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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从墙根窜到墙头,绕个弯抚摸着城堡上张开翅膀,下一刻要纵身冲进苍穹的巨大鹰雕。排列在黑幕中闪亮的星宿眨着眼,看粉色花瓣飘洒满城。月亮的光辉从西北最华丽的教堂一直落到东边梧桐宽大的叶子上。梵汐站在城墙上,任北风钻进锦袍,鼓起轻纱,任花瓣落在飘逸的长发间,留下残香。
“好奇怪的感觉……”她璀璨的双瞳如同平静的湖水,倒映出月亮的影子,白如凝脂的手臂抱在胸前,用手指轻轻勾起一缕长发,轻嗅幽香。那只要割断自己咽喉的暗金利爪,还有少年暴怒着推开黑袍人的身影……“很有的味道……”梵汐的双瞳闪着星星,将左手流着肥油的鸡腿送进口中。
“喂,有鸡腿不给我吃!”从石阶又钻出一个身影,出来时一个踉跄摔在了梵汐面前,疼的呲牙咧嘴,惨叫一声便躺在地上,嘴里还哼哼唧唧。
“哎呦,动作不错哦。”梵汐目光飘过一丝狡黠,抬手将手里的鸡骨头扔给他,一脸关心责备的样子:“看你慌得,不就是想吃骨头嘛,又没人跟你抢,慢慢啃啦。”
凌晨狼狈的爬起来,衣服被城墙上黑色的泥渍沾满了,此乞丐竟颇有气质。他站起来没好气的将鸡骨头踢到一边,一用力,“性感”的紧身衣绷开,不小心露出了肚脐眼。
“哇塞……”梵汐瞪大了眼睛,冰蓝的瞳孔里散发着动人心魄的惊艳。“你这是什么装扮……肚脐装?”
凌晨尴尬的挠挠头,低头看着绷开的地方说:“没办法……跟别人又不熟,这是娃娃借给我的,说我的衣服不能穿了。”
“你跟娃娃熟?”梵汐歪着脑袋看着他。
凌晨翻了个白眼仔细想了想,这是他惯用的思考姿势,有利于精力集中,个人观点。“呃……不熟,但他说我救了他老师,对我相当照顾。”
凌晨停顿了一下又问:“话说回来,那些纪元什么的找你干嘛?还待了那么久。”
“他们啊,他们要我去给第九纪元进行治疗了,看来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女泣斩的力量……真不愧是传说之器。”梵汐握着幻想出来的长剑,上下挥舞着说:“看样子,那个缪人对纪元很没有好感啊。”
“若是我有那柄什么女泣斩,肯定会那么强吧。”凌晨不服气的说话,脑海中浮现着缪人剑斩达罗奇那种毁天灭地的场面。
“那柄女泣,连下位纪元都不一定能完全驾驭,你这种菜鸟碰一下都会被它吸成干尸。”梵汐翘着嘴角摇摇头。“西风斩和女泣斩其实是一柄剑,毁天灭地的传说之剑【西风中女泣】在上古荒天时代被锻造出来。那个时代曾群魔乱舞,人类活在斗争和被奴役的夹缝中,在魔的血腥残暴的统治下,人类自发建立军队,形成部落式联盟,希博德·帝是其中的代表,是拥有第一代灵魅的人皇,帝王的称号也是从他的名字演变而来。”
凌晨聚精会神的听着,城外的飞鸟展开比身体大了两倍的双翼飞上城墙,落在凌晨的肩膀上,闪亮的漆黑鸟目瞟一眼梵汐,用坚硬的喙梳理着双翼的羽毛。
“希博德·帝在星决天战役中被俘虏,魔之君王索亚托比伦为消心头之恨将他的血液抽干倒进血池,而在这过程中……第一代灵魅附带的强大生命力让希博德·帝的生命不息,敏感加倍……”梵汐红唇颤抖。强大的灵力穿透身躯,强制着让全身血液聚集在一起,粘稠的血浆拥挤在胸口撑爆了血管,这种疼痛让她想想都毛骨悚然,敏感加倍的希博德遭受的痛苦无法想象。
凌晨的眉心拧在一起。他幻听到血液高速流动中划过血管的声音,那让他汗毛竖起,仿佛听见希博德·帝撕心裂肺的哀嚎。“魔……”凌晨张张嘴,却已经找不到词语形容魔残暴的手段。
“滔天的怨气让希博德·帝体内的灵魅化为凶恶的灵,索亚托比伦趁机将它封入希博德·帝的脊骨中,再削肉剔骨成为一把骨剑,在血池中浸泡百日,一代人皇成为了传说中的绝望魔器【妖邪中夫亡】。”
“这跟【西风中女泣】有什么关系?”凌晨好奇起来,眼睛闪着璀璨的光芒,就像黎明划破天空的那一抹新亮,
梵汐舔了舔干涩的红唇说:“索亚托比伦手持【妖邪中夫亡】屠尽苍生,人类几乎在这场浩劫中灭绝,而希博德·帝的妻子,皇后耶律倾在见到那柄用丈夫骨血锻造出的【妖邪中夫亡】之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慑天地,西风狂烈,酷暑之夏大雪纷飞,耶律倾皇后站在冰冷的西风中双眸泣血,以肉体凡躯为器,以天地同悲为灵,被永恒秩序锻造为【西风中女泣】,她凄厉的哭声也被烙印在【西风中女泣】的灵内,当索亚托比伦要击杀最后的人族时,【西风中女泣】仰天悲鸣,冲破了秩序锁链从天际而来将索亚托比伦钉在了星决天万崖群山之中,【妖邪中夫亡】也受到【西风中女泣】的召唤一同将魔封入群山深处,也就是纪元口中的魔冢,而【西风中女泣】和【妖邪中夫亡】用最后的残力在山崖刻下《黑暗预言》,从此器与灵分崩离析,成为西风斩、女泣斩、妖邪斩和夫亡斩四器,也许是经历了天地浩劫的缘故,人族开始兴旺,之后出现的第二代纪元将《黑暗预言》收录在《黑暗元罪》之中,在此之后魔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人见过。”
凌晨长舒一口气,我们拇指按了按狂跳的太阳穴:“这么说那个缪人真的是为了打开魔冢才灭了紫殿,然后又来塞因将西风斩夺走?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梵汐眨眨眼说:“关于【西风中女泣】和【妖邪中夫亡】留下的《黑暗预言》都是众说纷纭,不过却又流传着打开魔冢就能获得魔之君王魔位继承的传说。天底下从来没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尘世间不少势力都在寻找机会打开魔冢,缪人可能也是想要获得魔位。”
“是么……”凌晨将目光落在星宿长明的夜空,月光洒在他转头时落在长发上,飞鸟从他肩膀跃下,在坠落之中张开长翼于天际无影无踪。他双瞳微转,望着梵汐精致的面孔问:“那你呢……你又是谁?”
梵汐目光一滞,勾着头发的手指刹那间松开。“我?我不知道……从出现于人世就不知道,梵汐这个名字是住在塞因森林里的老守卫起的,他跟我说,我是在雨后彩虹下的草丛中被捡到,后来他死了,我就一直在世间流落,无处归家。”
“那你接近我是为什么?凌晨的表情有点激动,眼神中荡漾着涟漪。“我一直想知道的,在另一个世界,我是一个靠残羹剩饭度日的乞丐,我对这种事很敏感。为什么?”
梵汐冰蓝的双眸想被投进石子湖泊,溅起水花。她突然挑起眉毛,耸耸肩膀说:“因为好奇啊,一直在追杀我的黑袍人在最后关头竟然放了我,然后走进了森林的矮山。其实你说对了,初次见你的时候我身上的不是血红芝兰,而是我的血,抓一只幽凤怎么可能令我那么狼狈。”
“黑袍人要杀的是我?”凌晨皱起眉头,目光像黑夜一样低沉。
“不,他不是要杀你。”梵汐马上开口否定:“他一直窝在草丛中观察你,我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那种充斥在空气中的杀气。我刻意捕捉幽凤来接近你,却在吃饱之后感觉到突然爆发的滔天杀意,而那个目标不是你,还是我。”
“什么意思?”凌晨听的一头雾水。
“我想是黑袍人是已经确定了什么,所以他杀我的任务又重新开始。”梵汐直起柳腰,将两条腿悬在城墙外:“最后你舍身救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秩序,一直在束缚天下苍生的秩序在你血红的双眸前粉碎,但是你知道么,你能击伤黑袍人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实力,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防御,以他的能力挡住你的攻击易如反掌,我扩散的木槿之力分明……感觉到了他害怕你的情绪。
“是啊,凌晨这臭小子,本就不在秩序中啊。”城墙石阶上又走出一道身影。梵汐和凌晨闻声一惊,立刻纷纷转头,就见那身影不慌不忙一步步走的仔细,与凌晨来时两阶一起走的匆忙步子毫不相同。身影慢慢走进温柔的月光中,落脚无声,一身粗布长衫、一只仿佛枯枝的手掌、一头闪亮的银发。他眨眨眼看着凌晨,挺直了佝偻身形。
“老头!”凌晨连忙站起来张大了嘴巴,眼神忽明忽暗。“你没死啊?”
“你那么想我老头子死啊?”老头子抬手给凌晨后脑勺一巴掌,目光又落在梵汐身上,很大声的凑到凌晨耳边悄悄说:“还不快给我介绍你的小女朋友!”
凌晨瞠目结舌,脸色红到了脖子根:“老头,你胡说什么!”再转身一看,梵汐的眼神全变了,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望着老爷子。梵汐眯着眼站起来,握紧了拳头,风从下向上灌进她白纱的长袖。她目光如冷光迸溅的刀锋,一步步走近老头子,脸色凝重起来。
“你身上有好酒!快交出来!”
梵汐一声怒喝把老爷子和凌晨吓个半死,慌忙跳开。凌晨被吓到这是因为心虚,小女朋友什么的自己可是没想,老头子一提想想也不错,不过不能多想!老头子吓一跳可是真被吓着了,这好酒似命啊,这女娃的鼻子真灵。
“什么好酒?没有!”老头子一摇头,左手死死攥紧腰带上拴着葫芦的红绳。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梵汐的一举一动。
“有酒就不要藏着掖着嘛,拿出来尝尝,我都还没喝饱。”
城墙的另一边传来稚嫩的声音,还带着一个中气十足的饱嗝,三人瞪大了眼看过去,城墙上的小堡垒后面倒了一地的空酒坛,娃娃喝的脸颊透红,东倒西歪的走过来,伸出粉嫩的小手摊在老头子面前,睡眼惺忪的看着他说:“不要小气嘛……喝个痛快多好……老爷爷快给酒,看我多有礼貌……”
平静的夜空下,星星无聊的羡慕着月亮的光芒,微风穿梭在虚空中带着香浓的酒气,飞鸟掠过,用双翼遮住月光,让羽毛清晰可见。风撩起凌晨的长发,鼓鼓的肚皮把娃娃借给他的衣服又撑开了一粒纽扣。
“喂!我的衣服……”娃娃睁开眼不满的看着凌晨,憋着嘴说:“要赔我……”
“赔……呵呵……赔。”凌晨摇摇晃晃的,嘴角挂着傻傻的微笑,一把搂过梵汐的柳腰,口水滴在梵汐的纱裙上。梵汐白了他一眼,倒头就睡。
“我……娃娃!”娃娃突然一嗓子吓得凌晨一个激灵。
“你知道吗凌晨……娃娃从来没给老师丢过脸……”娃娃拉过梵汐的手拍打着说:“凌晨你的手像个女孩的……嘿嘿。”
“放屁!”凌晨一歪头,拉起梵汐另一只手摸了摸,咧开嘴一笑说:“嘿嘿……还真是。”
“娃娃从来没给老师丢过脸……那个缪人什么的,娃娃饶不了他!”娃娃说完也倒在地上。
寂静的夜,只有老头子双眸含泪哭的凄惨,惊动了方圆十里的狗。他看着自己的酒葫芦那个心疼啊,这葫芦里可是装了一个酒庄最上等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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