“报什么官,这马车就是大理寺那位爷的!”岳平已经下楼了,喝住了那人,然后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想起,那突然受惊的马匹,确实就是大理寺汪大人所有。
“去通知汪大人,他自然会有明断。”岳平说道,然后甩着袖子走回了大门。
不过就是死了个工部郎中而已,现在清歌坊里还快活着的两三品大员还多的是。更何况,这人是死在门外,与清歌坊实在没有多大关系。
登楼之后,已经换好衣服的纪如谨淡然看着他,说道:“觉得如何?”
“天衣无缝!”他由衷的赞叹道,而后却说。“可是,属下这身衣服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大半啦。”
楼下围观的百姓并不知道被马撞了轿子后踩死的人是谁,只当是个运气不佳的青楼客人,纷纷在旁边指指点点。但是清歌坊的人却知道这人的身份,岳平身为总管自然可以不介意,但是总得有人去打点。
身穿锦衣卫官服的纪如谨与岳平两人从大门离开的时候,还有客人好奇的看了他们两眼。这后门出现了人命案,锦衣卫却从前门离开了,这飞鱼服下裹着的当真不是人呢。
“后面几日应当不会出宫了吧?”走到宫门外之后,岳平有些轻松的问道。这些日子来,他天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若是纪如谨有个闪失,不仅关铁山那里不好交待,八王爷那儿更不会轻饶他。
纪如谨看着城头上的篮子慢慢的放了下来,先坐进去之后,说道:“若是不去,岂不是惹人怀疑了……”
而后,她秀气的眉毛却突然拧在一起,只因这篮子上升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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